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戳我幹嘛

秦九輕半晌沒出聲,白小谷更緊張了:“很難看嗎!”完了完了,他的果子,千辛萬苦弄來的果子,被捏壞了!

秦九輕:“好看。”

只是很輕很淡的兩個字,白小谷莫名聽得耳朵一癢……哎呀他有耳朵了,真好!

白小谷心裏甜滋滋的,還有一點點不安:九大寂分不清美醜,他的好看……除了讓人耳朵癢心尖癢之外,其他信不過。

他得自己看看才行。

白小谷只有巴掌大,按理說該十分靈活。可他冷不丁有了身體,還有長到腿彎的銀發,行動十分不便,走得磕磕絆絆:“诶……”

秦九輕胳膊一伸,拿過鏡子給他。

白小谷沖他甜甜一笑:“謝謝!”

秦九輕:“………”

以前只有聲音,殺傷力已經頂尖,如今……嗯。

幸好小家夥只有巴掌大,真有了常規身體,他會忍不住把他藏起來。

白小谷看到了鏡中人。

銀發雪膚藍灰色瞳孔……

不醜!

白小谷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眼睛彎成月牙了,仰頭對秦九輕笑:“雖然不如你,但還不錯。”可以的,般配!

秦九輕:“不,比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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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谷開心道:“是我頭發比較好看啦,銀白色的诶,像不像秦爹爹種的海棠花?”

秦九輕:“……”

他想說海棠哪及這月華流淌般的銀發,又覺得對父母不敬,所以忍住了。

白小谷喜歡白色,自己的身體也白白淨淨的,他自然是歡喜的。

秦九輕看着他的光潔瑩潤的臉蛋,腦中閃現的是他的本體。

很奇妙,他的膚色和之前的小骨頭是一樣――羊脂玉般的瑩白,透亮得不染塵埃。

只是……

秦九輕戳了下他的臉頰。

白小谷看他:“嗯?”

秦九輕:“……”軟軟的。

白小谷:“戳我幹嗎?”

秦九輕轉移話題:“要不要吃東西。”

白小谷立馬不追究了:“好好好!”

白小谷的骨生夢想就是吃上美食佳肴,他的乾坤珠裏全是吃不盡的美食,一直鬧着要身體,也是為了嘗上一嘗娘親做得醬豬蹄。

秦九輕給他取出一小塊醬豬蹄,然而白小谷個子太小,醬豬蹄再努努力該比他還高了。

漂漂亮亮的小家夥看向醬豬蹄後原形畢露……

嗯,還是那個小饞骨。

白小谷摩拳擦掌:“我來了我來了!”吧唧一口,淡紅色的小嘴巴咬住了醬豬蹄,鼓起的嫩白腮幫子用盡全身力氣了。

秦九輕向來對吃食沒興趣,如今卻開始期待了。

期待白小谷嘗盡天下美食。

白小谷咬下一口,淚汪汪了。

秦九輕看得出,這不是感動哭,而是……失望。

不好吃嗎?

白小谷吃進嘴裏是絕對不會吐出來的,他哪怕味如嚼蠟也還是強行咽了下去,然後傷心得撲到秦九輕懷裏,抓着他衣襟幹嚎:“嘗不到味……小身體嘗不到味……”

其實不是身體小的緣故,白小谷知道的,他即便有了大身體也嘗不到醬豬蹄有多好吃。

參須真人說了,精怪化形後,最先激活的是觸感,只有結丹後才會有味覺。

要結丹得雙修。

雙修得有大身體!

這些不能和九大寂說,說了還得再過九百一十一年!他只能說是因為身體小:從邏輯上看,也的确是身體的問題,大一些才能雙修,才能結丹,才能嘗到味道。

骨:沒毛病!

秦九輕怔了怔:“嘗不到嗎?”

白小谷擡頭,藍灰色的眸子像水洗一般剔透:“嗯。”聲音裏全是委屈。

秦九輕:“……”完全忘了該說什麽。白小谷:“爹爹?”遇事不決先讨好,九大寂做的小身體這麽好看,大身體肯定也沒問題的!

秦九輕清了清嗓子道:“我會盡快把剩下的果子找齊。”

說着他試圖伸手把小小骨給拎了起來,以前拎着小骨頭只覺入手沁涼,如今卻是溫熱的,柔軟的,滑嫩得好像要把他的手指吸住一般……

白小谷:“好癢!”變成人後觸感果然比做骨頭時強好多,而且,“爹爹,你的手指好燙。”

秦九輕手一松。

白小谷:“哎喲!”

秦九輕又把人給撈到掌心。

白小谷擡頭望他:“幹嘛!”

秦九輕輕吸口氣:“不小心。”

白小谷:“沒事啦,我知道你不太适應,骨也不适應……”有身體挺好的,暖暖的,不那麽空蕩蕩了,但……觸覺未免強太多了。

九大寂渾身都這麽熱嘛?

他的手掌心燙屁股!

好險白小谷沒說出口,要不然他又得被丢下去。

秦九輕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白小谷揪住他衣裳挂好,問道:“我們要去找剩下的赤缇果嗎?”

秦九輕冷靜下來了:“先回趟青塘村?”

白小谷立馬道:“好!”

他有身體了,要給爹爹娘親看看,而且還抽到這麽多禮物,回去可以分給大家,還有那一匣子聚氣丹,放到護村河裏,爹娘就可以健康長壽青春永駐啦。

秦九輕另有心思。

剩下的赤缇果在天虞山,百裏一瞬至今沒有消息,失手的可能性極大。秦九輕準備自己去取果子,原本他還想再修整一下,突破至金丹期再去,如今……

倒是不必耽誤時間了。

方才給白小谷做身體時,骨鏈的神力一股腦湧入萬靈根,雖然只是短暫停留,卻已是洶湧澎湃。

僅是這般‘路過’,這磅礴的神力已經助他突破了築基大圓滿,順利結丹。

這經歷說出去誰都會一臉的不可思議。

秦九輕倒沒太驚訝,一絲神力已經是那般威力,這般流水般洗滌萬靈根,他會破鏡很正常。

只是……

秦九輕始終不放心。

神力如此霸道,白小谷‘生前’究竟是誰。

秦九輕和白小谷去和杜家人辭行。

杜彬彬一眼看到那銀發小可愛,然後……

“小谷?”

白小谷笑道:“嗯!”

聲音沒錯,真的是小骷髅,杜彬彬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過去:“你你你……”他的難兄(祖)難弟(宗)怎麽一夜之間離他而去了!

說好的一起不像人呢。

怎麽他還這麽猙獰,他卻獨自漂亮了!

白小谷略緊張:“我怎麽啦?”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被九大寂傳染,誤以為自己好看了吧,其實在外人眼裏,他很醜?

杜彬彬痛心疾首:“你也太好看了吧!”雖然小,但小得太精致了,這五官這容貌這肌膚,完全是他的夢中情貌!

白小谷松口氣,怪不好意思道:“還行吧,不如我爹爹。”

杜彬彬:“………………………………”

你和你‘爹爹’完全是不同類型好嗎,沒有可比性好嗎。

硬要比也只是過于般配而已!

白小谷又道:“我這身體是我爹爹給我捏的,他是不是很厲害?”說完就心裏泛甜,嗨呀,還好他在绛霜谷遇到了秦九輕,要不哪會有現在的好模樣!

杜彬彬驚了:“大大祖宗給你……捏的?”

白小谷點頭,點得銀發光澤流淌,襯得膚色如霜賽雪。

杜彬彬沖到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大佬您要不要考慮研制美容丹啊,這審美絕了好嘛,若有大祖宗相助,他的美容丹是不是瞬瞬間大功告成!

但彬彬不敢說,彬彬怕。

大祖宗可不像小祖宗這般好說話。

他怕自己提起美容丹三個字,先收到的是破顏丹。

大祖宗一劍劈過來,他連醜的資格都無了。

罷了。

他已經有了千年錦鯉鱗,只要不懈研發,定能換回一張好臉。

雖然這輩子都比不上這倆。

但、但當個世界第三也不錯!

醜彬夢想遠大。

秦九輕帶着白小谷回家,有了身體的小家夥不藏着了,穿着杜彬彬專門為他量身定制的雪白套裝,整個人粉雕玉琢,走到哪兒都有人禁不住看過來。

走了會兒……

白小谷小聲道:“要不我還是待在你懷裏吧。”雖然大家看他的視線不是惡意的,但是……慫入骨髓,白小谷依舊很怕!

秦九輕回得很快:“好。”話音落,已經把小家夥揣進懷裏了。

白小谷:“诶……”怎麽覺得九大寂比他還迫不及待?

白小谷貼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問道:“你喜歡我抱着你嗎?”

秦九輕:“……”他只是不想這麽多人盯着他看。

秦九輕:“喜歡。”

白小谷笑得像花兒綻放了:“骨也喜歡!”

他倆莫不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天賜良緣。

嗚。

秦九輕要是天虞山首席就好了。

出了融水城,他們毫無意外地被人跟上了。秦九輕沒驚動白小谷,只是逐漸走向偏僻處。

跟着的人是井弘文,他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他們落單。

沒了杜家庇護,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何能耐!

一個連宗門都沒有,仗着一點運氣威脅杜家的散修,竟敢挑釁天虞山。

杜家也是瘋了。

真當那千年錦鯉鱗是什麽寶貝呢!

井弘文憑借孤星堂的消息,分析出一些片面的東西。

千年錦鯉鱗……秦九輕無意中撿到……杜家為了拿回錦鯉鱗答應他拍賣赤缇果……

孤星堂沒有打聽到的是白小谷一指頭戳死了三個鬼将,更沒打聽出的是百裏一瞬被秦九輕追到自閉。

這些都無人目睹,而當事人絕不可能暴露分毫,任你情報系統再強也不可能查到。

錯失了關鍵要素,這事就顯得杜家很蠢。

然而……真正蠢的是自以為是的井弘文。

井弘文只當秦九輕是個無名小輩,他甚至都沒有找幫手,只身一人拿了把金品法器,以為能輕易斬殺秦九輕奪走赤缇果。

越走越偏,越走人煙越罕見。

白小谷已經貼着秦九輕睡着了。

秦九輕停下了腳步。

井弘文持劍而立,眼眸沉沉地盯着秦九輕:“把赤缇果交出來。”

秦九輕隔着朦胧夜色望向對面的男人。

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虛僞之下盡是狼子野心。

井弘文。

參與屠殺秦家的惡徒之一。

井弘文。

在他修為盡失,靈根被奪時告訴他真相,将他抛到绛霜谷的人。

秦九輕平靜地看着他:“井師兄。”

井弘文一怔:師兄……

一股詭異的熟悉感和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湧上腦海,這……

秦九輕身形一閃,湛藍色劍尖已抵在他喉嚨上。

井弘文來不及深思,他渾身僵硬,像被凍住一般,半分都動彈不得。

這是怎麽回事?

這威壓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個沒入門的散修嗎?

他不是個築基期的修士嗎?

散修的築基,實力比他這般用聖藥一路帶上來的築基境弱了十倍不止。

不該是他一劍抵在他喉嚨,取他性命拿走赤缇果嗎。

怎麽會……

秦九輕秦九輕……

為什麽這麽耳熟。

劍尖刺破肌膚,井弘文思緒陡然停滞,他臉上一片蒼白,巨大的恐懼n住了他的心髒,他從未想過死亡竟離他這麽近。

“你……你……不能殺我,我是天虞山淞陽子的親傳弟子,我的命牌一碎,我師父定會找你償命!“

秦九輕修長的手指動了一寸,劍尖藍芒暴起,刺穿了這脆弱肮髒的脖頸。

他想過很多次擊殺這些喪心病狂的惡徒。

可真正将其殺了,心中恨意依舊蝕骨。

白小谷睡眼朦胧:“怎麽了?”

僅僅三個字,汩汩熱流順着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秦九輕垂眸,看向懷中的小家夥:“沒事。”

白小谷柔軟的小臉蛋貼在他裏衣上,綢緞的布料在他的雪白膚色映襯下竟顯出些淡黃,白小谷隔着衣裳蹭蹭他,道:“到家了記得叫骨。”

秦九輕收了劍:“睡吧。”

白小谷:“嗯……”

天虞山。

淞陽子陡然睜開眼。

井弘文的命牌碎了。

井弘文死了。

誰竟敢殺了他的徒弟!

淞陽子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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