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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她話音剛落,溫思謙就猛地踩下了剎車，她的身體因為慣性磕到了前排的座椅上,還好她反應迅速,及時地扶着，才沒有磕到臉。揉了揉自己被磕到的手臂,她下意識地擡起頭來，通過後視鏡，她看到了他陰沉的臉色。

這就生氣了？姚媛之忍不住腹诽，脾氣可真夠差的。不過，她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自己心裏有數。”溫思謙通過後視鏡看着她，語氣涼涼地說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姚媛之緩緩地低下頭，心跳越來越快。

不過還好，溫思謙并沒有像之前發脾氣一樣過來折磨她，在聽到她的道歉之後便再次發動了車子。他們兩個人一路上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回到公寓的時候，姚媛之率先下了車，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一前一後地進了家門。姚媛之彎下-身換鞋的時候，就被他從身後抱了起來。她沒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受到驚吓，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溫思謙當然不會在意她的感受，抱着她一步步地将她逼到了沙發上，壓到了她的身上，然後開始了接下來一系列的動作。今天的他不似前幾次那麽有耐心，動作也很粗-魯，姚媛之本就沒有什麽興致，被他這樣一弄心裏更是排斥，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直接拍開了他的手。

“我沒有心情，請你今天放過我吧。”姚媛之往後退了一下，擡起手來拉了拉衣領。

“需要我再強調一下你的身份麽？”溫思謙欺近她的臉，眼底多了幾分鄙夷，“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的身份？”姚媛之反問了他一句，随後又自嘲地笑：“我還真不知道我的身份呢……是你的情-人，洩-欲工具，或者是個替身？”

姚媛之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能忍的人，周圍的朋友也總這麽說，因為她真的是極少發脾氣的。可是現在，她忍不住了。

或許是因為女人本身就不能把性和愛分開，所以她才會越來越在乎溫思謙。甚至于還幻想過好好地和他在一起，而靖姍的那番話，無論是真是假，都仿佛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她很疼，但是也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無論是溫思謙還是溫思禮，對她都不是出自真心，他們接近她，很可能只是因為她的聲音和靖媛很像，說白了，他們兄弟兩個，都只是在用她來緬懷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

她可以接受這個現實，但不代表她知道現實之後不會難過。她雖看得開，但不代表她對任何事情都可以逆來順受。

“随便你怎麽理解。”過了很長時間，她才聽到溫思謙毫無溫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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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媛之的心不斷地揪緊，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一般，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她的指甲深陷在手心，醞釀了半天，才開口問他：“你到底為什麽非要逼我留在你身邊？”

“沒有為什麽。”溫思謙揉了揉眉心，不耐煩地說：“怎麽，後悔了麽？”

“沒有為什麽？好，那不如我來說說吧——因為你要報複溫思禮，因為你前妻出軌的對象是他，所以你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把我留在身邊。”姚媛之一口氣說了一大段。

溫思謙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問：“誰告訴你這些的？”

“被我說中了是嗎？”姚媛之的倔勁兒也上來了，即使這種情況也不肯跟他示弱。

“沒錯，就是這樣。”溫思謙沒有辯駁，咬着牙，擠出了這句話。

聽完他的回答，姚媛之突然很大聲地笑了出來，笑得雙肩顫動，笑得眼角都有了淚珠。

“溫思謙，你真是個瘋子……瘋得一點邏輯都沒有。”她紅着眼睛質問他，“就算溫思禮和你前妻有染，那也是你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關我什麽事？你們憑什麽要把我牽扯進來？”

“這你就要去問溫思禮了。”溫思謙收手，站起來俯視着幾近崩潰的她，淡淡地丢下這句話，走進了書房。

姚媛之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眼淚掉得越來越兇。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委屈。這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出-軌的不是她，導致他們兄弟兩個人矛盾的也不是她，為什麽就不能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

溫思謙坐在椅子上，聽着外面越來越大的哭聲，心裏也是煩躁不已。他的确是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她，這個事實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所以在她問的時候，他也毫不避諱地承認了。但——聽到她的哭聲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很過分。

可是，這也怪不得他。如果她不是溫思禮的女朋友，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情。所以……她的痛苦和委屈，全部都是自找的，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

那天姚媛之哭了很長時間，她把自己關在卧室裏關了整整一天，直到收到溫思禮的短信，她才決定出去。

溫思禮說：媛之，出來和我見一面吧，我很想你，請你不要拒絕我。

姚媛之本身不想見他，可是她如今知道了這麽多的事情，必須向他一一求證。于是，她給他回了一條短信：好，時間和地點告訴我。

溫思禮回短信的速度很快，她發送過去不到的兩分鐘就得到了他的回複：在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那個咖啡館，四點半，我等你。

姚媛之看完短信之後，沒有再回複。将手機扔到一邊後，走到浴室裏洗了個澡。

洗過澡之後，她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臉色憔悴，黑眼圈又重又大，活脫脫一副怨婦的樣子。

只不過一夜過去，她卻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這樣的感覺，是二十八年來從來沒有過的。

果然是年紀大了，照鏡子都能照出這麽多感嘆。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便趕緊走回了卧室。

她挑了一件紅色的風衣，一條黑色的打底=褲，随便找了雙高跟鞋搭配，匆匆地出了門。

臨近臘月，天氣越來越冷，姚媛之出去的時候被凜冽的寒風吹得鼻尖通紅，站在小區門口等了十幾分鐘才攔到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

靖媛坐在書房裏，看着溫思禮匆匆地走去卧室之後，立即将他的手機拿起來，開始翻看他的短信和通話記錄。

最近溫思禮越來越反常了，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漫不經心的，還多出了幾分敷衍。以往他是絕對不會這樣的，只要她說話，他會用十二分的精力來面對她。那時候，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眼裏只有她一個人。

可現在，他變心了。一開始，她只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完全可以确定，他心裏，有別人了。

拿起手機來，輸入密碼，她點開了他的短信，一眼便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姚媛之。

她屏住呼吸，将短信點開，最近的一條消息，是剛剛發出去的，看起來像是要約會，并且，那個女人也答應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翻看了一遍，最早的是從半年前就開始了，中間不乏膩歪的情話，看到最後，她的手開始劇烈地抖動。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要面對這麽殘忍的現實。

溫思禮在找到她的時候，曾經對她說：靖媛，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你了，我會守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靖媛咬緊牙關，将他的手機放回原地，暗暗地記住了這個名字，她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找出來。

她現在只有溫思禮了……她絕對不會任由別的女人将他搶走。

所以，姚媛之，你給我等着——

正在她暗暗下決心的時候，聽到了他走近的腳步聲。靖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臉上的表情恢複了一貫的清淺，她眉眼彎彎地看着他，體貼地問：“要出去了嗎？”

溫思禮點點頭：“領導托付我點兒事情，我辦完就回來。”

靖媛的手緩緩地收緊，努力維持着微笑，對他說了句“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

到達咖啡廳的時候是四點二十九分，姚媛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窗座位的溫思禮，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疾不徐地走上去，坐到了他對面。

溫思禮看到她，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他幾近溫柔地問她：“媛之，喝點兒什麽嗎？”

“随便吧。”姚媛之看都沒有看他，便給出了回答。

她心裏始終是有芥蒂的，從她知道他和靖媛的事情之後就這樣了。所以，他越溫柔，她就越覺得諷刺。

“媛之，那天在醫院，我的确是有些緊急的事情，所以才——”溫思禮見她這個态度，心裏很不好受。以前雖然她也不會對他柔情似水，可總不至于回答問題的時候都不給他正眼。

姚媛之無所謂地搖搖頭，道：“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們兩個已經分手了。”

“可是我從來就沒同意過分手。”溫思禮有些受傷：“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溫思禮，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假嗎？”想起來他接近自己的原因，姚媛之就沒有辦法再像之前一樣對待他，所以連說話的語氣裏都帶了幾分厭惡。

溫思禮自然聽得出來她話裏的情緒，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媛之，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我和你哥哥在一起。”姚媛之和他攤牌，“我們兩個，很早很早前就在一起了。”

“……你說什麽？”溫思禮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握住她的手，一再地求證，“媛之，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在和我賭氣對不對？”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姚媛之冷眼看着他的所作所為，心底更加諷刺。

看吧，他的演技多麽精湛。即使是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都能演得像完全不知情一樣。姚媛之啊姚媛之，你看看你遇到的都是什麽樣的人？你曾經想要托付終身的人，只不過是想要通過你看到另外一個人，你真的很失敗啊……

“我根本不知道！！”溫思禮激動地吼了一聲，然後又心疼地問她：“是不是他逼你的？我大哥他總是這樣，當初嫂子就是被他給——”

“如果你沒有和你嫂子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會逼死她麽？”姚媛之緊盯着他，一字一頓。

溫思禮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他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快就知道了一切。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呢？難不成是溫思謙親口告訴她的？

見溫思禮不再說話，姚媛之更加咄咄逼人，“這本來是你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非得把我牽扯進來，溫思禮，虧我以前覺得，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你一開始接近我，也是因為我和她有點像吧？我可真是傻，二十八了還被人騙。”

“不是你想的那樣，媛之，你好好聽我解釋……”溫思禮走到她身邊坐下，将她抱到了懷裏。

沒錯……他一開始，的确是抱着利用她的心态和她在一起的，包括安排她和溫思謙見面，然後故意喝醉，給他們兩個人獨處的空間，任由他們暧昧橫生……

可是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的确也對她動了真感情。在她提出分手之後，他一直難過到現在。

每天晚上睡覺，他的夢裏全部都是她的身影。

這樣濃烈的思念和熾烈的感情，是他對靖媛都不曾有過的。曾經他以為自己對靖媛的感情就是愛情，直到意識到自己愛上了姚媛之，他才明白，之前，根本就不能算愛。

他怕失去她，所以緊緊地抱着她，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他貼在她耳邊，小聲而溫柔地說：“媛之，我是愛你的啊……”

愛？姚媛之冷笑，在她知道了他的目的之後，他竟然還能心安理得地說出這個字，他的心理素質是有多好？

“我今年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她的心裏也升起了報複的念頭，于是故作深情地對他說，“你大哥人不錯，和他在一起挺好的。”

“溫思謙他根本就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他将她抱得更緊，“只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