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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樹年輕的時候何止沒大腦和多開心?

馮一一至今清楚的記得她第一次見他時,二十歲的謝嘉樹留着一頭優雅漂亮的及耳卷,穿了一件深紫色的襯衣,那種美貌到妖異的顏色馮一一原以為只有漫畫裏的男孩子才能穿,可二十歲的謝嘉樹,深紫色真絲襯衣都無法對他那張臉喧賓奪主,馮一一從沒有見過像二十歲的謝嘉樹那麽好看的男孩子——簡直是一輪驕陽,耀眼奪目。

那時候整個G市都知道謝家有個美貌又騷包的大少爺。那時候的謝嘉樹毫無心事,一點煩惱都沒有。那時候他愛華服美衫、紙醉金迷,日日錦帽貂裘、當街打馬而過。

可如今不要說頭發的顏色,他的衣服顏色都幾乎只有黑白灰三種,極簡極低調。只是——簡單的灰色套頭衫,肩頭随意披着一件質料挺括的黑色大衣,這一身明明一點出彩的地方都沒有啊,他人也只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裏,卻端的是人如美玉、身姿若松。

如今的謝嘉樹已經知道他自己有多麽的好,完全不需要外物修飾。

時間對女人可真不公平,馮一一摸了摸自己的臉,憂傷的輕嘆了口氣。

坐在她對面的謝嘉樹自從被叫了那幾聲“姐夫”就像吃了笑藥、嘴角一直翹着,這時翻着菜單笑着問:“怎麽了?菜不合你胃口嗎?”

“不是啊……”馮一一興致寥寥的放下手邊菜單,“你點吧,我都可以。”

謝嘉樹用“你這個磨人精、不過我喜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愉快的替她點了餐。

侍者收了菜單離開。不遠處角落裏的現場樂隊幽幽的奏起了一首曲子,曲調低柔輕緩。今晚餐廳只有這一張桌子,只有他們頭頂上方那盞水晶燈亮着,三面落地窗的窗簾都被拉開,一眼望去,星光乍起……這場景有點熟悉。

謝嘉樹看她悄悄的打量四周,知道她也想起來了:“承光哥向子時求婚那天就是像這樣。那天是我跟你還有齊光一起布置的,本來我說要燈火輝煌,可你啰啰嗦嗦的一直說只留一盞水晶燈,因為要把星光放進來……記得嗎?”

馮一一當然記得!小熊那時候才四五歲吧?叫她推着藏了結婚戒指的提拉米蘇出去,可她趁謝嘉樹不注意把那塊提拉米蘇吃了,結果盛承光求婚沒成,抱着女兒、拖着老婆急奔醫院……馮一一想到當時的場景就笑起來。

謝嘉樹看着她笑了也是唇角彎彎,只是那語氣帶着些微惆悵:“其實,承光哥向子時表白也是在這家餐廳。那時候他還是我姐的未婚夫呢,所以我知道了以後特別生氣。但是我心裏又想:我以後遇到了心愛的女孩子,也要約她來這裏吃飯,浪漫又隆重的向她表白。”

可惜後來并沒有。後來他向馮一一表白是在馬路邊,連盞路燈都沒有,只有頭頂上的星空。

那晚他帶她去山上放焰火,背她下山、執拗的不肯讓她走一步路,到了山下他把她放下來,那麽冷的天他身上衣服全都濕透了,但是他很開心,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璀璨的星星,他說:“我追子時是鬧着玩的,是看不過承光哥喜歡她,我想我要是追了她、承光哥就回去找我姐了,我才不喜歡子時呢……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只分兩種人:絕大多數人我不喜歡,還有很少的人,很少的幾個我喜歡的人,比如我媽媽、我姐……比如你。”

“馮一一,”他當年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至今都能清晰的浮現在馮一一眼前,她無比清楚的記得他當時強裝鎮定的可愛樣子,全世界最令她心動的可愛樣子:“我喜歡你。”

說完他緊張的嘴角都抽抽,可是看她沒有反應,他神情變得越來越緊張,最後他像平時一樣惡狠狠的威脅她:“快說你也喜歡我!”

那是馮一一第一次公然反抗他,她說:“謝嘉樹,我不喜歡你。”

這之後不久謝嘉樹就去了美國,然後一直到現在。

“我沒想到還有今天,像這樣和你坐在這裏。”謝嘉樹微垂着眼睛,在水晶燈夢幻的光亮裏微微而笑,“其實有一陣我在美國特別絕望,因為我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想想你都快三十了,以你的脾氣二十五歲恐怕就相親嫁人生孩子了……”他擡起目光,眼裏流光回轉的:“我覺得你會等我,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等我。”

他的話令馮一一眼眶發酸發漲,看着他,二十八歲的男人正值最好的年紀呢,坐在她對面,好得一點瑕疵都沒有,她心酸又心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也不是故意要等你的……一個不小心就等了。”

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自己的心,可是不知不覺就心如止水的等到了現在。

“一次約會也沒有過?”謝嘉樹此時的笑容有些驕矜,仿佛那是什麽大事,令他倍感榮耀。

馮一一想了想,說:“沈軒不算的話……沒有!”

眼看着謝嘉樹眯了眯眼睛、神情不善,她連忙接着解釋:“我的确考慮過他的提議,但是我沒有和他約會!”

謝嘉樹對這個解釋好像不算很滿意,挑着眉在那兒不知道想什麽呢。沉默了一會兒,馮一一小心翼翼的問他:“那你呢?”

在美國又是在美女如雲的好萊塢,三年多的時間呢,你有沒有和其他女人約會過?有沒有對誰……動心過?

“好像忘記點酒了,”有人立刻顧左右而言他,“你也沒開車,陪我喝一杯吧?”

馮一一:“……”

**

馮一一酒量很一般,一杯紅酒她只抿了兩口。謝嘉樹一個人把剩下一整瓶都給喝了,走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假裝的,半個人都壓在她身上,馮一一感覺他重的像頭豬。

好不容易把他塞進車裏,他卻立刻精神了,伸手一扯把她抱到懷裏,帶着紅酒香醇氣息的吻随後落在她脖子上,熱切又迷亂不已……馮一一推他,他低低笑起來,溫燙的呼吸噴在她皮膚上,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又軟又熱的團在他懷裏。

謝嘉樹也只是抱着,臉貼在她衣領那裏,吻變得很輕,語氣乖的出奇:“別躲我……抱抱我~”

馮一一遲疑了一下才打開緊縮一團的身體,伸出手輕輕放在他肩上。謝嘉樹好像很滿意,開心的“嗯……”了一聲,按着她後背加深這個交纏的擁抱,脖子靠着她蹭啊蹭。

“謝嘉樹,你喝醉了嗎?”馮一一輕聲問交頸纏綿的人。

就聽他聲音懶懶的:“那要看你想談什麽。”

馮一一想笑,忍着,說:“談談我們啊,你前天還很恨我的樣子,現在又這樣……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他不說話。馮一一等了一會兒,催他:“你真醉了嗎?那等你酒醒了再說。”

“不,”他抱得她更緊了一點,“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駕駛室的隔音板已經豎起來了。車行駛的很穩,車速也不快,車窗外路邊的霓虹悠悠閃過,光照在車裏椅背上,馮一一盯着那一塊亮,轉頭聲音很輕的在他耳邊說:“你去美國的時候心裏一定很讨厭我,現在你還讨厭我嗎,嘉樹?”

謝嘉樹悶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

馮一一頓覺苦澀,話立刻就往回說:“我們之間現在的距離比以前更大,如果你讨厭我,我們就到今天的晚餐為止……”

她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如果不只是讨厭呢?”

如果我對你的情緒,遠遠不只是讨厭呢?

馮一一被打亂了思緒,一時接不上。抱着她的人放開了她,扶着她的肩頭、看着她,謝嘉樹認真的神情像是這車廂燈影迷幻夢中唯一的真實,馮一一心頭驚濤駭浪,“如果不是讨厭,”她慢慢的說,“我們可不可以試一試?”

全世界都勸我不要犯傻,但我已經瘋狂,我願意傾家蕩産、放手一搏,你要不要陪着我、看我這把show hand?

謝嘉樹盯着她,忽笑了笑,伸手去握她交疊着的雙手,他掰開她緊纏的手指,捏着她一只手湊到唇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

謝嘉樹現在的心思沒人摸得透,那晚馮一一說了那麽多,他好像已經回應了,可細細一想他什麽也沒說。

可馮一一沒辦法,就算只是她一個人的賭博,她現在也停不下來了。

畢竟“我們沒有在一起”這件事太遺憾了,這個坎她過不去,或許這輩子都要遺憾,她不想那樣。

元宵節之後沒過幾天就是2月14,西方情人節。當天正好是周五,馮一一手下那群熊孩子這一天來找她請示的送文件的,明裏暗裏都在打聽她今晚是不是和那個高帥富姐夫約會。

謝嘉樹今天有一個明星簽約的盛大發布會,為了這事已經忙的兩天沒見到他人了,馮一一不敢指望他今晚能有時間,索性中午吃飯的時候宣布:今晚她請客聚餐,單身的小朋友都可以跟她走,包吃包喝還包玩兒。

那群熊孩子大多還是單身,頓時山呼組長萬歲,接着一下午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工作完成的又快又好。

難得一次,馮一一想讓這群小屁孩高興一下,帶着他們去了盛氏旗下的一家大酒店,要了一個豪華大包間——憑老板娘閨蜜的身份,她在這裏可以享受五折待遇。

熊孩子們當然就玩瘋了,男孩女孩都喝起了酒,馮一一被他們追着灌了兩杯,還好這時候有電話進來,她趁機躲了出去。

是沈軒:“你在哪兒呢,怎麽這麽吵?”

馮一一說:“和同事在一塊聚餐。”

沈醫生聞言長嘆了一口氣,抱怨兼撒嬌:“我今天都快累死了……”

“怎麽了?做大手術了?”

“嗯,連着三臺……你們在哪兒玩兒呢?我現在過去找你們好不好?”

馮一一遲疑了一下,婉轉的拒絕說:“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做了一天手術了,大晚上的還跑出來多累啊……”正說着呢,感覺前面有人走過來,她低着頭往邊上靠了靠,那人卻停住了腳步、站在她跟前。

馮一一心裏一動,一擡頭,果然是謝嘉樹!

他一身正裝,明顯是剛從發布會現場直接過來的,漂亮的黑色領結握在手裏,白襯衫扯開了上頭的兩個扣子,一絲淩亂,無比性感。

無比性感的謝總從她手裏搶走了手機,毫不客氣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在家睡你的大頭覺!別到處想着挖別人家牆腳!”

說完他就給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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