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坐公交的小村花

和他們小縣城火車站只有一個進出站不同，深市這座最先富起來的城市，火車站的出入口也多，七人下了火車，都不知道該往何處走。

四個大人，牽着三個小孩，茫茫然看着人流往來，衆人不自覺依賴年長的大梁，喬妙妙問道：“大梁哥，咱們現在要往哪個方向走？”

大梁想了想道：“咱們先跟着大部隊走，這麽多人總有人知道該怎麽出去。要是實在不行，就問問警察。”

其他人也沒什麽意見，“行，那咱們就這麽走。”

二柱接着道：“大家都看好自己的行李和錢財，還有孩子，手抓緊了，繩子也別松了。聽說火車站特別亂，人販子、小偷哪哪都是。”

“嗯！”喬妙妙點了點頭，“不然大梁哥、二柱、三橋，你們帶着孩子走在前頭，我跟後面？”

大梁想了想，将手裏的包裹交給喬妙妙，然後把喬甜甜抱了起來，“妙妙這行李你幫忙拿着，走中間，我抱着甜甜，走後頭。”

小孩不安全，女人也未必安全。

前些年隔壁村有家女娃不就這樣消失了，說是出來打工，結果下了火車，還沒出站呢，人就消失不見了。

警也報了，人也找了。好幾年了，愣是連個鬼影都沒有。

大家都說那女孩八成是被拐子拐跑，賣到那等深山老林去了。喬妙妙也不過十八歲，他帶出來的，要是把人丢了，回去怎麽見妙妙她爹媽？

且就這短短一段路，就看到扒手扒錢、搶包、打架，一行人小心謹慎地出了火車站，找了個公共電話亭，就給曹大林的大哥大打了個電話。

他說了，到了深市，下了火車就立馬給他們打電話。

打完電話，約定好在人行橋下等着，四人拖着行李，帶着孩子走到人行橋下。天色有些暗沉，好在沒等多久，曹大林夫妻、喬五還有皮皮父母都來了。

見到曹大林，大梁主動道：“大林哥，嫂子，小熊留在家裏，沒來。”他擔心曹大林夫妻沒見到小熊，會以為孩子丢了着急上火。

曹大林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爸已經給我打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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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你們都餓不餓，咱們找個餐館先吃點東西，然後我帶着你們坐車回住的地方。”

大梁搖了搖頭：“不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到家再吃，這火車站東西太貴了，還不如咱們自己買點好菜好酒，自個兒做。”

出站時有賣盒飯的，就一碗飯，兩個素菜，連塊肉都沒有，就要三塊錢！

三塊錢，能買大半斤好肉了！

其他人聞言，也連連搖頭：“大梁說的對，咱們先回去吧！”

“那行吧！”曹大林接過小英，對妻子道：“你幫大夥兒搬搬行李。”

然後對衆人道：“大家都跟我來，我帶你們做公交車！”将人帶到公交站，曹大林接着介紹道：“咱們住的地方在西郊，火車站在南邊，咱們要先做三路車到市中心，然後再轉乘七號線，坐到終點站，再走上十來分鐘，就到咱們住的地方了。”

曹大林抱着小英走在前頭，衆人依次跟了上去，喬五走到大梁身邊，伸出手道：“大梁，把甜甜給我吧，你抱了一路了，怕是累壞了。”

大梁見喬五走路一瘸一拐的，搖了搖頭：“沒事兒，五哥，我還抱得動。你放心，我不會勉強自己的，要是我實在抱不動了，就和你換。”

喬五想了想，他瘸腿走路本來就不是很快，抱着孩子走得肯定更慢，到時候還得大家等他，便也沒有強求，只道：“你要是累了，可一定要說。”

公交車站的人很多，車上的人也多，曹大林一連攔了三輛車，都是人擠人，人貼人，連點空隙都沒有。

第四輛車來，也顧不上車裏人多，一群人瘋狂往車裏急，等他們這一行人都擠上車後，公交車門都關不上了。

售票員拿着大喇叭，大聲喊着：“往後走，都往後走，別擠在前頭。”看到幾人的大行李，她眼裏閃過一絲鄙夷，使勁推了推包裹，才把車門關上。

喬甜甜都要被擠翻了，大梁一手抱着她，一手扶着抓欄，沒辦法穩定她的腰背。汽車一動，人慣性往後仰，喬甜甜雙腿固定，身體卻在往後仰，呈現一個倒‘L’形。

喬五見了急了，擔心喬甜甜的腰會被折斷，他拼命從人群裏擠到喬甜甜身邊，引起一陣怒罵聲：“擠什麽擠，沒看到大家都擠得像沙丁魚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孩子在那兒！”喬五一邊道歉，一邊擠到喬甜甜身邊，小心地托起她的腰，讓她抱着大梁的脖子，“甜甜，乖乖抓着你大梁叔叔的脖子！”

衆人見了雖然還有些不滿，但也沒在說什麽。

汽車晃晃悠悠走了一個多小時，等他們在市中心停下時，天色已經擦黑。

市中心十分繁華，高樓大廈，五彩霓虹。看得一行人目不轉睛，不過衆人都清楚，這繁華的都市和他們并沒有什麽關系。

和火車站不同，這裏的人身着十分得體，女的白T恤長裙子，男的西裝革冷牛皮鞋，頭上打着摩絲，梳得一絲不亂。走過的時候，還會帶來一陣香風！

他們七人雖然穿着自己最得體的衣服，但依然老舊。而曹大林他們就更不用說了，為了節省時間不耽誤工程，他們是直接從工地上趕來的。

身上灰撲撲的，還帶着濃重的汗味，以至于行人見到他們，都不自覺地避開三步遠。

不過他們可顧不上這些，他們還只顧着好奇這個陌生的都市。

大人還能收斂些，三個小孩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四處張望，小英媽媽看着小英身上有些發白的T恤衫道：“現在時間還早，七號線晚上九點半最後一班車，咱們要不趁着這個時間，給幾個小孩買兩身衣服？”

“他們來到這大城市，總要買兩套衣服，充充牌面。”

皮皮媽媽立刻點頭同意了，他兒子剛過來，是要買兩件好衣服。

喬秒秒也是眼前一亮，女孩子就喜歡逛街，就算沒錢不買，也不妨礙她看看，開開眼嘛。

“好啊，好啊！”她連聲贊同，指着不遠處蹭亮的商場問道：“咱們是去哪兒嗎？”

小英媽媽則看着商場旁邊昏暗的小街巷，點了點頭：“是啊，那裏都是賣衣服的，東西又便宜實惠，正好适合咱們。”

女人要買衣服，男人們也沒什麽意見，一群人便朝着商場走了過去，喬秒秒走在最前頭，正要去推商場的門，就聽到小英媽媽喊道：“秒秒，你去哪兒幹嘛，咱們從這裏走。”

喬秒秒一愣，連忙跑了過去，“哦哦，我沒注意。”

小英媽媽接着道：“咱們要買的衣服在後面的批發市場，那裏東西才實惠好用。商場裏的看着好看，價格貴不說，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咱們啊，買些實惠好用又省錢的東西就好。”

喬秒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走在昏暗的小巷裏，她興奮的情緒消退了許多。

她還是喜歡那個商場，裏頭的衣服挂在模特身上，又漂亮又敞亮。裏頭的售貨員也都穿的精致得體，和她這樣的土姑娘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