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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送的票，看，就是場上那個中國人。”

“啊哈！”邁克爾明白了，“我不知道你居然認識姚。你們中國人都互相認識嗎？”

她笑了，“不知道。我還沒有正式見過他，他的經紀人給我寄的球票。”

他們手裏拿着看球賽的标配：大杯可樂和大桶爆米花。美國人具有能把任何事情當成娛樂來看的樂觀精神。

田薇薇坐下來，接過爆米花桶。

“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這麽好的位置呢。”邁克爾坐在她旁邊，“這麽說，以後火箭隊的主場你都能拿到這麽好的座位？”

“差不多。”她故意把可樂喝得呼啦呼啦響。

他也拿起可樂杯，呼嚕呼嚕的喝可樂。

“哎呀！你把可樂弄撒了！”男孩總是蠢蠢的。

他挨近她，在她臉上飛快的親了一下，“你都跟我約會好幾次了，我們還不能算是戀人嗎？”

“我不是很明白你們美國人是怎麽——”

“那你該跟我說說你們中國人是怎麽——怎麽談戀愛的。你有過男朋友嗎？”

“——算是有過吧。”她想着幾乎被她忘記的“往昔”，是怎麽發生的？好像莫名其妙就談了戀愛、結婚、生子，度過了平平無奇乏味無聊的半生。

邁克爾感覺到有點緊張，這不應該，他可是最受女孩子歡迎的男生。“他、他長什麽樣？”

“是個很普通的中國男孩。”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看她，“媽媽說……我是說，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感到快樂，那樣才是快樂。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快樂嗎？”

“也許吧。你跟帕特裏夏在一起快樂嗎？”

“還行。”他撓撓頭，“她是那種女孩，她永遠快樂，永遠都要做第一。你知道她這種女孩嗎？”

“不知道，我在中國沒見過她這樣的女孩。你喜歡她嗎？你喜歡她的。”

他聳肩，“誰能不喜歡她呢？她漂亮、成績好，還是啦啦隊長。”

“她不喜歡你。”

他又聳肩，“女孩子，弄不懂她。”

她好奇的問：“你不生氣嗎？”

“生氣，但這種事情生氣沒什麽用。如果我一直糾纏她，就會被當成一個‘loser’，我才不是失敗者。”

說的有道理，田薇薇簡直要鼓掌了。“那我呢？我也不想接收‘loser’。”

邁克爾有一瞬間顯得有點氣惱，但很快平靜下來，“別把我看成那些被荷爾蒙支配的笨蛋。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是因為被帕特甩了，才趕緊找個女孩惹她生氣。我可不是那種蠢貨。”

“不是你那該死的‘男人的自尊’嗎？”

“有一點，但不是全部。”

“人們為什麽戀愛？”

“不為什麽，就為了跟你在一起感覺很舒适。你得知道，你是個迷人的女孩，你對什麽都不在意，你也不怕帕特裏夏那幫人，男孩子可都覺得你可愛極了。”

田薇薇大惑不解，想着她可什麽也沒做呀。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似乎是在誇獎我。好了，別說話了，看比賽吧。”

比賽結束之後，一個火箭隊的工作人員領他倆去見了中國姚。

身高2米多的小巨人中國姚剛洗了澡，換了幹淨衣服。

“你好，薇薇。”伸出巨大的手掌。

“姚哥好。”

身高190cm的邁克爾在他面前顯得很是瘦小無助，“我是邁克爾，薇薇安的男朋友。”

“你好，邁克爾。”中國姚瞥了一眼邁克爾，“運動員？籃球？不，橄榄球。”190的身高打籃球那是太矮了，而有190的身高和這副身板，不搞體育也不可能。

“橄榄球。”中國姚在休斯頓火箭隊打了兩年球，已經是本地很出名的籃球明星。

“吃過飯了嗎？我請你們吃飯。你住哪裏？回去太晚行不行？先打個電話吧。”

“我在本地家庭寄住，已經跟格蘭特太太說過會晚一點回去。”

休斯頓有華人聚居地，也像別的城市一樣稱為“中國城”，中國餐廳也有不少，田薇薇跟着中國姚和他的團隊裏的幾個人一起去吃了飯。

中國姚跟她說漢語，說到現在在美國工作或訓練的人還不多，NBA目前只有三名中國籍球員，一個是□□，一個是王治郅，一個就是他。王治郅2002年滞留在美國未按期回國參加集訓，中國籃協開除了王治郅，導致體總這兩、三年除了中國姚之外，沒有再送運動員到美國工作或集訓，田薇薇又是八一隊的，還很年輕，不知道體總怎麽同意的。“可能因為我長得很乖，成績又好吧。”她笑笑。

“有什麽事自己解決不了的，來找我。體總給你一個月多少錢？”

“1000美元，臨時用錢要打電話回去要。”

中國姚搖搖頭，“太少了，都不夠你上訓練課的。訓練課另外給錢，對吧？”

“對，另外給錢，這個不用我管。”

他還是搖搖頭，“太少了。夠吃飯嗎？”

“夠的。我們政委要我一定要吃飽吃好。”

“想去邁阿密跟大郅談談嗎？”

她搖頭，“政委說我還是孩子，用不着管大人的事情。”

他點頭，“這倒是。他要是來休斯頓比賽，我問問他想不想見見你這個小師妹。”

她笑，“好，他要是願意見我就給我打電話，你有我的號碼。”

能近距離跟NBA明星接觸對邁克爾的激勵很大，他突然充滿沖勁。他已經拿了本地大學的體育獎學金，前途無量。職業橄榄球大聯盟NFL每年會有新人選秀，都是從大學球隊裏選人，每一個大學新球員都想登上選秀的舞臺，成為閃閃發光的新人，簽下巨額合同，走上人生巅峰。

田薇薇也還是每天訓練，從不間斷，兩個人都很忙，各自都有遠大目标。

帕特裏夏沒搞懂他倆這算不算是在談戀愛，他倆每天只有吃午餐的時候坐在一起，吃過飯邁克爾給田薇薇輔導她學的不怎麽樣的美國歷史，她不會寫美國高中裏的文科小論文，之前是琳達和布蘭達輪流幫她找資料，後來這項工作不知不覺變成邁克爾的工作了。

邁克爾也不愧是平均績點3.5的優秀學生，講解了幾個中午，就把她帶上路。美國高中很多科目都會要求寫小論文，需要花時間找資料，學生運動員其實很辛苦，白天上課下午訓練，晚上回家做作業。因為不是“舉國體制”，美國孩子搞運動最常見的目的就是憑此拿到獎學金，上一個好大學，将來能有一份收入穩定的工作。

中國體總也是想學習美國體育系統的這一點，想要逐步保證運動員退役之後也能憑學歷有個穩定工作。

“你們是一對嗎？”課間，帕特裏夏打開儲物櫃，将課本放進去，拿出另一個科目的課本。她旁邊是田薇薇的儲物櫃，校園美女王的友誼是她會讓人跟你換個儲物櫃，這樣她就能在課間的時候更多的跟你在一起。她倆不是同一個年級，不會在一起上課，只有課間能見見面說說話。

“什麽？”田薇薇拿出課本。

“你和邁克爾。”

“不清楚，也許還不是。”

“他吻過你嗎？”

“沒有，我還沒到16歲。”

“我不信。男孩子嘛，都是這樣的，他肯定會想吻你。不過你說的沒錯，你還沒到16歲，他要是敢提出別的要求，你別理他。”

“我知道。”

“16歲大關”這個問題不光是琳達跟她說過，伊蓮娜也跟她技巧的說過。邁克爾跟琳達是同一個月份的，足歲還沒有到18歲。美國對于年輕情侶之間發生實際關系的年齡限制每個州都不一樣，但基本都是以16歲為界限，男女同齡。

帕特裏夏拉了拉她頭發，“你的頭發真好看，那麽黑，又很直。中國人都像你一樣是直發嗎？”

“也不是，不過，你真的關心我的頭發嗎？”

帕特裏夏親熱的抱着她的肩，“想要聽聽我的建議嗎？或者我該跟你說說他喜歡用的——姿勢？”

啊哈！琳達說的沒錯，帕特裏夏果然是個小bitch。她跟你的友誼确實不假，但也會沒事給你添堵，這就是少年的冷酷無情，不能簡單的以“好壞”或“對錯”來評價。

“我該給你上上課，讓你知道我們中國女孩子是什麽樣的，我們對選擇戀愛的另一方很謹慎，我們不會随便喜歡一個男孩，哪怕他是學校裏大部分女孩都暗戀的男孩，或是将來會成為橄榄球明星。”她關上儲物櫃，“再說，我要回去的，将來我可能還會到美國訓練，但可能不會回休斯頓。将來我最有可能因為某個比賽回到休斯頓。”

帕特裏夏似乎大為吃驚，“怎麽？你不留下嗎？”

“我的父母還在中國，我不可能一個人留在美國。”

“邁克爾知道你幾個月之後就會離開嗎？”

“他知道。他說距離不是問題，我想我們還沒有到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我想象不出來他在美國而你在中國還怎麽談戀愛，不過，管他呢，沒準幾個月之後你就開始讨厭他了。”

帕特裏夏的态度真有點奇怪，按說是她主動提出分手的，總是提到邁克爾，意思是她還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