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6

今晚的月亮特別的亮,星星也特別的多。葉辰聲側頭對她輕輕一笑，那雙眼絲毫不遜色天上的星星,“我過來的時候，一路都是學生，穿着紀念衫，可朝氣了。”

鐘沁笑了笑，“學校每人發了一件。我的在包裏呢。”

葉辰聲眉眼舒暢,“我記得在法國那次，你參加什麽游行,也是穿着這種紀念衫的。”

鐘沁嘴角抽了抽,“你的記性真好。”她幹過的傻事不是這一件兩件。

兩人上了車,葉辰聲發動車子，鐘沁系好安全帶,放松的倚在那兒，“再上兩天班又要放國慶長假了。”

葉辰聲嘴角一揚，“你倒是舒服了。我可要忙死了。”

“怎麽了？”

“酒店有一批人要入住。”葉辰聲淡淡的說道，但是眉眼有幾分擔憂。

“你的能力我放一萬個心。”鐘沁笑說道，她的手突然摸到一個東西，“咦——”撚起來一看，是個招財貓挂件。

她擡眼問道，“你的？”

葉辰聲掃了一眼，眸光一頓，“恩。”

“你什麽時候對這些敢興趣了。”

“之前和帥帥出去玩一時興起買的。”葉辰聲回道，他的目光幽深的望着前方。

将鐘沁送回家之後，葉辰聲回了家，途中，他的手機響起來。葉辰聲看了屏幕，他蹙了蹙眉，任憑手機震動着。過了好半晌，手機終于平靜了。

第二日，顧意琛和宏達的人開會讨論項目的進程，鄭筱卻沒有出現，換了另一個經理。工作談完以後，顧意琛擡首問道，“你們鄭經理呢？”

“鄭經理生病了。”那負責人眸光一轉，“早上她打電話給我時，我聽着她說話有氣無力，在那邊一直咳嗽，好像挺嚴重的。”

顧意琛點點頭。

鄭筱昨晚上吹了風，半夜就開始咳嗽，早上起來，胸口一陣一陣的疼。只得請一天假在家休息一天。

顧意琛傍晚過來看她的，鄭筱穿着居家短袖睡衣，表情呆滞。

這處房子是顧意琛幫她找到，可是他從來沒有來過。

“你怎麽來了？”

“聽你們同事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

鄭筱的胸口一陣酸澀。

“給你帶着的粥，還有止咳糖漿。”

鄭筱接過，她沉沉的看着，那是治療幹咳的西藥，很有效，以前他也為她買過。這個牌子竟然還存在。“謝謝。坐吧。”

顧意琛坐下來，鄭筱趁着去廚房倒水的空隙整理了一下心情。等出來時，她的表情一切如常。只是因為生病的關系，臉色略顯蒼白了許多，精神也不是很好。

“還習慣嗎？”顧意琛問。

鄭筱點點頭，“挺好的。過些日子，我打算把我母親接過來。這幾年我一直在北京發展，陪她的時間太少了。”

顧意琛眸光淺淺，“你母親的身體怎麽樣了？”

鄭筱洗了一口氣，“做了手術，恢複的不錯。”她涼涼的說道。

顧意琛默了一下，“我很抱歉——”

鄭筱臉色一白，“你在替她向我道歉？”她悲涼的勾了勾嘴角。

顧意琛擰了擰眉，“這件事鐘沁也不知情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鐘樾很疼她。”

鄭筱嗤笑一聲，“所以我們倆注定是受害者。鐘沁就可以心安理得，因為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一句她什麽都不知情就可以摸清一切了？”

這麽多年的艱辛，鄭筱已經完完全全不知道心疼是什麽滋味了。她癡癡的望着顧意琛，那張熟悉的臉，是她日日夜夜所眷念的，“意琛，當年的事，我怨過，恨過，可是，我一直堅持着。我和鐘樾五年之約，五年中我的努力，不是你眼睛看到的。我一直在想等我們再相見會是怎麽樣？半年過去了，我知道你的公司越來越好了。一年過去了，我知道你和她結婚了。呵呵呵——”

顧意琛下颚繃得緊緊的。

“我能怪誰？你告訴我？”鄭筱一字一字的問道，“你能不能對我公平點嗎？”

顧意琛暗暗呼了一口氣，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清瘦的臉龐，“我答應你我會照顧你的。”

鄭筱蔓延的荒蕪，“可我要的不是這些。”

顧意琛抿着嘴角站起身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如果太累就交給別人。”

他進來了多久。鄭筱不敢去算時間。她看着茶幾上的藥，眸子越來越憤怒，擡手将那些東西全都揮到地上了。

顧意琛腦子有些混亂，開着車不知不覺就來到鐘沁家。他下車走到涼亭下，夏末的尾巴，微風不似往日那般的燥熱。

顧意琛坐在一邊，目光鎖着前方的人。

鐘沁正在跳繩，帥帥騎在自行車上，幫着數，“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媽媽你太厲害了。”

鐘沁停了下來，懶懶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顧意琛的嘴角不由得上揚，他的兒子真是聰明，都能數道一百了。

母子兩人穿着相同款式的母子裝，周圍路過的人都會看上幾眼。

“媽媽渴了，幫我去小賣部買瓶礦泉水。”鐘沁掏出五塊錢給他。

“得令。”顧帥帥最喜歡做這些事，立馬蹬着小自行車，騎到小區東邊的小賣部去了。

鐘沁淺淺一笑，她很喜歡看兒子騎小車去買東西的樣子，就像那部老電影《旋風小子》裏郝邵文騎着小車去泡妞一般，充滿了童真。

“奶奶，我要一瓶礦泉水。”他響亮的說道。

“是帥帥啊，又幫你媽媽買水啊，可真能幹。”

顧帥帥得意極了，遞過錢。

老太太找了錢，又送他一個溜溜球。“送給你玩。”

顧帥帥不肯要，連連搖頭。

“沒關系，這是我們進貨時得到的贈品。拿着去玩吧。”

顧帥帥沖着老太太微微一笑，“謝謝奶奶。”

“我教你玩。你看，把線這麽繞起來，然後用力一抛，手上上下下，懂了嗎。”

“懂了！”顧帥帥把礦泉水放到小車簍子裏，下車，玩起來。

老太太去招呼其他客人。小家夥就在那兒玩，到底第一次嘗試，玩了幾次，球就是回不去。顧帥帥有點急了。

“擡手——”突然間顧意琛從後面握住他的手，“上——下——來，你試試——”

“我會了。”顧帥帥慢慢的掌握了要領。

老太太出來一看，“帥帥真是聰明。”她打量着顧意琛。“這是誰啊？”

帥帥收了球，伸手讓顧意琛抱他，顧意琛抱起他。

“這是我爸比。”顧帥帥歡快的介紹道。

顧意琛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麽叫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爸比和你一樣帥。”

顧帥帥樂呵呵的笑着。

顧意琛對老人家點點頭，“我們回去了。”

“爸比，你怎麽來了？”

“好好說話。幾天不見，不會說話了？”

帥帥哼了一聲，“你不是我爸比嗎？我叫錯了。你不讓我這麽叫，我叫葉叔叔爸比。”

顧意琛臉一冷，瞪了他一眼，“又掉牙了。”

帥帥現在四顆牙沒了，他沖着顧意琛龇着牙。

鐘沁見兒子許久不回來，沿路過來，遠遠的就看到顧意琛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拎着小自行車。

帥帥眼尖，“媽媽——”

鐘沁走過來。兩人相視無言。

顧意琛動了動嘴角，“帥帥又換牙了。”

“恩，昨天剛掉的。”

“是嗎，我們小時候換牙沒這麽早吧？”

“我問過醫生了，這是正常現象。”

兩人不痛不癢的對話。帥帥鬧着要回家，顧意琛沾了兒子的光進了門。

“帥帥怎麽喊我爸比了？他最近在看什麽？”

“喔，一個綜藝節目。”鐘沁淡淡的說道。“我進去收拾一下衣服，你陪着他吧。”

鐘沁轉身進了卧室，顧帥帥去洗手了，顧意琛一個人在客廳忽然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帥帥洗手出來，見鐘沁不在，抿嘴一笑，拿了一盒八喜。用着大調羹挖了一口，邊吃邊說道，“好涼快。”

顧意琛擡眼看來他一眼，“吃貨。”

帥帥挖了一口遞給他，“爸比，你是不是真的我媽媽離婚了？”

顧意琛吃了一口，唔了一聲。

帥帥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他，“那媽媽和葉叔叔結婚，你是不是也會和別的阿姨結婚？”

顧意琛神經一跳，“葉辰聲和你媽媽要結婚？”

帥帥又吃了一口，他點了點頭，“恩，葉叔叔問我願不願意喊他爸爸？我很矛盾。葉叔叔對我很好，給我買玩具，還幫我做作業——”

“爸比——”

顧意琛已經不理會兒子了，他大步走進卧室。鐘沁收拾衣物，兒子的和她的。見他進來，“什麽事？”

顧意琛走到她跟前，“你和葉辰聲要結婚？”

鐘沁心裏一怔，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這個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吧。”她繼續疊着衣物。

顧意琛一把扯過她手中的衣服，他的手握成拳頭。

鐘沁冷冷的睨着他，“這是我家，你要發瘋請你出門。”

風從窗外吹進來。兩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顧——”她的話音焦灼在他的親吻中。

顧意琛将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這個吻中，他的手緊緊的禁锢着她的腰，鐘沁掐着他的手臂，深深的，指甲已經欠進他的肉中。

一場較量，在血腥味中漸漸的停止了。

他的嘴角染着血跡，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鐘沁望着他，滿眼的諷刺，“顧意琛，你真賤。我愛你時，你對我熟視無睹，我不愛你了，你偏偏這般糾纏。是不是我和以前一樣對你，你就會對我不理不睬了？”

顧意琛一點不在乎她的挖苦，他傾身向前，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葉辰聲曾經的事我想比我更清楚。鐘家不會接受的，還有他身後的葉家，你父親絕對不會同意的。鐘沁，不要這麽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