33 你做夢

處于瘋人院內的神祈和狗卷并不知曉七海建人在外遇到的狀況。

他們現在遇到了這次任務的對象。

[一級咒靈, 由瘋人院內被虐待的全部患者衍生出的惡意構成。]

兩米高的咒靈身上鑲着密密麻麻看不清五官的面具，密集恐懼症患者若是看到，估計會當場暈倒。

神祈和狗卷在下三層并未尋得“窗”的兩名成員。

有可能已經遇害, 并且屍體已被咒靈吞噬。

咒靈身上的面具掉落在地，邊緣長出細密的腳朝他們二人爬來，還有面具直接從咒靈身上發射而出。

咒靈咯咯咯笑，笑聲刺耳，引得身上的面具七嘴八舌的開始談論。

“笑了, 它笑了。”

“那是一條橘紅色的魚嗎？真好玩，真好玩，那條橘紅色的魚竟然長在他的腦袋後面。”

“那個人才好玩, 你看他嘴邊的是奧特曼的标志嗎？”

“不是，那是鹹蛋超人，上面的是鹹蛋超人的眼睛。”

“唔，他們為什麽倒着走！嗚嗚, 他們為什麽倒着走，好可怕！”

……

他們的對話內容天馬行空，神祈和狗卷聽不太懂。

掉落下面具越來越多, 臉邊緣的面具走過地板留下一道墨綠色的腐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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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祈的傘尖射出的子彈構建出一道火力線, 沒有面具能突破這道防線。

無數的子彈打在面具上, 面具如同易碎的玻璃被子彈擊中後四分五裂，碎片掉落在地化為一縷湮粉消散。

神祈将狗卷交給他放置在面板空間的擴音喇叭取出。

喇叭的末端刻着和狗卷臉上、舌上一樣的“蛇眼”與“牙”。

狗卷拿着喇叭, 深吸一口氣。

經由喇叭而出的咒言擴散在整個瘋人院內。

【爆——炸——吧！】

無數的面具在狗卷言靈的作用下閃出爆炸之前的細小火花。

嘭——

一聲接着一聲。

火光在空氣中擴散，零星的火點順勢點綴在面具上。

狗卷用言靈，帶來了一場盛大的煙火秀。

絢爛的火光映入神祈眼神，鼻尖聞到到了香味，是咒靈肉燒焦的味道。

也不知是不是神祈臆想出來的, 狗卷并未聞到。

一瓷瓶木靈湯從狗卷喉尖淌過，火辣辣的疼被立即緩解。

他本來不會如此冒險，是木靈湯帶來的效果讓他敢這樣大膽。

增加百分之二的咒言強度從數字上看或許顯得微乎其微，但威力卻很巨大。

并且木靈湯不止給他點了攻擊，還套上了一層抵抗反噬的“防禦”。

神祈給的驚喜，體現在方方面面上。

一級咒靈在神祈和狗卷的聯手下不堪一擊。

神祈的身體能力強，永遠沖在最前面，而狗卷在後方不停的使用言靈協助神祈。

就算咒靈想要轉而攻擊狗卷，憑借狗卷自身的身體能力配合言靈也能輕松應對。

如果咒靈腦袋上有血條，在神祈一拳一拳的暴擊之下，被打的也只剩血皮了。

神祈打架除了夜兔人手一把的傘之外，更喜歡用的是拳頭。

手指接觸到肉，拳頭帶來的巨大力量通過看似柔弱的手指擴散在咒靈不知道有沒有的五髒六腑。

地面的坑越來越多，拳頭抵達的地方裂紋叢生，大面積鋪設在地面上的瓷磚被力量沖擊而開裂。

噴湧的血液飛濺在神祈眼中，還有幾滴沾在了眼下。

神祈兩手已是鮮血淋漓，分不清是咒靈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

狗卷不由地皺眉，自從上次在八十八橋和特級咒靈戰鬥過之後，神祈開啓了一旦打架便會越來越瘋的按鍵。

他會完全不在意對方打過來的攻擊，甚至會為了自己的攻擊奏效而選擇用身體接下敵人的攻擊。

太瘋了。

狗卷神色漸凝，神祈的攻擊越來越猛烈，好像他沒有考慮過停止。

只差最後一拳，咒靈最後僅剩的血條就會被打爆。

躲藏在天花板上的面具将通風口上方放置的一根手指叼口中。

面具一躍而下，嘴對嘴的将皺皺巴巴的手指喂入咒靈口中。

“食材追蹤器”紅光閃爍。

[發現制作《虎皮宿傩爪》sss級食材：詛咒之王宿傩的手指。]

“sss級食材在瘋人院內，為什麽之前搜索的時候沒有發現？”神祈道。

[食材外面包裹着一層咒言，屏蔽了搜索信號。]

已經吞噬了宿傩手指的咒靈血條乘以N複活。

“疼……疼……”

“吃了你……吃了你……”

神祈笑道：“錯了，是吃了你。”

“吃……了你……”

[狗卷棘：有些不對勁，剛剛被面具喂給咒靈的手指上面的咒力很強大，并且伴随着難以抵禦的極惡氣息。]

神祈道：“被它吞噬的是我要找的食材，詛咒之王的手指。”

狗卷瞳孔緊縮，緊急喊出一聲：“快——跑！”

喉間有鮮血即将噴出，一級咒靈和吞噬了宿傩手指的一級咒靈這兩者之間的意義完全不同。

瘋人院被撕裂，從縫隙中噴出數不清的面具，跟之前在咒靈身上的面具相比，

五官更加具體了。

呢喃聲環繞，眼前是面具組成的牆陣，每張嘴都在說話。

神祈昏昏欲睡，他腳步虛浮搖搖晃晃，身體抵靠在了牆上。

狗卷按住了神祈的肩膀，搖頭想到将聽到面具呢喃聲所産生的睡意晃出去。

從他幹澀的喉嚨中斷斷續續吐出兩個字：“神、祈……”

名字中蘊含的力量是巨大的。

神祈瞬間清醒，薄紅覆蓋着他的眼睛。

僅憑着本能，神祈閃躲着面具的攻擊接近咒靈。

在咒靈的喉嚨處有一個顯示手指所在的亮眼紅點。

手臂上的肉被面具鋒利的牙齒給撕下來。

附着在小腹處的面具不斷地啃食着神祈的血肉。

“去、死、吧。”

沾着鮮血的手指捅入了咒靈的脖子，從裏面硬生生地拽出了宿傩的手指。

失去宿傩手指的咒靈軟趴趴地倒在地上蠕動，面具再一次化成湮粉飄散在空氣中。

這一次它們再也回不來了。

神祈捂着被面具啃食獲得腹部，不解氣地踢了一腳咒靈後将它和宿傩的手指一起收入了面板空間。

狗卷恢複清醒，在神祈體力不支墜入地面的時候及時扶住了他。

他沉着臉，表情嚴肅。

[狗卷棘：不可以。]

神祈接着狗卷扶住他的力站起來，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弱：“不可以什麽？”

[狗卷棘：不可以受傷！]

神祈吐槽道：“棘也太霸道了吧？打架受傷這事我怎麽控制的了。”

狗卷手指在即将接觸到神祈傷口的時候猛然收回，他不敢去碰。

盯着神祈的傷口半晌後，狗卷才回一句。

[狗卷棘：會疼。]

不止他會疼，他也會。

神祈咽下了即将出口的“我不怕疼”，總感覺說出這句話，他就會變成五條老師這種不看氣氛說話的人。

他選擇了閉嘴沉默。

白沙瘋人院的門被推開。

“娜娜明，沒有找到‘窗’的人，一級咒靈已經被消滅了。”

神祈隐瞞了宿傩手指的事情，在狗卷的科普下他得知了詛咒之王手指的重要性，如果将手指暴露肯定會被咒術上層收走。

他辛辛苦苦得到的食材，誰也別想從他那裏搶走。

神祈讓他保密一事狗卷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哪怕事情有可能暴露後他會因為違反咒術條例而被處罰。

“出來了啊。”

說話的人不是七海，神祈和狗卷兩人同步般地擡頭，警惕地看向坐在龐大咒靈上的夏油傑。

咒靈的造型很奇特，像一顆大樹一般，腦袋上長着很多觸手像外延伸。

其中一顆觸手上面捆綁着陷入昏迷的七海。

他完全無意識，随着綁着他的觸手而晃動，原本整整齊齊梳在腦後的頭發淩亂地散開。

而他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不翼而飛，馬甲和襯衫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能清晰地看到七海建人裸露在外的腹部肌肉上縱橫交錯的血痕。

“你把娜娜明怎麽了。”神祈常挂在臉上的笑容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憤怒。

新仇加舊恨，他和夏油傑不死不休！

夏油傑從咒術身上跳下：“沒做什麽，只是讓他睡着了。”

夏油傑笑盈盈的打量他們：“不錯，你們的關系可真不錯。”

一個咒術師自甘堕落的和猴子混在一起，果然咒術界快完蛋了吧。

神祈的恢複能力再快，身上的重傷一時半會也恢複不了。

他手中擁有的可以療傷的食物也基本上不對他本人産生作用。

狗卷直接擋在了神祈面前，暗中給神祈發送消息。

[狗卷棘：我攔住他，你立刻離開。]

細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棘，你認為我會聽你的？”

【睡着吧。】

不堪重負的神祈倒下，狗卷半抱着他。

對不起了，七海先生。狗卷在心內默念了一聲。

他點開傳送面板，準備帶着神祈一同傳送回咒術高專找五條老師支援。

從地底內悄無聲息穿出的藤蔓上的尖刺刺中了狗卷的腳踝，他渾身僵硬倒地無法動彈。

“想走？我不允許呢。”

藤蔓綁住神祈的腰将他帶過來，夏油傑往後退，拒絕跟渾身臭味的猴子接觸。

他拿出香水，在身上各處噴了噴。

“可不能讓其他人聞到猴子的臭味。”

噴完香水夏油高興道：“要回去了，你就乖乖當我的教員，等被我榨幹利益後再殺掉好了。”

夏油打了個響指，捆着七海建人的觸手将他甩到了狗卷旁邊。

狗卷掙紮着張嘴，聲嘶力竭道：“放開，神祈！”

拼盡全力使出的咒言産生了強烈的效果。

捆着神祈的藤蔓齊齊斷裂，狗卷嘗到了喉間的腥甜，他向外吐出幾口鮮血，很快沾濕了草地。

被困于黑暗中的神祈聽到一聲呼喊，黑暗的一角産生縫隙，有光從外面滲入。

裂縫越來越大，傾瀉的光芒于黑暗中盛放。

神祈睜開眼睛，扯住了意圖捆綁住他的觸手。

他翻身落地，單手将觸手大力一扯把觸手扯斷。

剛過正午的陽光依舊很猛烈，神祈的傘落在了狗卷旁邊。

陽光刺眼，神祈有些萎靡。

他讨厭陽光，所有夜兔都讨厭陽光。

夏油注意到了那把他撐過的傘，藤蔓攔住了神祈防止他接近那把傘。

神祈喘氣道：“先殺了你好了。”

陽光接觸皮膚，他有些喘不過氣，躲避咒靈的動作都變得遲緩。

身上的傷在慢慢恢複，恢複速度雖快但也抵不住神祈一直在添新傷。

夏油傑的掌心放出一個并不顯眼的咒靈，咒靈鑽入地底，和正在悄無聲息往神祈那裏生長的藤蔓融合。

綠色的藤蔓變成詭異的黑色，藤蔓頂端不斷的脹大，長出一道裂縫，長出牙齒變成一張大嘴。

大嘴破土而出牢牢地咬住了神祈的左手。

毒素通過牙齒注入，順着血液擴散至手肘。

皮膚呈黑色，并且被受控制跟随着夏油的動作掐向自己的脖子。

夏油笑道：“唯一的一個擁有特殊毒液的咒靈用到你的身上了。毒液會随着血液流往全身，等到黑色蔓延全部肌膚，我就能控制你了。”

神祈從面板空間迅速了購買了一柄鋒利的可以割斷一切的匕首。

匕首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神祈舉起了匕首，對準的是自己已經變黑的手臂。

狗卷立刻意識到神祈意圖做什麽，手指甲內是劃過草地時藏入的草屑。

他掙紮着起身，嘶吼道： “神祈，停下！”

源源不斷的鮮血滴落在地。

在狗卷話音未落之時，神祈已經斬斷了被毒液感染的手臂。

鮮紅的血從手臂斷面處淌下，落到神祈斬斷的斷臂上。

神祈臉上重新挂起笑，微彎僅剩一絲縫的眼将瘋狂隐藏在其中。

渾身浴血的他頭頂烈陽，比形态醜惡的咒靈還要恐怖。

“想控制我？”

匕首脫手，從夏油的臉邊劃過。

“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