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約莫三更半的樣子,玄穆和薛景涵才總算是回到了宮中府邸。

莫影開了門,看見自家殿下明顯一副睡死在薛景涵背上的昏沈模樣,神情微訝,卻也并未發難。他稍一拱手淡淡道了謝,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玄穆,将他溫柔地抱進了自己懷中。

薛景涵見狀眸色微閃,雖然心裏有些疙瘩,卻仍然很有分寸地,并未将無端醋意耗在這裏。他的眼神在安寧熟睡的玄穆身上留戀許久,心中仿若有千種不舍萬般情思──絲絲成纏。

而這一切情愫,最終都化作了他悠長的一嘆。

“你照顧好他。”

莫影聞言皺眉,覺得這句叮囑很奇怪:“在下明白。這不牢薛皇子費心。”

薛景涵揚眉一笑,眼底神色複雜,唇瓣似啓若合,卻很久都沒有話說。

“……如此甚好。”沈默好一陣,薛景涵忽然開了口。他擡頭定定看向莫影,眼底眉梢盡是一片看不真切的模糊光影,“……莫影,記住你今天的話。”

薛景涵沈沈扔下這樣一句,而後再無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留下莫影一人站在門前,看著那人淡青色的修長背影,逐漸隐入滾滾夜色之中,衣袂翻飛,長袍獵獵,竟一時忍不住地心神顫動。

是他的錯覺嗎。莫影将眉皺得更緊了些。他怎麽覺得薛景涵剛才的那句話,既說得雲淡風輕,卻又帶著不可違抗的命令感呢?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唯皇族之人才能擁有的高貴尊崇。

薛景涵離開六王府,卻并未直接回到自己的質子府去。在擺脫了莫影的視線之後,他腳步一錯,便輕車熟路地拐向了另一條幽深小徑。而瞧那方向,竟是直直朝著美人湖而去。

腳下積雪厚重,薛景涵身形極快,走得迅疾如風,卻幾乎聽不見他的腳步聲。遠遠望去,只好像一道青色人影輕盈飛躍在重重樹影之間,直讓人看得心驚動魄。

薛景涵最終是在湖邊一小片密林的深處停了下來。不過,雖然說是密林,但因暄國冬日極寒,因此現在這片所謂的密林,其實密的也只不過是光禿禿的樹丫子罷了。裸露的枝幹張牙舞爪地向四面八方直挺挺伸去,各個造型怪異,在濃濃夜色之中,不僅醜陋萬分,更是恐怖至極。

然而薛景涵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般景象似的,神情泰然自若,緩步往林中更深處走去。但沒走幾步他便定定停下來,仿佛感覺到了什麽,眼光斜斜向上一仰。

對面大樹之上隐約有一玄色人影,清健瘦削,盤膝枕頭,似乎睡得正香。薛景涵低笑一聲,随即彎腰拾起一粒雪,指尖稍一用力,朝著那人輕輕彈了過去。

“哎喲!”──撲通。

一聲慘叫再加一聲重物沈沈墜地之聲,應該可以完全解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只見一個模樣年輕俊俏的小夥子正撫著左臂,模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疼得龇牙咧嘴,一邊抽著冷氣不滿道:“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麽呀!開玩笑也不帶這樣兒的……我在這冰天雪地裏等了你大半宿不說,後來好不容易凍得睡著了,結果現在卻被你給活活打醒了……唔嘶!疼疼疼疼疼!”

薛景涵用餘光向四周瞟了幾眼,确認方圓數裏之內都不見人煙,于是倒也樂得同眼前人開開玩笑。

“是啊,我應該早告訴你我今晚會遲一些,這樣你就有更多時間陪著碧珠了,是不是?少原?”

一聽見碧珠這個名字,名叫少原的男子嘴角頓時一僵,再也嬉皮笑臉不起來。過了好久他才慢慢恢複神智,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忐忑支吾道:“公公公公公子……你你你……你、你在說什麽啊!小小小小……小的聽不懂啊……”少原有一緊張便結巴的毛病。

薛景涵眼底含笑:“碧珠口齒伶俐巧舌如簧,若是和你在一起,倒也互補般配。”眼看著少原聽到這裏已經膝蓋大軟,簡直就快要直直栽下來,薛景涵立馬皺眉改口,“不要跪。”

……少原欲哭無淚。

“行了,你在膳房呆了那麽久,這麽多日子下來,你當我不知道,碧珠整日整夜帶來的那些湯水糕點,其實都是你想給她嘗的嗎?”薛景涵打趣,“這叫什麽?有了媳婦兒忘了主嗎?”

“诶?”少原瞬間瞪大了眼,等他意識到這句話其實是薛景涵在試探他的時候,少原心中大駭,立馬将腦袋搖得像個波浪鼓,“啊不不不不不……小的絕、絕對不是這樣想的啊!”

薛景涵揮手止住他:“安靜一點,你想引人來嗎。”

“啊!?……嗯嗯嗯。” 少原霎時收聲,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神情好不慌張。

薛景涵笑意漸深,但眉目倒是認真:“好。那我問你,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歡碧珠的?”

少原被問得一愣,先是臉紅,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嗯……”卻又很快耷拉下耳朵,垂頭喪氣,悶悶嗡嗡地道,“可、可是碧珠喜歡的……不、不是公子您嗎?我有什麽資格能和您比啊……”少原越說越覺得前途渺茫,腦袋越垂越低,不由自主黯淡了眼眶。

“有的。”薛景涵忽然打斷他,笑了下。雖看不出神色究竟,但卻眼神悠遠,聲音飄然若風,“至少,你有一顆真心。”

呃……面對薛景涵給出的這個答案,少原說不清自己是更加迷糊了,還是醍醐灌頂了。他好像有些明白,卻仍不十分明白。

“少原。”

“嗯?小的在。”

“……”薛景涵頓了頓,目如點漆,即便在濃重的黑夜之中,那雙眼眸也仍舊亮得驚人,等到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你不必跟我回華國,帶上碧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啊?”少原簡直驚呆了。

他說不出心中感受。他覺得公子的這道命令既像是放逐,又像是……成全?他承認自己的确喜歡碧珠,并為碧珠喜歡的是薛景涵這個事實而倍覺苦惱、嫉妒,更為碧珠喜歡上薛景涵而在日後必将面對的真相,付出的代價,經歷的痛苦,而感到無比的心疼。

但薛景涵是他的主人,他跟在薛景涵的身邊,已經整整十三年。可現在薛景涵卻對他說,你可以走。

百感交集,這滋味實在難以形容。

薛景涵看出少原的糾結猶豫,淡淡一笑:“怎麽,你看起來竟還不願意麽?莫非你也和碧珠一樣,喜歡的其實是我?”

“咳!咳咳咳咳咳……”少原吓得喉嚨裏口水一滑,一口氣兒差點兒沒能上的來,他漲紅著整張臉(相信那是窘的而不是羞的),顫抖道:“公……公子你別冤枉好人啊!雖然您長得好看,但小的喜歡的,可可可可可……可是徹頭徹尾,正、正兒八經的姑娘家啊!”

薛景涵神色不變,淡淡道:“我知道,所以到暄國來,我帶的是你。”

少原瘋了。難道在華國,和自己一起共事的少岩少聰少英少南少白……其實都……都在暗中苦戀著薛景涵殿下嗎!?嘩啦嘩啦──少原覺得自己堅持了十九年的陰陽平衡觀就在這一瞬間,徹底破碎了。

“對了,說來我很好奇,”薛景涵眉目一動,探究道,“碧珠喜歡我,你難道沒有因此讨厭我嗎。”

“怎麽會!?”少原大叫一聲,頓時感覺自己的忠心被侮辱和踐踏了,“公子!無、無論小的喜歡誰,但公子您始終都是小的的主人啊!小、小小小……小的絕不敢忘公子的救命之恩,栽培之恩……嗯、呃……”

薛景涵聽得心中感動,又察覺說到後來,少原的神情有變,似在猶豫,便緩聲道:“還有什麽話,你直說便是。”

少原忐忑地望了他一眼。

薛景涵微笑,重複了一遍:“你直說便是。”

……好!少原既得了應允,膽子稍大,幹脆把心一橫,決定豁出去了。

“咳咳,小的只是想啊……其實以碧珠對公子您的喜歡程度,小、小的真的不介意的。畢竟公子您樣樣都好,誰、誰能不被您吸引嗎?可若是……若是……”少原“若是”了好半天,最後咬牙,“可若是碧珠,是像玄穆喜歡您那樣地喜歡著您,那小的絕對早早死心,斷卻癡念了!”──難得,少原這句話竟一氣呵成,絲毫沒有結巴。

薛景涵怔住了。他下意識地想問一問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他跳動分明的胸腔卻又正無比清晰地告訴著他:這還能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麽。

玄穆簡直愛瘋了自己──這一點,連少原這般遲鈍純情之人都已經看了出來。那不是和碧珠一樣夾雜著憧憬崇拜的愛,更不是和玄虹一樣希冀著改變,渴望著救贖的愛。因為她們還可以愛這世上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只要那個人有光環讓她們去憧憬,或是有能力,幫她們擺脫困境。

然而玄穆愛的,卻只是那個獨一無二的薛景涵。別的任何,任何人,都不可以。

薛景涵忽然有些站不住。他忙碌奔波了整整一日,直到現在才終于覺得,他似乎是累了。

少原的聲音斷斷續續,仍在耳邊響著:“所、所以啊公子……我也沒有很擔心的啦,當然更不會讨厭您什麽的!我不敢……而且也讨厭不起來啊。反正碧珠又沒有淪陷成玄穆那樣,我、我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有、有點機會的啦……嘿嘿。”他說不下去,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笑容單純并且傻氣。

薛景涵神思恍惚,竟無端羨慕起這樣純真簡單的年華和愛情。

他半合上眼,似在吞咽苦澀,問得輕聲:“那少原你覺得,玄穆已經愛我愛到什麽程度了?”

“啊?”少原大窘。他第一發現自家殿下竟然有這麽自戀,說這種話不僅不臉紅,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輕松!

“唔……我想,如果您回去了,他大概會瘋吧。”末了少原似乎是覺得這還不夠,于是又補充了句,“會死也說不定。”

盡管這答案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但薛景涵仍然笑得難免慘淡。他沈默良久,輕輕笑了笑: “會瘋?會死?也許。但即便他要瘋要死,也合該是在報複了我之後的事。”

【如若你日後膽敢移心換情,那我要先讓那個人死,然後,再讓你生不如死】安靜的回憶裏,這句話忽地如同鬼魅般,倉皇凄厲地響起來。薛景涵模糊地想起玄穆最初說這話時,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越發覺得那聲音久久不絕,好遠好遠,都仍蕩著袅袅餘音。

他知道那會是真的,但他并不想與少原多說。

但是少原又怎麽會甘心。他似乎對模樣勝過女人的玄穆無甚好感(大概因為那破壞了他陰陽觀……),再加他又護主心切,因此一聽見薛景涵這樣說,便立馬憤憤不平,嗤之以鼻道:“報複?啊切!他做的那些事兒已經夠這兒的皇後殺他一萬次了!不過公子啊,你要是實在擔心這個的話,那到時候敗露敗露他,不也就行了嗎?我保證他死得凄慘無比,而您後患無憂!”

薛景涵聽到這裏終于笑出了聲。

呃……少原很茫然。他不覺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很好笑的東西啊……那不應該是一個,很有用的方法嗎……

薛景涵轉過身,高高仰望遼闊蒼穹。它神秘,浩瀚,無所不容。它走過了千秋萬代,并仍将繼續這樣千秋萬代地走下去。

這還不夠好笑嗎?芸芸衆生都在它的眼底,如此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看過來,它已該見證了人類多少分明愚蠢,卻還自以為聰明地無聊把戲?你揭露我,我告發你,你有陰謀,我有詭計──薛景涵眉頭微皺,忽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厭倦。

你以為你得到了江山,其實到頭來你會發現,你只不過是得到了一個瞬間。至于千秋萬代……那只屬于你頭頂的這片天。

其實若單單從性格上來說,薛景涵是真的不适合留在皇室之中的。想這天下何其壯闊,紅塵萬裏,大好山河──他都願意,與玄穆一同去走。

如果……沒有薛景墨。

此時夜幕低懸,星垂四野,微光落進不遠之外的美人湖中,映在雪白色的冰面上,綴成一片,閃爍連綿。而後夜風乍起,呼嘯著拂過其上的冰屑,那滾動碰撞之聲由此聽來,竟真如有美一人,因為日夜禁锢而低徊嗚咽,隐約在哭。

少原不覺得恐怖,只覺得哀傷。眼前的薛景涵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雖仍是一襲青衫淺淡,身姿挺拔修長,但從他的眉梢眼底卻靜靜流淌出一抹寂然之色,如雲似煙,缭繞盤旋。少原心中咯!一下,猛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公公公公公……公子!”少原撫著胸口倒退了半步,滿臉驚恐手指顫抖:“你你你你你……你不會是……真真真真真……真的喜歡上了那個長得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妖孽了吧!”

薛景涵回過神來轉頭看他,神情玩味:“不陰不陽?不男不女?妖孽?呵,原來你平常都是這樣叫他的?”

“對……對啊。”少原挺起胸膛,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關鍵時刻退縮。他……他本來就是這樣想的嘛!從他第一次見玄穆,然後無比驚悚地發現自己竟然對著那張臉,詭異地癡呆了整整半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須!絕對!要遠離這個漂亮得好像妖精的家夥!呼……幸好後來他遇見了碧珠,不然他也不确信自己會不會誤入歧途。什麽同性之風……天!暄國簡直莫名其妙!

薛景涵細細咀嚼著少原的這句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眼波光華流轉,莞爾一笑:“其實也不是。玄穆有的時候,有的地方……也還是很男人的。”

少原看見自家殿下這幅心猿意馬神思蕩漾的陶醉模樣,剛才的那個可怕念頭又瞬間卷土重來,讓他驚得忍不住提高了嗓門兒:“公子!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

“沒有。”薛景涵似乎是被問得煩了。他終于打斷少原,淡淡給出了一個回答。

仿佛致命的一劍,淩厲狠絕,劃破長空。少原似乎是被那強悍冷漠的劍氣所剎到,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渾渾噩噩。

“我沒有喜歡他。”

薛景涵終于轉過了身,定定看著少原,眸深如海。他的聲音平靜得好像那千裏冰封的美人湖一般,寸紋不起,毫無波瀾。

他是真的沒有撒謊。因為無論對于他,還是對于玄穆來說,如果感情沒有超越過去,那麽它便毫無意義。

就算薛景涵真的喜歡玄穆,那又怎麽樣呢?兩難之中,就算再讓他選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他也仍然會選擇薛景墨。

他也許會因此愧疚一生,悔恨一生,痛苦一生──但他不後悔,也絕不會做出第二種選擇。

愛得不夠或是不對等,那便就是不愛……那還不如不愛!不如不愛!

少原是真的被吓到了,很久很久都不敢開口說話,只能弱弱地站在一旁。他想不通自家公子不過就是說了句事實而已嘛,怎麽突然就……就就就……變得這麽不可近人了呢?!

“好了,這下,終于得到滿意的答案了?”

薛景涵隐隐在笑,但少原希望他還是別笑的好。因為這個前後差別,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幹脆縮了縮脖子,不說話。

“不想說?嗯……這樣也好,反正今晚的閑話也講得夠多了,”薛景涵垂了垂眼,掩去眸色,低聲道,“不過這也沒什麽,最後一次了,能多說,就再多說說吧。”

少原大驚:“最、最後一次?公子!你在說什麽!?”

薛景涵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你如此吃驚做什麽。我剛一來不就告訴了你,等這邊的事情都結束了,你就帶著碧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嗎。”

少原急得抓耳撓腮,“可、可是……”

“沒有可是了,華國,還有皇兄那邊已經等不了了,”薛景涵稍一皺眉,果斷道,“三天之內,就讓左遠峰的寶貝長孫見閻王去。”

“……是。” 少原唯有答應。

薛景涵沈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皇兄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這……

少原心中一緊,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磕頭,聲音裏隐約帶著哭腔:“回、回四殿下的話,老石來消息說,皇上駕崩的消息,三殿下雖然竭力隐瞞,但好像……已經快要瞞不住了……如今朝中重臣大多蠢蠢欲動,疑有不順之心……尤、尤其是封大将軍的同胞弟弟,封啓深……昨日竟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說三殿下若是不給諸臣華國百姓一個交代,就、就別怪他替天行道了,代子葬父了……”

薛景涵閉了閉眼,握緊拳頭,冷笑:“這個封啓深,沒有哥哥的能耐,卻憑著哥哥的赫赫軍功,整日在朝廷之上作威作福,好一個跳梁小醜。”

“那……要不要把封将軍從北延叫回去?”少原眼珠一轉,出了個主意。

“不必。”薛景涵回得很快,沈思道,“封家人最重家室血緣,封啓淵就算真的回去了,但如若封啓深反咬一口,也難保大将軍不會真的揮兵造反。他手握數十萬大軍,那些士兵又常年和他征戰邊境,情誼深厚,定是一呼百應。我們不能冒險。”

呃……少原眼神閃躲,今日傍晚才從老石那兒得來的某個消息,此時此刻,真不知該說不該說。

他猶豫了下,支支吾吾地開口:“可、可是……那個,公子啊……”

“什麽?” 薛景涵看著少原一副吞吐畏縮的模樣,緊緊皺眉,心中已隐隐有了不祥的預感,立馬厲聲道,“別廢話,快說。”

少原自知不能再隐瞞,于是把心一橫,哇地一聲全講了出來。

“沒用了殿下!就算不下命令,封大将軍也會回去的!因、因為……三王妃可能……就快要死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