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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心裏感嘆了一下,姚媛之便從床上坐起來開始穿衣服。雖然隔壁還是會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但是她還是保持着高度的淡定,在溫思謙的注視之下一件一件地套上了衣服。

她今天還要上班，沒有功夫和他在這邊浪費時間了,所以在穿好衣服之後就準備離開了,如果不是溫思謙攔住她，她可能真的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幹什麽？”姚媛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還要上班,你別鬧了行不行？”

“好好想一下我昨天晚上說的話。”他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無奈,“還有，我讓她回來,純粹是為了孩子，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孩子一直過着沒有母親的生活。你不要亂想。”

“我沒有亂想——”姚媛之有些惱怒地推開他，他這番解釋說得好像是她在吃醋一樣。

“我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他說，“如果結果不是我滿意的，你就等着那些照片出現在你父母手中吧。”

姚媛之對他的印象剛剛好了一些，卻又因為他這樣一句威脅瞬間破碎，她冷眼看着他，問道，“你除了威脅我還會做什麽？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麽？”

“威脅對你來說是最管用的不是麽。我覺得這樣挺有意思的。”溫思謙滿臉無所謂地看着她。

不是他想威脅她，而是因為她的性格真的太犟了，昨天晚上他都那麽有耐心地說了，她還是沒有給他一點回應。對于男人來說，哄女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更何況是他這樣的男人。在姚媛之之前，他可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過這麽大的耐心。

“溫思謙，你真卑鄙。”姚媛之不屑地丢下這句話，推開他就走出了卧室，剛出門，就撞上了隔壁剛剛出來的成陵川。

“呃，已經完了啊？”姚媛之看着他氣定神閑的樣子，下意識地就問出了這個問題，看到成陵川微變的臉色，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啊，沒事沒事，我腦袋抽風了。”

“這房子隔音确實不怎麽樣，”成陵川又恢複了一貫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昨天晚上你和思謙的動靜有點大，我後半夜都沒怎麽睡着。”

姚媛之：“……”她現在算是知道被別人反将一軍是什麽感覺了。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成陵川見她不好意思，也不逗她了，“昨天我和你談的話，你好好想一下吧，思謙他……真的很喜歡你。”

“我知道了。”姚媛之現在不想和任何人讨論這個話題，所以極其敷衍地回了他一句，便趕緊找個理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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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七點多鐘，從成陵川家出來之後，她打車回了一趟家，洗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之後才去上班，她看着自己身上印着的吻痕，不自覺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場激烈的□□，臉頰上浮起了一片紅暈。

整理完自己之後，正好是上班時間。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什麽工作，姚媛之腦袋裏又亂糟糟的，一眨眼就到了下班時間，傅銘今天有應酬，難得沒有打電話來約她，她正好也能抽這個時間好好靜一靜。

誰知道，老天爺就是這麽喜歡捉弄人，她剛剛從公司出來不到三分鐘，就被一輛車攔住了去路，而這輛車的主人，是她許久未見的溫思禮。

他下車，站在她面前，特別誠懇地對她說，“媛之，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姚媛之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才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她發現，溫思禮好像瘦了很多，他們最多也就三個月沒見，而他卻瘦了整整一大圈，臉色也沒有從前好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頹廢的，就像是生過一場大病似的。

她心裏早就不怪他了，因為本身對他就沒有感情，所以期待也不是很高，知道他是利用自己之後的憤怒，也只是那一階段的心情而已。過後她便沒有感覺了，說到底，他們兩個人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匆匆一眼，什麽回憶都不需要留下。

“媛之，你有在聽我講話嗎？”溫思禮擡起手來，在她面前揮了揮。

姚媛之回過神來，看着他憔悴的臉色，然後點點頭，幹脆利落地答應下來：“好。”

問她為什麽答應？她也不清楚。或許是因為知道和他完全不可能了，态度才會這麽坦然吧。

溫思禮帶她到了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候所在的那家餐廳，這個點兒，裏邊的人很多，不過溫思禮似乎訂了座位，他們兩個人一進去就有服務生把他們帶進了包廂。

點過菜之後，他們兩個陷入了尴尬又冗長的沉默之中，姚媛之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麽，而溫思禮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近過得好嗎？”過了很長時間，溫思禮才憋出這麽一句寒暄的話來。

姚媛之點點頭，“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就是想你了。”溫思禮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接着，他又問她，“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姚媛之繼續點頭，“嗯，是有了。”

“你能忘得了他麽？”溫思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個時候，我明顯就覺得你愛上他了。”

“如果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談這個的話，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姚媛之說着就要站起來離開。

“不是！”溫思禮着急地挽留她，“我找你就是想和你随便聊幾句，畢竟……”畢竟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當然，這後半句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從查出來生病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是報應，雖然在配合醫生化療，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這一生，終究是什麽都沒有得到，靖媛，姚媛之，通通都不屬于他，到最後，他只能一個人，被病魔折磨，然後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這幾個月裏，他一直都在關注她的消息，和身邊的朋友打聽她過得怎麽樣，後來得知她現在和一家公司的小開在一起，他才放心。糾結了好長時間，他才決定約她出來見一面。

“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見她沉默，他再一次對她解釋，“我只是單純地想見見你。”

“嗯。”姚媛之語氣清淺地應了一聲，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媛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他看着她的眼睛，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恨我嗎？”

她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對他說：“我不恨你。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

“你不恨我就好……”他松了一口氣，“謝謝你，媛之。”

姚媛之總覺得溫思禮今天怪怪的，不對，應該說……最近她身邊的所有人似乎都怪怪的，不知道究竟是她的問題還是他們所有人都出了問題……溫思禮今天這樣子，讓她有一種他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你呢，最近怎麽樣？”姚媛之故作輕松地問他。

“我啊……也挺好的。”他勉強地笑了笑，可是，下一秒鐘，鼻血就流了出來。

姚媛之吓了一跳，看着他流鼻血，趕緊拿起旁邊的紙巾來為他擦拭，一邊擦一邊問他：“你到底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最近上火了而已。”溫思禮将紙巾從她手中拿過來，捂住了鼻子，“我先去趟衛生間。”

姚媛之看他臉色越來越白，有些不放心地問他，“真的沒事嗎？要不就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他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走出了包廂，邁着快步走到了衛生間。

站在洗臉池前，他掬了一把冷水朝着自己的臉上沖了幾下，看着被自己鼻血染紅的洗臉池，他突然就想死了醫生說過的話。“你現在一定要聯系你的所有親人，讓他們趕緊過來為你做配型，只要有一線希望都不能放棄，化療只能緩解你一時的症狀，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你不趕緊做手術，最多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當時他聽完這番話的時候，就有一種恨不得立馬去死的感覺，他想，老天一定是有眼的，知道他做了那麽多龌龊的事情，所以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讓他得了這種絕症。

他擡起頭來，看着鏡子面色慘白的自己，突然諷刺地笑出了聲，“溫思禮，你他媽的就是活該，這就是你的報應。”

然後，他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情緒，從衛生間走回了包廂。回去的時候，菜已經上齊了，姚媛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他盯着她，看得有些發怔。

真美啊……他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她這麽漂亮呢？如果他早點發現自己愛上她該多好……這麽想着，他發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混沌，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姚媛之眼睜睜地看着溫思禮在自己面前倒下，反應過來之後，她連忙拿出手機來打了120，等救護車過來的時候，餐廳的服務員和她一塊兒把溫思禮擡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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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醫院之後，溫思禮就被推進了搶救室，姚媛之站在樓道裏，忍不住感嘆，好像只要一和他們兄弟兩個有交集，她就得往醫院跑。

溫思謙是這樣，想不到溫思禮竟然也是這樣。

等了一個多小時，溫思禮才搶救室裏出來，這一個小時裏，姚媛之想過離開，可是想了想又覺得這麽做不合适，便一直等到了這會兒。

醫生走到她面前，問她，“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我是他朋友。”

“麻煩你通知一下他家人吧，他的身體狀況可不怎麽樣，化療做得太頻繁，都快失效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骨髓移植。”

“……大夫，您說什麽？他怎麽了？”

不就是上火了流鼻血了，怎麽還扯上化療和骨髓移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