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收養哥哥（捉蟲）

喬婉終于松口, “媽，那孩子我丢到火車站了。”

“你……”喬婉說完，喬奶奶忍不住又想罵她, 火車站魚龍混雜的, 把一個七歲的孩子丢在哪兒, 是誠心想讓那孩子走丢嗎？

“媽, 你別罵我了，咱們趕緊去找人吧。”喬婉說完, 又對張劍道, “老公, 你帶着寶寶先回家吧, 我和媽一起去把那孩子帶回來, 然後我再回家。”

兩人急匆匆往街上趕，過了一會兒, 曹大林架着牛車, 帶着喬五還有喬甜甜一起趕了過來。

“大媽, 上車！”曹大林将牛車停在兩人身旁，大聲喊道。

“好，好！”曹奶奶上了車, 對曹大林道, “大林啊，麻煩你了！”

喬婉跟着母親上了牛車, 別過腦袋看着路上的風景, 沒說話。

喬奶奶看了她一眼, 心知這件事瞞不過曹大林，“大林啊，這事兒你清楚就行, 至于村裏人，別和他們說啊。不然我這女兒，以後都沒辦法回媽家了。”

喬奶奶氣歸氣，可心底裏還是在乎這個女兒的。

曹大林點了點頭：“大媽放心，我大林別的不說，嘴嚴着呢！”

因為急着找人，曹大林趕牛趕地急，這次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到了縣城。一群人到了火車站，立刻下了牛車四處找人。

喬五杵着拐杖下了牛車，曹大林連忙阻止了他，“五哥，你這樣也不方便。不然你在這裏幫忙看着牛車，我去找人。”

喬五看了看自己的腿，他杵着拐杖，肯定沒有曹大林跑得快，只好同意下來。

“大林，那麻煩你了！”

喬奶奶拽着喬婉的胳膊，問道：“你把孩子丢在哪個位置了，咱們先去那兒找找。”

喬婉搖了搖頭，“就在這外面的廣場上。”她指着售票廳外面的一顆桂花樹，“我當時讓那小子呆在樹下等我，然後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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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奶奶定睛看去，樹下光禿禿的，哪裏還有人影。

喬婉也看到了，這會兒丢了孩子的恐慌襲上心頭，她也急了，“媽，那孩子不會真的丢了吧？”

喬奶奶恨鐵不成鋼，使勁戳了戳喬婉的腦門，“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怎麽就做出這麽喪良心的事兒？”

“你要是但凡把我和你哥放在心上，遇事不定來和我們商量商量，也不至于鬧出現在這種事兒。”

“媽，我知道我錯了，咱們趕緊找孩子吧！”

喬婉跑了出去，大聲喊道：“明明，張明明，你在哪兒？”

“聽到聲兒了快出來，媽媽來找你來了。”

喬奶奶也到處喊：“明明，明明，你在嗎？外婆在這兒。”

張明明縮在售票處和進站口中間的小巷後面，小孩凍地雙臉發紫，渾身直打哆嗦，他隐約明白，自己是被媽媽抛棄了。

弟弟剛出生時，爸爸媽媽對他還很好。

可後來爸爸去外地打工回來後，對他的态度就變了。

雖然爸爸在媽媽面前時還是表現地和以前一樣，但他能感覺到爸爸看着他的眼神泛着冷意——爸爸不喜歡他了！

後來，就連媽媽的态度也變了，媽媽也不喜歡他。以前他做什麽爸爸媽媽都高興，但現在，不管他做什麽，爸爸媽媽都覺得他是錯的。

昨天媽媽說帶他上街玩，還給他買了好吃的冰糖葫蘆，他還很高興，媽媽沒有把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而是帶着他出來玩兒。

後來媽媽就把他帶到這裏，讓他在桂花樹下等着。

他等了很久，媽媽都沒有回來。

張明明就知道，媽媽抛棄他了。

有好心的阿姨讓他去屋裏等，但他擔心媽媽回來見不到他，便拒絕了阿姨。

後來天色暗了下來，阿姨回家了，售票廳關了門，候車室的門也關了。他又餓又凍，就縮到了後面這個小巷避風。

張明明抹了抹眼淚，他一晚上都不敢睡，太冷了，眯一會兒渾身都打寒顫。只能哆嗦着來回走動，他想，如果媽媽還不回來，那他只能先去找吃的和住的地方，然後再來等了。

張明明想着，隐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有些不确定，豎着耳朵仔細聽了聽。

“明明，明明你在哪兒？”

是媽媽的聲音，媽媽來接他了！

張明明心裏一喜，從小巷跑了出來，他沖着喬婉大喊，“媽媽，媽媽我在這兒！”

還好，還好，媽媽沒有抛棄他！

張明明滿臉笑容，朝着喬婉跑過去。

喬婉也朝着小孩跑了過去，兩人距離三米遠時，喬婉突然停了下來。

張明明沒發現，還是奔着喬婉而去，他跑到喬婉面前，伸出手想要抱住喬婉，沒想到喬婉身子一躲，避開了他的擁抱。

張明明一愣！

他擡起頭，看着喬婉久久回不過神。

喬奶奶見了，沉沉嘆了一口氣，她走到兩人身邊，蹲下身體，将張明明抱住，“哎呦，外婆的大孫子！”

小孩渾身冰冷，臉上凍得青紫，喬奶奶不由得又暗罵了一通喬婉夫妻，她将孩子抱起來，笑道：“明明啊，餓不餓？外婆帶你去吃好吃的啊！”

張明明點了點頭，肚子應聲響了起來。

他問道：“外婆，你們吃了嗎？”

“外婆吃了，明明想吃什麽？”

張明明想了想道：“我想吃雞蛋面！雞蛋煎得黃黃的，和面一起煮。”家裏的雞蛋都是弟弟的，他都好久沒有吃到雞蛋了。

“好，就吃雞蛋面。外婆讓人給卧一個，煎一個，咱們吃兩顆蛋！”喬奶奶笑道。

回家太遠，一行人找了個面館，張明明餓壞了，面一出鍋，立刻狼吞虎咽起來，一大碗面外加兩個雞蛋，都吃得幹幹淨淨，連帶着湯都喝光了。

吃完面，大家回南山村。小孩吃飽了，這會兒就有些犯困，喬奶奶拿着厚毯子把他裹得緊緊的，然後抱在懷裏擋着風，讓他入睡。

牛車走了一半，喬婉下車。

喬奶奶看了她一眼：“這孩子你真的不養了，不後悔？”

喬婉搖頭：“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不養了，以後也不後悔。”

“媽，哥，這孩子就麻煩你們了。”喬婉看了一眼，還趴在喬奶奶懷裏沉沉睡着的張明明，轉過身走了。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躺在喬奶奶懷裏沉睡着的張明明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小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到了家，喬奶奶見張明明一直沒醒，便燒了熱水，給他擦了擦身體，然後便将人放到了喬甜甜的小床上睡覺。

折騰一下午，天色也快黑了。喬奶奶去廚房做飯，讓喬甜甜留下來照顧這孩子。

喬甜甜是個乖孩子，喬奶奶讓她在這裏照顧張明明，她就乖乖地坐在床邊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也想睡了。

她打了個哈欠，脫掉鞋子和棉衣，鑽進了被子裏，和張明明并排睡着。

小男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個妹妹，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妹妹這種生物，就和弟弟一樣，虛僞、邪惡、颠倒是非、心機深沉。到時候她肯定會借着自己受寵而排擠他，陷害他，就像張寶寶一樣。

喬甜甜睡得香甜，呼吸軟軟地，落在張明明的脖子上，臉頰紅撲撲的，像顆可愛的大蘋果，但張明明一點都沒有被她的美貌誘惑。

看着睡得如此甜美的喬甜甜，張明明眼裏閃過一絲邪惡，他拎起被子，慢慢蓋在了喬甜甜的臉上……過了一會兒，他才揭開喬甜甜臉上的被子，露出她紅撲撲的小臉。

不行，他媽媽明顯是不要他了，現在能收留他的只有喬家。

如果喬甜甜死了，喬外婆和喬舅舅絕對會遷怒他的，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說他是掃把星，然後把他趕出門。

張明明很累，卻睡不着。他伸出手捏住了喬甜甜的鼻子，心裏邪惡地想，我睡不着，你憑什麽睡得這麽香甜？

喬甜甜覺得呼吸不暢，誰開張明明的手，翻過身背對着他沉沉睡去。過了一會兒，又轉過身來，如八爪魚一樣緊緊纏在張明明身上。

張明明扯了扯，扯不開！

喬甜甜還得寸進尺地把腦袋埋在他的脖子處，他惱怒至極，卻也拿喬甜甜沒有辦法。煩躁之餘，聽着喬甜甜均勻的呼吸聲，倒是慢慢睡着了。

喬奶奶做好晚飯，進屋準備喊兩個小孩吃飯，見兩個小孩抱在一起睡得正香，卻還是冷酷無情地将人喊醒了。

再睡下去，今天晚上可就別想好好睡覺了。

喬甜甜一喊，張明明立刻就醒了。他朝着喬奶奶背後看看，見只有舅舅一人，不由得神色一暗，他問道：“外婆，我媽媽呢？”

“她回家了嗎？那她怎麽沒有等我一起回家？”

喬奶奶心裏泛苦，她摸了摸張明明的腦袋，壓低了嗓子盡量讓自己聲音柔和些，“明明啊，以後你就和外婆舅舅一起生活啊。”

張明明一愣，低下頭沒再問為什麽！

他本來就知道為什麽，再問一遍，不過是想提醒喬奶奶和喬舅舅，別忘記了就是你的女兒（妹妹）抛棄了我，扔掉了我，想讓他們愧疚而已！

喬奶奶接着道：“明明啊，你不是很喜歡你甜甜表……妹妹嗎？以後你們就能一起吃飯，一起玩兒，多好！”

小男孩失落地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好！”

“來，外婆給你穿衣服。”喬奶奶給明明穿好衣服，喬甜甜也醒來了，她揉了揉眼睛，見奶奶給表哥穿衣服，也伸長了手，奶聲奶氣地撒嬌，“奶奶，奶奶，我也要你給我穿衣服！”

喬奶奶瞪了她一眼，“自個兒沒長手啊？不是會穿？”

“哼哼！我就是要奶奶你給我穿！”喬甜甜有些不高興了，“你都給明明表哥穿，為什麽不給我穿？”

張明明心想，看吧，争寵的來了！

喬奶奶不鳥她：“你表……哥哥和你能是一樣的嗎？”

“哇，奶奶你偏心！”喬甜甜嘟着嘴，用力搖着頭，把自己搖成一個破浪鼓，“不行，不行，奶奶你不能偏心，你給明明穿了，也要給我穿！”

“真是怕了你了！”喬奶奶給張明明把棉衣拉鏈拉上，然後拿起喬甜甜的衣服，對着她粗聲粗氣道，“趕緊的，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穿！”

“好嘛好嘛，奶奶你不要太兇啊！你兇我，我不高興啊！”

“你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小懶蛋！”

“奶奶你瞎說，我才不是小懶蛋呢！”

“你不是誰是啊？都這麽大了還要奶奶給你穿衣服……”

張明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喬甜甜和喬奶奶撒嬌，心裏卻閃過一絲豔羨。

以前他也是這樣和爸爸媽媽撒嬌的，可後來……不管他是撒嬌，還是撒潑，媽媽和爸爸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他搖搖頭，決定不想這些事情，畢竟他們已經抛棄了他！

給喬甜甜穿好衣服，喬奶奶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看到旁邊的張明明一臉羨慕，她嘆口氣，對喬甜甜道，“甜甜，去牽着哥哥的手，咱們一起去吃飯啦！”

喬甜甜伸出手去牽張明明的手，被他甩了開。

甜甜一愣，還是堅持拽住了他的手，“哥哥別動，奶奶讓我牽着你！”

張明明抿了抿唇，還是把手抽了回來，我為什麽要遷就你啊，我才不想和你玩什麽手牽手，好朋友的鬼游戲。

吃過晚飯，喬奶奶燒了一大鍋熱水，給小男孩洗了個暖烘烘的熱水澡，然後把他塞到了喬甜甜的床上。

他現在心裏肯定不安，兩個小孩一起待着，有甜甜這個活潑頭子帶着，也能讓明明盡早地适應喬家的生活。

“甜甜，晚上好好照顧哥哥知道嗎？”喬奶奶交代道。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你好啰嗦哦，都說了好多遍了！”喬甜甜随口應道，“奶奶你快回去睡覺！”

喬奶奶看了兩個小孩一眼，大外孫明明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一點也沒有從前的開朗活潑勁兒，喬甜甜倒還是那副模樣，嘴皮子利索的很！

喬甜甜乖得很，答應了奶奶要好好照顧哥哥，就會認真地實現。

她看了張明明一眼，問道：“哥哥，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

強國說過，未來的爸爸媽媽都會給小孩講童話故事，哄他們睡覺。

喬甜甜決定模仿這一點！

張明明瞟了她一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喬甜甜見狀，便當然他同意了，她清咳一聲，活活嗓子，“從前，在一個漂亮的小山村裏生活着一位糖果公主。”

“糖果公主，是用各種各樣好吃的糖果做成的哦。”喬甜甜看着張明明，認真解釋道，“所以很甜，就像我一樣。”

張明明閉上眼睛，暗道，你才不會是甜甜的糖果公主，你是糖果巫婆，就算外殼是甜的，裏面肯定是苦的。

“糖果公主每天都很開心，因為她能和自己最愛的奶奶還有爸爸一起生活。”

“糖果公主身邊還有很多很多愛護她的好朋友！所以糖果公主每天都笑得很開心，大家都很喜歡糖果公主，他們說只要看到糖果公主的笑，他們也會感到很快樂。”

喬甜甜說完，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張明明：“明明哥哥，你喜歡我的故事嗎？”

張明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臭自戀！

還糖果公主？

張明明沒發現，看着喬甜甜的笑臉，他不知不覺忘記了被抛棄的痛苦，嘴角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他笑得太不明顯，喬甜甜沒看出來，想了想，她從枕頭下摸出了一顆水果糖，剝開糖紙，一臉不舍地塞到張明明的嘴裏。

“哥哥，這是我最喜歡的口味，是水蜜桃味的糖！”

“哥哥吃糖，吃了糖就不會不開心了！”她還不是太懂今天發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情，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個事實。

喬婉姑姑不要明明表哥了，不對，是明明哥哥。奶奶說了以後不叫明明表哥，而是哥哥了。明明哥哥很傷心。

喬甜甜給張明明剝了一顆糖，立刻給自己也剝了一顆，完全忘記了喬奶奶不讓她晚上躺床上吃糖的警告。

糖果甜滋滋的，喬甜甜滿足地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添了兩口，打個哈欠閉上眼睛睡着了。

這一天天的，可累死她了！

張明明睡不着，含了一顆糖的嘴裏甜津津的，他想把糖吐掉，又想起喬甜甜說的那個糖果公主的故事！

糖果公主甜津津的，像她！

真是太自戀了！

張明明睡不着，看着一眨眼功夫就睡得香甜的喬甜甜，嘴巴張得老大，流出了口水和那枚吃到一半的糖果。見她在睡夢裏還是不是吧唧嘴添兩顆糖，不由得無語地搖了搖頭。

張明明撿起了那顆糖，準備丢了，想了想，又放回到喬甜甜的腦袋邊。

過了一會兒，嘴裏的糖都化了，他起身，打算去廚房倒兩杯水喝，漱漱口。

路過喬外婆的房間，就聽到外婆正和舅舅說着話。

張明明沒準備聽牆角，剛要走，便聽到喬奶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五啊，媽的意思是，對外就說，這孩子是你妹妹過繼給你的，以後就喊你爸爸，咱們養他，他給你養老。”

喬奶奶說完，心裏十分愧疚，喬婉丢孩子的名聲實在難聽，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戳脊梁骨的。

過繼的說法，對喬婉名聲是好了，但對喬五卻不好。

一個壯年男人，單身男人，還沒結婚呢，卻要過繼妹妹的兒子，想也知道外人會有多少流言蜚語。

不能生，有隐疾？

喬奶奶只要一想，就覺得對不起他。經過這一遭，喬五怕是更難娶妻了。

喬五卻不在意：“媽，你別擔心，我沒事兒。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做吧。”

他看了一眼喬奶奶，心知她在擔心什麽，喬五道：“媽，我是真的不介意，而且我也沒想過娶妻生子。甜甜是個孝順的，明明也懂事，有這兩個孩子，不結婚也沒什麽。”

“我之前也說過，家裏就一個甜甜也太單薄了，現在明明也在，等我死了，他們兄妹也有個照應。表哥和哥哥，畢竟不一樣不是？”

喬奶奶瞪了他一眼：“你說得什麽胡話。你媽我還在呢，你就說死啊死的。”

喬五連忙寬慰道：“媽，媽我錯了，你別介意我亂說話。”

“可這樣下去，你什麽時候能有個自己的親生孩子呢？”喬奶奶嘆息道。

喬五連忙打斷了她的話茬，“媽，以後這種話就別說了，讓孩子聽到不好。在我心裏，甜甜就是我親生的，以後明明也會是我親生的兒子。”

“行行，我以後不說了，都不說了。”

喬五杵着拐杖站起身，“媽，你休息吧，我去孩子們的房間看看他們。”

張明明也顧不上喝水，他捂着嘴巴悄悄地回到房間。脫掉鞋子，爬上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喬五進了房間，也沒開燈，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兩個小孩頭并頭，睡得正香。

他給兩人掖了掖被子，又定定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才離開甜甜的房間，回到自己的屋子。

等舅舅離開後，張明明悄悄睜開眼睛，他看着喬甜甜睡得香甜的模樣，眼裏閃過一絲嫉妒，又閃過一絲同情。

他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所以被他們抛棄了。而甜甜也不是舅舅親生的，可舅舅和外婆卻對她這麽好。

但媽媽以前對他也很好！是生了弟弟，才要送走他。所以以後舅舅娶了舅媽，生了小孩，也會把甜甜送走嗎？

這樣一想，張明明心裏對甜甜隐隐的嫉妒和排斥都消失不見了，真正算起來，他們才是一樣的人啊！

都是被收養的，随時都可能被抛棄。

想到喬甜甜被抛棄時，難過哭泣的樣子，張明明心裏隐隐有些不舒服。

如果甜甜被喬舅舅抛棄了，那他要怎麽辦呢？

是不是要離開喬家，然後帶着甜甜一起去流浪？就像動畫片裏的三毛一樣，沒準還能找到他們的親生父母。

張明明胡思亂想一大堆，最後還是抗不過小孩愛睡的本性，沉沉睡着了。

他本以為自己會睡不好，但沒知道，這一晚上卻睡得格外香甜，雖然整個人像是被一條大蟒蛇困住了動彈不得，但暖融融的，讓他十分滿足。

第二天，他是在一陣尖叫聲中醒來的。

“啊~啊~啊~”

喬甜甜站在床上，雙手捂着額頭，銳聲尖叫着。

“怎麽了，怎麽了？”喬奶奶和喬五聽到聲音，都連忙趕了過來。

喬甜甜還是捂着額頭，嘟着嘴巴，一臉不高興。

喬奶奶問道：“額頭怎麽了？摔了，破了？”

喬甜甜搖了搖頭，不說話。

“到底是怎麽了？把手拿來，給奶奶看看！”

喬甜甜還是拒絕，“奶奶，不要！”

喬奶奶急了，上手就把她捂在腦門上的小手掰了下來，只見一顆黏糊糊的水果糖，粘在她的劉海上，耷成一團！

喬奶奶上手撕了撕，撕不開。

看樣子，要想把這顆與劉海難舍難分的糖分開，怕是只有把那一撮頭發都剪了。

喬甜甜聽到喬奶奶的話，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哇，我的糖，我的頭發！”

“我不要剪頭發，奶奶剪的好醜，哇，太醜了，我不要！”

喬奶奶：“……”

喬五：“……”

張明明：“……”

喬奶奶轉身就走，“不剪也行，就讓你的糖，還有你的頭發這樣過一輩子吧！”

喬甜甜呆住了，臉上還挂着兩行淚。

“……嗚嗚，嗝！”她小聲嘀咕道，“還，還是剪，剪掉吧！醜就醜一點！”

喬甜甜一臉我認了的表情。

看得喬五和喬奶奶哭笑不得，張明明忍不住捂着嘴，低低笑了起來。

喬甜甜可真是有意思，也不枉他昨天忍着枕頭上沾着糖塊的惡心繼續睡覺。

喬奶奶拿着剪刀一邊給她撿劉海，一邊問：“下次還躺不躺床上吃糖了？”

喬甜甜沒答話。

喬奶奶小心将沾了糖果的地方都剪了下來，然後道：“行吧，你愛吃就吃吧。等下次沾一腦門的糖，我就給你全剃了，給你剃個锃亮的小光頭！”

喬甜甜：“……”

她捂住嘴，驚恐道：“不吃了，不吃了，以後再也不在床上吃糖了。”

聞言，大家都笑了起來！

既然已經決定要過繼張明明，喬五就決定把他寫到他們喬家的族譜上。

“上族譜？”喬奶奶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喬五道：“這是當然。既然決定要過繼明明，當然要把他寫到咱們喬家的族譜上，讓喬家祖先見見咱們喬家的大孫子。”

喬奶奶看了一眼喬五，見他眼神堅定，便妥協了，“行吧，你要上，就上吧！”喬五名下已經有了一個甜甜，再多一個明明也沒啥。

上族譜說簡單也簡單，只在族譜上喬五的名下，寫上張明明的名字即可。

說麻煩也麻煩，南山村的喬家是大族，喬家人現在雖然分成了若幹分枝，也有了各自的家譜。

但幾百年前都是親帶着親，血連着血的，他要收養張明明，最起碼得找到族中長輩和族長，征得他們的認可。

有喬家長輩和族長的認可，張明明這孩子才算是喬家認可的喬家人，才能得到族中人的庇佑。喬家族人的活動他能參加，在外受欺負了，喬家人也會給他撐腰找場子。

別看喬家人平時怎麽鬧騰，怎麽吵，但一致對外的時候，可團結地很。

作者有話要說：  張·鈕钴祿·明明現在已經是黑化的明明了，雖然目前有點小陰暗，但在糖果公主的感化下，還是會變成從前那個軟萌軟萌的小可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