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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那人便回來了,一手拿着荷包,另一只手直接提着那小偷的衣領,拖拉着往巷子裏走。
那人把荷包遞給秦夫人,說:“您瞧瞧數目可對?”
秦夫人并沒有打開,摸了摸荷包上的刺繡,說:“謝謝壯士。”
那人點了點頭,随手拿了根布帶把小偷的手腳捆在一起,招呼了兩個街坊送去衙門,随後對秦夫人說:“夫人可是傷着了?”
“別處無妨,就是腳扭了不方便走路。”
“您稍坐片刻。”
說完那人便出了巷子,沒一會兒租了個轎子回來,秦煙便攙扶着秦夫人上轎,這才放心了許多。
秦老爺子一聽媳婦兒受了傷,帶着藏布直接趕到家裏頭。藏布看看腳踝,說:“索性傷得不重,只是有些淤血。夫人忍着疼,我替您揉揉。”
說着取了個藥油,也不知裏頭什麽作的,碰到皮膚有些火辣辣的。秦夫人忍着疼,好一會兒才松口氣。
“夫人,我給您再開幾個舒心的方子,您按時服藥,三日後我再上門叨擾。”
秦老爺子記着時間,說:“煙兒,帶藏布大夫出去。”
兩人出去後,秦老爺子便忍不住數落了幾句,見她腳崴了可憐巴巴的模樣,又不再說什麽。
“對了,救我那位大人呢,在何處?”
“我讓他留在前廳了。”
“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秦夫人跛着腳,一瘸一拐的靠在秦老爺子身上出來,見那位壯士坐在前廳喝茶,也不四處打量,正直幹淨得很。心中更是恭敬幾分。
“大人……”
“夫人折煞我了。”
秦夫人小心翼翼的坐下,說:“大人如何稱呼?”
“吳回。”
秦夫人細細打量他,見他五官深邃,順口一問說:“吳回大人可是北國人?”
他點了點頭,說:“原北國野狼軍左太尉。”
“……秦、秦冰河的人?”
吳回暗中挑眉,說:“回夫人的話,将軍這幾日有事不方便保護夫人,但又擔心夫人去玉人廟無人照看,便差屬下暗中保護。”
“……”
“大哥,你怎的也不幫着勸勸鐘鳴啊,他那軟乎性子去做工,豈不是平白招人欺負嗎!”
李禮近些日子跟着張勉習武,少年模樣褪去,有了些大人身形。被曬得黑黝黝的,一雙眼睛如黑曜石一般。
秦冰河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拿刀雕刻那黃楠木的花紋,說:“鐘鳴既已決定,你又何須置喙?”
“那不一樣啊。你看鐘鳴那樣兒,是個人都能欺負他。他又是個吃了苦往肚子裏咽的人……”
秦冰河雕下最後一刀,大概看了眼,對着李禮說:“禮兒。我問你,你待鐘鳴何人?”
李禮冷不丁的被他這麽一問,臉紅了下,故作鎮定的回複說:“自是相伴一生之人。”
“鐘鳴是我從南國救回來的,他是一個獨立的人,我們之間不曾有高低之分。如果你想對一個人好,首先把他看作人,而不是你的所有物。”秦冰河掃下那石桌上的木屑,說,“便是鐘鳴這般軟的性子,也經不起你們兩個的折騰。你們兩個如若借着名頭欺悔他半分,哥哥絕不輕饒。”
說完秦冰河拿着手頭的東西,裹上姣好的紗布喚人送去秦府。
秦夫人受了禮,是一根黃楠木雕的拐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聽說當天就扔了出去。
但也有人說,後頭見秦夫人還是拄着一根拐杖,上頭雕了木蘭花。
“咱倆這麽能行嗎?會不會太唐突了啊?”
李智拿着一本雜書看,聞言喝了口茶,說:“行不行都已經來了,你忘了義哥說的?鐘鳴這性子還真不好對付,軟乎是軟乎,可跟頭倔驢似的。”
李智年紀到了也拔了尖,穿着文人長袍,衣擺尾部繡着蒼竹式樣。模樣周正,雖然跟李禮長相并無太大差別,可周身氣質卻大相徑庭。
一個大開大放,剛強俊郎。
一個不動聲色,溫順內斂。
小二上了些小菜後,李禮便吃了起來,咬下一口便用腳踢了踢李智的鞋。
“他來了。”
鐘鳴跟在帳房先生身後,穿着一身土灰色的短衫,認真的聽着帳房的話。
那帳房似乎也是個好說話的,跟他說了沒幾句,便拿起算盤一個個教他。
不一會兒有人結了賬算銀錢,帳房讓鐘鳴去,好在鐘鳴人雖不争不搶但是也算得上聰慧,沒算漏一個銅板。
帳房摸摸山羊胡子,跟掌櫃的打了聲招呼就晃着扇子出去了。鐘鳴熟能生巧,這小半月光看賬房先生算賬便腦子發疼了,沒想到自己上手反而輕松得多。
“收您二十枚銅板,客官下次光臨啊。”
鐘鳴送走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從當天下午一直忙活到晚上,這小酒樓就剩下一桌客人沒走。
小二爺打了聲哈欠,去那桌子尋人,只見桌上留了一錠銀子,人卻早就沒了。暗自罵了句這些江湖人士就是愛裝腔作勢,随後跟那新競的賬房先生知會一聲,那人便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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