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愛若卑委入塵,必遭踐踏
流光所無法理解的,上元真人卻能理解,劍修本就是這世間最不愛低頭,最不屈服的一群人。他們相信自己手裏的劍,可為他們斬破一切不公與不平,所以他們需要心中無有畏懼。不管操縱他們生命的手來自于天道或是魔道,這都是不可能被他們接受的,如同道宗,寧願自滅魂魄,也不願屈服于暗中操縱的手。
一到道宗身上,流光又有點能懂,這就是一群不作死不能活的異端。
回到廬山,浮蘇一步入大殿,在浮光漸淡的殿閣中,她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卻并不打坐入定,而是支着下巴在那裏胡思亂想。流光見狀立刻斷開神識,它大概能猜得出來浮蘇要想些什麽,無非就是宸君怎麽怎麽樣,小光頭怎麽怎麽樣,肉怎麽怎麽樣。
其實,流光還真是誤會了,浮蘇這回想的都是正經的:“如果不接受這宿命的結果就是我只剩下幾百年可活,其實也不吃虧,幾百年吶。在現代人再怎麽接受宿命也就一百上下,左右都不虧,我才不要順應這一切安排。再說,不管是魔修還是天道,他們憑什麽操縱我,最好不要讓我有得成大道的那一天,否則……咳,算了,打也打不過。”
迅速認清事實後,浮蘇心就安定下來,無非一死,有什麽可懼怕的。再大不過魂飛魄散,這又有什麽可畏懼,人終将要一死,自己弄死自己也比被魔修或天道折騰死要好。念頭一落定,浮蘇就開始認真修煉。能不死當然不死為好,難道還有誰真能活到膩味麽。
數月後,就在她為自己突破元嬰桎梏,神識脫于體竅而驚喜歡呼時。她聽到了一個非常要命的消息。有個人連破兩個境界,且再得上世傳承,不用細琢磨了,這人就是景喚。破元嬰、破出竅,如今已是化神境界,禪宗對境界的稱呼自有一套,但滄海界以道門為盛,所以禪宗也沿用了這一套。
得到這消息,浮蘇更覺得自己簡直資質差到沒治,喜悅也化作無可奈何的一聲嘆息。不過。她又很快收拾起自己的種種情緒。繼續修煉。出竅之後,她對“道”似有了更深的體悟。道門修法,“道”非天道之道。實是人間道,世間道,天地之間本來存在的萬物之道。
順應逆反、生老病死、憂思悲恐凡此種種,皆是人之選擇,并非出自于天道安排。流光曾經說過,天道的存在只是平衡與制衡,并不對人的命運作出安排。
“等等,這樣的話,我的宿命和天道也不相幹吶。”浮蘇傻傻地問出一句來。
“天道是不對人的命運作出安排,但意味着天道不能這麽做。且如果你的出現本身就是天道所安排。天道理所當然會有所安排,這和天道不幹涉人之選擇這一點并不沖突。你可以不應命啊,天道不會強要你應,不過你得掂量清楚罷了。”流光現在補起刀來境界大漲。
“我當然不應,不管最後結果怎麽樣,流光,誰若安排我,我就拎着你去揍他,揍不揍得倒另說,但态度要鮮明。”浮蘇說完轉眼就犯愁:“不過眼下,還是先想想景喚那裏怎麽辦吧,他昨日便發來傳音符邀我前去一敘,被我拿借口給推托了。今天他又發來,我算看出來了,如果我不去,他肯定會天天發一枚傳音符來騷擾我。”
對浮蘇前後驟然相反的反應态度,流光已經習慣到木然:“幹我什麽事,我就是一劍靈,不是你說的情感專家。而且那些什麽破專家抵個鬼用,他們的那些破說法,在宸君面前壓根沒用。而且,你們之間有所謂的情感麽,壓根沒有,那還情感專家個鬼啊!且是見不到,要我能見到,一定吐口火把那些專家燒成渣。”
……
專家們,為不禍害你們,要能回現代,我肯定不帶流光回。
“算了,我待會兒去一趟,這裏是乘雲宗,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再說我還有師傅師兄給撐腰呢。”說到師兄,浮蘇默默地想起沉淵來,不是別的,她覺得找個人一起過去安全點。誰讓沉淵離廬山最近,本着遠親不如近鄰的原則,浮蘇自然會想到沉淵頭上去。
流光趕緊制止她:“如果不想沉淵将來被宸君一杖拍死的話,你就別替他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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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浮蘇只得一個人去趕赴“沙場”,景喚在客峰住着,浮蘇過去時,他正在院子裏的青石臺上靜坐凝思,遠望去,青山碧樹之間,小光頭仿如在向世間萬物垂首傳法。山風徐來,将樹葉吹得落下幾枚來,在景喚身周拂過,更顯得景喚是那樣
——誘惑人心。
“景喚禪師,不知你傳音與我有何事?”按說以前景喚都直接到廬山來找她,怎麽現在反而傳信讓她過來了。
卻見景喚在青石臺上望過來,雙目如同這周圍的青山碧樹一般清絕無塵:“浮蘇,我拿你如何是好。”
……
怎麽語氣有點不同,以前都叫“浮蘇師妹”的,而且還顯得稍稍有點小客氣。怎麽,境界一高,連客氣都沒用了麽,大能真不招人喜歡:“何必如此麻煩,您放下,我消去,師傅說得對,世間事還有什麽經得起放下與淡去的。您身為大能下世,想必很好放下的是吧。”
青石臺上,景喚眉峰皺起,似為這世間萬物的悲辛懷無限憂慈:“浮蘇,原本我應破化神入返虛,你應清楚,化神入返虛是大關,心中魔障将尤為明顯。若魔障太過,則無法突破這一關卡。”
這個浮蘇确實清楚,煉氣、築基、金丹是下三境,元嬰、出竅、化神是中三境,返虛、大乘、渡劫是上三境。這上中下三境的第一個都是最難突破,心中魔障最容易突顯的境界,因此,煉氣、元嬰、返虛便是九個境界中最難突破的:“是,我清楚,景喚禪師想說什麽?”
“雖然不僅是你,但有你。那一日,雖不至令我失守,卻已在我心中種下魔障。”景喚的眉峰依舊緊皺在一起沒有放開,他沒有想到,那幾日的糾纏在他心中留下那麽深的印記,以至于無法放下,便成魔障。這魔障并不深,但存在便不會輕易消去,除非……
“禪師是想要取我性命麽?”浮蘇忽地一聲冷笑,看向景喚的眼神便頓時淩厲起來,你縱是大能,也不代表我就要毫不抵抗地赴死。
景喚搖頭,道:“我想過這麽做……”
“流光,出來。”
“我不,跟宸君打,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就在浮蘇要怒而拎出棍子來揍人時,景喚的下半句來了:“但不舍,卻不明我為何不舍。禪宗對心中魔障,從不手軟,除你之外,所有魔障皆為我一一破去,只有你,那一刻分明手中禪杖要落下,也分明知道那時人不過只是我心中魔障,破去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但仍舊不忍下手。浮蘇,我該拿你怎麽是好。”
怔然看向景喚,浮蘇這下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
“禪宗不禁男女之情,浮蘇,你可願與我結為道侶。”
……
上回就問過了好不好,可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喜歡吃肉不代表非要跟屠夫過一輩子。至于為什麽不願意,浮蘇卻沒有去細究,不願意難道還問自己為什麽呀,反正不願意就拒絕呗:“我待景喚禪師并無男女之情,是此,我不願意。”
“嗯,等宸君得回傳承與記憶她就能願意了,所以宸君,努力!”流光淡定補充。
“滾蛋。”
“浮蘇……”景喚皺眉,卻又嘆口氣說:“罷了,也是我強人所難,就當我沒說過。本就不該怪你,只不過因想解決得簡單一些,卻反讓你我都為難。我心生魔障,乃我禪心不堅,本也與你無幹,你先回廬山,待我再靜思幾日再找你敘話。”
駕一葉舟走人,浮蘇忍不住想找個人來罵一罵,結果卻不知道誰該罵。景喚不該罵,他其實沒怪到她頭上,宸君……宸君也不該罵,他早消失了,那她該罵誰,罵天道安排,罵命運不公。
不,坐而罵,何如揮而斬,所以需要具備強大力量。
“天機山在何處,在地圖标記一下,我們現在就走。”
天機山是道宗生前的道場所在,但隕仙山一戰後,世人再去找道宗道場時,發現道場連同天機山都已不見蹤影,矗立在原處的不過一虛影,那裏早已成百裏平原,道場已被連山拔走。
“不在滄海界,我知道怎麽去,但你要想清楚,道宗傳承也很有可能也是一種安排。浮蘇,安世蓮,向內心求法,這些和宸君都有所關聯,宸君修得三大法,其中有一法便是谙世,谙世、安世,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再及,禪宗功法和向內心求法,雖有區別,但本質相通,雖你是劍修,宸君是禪修,但這一切太巧合,巧合到你簡直就是為他準備的……爐鼎。”流光一直不想說出這兩個字來,浮蘇心裏一直是工具兩個字,爐鼎二字比工具要更傷人得多。
“爐鼎……”如果流光說的是景喚,或者小光頭,浮蘇或許不會有太深的感觸,但偏偏流光一直只說宸君。做她喜歡的人的爐鼎,這樣的命運更讓人不甘于屈服啊。
別人怎麽喜歡浮蘇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喜歡她懂,縱然喜歡,也要喜歡得有尊嚴,愛若卑委入塵,必遭踐踏。她不怕被踐踏,但不願卑委到失去自我,如果人連自己都嫌棄自己,那便真如一個詞——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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