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次日上午,一輛馬車從青樓晃晃悠悠的出來。到東門口時,被城門衛攔住。

青衣撩起簾子,屬于女子胭脂味道的香味兒傳出來,把幾個許久沒開過葷的男人勾得魂都沒了。

“官爺,奴家奉平王之命,帶紫衣妹妹去平王別座小住幾日,還望官爺行個方便。”

說着從腰帶裏拿出銀子放在那城門衛手裏,帶着體溫的銀子讓那人震了一下,輕咳一聲後把銀子放在自己懷裏,說:“例行檢查不可廢,把簾子拉開。”

趕車的男人立刻把簾子拉開,低眉順耳的往後退一步。

嬌子裏的确只有一位姑娘,脖頸處還圍着個淺色紗巾。一想到昨日李振惡在青樓觸上平王眉頭的事兒,那城門衛了然的放下簾子,扭頭說:“開城門。”

青衣行了個禮,躬身說:“謝官爺。”

那城門衛趁着青衣上馬車的動作,拍了拍她的側臀說:“什麽時候回來,爺休沐了就去照顧你生意。”

青衣回頭握着那男人的手,手掌柔弱似無骨,說:“奴家五日後回來,爺可別忘了奴。”

出了城門後,青衣才打開馬車下方,秦鐘憋得臉色通紅,咳嗽了好半天才喘上氣。

“秦公子莫怪,當初少爺說您七尺高,便按着身形做的,誰知您……”

“不礙事。你家少爺也是四五年前見的我了,體型變化在所難免。”

“十安,前面有馬車。”趕車的秦冰河把草帽往上擡了擡,說,“車輿上挂着一串……葡萄。”

紫衣和青衣的目标太大,讓秦鐘跟秦冰河從馬車下去後,對着那頭挂着葡萄不倫不類的馬車恭敬的行了個禮,随後上車往平王別座駛去。

秦鐘見着那葡萄笑了下,說:“上去吧。”

秦冰河扶着秦鐘進去,自覺的擔任了馬夫的角色,拉了拉頭上的鬥笠,把那串葡萄拿下來嚼巴嚼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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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的酸。

“你什麽時候跟那平王扯上聯系了?”

陳宇歪倒在車座裏,外邊看起來樸實無華的,裏頭卻裝修得精致。那榻上放着整塊的獸皮墊,黃黑的花紋交叉相應。他摸了把自己手腕上的玉葡萄,說:“還說呢,怎麽的這麽沒用?把秦如雙那丫頭救出來,自己給搭進去了。”

陳宇打小就跟秦如雙不對付,兩家世交,秦鐘他爹還跟許過結娃娃親的事兒。秦如雙跟秦鐘完全是兩個德行,懂事兒就開始舞刀弄槍的,就是一個會走路的小炮仗,等她知道自個兒被她爹配了個文弱書生,氣得差點沒炸了。

兩人就是那時候結上仇的,秦鐘他爹都放了話說兩人婚親嫁娶全憑自主後,秦如雙毫不遲疑的丢下陳宇奔了皇城,不知怎麽被皇上看上她這潑辣性子,硬是皇旨一發,把人給拐自己家裏了。

陳宇小侍無數,青樓相好若幹,卻不知怎麽的,至今沒有婚娶。

“生意如何?”

“按你說的,次品遞給你那太子了,好的我藏着呢,一般人找不着。”

秦鐘點頭,卻依然沒松氣,眉頭緊蹙着。

“你都逃出來了還喪個什麽勁兒呢?爺千裏迢迢跑你們南國來是為了看你這張喪臉嗎?”

秦鐘失笑,稍微放松了些,說到。

“我家姐還在太子那兒,雖然對付得過齊王,可畢竟伴君如伴虎,利益才是最根本的。當初協定就是我替他籌備武器,他免我家姐殉葬之苦,而現在我擔心太子反水傷了我姐。”

“難怪你将次品給他。”陳宇點頭,說,“要不去接秦如雙到我那兒?”

“你最終還是要回東國,家姐人生地不熟的,不合适。”

陳宇知道秦鐘說的不合适是什麽。

他畢竟沒娶妻,而秦如雙又嫁做人婦回來。孤男寡女的,怎麽說都不合适。

陳宇沒再搭腔這茬,別過頭看向一旁,說:“落雁嶺那兒我留了人馬,你帶着回太子那兒還是去東國?”

“先去太子那兒。南國這麽大總不會找不到一個女人容身之處。”

到落雁嶺後,秦冰河總算可以休息了。陳宇的人馬立刻接手,往太子大軍駐紮的地方去。

秦鐘把自己考量的事兒盡數告訴秦冰河,說:“我一離開,太子便會進軍皇城,拿下齊王只是數日的時間,對付齊王只是需要腦子,而對付太子卻是需要用命相抵。只要他攻下皇城,便是他拿我開刀之時。”

“你給他提供了武器,為什麽他還要對你死死相逼?”

“因為我手中掌握着他不知道的東西,我能提供給他,自然能提供給別人。一個合格的君王,最應有的特質就是杜絕一切未知。”

如果自己是帝王,在危難之時,有一人願意幫助自己,怎麽會在利用完了之後反而刀劍相向?

“我已經給張勉傳過信了,讓他在太子發兵進攻皇城時帶着家姐逃出來。”秦鐘說着眉頭皺得很緊,沉吟一會兒,說,“家姐一旦逃離,我便是太子追殺對象,她跟着我必定逃不出南國。”

“……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去。”

“哪兒?”

“喂,木頭勉,你說鐘兒逃出來沒啊?”

張勉點頭,拿着匕首削一把木刀,說:“少爺給我信號了。”

“那就好。”秦如雙托着腮,已經近三十的年紀,卻依然像少女一般,披着如墨的長發,晃着腿,說,“鐘兒接親我都沒趕得回來,不知那姑娘如何。”

張勉一頓,想起秦冰河那大塊頭,倏地抽了抽嘴角。選擇沉默以對。

“秦姑娘,飯菜在屋內用還是屋外?”

秦如雙看看外頭黃沙漫天的樣子,說:“屋內。”

一個俏麗的丫頭便端着飯菜進來,筷子碼好後躬身退了出去。

屋內的兩個人對視一眼,把飯菜挑挑撿撿的倒進盆栽裏,随後從包袱裏拿出饅頭,一人一個,就着茶水慢慢啃着。

越到最後越要緊張,不能出一丁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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