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拿我擋槍啊。”
這麽多年,芙蕖對陵越的感情他就算無意也知道了七七八八,本來嘛,少女懷春他不是不能理解,對象是陵越如此具有責任感和正義感的好師兄,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如果自己不是有意避開,撮合一下也是極好的,只是現在安排陵越值守劍閣,自己出去除妖,掌教如此安排必是有意歷練屠蘇和芙蕖,只是叫自己帶着兩人,陵端左看看右看看都不覺得自己有半分為人師表的樣子。
不過被點名了,還得上,嗯,那邊歐陽少恭已經追上百裏屠蘇,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插一腳,人家同根生同時亡的半身宿命,自己暫時還是不要去參合,回頭再找陵越,人已經往劍閣方向去了。
暗嘆一聲無奈,看着芙蕖一臉委屈的樣子,拍拍芙蕖,“妹紙,二師兄這就去幫你。”
“二師兄。”芙蕖壓着嗓音,也不知是委屈還是害羞,“你胡說什麽!”
“好吧,算我多管閑事,我回去睡覺了啊。”陵端擺擺手,小妮子,跟我玩?
“哎,別,二師兄……”後半句到底扭捏着說不出來。
“你呀!”陵端往前一湊,輕輕一刮芙蕖的鼻頭,“就知道為難我,大師兄你怎麽舍不得?”
“因為二師兄你人好嘛!”又抱着陵端的手臂撒嬌道。
“行了行了,誰讓我寵着你呢,大師兄那邊我先去說說,到時候,尋個機會,叫他帶着你一起去除妖,你可別再推了,再退二師兄我也幫不了你!”陵端自然是芙蕖對陵越是想要靠近又帶着幾分害羞,所以有事沒事都找到自己頭上,正好是個機會,反正你們也成不了,我最多攪合攪合做個好人,萬一成了也得感謝我不是。
走到劍閣跟前再度拍一拍心髒,這回要做好準備,免得自己一出鏡閣又是寒毒發作,回去之後還得留着精力對付老板不是,今天絕對絕對不會再上床,絕對絕對不會再碰歐陽少恭,絕對!
信誓旦旦下定決心,調整一下氣息,做好抵禦焚寂煞氣的準備才一腳踏入劍閣大門,紅玉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紅玉姐,你怎麽在這兒?”一般紅玉都是在內裏看管焚寂才是。
“焚寂動了,我猜就是你來了。”紅玉笑呵呵的迎着陵端,“聽說你也去妄境了,身體沒事了?”
“我能有什麽事,紅玉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倍兒壯,區區焚寂,還為難……呃……”說道一般反感一陣陣湧來,陵端連忙閉嘴調息,紅玉看了直搖頭。
“都跟你說多少次了,沒事別逞強。”
“我沒事啊。”陵端閉了一會兒眼睛,總算是調整過來了,“紅玉姐,你們看到我一不舒服立刻閉嘴麽,放心吧,我又不想死,該怎麽做心裏知道,紅玉姐就不要為我擔心了~”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要出去麽?”
“有幾句話跟大師兄說啊,掌教的就說叫我去天墉城周遭除妖,主要是天鴉蠱惑鳥,但是蠱惑鳥被殺掉一只,還有一只什麽情況,我是一點不知道,這不是來找大師兄問問麽。”
☆、 天墉城上(十七)
一層層書架一直抵到劍閣頂部,分開的一格格書架上擺滿了各色書籍,陵端一進劍閣,背着雙手,眼神逡巡在滿目書籍中,最後落在正在擦劍的陵越身上。
“大師兄。”陵端慢慢走到陵越邊上,看着寒光淩冽的長劍。
“你怎麽來了?”陵越看到來人甚是詫異,“你不是只要靠近焚寂劍就會……”
陵端目光越過陵越,落到後方的焚寂劍上,無奈的嘆口氣,“沒錯,看到焚寂的确會有些不舒服。”便是現在,隔得這樣遠,焚寂的煞氣一樣一波波沖蕩着體內的陰寒靈氣,血脈阻塞,法力凝固,“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躲着屠蘇和焚寂。”
對于他而言,焚寂和屠蘇都是一樣的,靠近就會難受,但是現在既然擺明了躲不掉,他也不想躲,必須面對,不如做好準備,走到陵越身旁,問道,“大師兄之前是不是一直怪我遠離屠蘇?”
“之前是我不知道,你怎麽也不說?”
“我确實不太喜歡他……”陵端略一沉思,貌似除了靠近後生理上的不舒服,心理上他也沒打算和屠蘇走得太近,況且吧……屠蘇那自帶制冷的氣場,實在是跟他五官不合。
“陵端,你和屠蘇總是同門師兄弟,無論如何……”陵越一看都是自家師弟,陵端是從打心底不喜歡屠蘇,便想着作為師兄要開到一番,沒想到才說一句,陵端便已打斷。
“師兄,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屠蘇終歸是我師弟,身為二師兄,平日裏我也沒照顧過他,的确是于他有愧。”陵端低着頭,一臉的憂桑,我容易麽我,為了刷點大師兄的好感度說了多少昧良心的話,還得假裝有愧屠蘇,明明天墉城弟子不喜歡他一半是屠蘇自己黑着臉吓得,這裏還要歸到他頭上,雖然他也确實有那麽點不搭理的意思。
“你能這樣想就好,陵端,我知道你本性不壞。”一面聽着陵越的感慨陵端一面默默嘔血,自己覺得有愧屠蘇才是正常的麽?同門師兄弟,為什麽要自己讓着屠蘇哄着屠蘇才是對的?
“你接觸得多了,就知道屠蘇是個很單純的人。”都屠絕鬼氣蘇醒人間了還單純,再說他單純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這次掌教的安排,也是有意要你們師兄弟多加親厚,屠蘇從未離開後天墉城,而你總在山下走動,此次讓你帶着屠蘇一起去除妖,也是為了屠蘇習慣下山後的生活。”大師兄其實吧,是你沒看到我在妄境裏一不小心暴露本質了,掌教的生怕我吓到芙蕖,順手丢了屠蘇過來,但是這話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所以我還是不說了。
點着頭只道:“大師兄說的是,此番下山,我一定會多與屠蘇師弟交流。只是不知道天鴉怎麽會突然闖進天墉城,帶走蠱惑鳥,這兩種妖怪雖然同為鳥妖,習性晝伏夜出,卻一直沒什麽往來,天鴉常年盤旋在昆侖諸峰的山谷間,不至于為了一只蠱惑鳥,冒險闖入天墉城上。”還是說正事要緊。
“的确如此,所以我們都很奇怪,可是此次天鴉帶走蠱惑鳥,并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信息,我們根據之前的記載去了天鴉的巢穴,那裏已經空空如也。”陵越皺着眉,身為鳥獸,本不該有如此精密的計劃,更不會營救異族,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已經空空如也了麽?”陵端低着頭思索,天鴉并不會輕易改換巢穴,一群天鴉聚集地需要很大的洞穴,最好是洞內岩壁突兀,這樣的洞穴昆侖山并沒有多少,“大師兄,你們去的西南九連峰上,還是向陽山上的巢穴?”
“向陽山是陽氣旺盛之地,怎麽會有天鴉巢穴?”陵越一發問,陵端便覺得眼前一黑,“九連峰上的天鴉巢穴廢棄已久,這幾年都已經轉移到向陽山那邊的巢穴,向陽山雖然陽氣較足,但是向陽山下有出河谷,終年不得日照,濕氣極重,非常适合天鴉栖息。”
“陵端,你怎麽會知道這些?”書上并無相關記載。
“三年前,我定期帶着陵川他們去九連峰上練劍,然後那兒天鴉越來越少,又聽說向陽山那邊有天鴉出沒,就去看了看。”這麽說起來好像是自己一手把天鴉趕過去的,不過為了鍛煉師兄弟,也就辛苦天鴉了。
聽完了自家師弟的話,陵越一臉糾結的看着陵端,當年天鴉可是一只闖入天墉城直接叼走新弟子,現在居然……
離開劍閣仍舊是渾身不舒服,陵端活動活動關節,直接渾身都不對勁,吃了飯一看天色剛剛過了晌午,今天晚上就要準備下明天帶着百裏屠蘇出發去找那什麽沒死的蠱惑鳥,今天晚上一定要養精蓄銳,所以晚上應該打坐調理,但是吧,最近寒毒還在……一番思索陵端決定吃了飯去好好泡個澡然後舒舒服服睡個覺,等到晚上歐陽少恭回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用準備明兒出戰的幌子避開。
下了決心陵端簡直要給自己點個贊,這麽完美無缺的計劃和說法,歐陽少恭絕對不會懷疑的!
被子高高隆起,只在前方露出一團黑毛,歐陽少恭走上前去,只看到陵端臉埋在枕頭上,雙手合攏壓在身下,唇色慘白,臉上帶着烏青,用手一摸,額頭竟然是溫溫的,可是伸進被窩一探,居然沒有和暴露在外的額頭一樣溫度,蓋着厚厚的棉被,卻也沒有留住絲毫熱量。
不用多想一定又是寒毒發作,寒氣絲絲入體,那還會有溫度?
一手壓着頸側,将寒氣引渡一些到自己身上,陵端的眉頭立刻舒展了些,又在少恭手上蹭蹭,仍舊是閉着眼睛。
陵端年幼時至少吃了四朵無心花,驚人的寒氣全部沉澱在體內,現在散發出來的也不過是點點,極寒之地凝結的靈物,深深藏在陵端的身上,恰好可以鎮住因魂魄被迫分離産生的疼痛。
捂一會兒,少恭正要撤去手掌,陵端已經一只手捉了過來,将少恭的手壓在自己脖子上。
少年頸側的皮膚薄而柔軟,帶着寒氣,不似常人般溫熱,卻如暖玉般清涼潤滑,鎮住了千百年來魂魄離散的焦灼疼痛。
到底是狠心一抽,将自己的手掌抽回,陵端睡夢中依舊是皺緊了眉頭,抱着手臂縮得更厲害,整個人團進了被子裏,連原本露在外面的鼻子也一頭紮入棉被中。
待少恭脫去衣物躺在陵端身旁,感受到熱源的人,憑借着本能依偎上來,腦袋貼在肩膀上,抱緊的手臂挨着他的身軀,比自己低上幾許的體溫隔着衣服熨了上來。
不再是掌心相貼的索取,而是利用依偎在一處不斷傳來的靈力,将靈力連同寒氣一起接受。千百年來太子長琴并非沒有嘗試過減緩魂魄分離的疼痛,但是全部都是見效甚微,就連無心花也曾經試過,當時劇烈的寒氣入體反倒險些傷了原本就脆弱的魂魄。
但是陵端身上的無心花,自幼伴着他存在,十幾年來從身上散發的靈力與寒氣竟然已經變得溫潤許多,傳到身上的時候,變得格外受用起來,凡人的身軀竟将霸道淩冽的無心花涵養得溫潤起來。
捏着陵端的手腕細細感受,大部分的寒氣連着靈力被壓在了丹田,只有絲絲縷縷的寒氣通過經絡滲透了出來,難道是妄境裏所見那般,陵端吃了無心花之後,立刻吃了可以接納極寒之物的冰鼠,所以也就有了冰鼠接納陰寒之物的能力,還是有別的原因?
無論如何,這一夜睡得很踏實,不管是歐陽少恭還是陵端。
睡醒的時候,身子依舊側着,一只手壓在身下,一只手橫在歐陽少恭身上,不安分的腳也架了起來。陵端醒來第一個感覺是太久沒翻身,半邊身子都麻了。
還有就是抱着軟軟的東西很舒服,還很暖和,于是一邊用力往懷裏摟了摟一邊翻身,幾乎要将肚皮朝下才想起來,自己貌似很沉的睡了一夜,還是抱着某個東西……
瞬間睜開眼睛,眼前一雙飽含好奇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略帶無辜的眼神,往下是挺立的鼻梁和勾起的嘴角……歐陽少恭。
意識到自己把歐陽少恭抱懷裏的陵端第一反應是眨眼,自己看到了什麽?歐陽少恭?伸出手去捏捏看着很軟的臉頰,用力扯了扯,眼前精致好看的一張臉被自己扯出了一張鬼臉,但是真實的溫度和質感終于讓他意識到,自己真的是抱着歐陽少恭睡着了。
立刻縮回手,往後退了退,“嘶……歐陽小師弟早上好啊。”沐浴之後頭發未幹就上了床,以至于散亂着一頭長毛壓在床鋪上,此刻往後一退便扯痛了頭發,陵端立刻拽着頭發跟歐陽少恭問好,一面問好一面發現自己有部分頭發是壓在歐陽少恭身下的。
愣愣地擡頭看向歐陽少恭,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到底是怎麽睡得!
“二師兄早上好啊。”看着陵端一臉呆呆傻傻的表情,歐陽少恭心情大好,昨夜貓咪一樣蜷縮的陵端在自己上床後主動靠了過來,下意識的将自己抱住,久違被依賴的感覺,好心起身将陵端的頭發放開,卻看到對方有些郁悶。
“少恭啊……”陵端收攏着頭發,在頭上撓了撓,“我怎麽覺得跟你睡一塊,睡眠質量特別好。”
☆、 天墉城上(十八)
“大約是我與二師兄比較有緣吧。”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無心花除了寒氣之外,更多的是靈力麽?
陵端一臉“見了鬼了”,悶悶的從床上趴下,踩着鞋子在床上翻着,一低頭,過腰的長發灑在床鋪上,被主人不耐煩的拽到一邊。
應該是頭發未幹就鑽了被窩,捂幹的頭發毛糙而雜亂,陵端只是随手抓了抓便頂着一頭稻草在床上翻着,也沒注意到已經把腦袋送到歐陽少恭跟前。看着漆黑烏亮又亂糙糙的頭發,下意識伸手揉了揉,陵端立刻退後,一臉驚恐的問,“你幹嘛?”
“二師兄,找什麽呢?”少恭微微一笑,他大約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多像一只刨着地的幼犬。
“發帶啊……我不知道放哪兒了。”仍舊是撓撓頭,掀開自己的枕頭一無所獲,又将眼睛看到了少恭身下,會不會是被壓着了?但是就這麽上去掀合适麽?
“是那個麽?”看着陵端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想法,這家夥絲毫沒注意自己的眼神已經把自己出賣了,不過和陵端的大大咧咧不同,少恭早就發現,陵端的發帶一直就在桌上。
順着少恭的手指,果然看到了深紫色的發帶,随口一句“謝謝啊”,人已經走上前去,用斷了齒的木梳扒拉幾下在一口咬着發帶紮着頭發,奈何剛洗過的頭發太過蓬松,短小的新發仍舊是灑了下來,陵端随手撥了幾下,将不服拘束的碎發 全部撸成劉海斜搭在臉側,看着比起整整齊齊的道士頭更多幾分風情。
梳完頭看着少恭正盯着自己,陵端一個激靈,左看看右看看,又怎麽了?
“二師兄今日有什麽事麽?”似乎比往日還要随意幾分。
“哦,掌教真人的吩咐,要我帶着屠蘇師弟去天墉城周遭走一趟,不過少恭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好好地帶回來,”絕對不會影響你的計劃。後半句含在嘴裏就出了門和平日一樣去井口打水洗臉。
梳洗完畢喝了一碗粥,一想到馬上要見到百裏屠蘇立刻又是滿心憂愁,陵川陵羽紛紛安慰到,“二師兄別在意,反正只是去一趟周遭,大不了今天帶他出去,明天就自己一個人去,能離開天墉城多難得的機會!”
“對啊,二師兄,百裏屠蘇肯定也不願意跟你一起,倒是你把他偷偷丢到外面,自己一個人回來,豈不是……”
“你們幾個,又在教唆二師兄!”清脆的女音響起,芙蕖站在幾人身後一聲嬌喝,“二師兄,你可別被他們帶壞。”
他還能被人帶壞,最壞的就是他。肇臨無語問天,芙蕖師姐,別應為你跟二師兄親近就說瞎話啊,明明都是二師兄在帶他們。
“芙蕖啊,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平日裏人性随意,晨練以前見到的可不多,“還有幾個,快去晨練!”
“二師兄,我們這不是舍不得你麽!”難得有個借口偷會兒閑。
“芙蕖,今天我不在,大師兄有事,他們的早課你來檢查。”眼睛一斜,這幾個小兔子怎麽想的他還不知道,估計昨晚兒就在慶祝今兒終于送走了二師兄。
“好的,二師兄,你放心,我一定督促他們認真完成!”芙蕖笑得眉眼彎彎,終于找到個收服他們的機會了。
“二師兄,這不對啊,芙蕖師姐來了這邊,女弟子那邊可怎麽辦?”陵川抱着幾分僥幸開口,男女弟子雖然在一起修煉,但是檢查功課大多是分開的。
“放心那邊還有陵霄,你們幾個我一定會好好督促,不讓二師兄失望,二師兄對吧?”
陵端聽着幾人鬥嘴喝下最後一口稀飯,指一指外面的天色,“已經到時間了。”
“啊!!”肇臨幾人幾乎抱團哭,二師兄你還在吃飯怎麽注意到的!
“芙蕖。”
“我知道了!還不快去!”催着幾人離開,又回頭看一眼陵端,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放心吧,我肯定把百裏屠蘇好好地帶回來。”他是主角啊,就算自己不想也不行,估計自己玩丢了屠蘇都死不了……等下,這麽一說,跟在百裏屠蘇身邊生存幾率是不是在無形中大了許多?而且主角團應該是零死傷到最後?
如此這般……他是不是應該洗心革面好好哄着百裏屠蘇,争取在主角光環的照耀下活到結局?但是跟着一路打怪又似乎很累的樣子……麻煩啊麻煩,自己明明只想混日子。
屠蘇早已在大門相侯,只是看到了來人立刻面無表情的轉身。
喂喂喂,我跟你沒啥過節吧,怎麽一來就擺臉色呢?陵端一臉的郁悶,全然忘了那日是誰哭着求掌門不要和屠蘇一起出門。
屠蘇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陵端也就閉了嘴跟在後面,起得太早天色還未大亮,兩旁的草木上沾滿了露水,下了臺階沒幾步就被打濕了衣擺,屠蘇走着走着終于停了下來,看着陵端一言不發。
“跟好了。”不需要屠蘇問出口他就知道了是這麽回事。昆侖山層岩疊嶂,一個從來沒下過山的百裏屠蘇哪裏知道路。
陵端化作飛劍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囑咐道,“記着,我們此次先去向陽山北邊的河谷,你知道向陽山在哪兒麽?”
看着屠蘇難得露出糾結的表情,陵端回過頭,“不知道就跟緊我。”
飛劍疾馳,卻在半空中停留,在看到屠蘇已做飛劍跟上才向北方疾馳而去。
雜草瘋長,碎石夾雜期間。
陵端踩着碎石勉強站住,回頭看後方屠蘇落地歪了幾下才站穩。
“屠蘇,”陵端開口,屠蘇聞言,擡起臉仍舊是一臉冷淡,所以……到底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下面的軟泥絲毫不能用力?
“什麽事?”屠蘇似乎也在糾結,卻仍舊是叫了出來,“……二師兄。”
“嗯?你叫我什麽?”這麽多年,好像還是頭一遭。
只是死孩子卻低着頭再也不叫了,陵端輕吸一口氣,只當是自己聽錯了。
“屠蘇,我想說,這裏泥軟,而且不知道什麽地方就是藻澤,你跟着我,我走哪兒你走哪兒,千萬別走錯,不然踩下去就出不來了。”雖然知道主角命大肯定不會死……但是你有個萬一回去還是沒辦法向陵越交代。
“嗯。”聽聽一聲應和幾乎是聽不見。
來了幾次自然是輕車熟路往裏走,想起來前幾回帶着肇臨他們過來,天鴉主要是集中在一起比較可怕,所以通常都會在外面留好備用的陣法,然後才進去,有幾次來只是探察情況,根本沒有進去,也不知道現如今裏面是個什麽情況。
一路思考着的陵端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背後疑惑的眼神,只是如同照看肇臨他們一般将前方的障礙物除盡,偶爾伸手扯着藤子等後面的人走過去再放下。
灰色的雜亂石塊間已經落了不少黑色的羽毛,将原本叢生的草木毒成一片枯黃,有些直接腐爛,濕潤的氣息混淆着草木腐爛的味道刺激着鼻孔。
伸手捂着鼻子,與屠蘇同行後體內湧動的寒毒總陵端算是适應了一點,也好在屠蘇身上的煞氣比焚寂劍上散發出來弱了許多。
遠遠地望到了崖壁上的洞口,不平整的崖壁參差不齊,許多凸出來的岩塊上還生出怪異的草木。
陵端抱劍站在下方仰頭看着,屠蘇默默在一旁,心中只想着化作飛劍片刻便可上去。
“別動。”似乎是猜到了屠蘇的想法,陵端難得露出正色,“天鴉飛得很快,你禦劍的速度不一定比得上。”萬一被纏上又擺脫不了,被天鴉活活捉走的弟子也不是沒有。
仍舊是未開口說話,心中卻是促動,想起來離開之前芙蕖的一番話,莫非是自己錯怪了他?
自始至終都沒怎麽注意屠蘇,陵端只顧着蹲下,尋找着之前來幾次隐藏起來的陣法,如果有問題先一步把人傳送回去,也免得礙手礙腳。
踢土塊搬走岩石,再将缺少的痕跡用長劍刻上,簡易的傳送法陣赫然成型,屠蘇看得滿目驚訝,沒想到這麽大的陣法就在腳下卻被自己忽視了,只是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是回去的傳送法陣,如有意外,你直接回去,天鴉這次敢闖入天墉城,絕非偶然。”早幾次就覺得天鴉忽然長了腦子,一定是有人在指使,可惜來了幾次,一直沒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将長劍挂在身後,陵端撸了撸袖子,又把衣擺紮了起來,邊紮還邊對屠蘇說道,“你也別愣着,快點,一會兒要爬上去的。”
“啊?仰望着數十丈的懸崖……爬上去?二師兄我們是可以化劍飛奔的吧!
“天鴉最喜歡在洞口安排崗哨,直接飛上去一定會被立刻發現,相反我們爬上去可以前行到近處,而且也沒多高。”大概也就十幾丈,踩着石塊難度并不大。
陵端自告奮勇的在前,屠蘇也只能跟着爬,只是一面爬着,一面發現岩避上深深淺淺的痕跡,大約是之前攀爬之人開鑿過的痕跡。
☆、 天墉城上(十九)
手指被粗糙的石塊磨的生疼,擡頭看去仍舊尋不到終點,屠蘇心中漸漸升起一股煩躁,但是眼前的人卻依舊不急不緩地徐徐前進着,速度絲毫未變。
等到屠蘇耐心都磨得差不多的時候,終于,陵端轉身一手把人拎了上去。一股刺鼻的臊臭熏得屠蘇皺眉,卻看到陵端做出噤聲的姿勢,拉着他匍匐進入洞內,空曠的洞穴內栖息着數只漆黑的天鴉,體型大小不等,除了一只在門口瞭望,大多在洞內閉目休息。晝伏夜出,正是他們休息的時候,只是門口一只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卻視若無睹的放任兩人進來。
屠蘇有些疑惑,腳步也是一慢。陵端一回頭,這呆子愣在那兒,肯定是好奇放哨的怎麽對他倆視而不見。
屠蘇只覺得有人靠近,一回頭,陵端已經湊了上來,壓低嗓子附在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天鴉的眼睛夜晚好用,白天看得清遠處和極速行動的東西,我們離得這麽近,走的也慢,他看不清的,但是最好別說話。”
輕柔的嗓音刻意壓低,熱乎乎的氣流伴着語音一同沖撞着耳廓,屠蘇下意識就想後退,耳邊又是一暖,“跟着我。”
竟然直接拽起了屠蘇的手,沿着石壁慢慢往裏挪着。
洞穴內石塊無數,偶爾腳下不穩拽着的手會立刻握緊相扶,似乎是來過多次,陵端走得極慢卻也極穩,屠蘇心中莫名感動。陵端卻值得壓下心中翻滾的異動,煞氣已經從接觸的部位傳來,但是此刻放手屠蘇萬一捅出什麽簍子,倒黴的一定還是自己,襯托型配角唯二的命運,推動劇情發展以及必要時候的炮灰。
已經行進了一半,洞穴裏面居然是一個深坑,兩人站在坑前,可以看到深不見底的據坑裏聳立着一處山頭,再往裏又是一處崖壁,崖壁中有着更小的洞穴,只是,隐隐約約,竟然有着帳幔拂動。
屠蘇與陵端對看一眼,屠蘇只是好奇,陵端卻是詫異,來過這裏許多次,不曾見過這些帳幔,況且普通的妖怪也用不到這些,只有化作人性的妖怪才會學着人類的習慣來布置居所甚至打扮自己。
再次貼近,“屠蘇,這裏之前都不是這樣的,裏面恐怕來了什麽人,我去看看,你在這裏不要亂動。”
“二師兄!”一把将準備離開的人抓住,“你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一路上都在照顧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何況身處妖怪巢穴中,他一人怎能放心。
“沒事,我來過好幾次,這裏已經布置過了。”陵端慢慢扒拉開自己胳膊上的爪子,屠蘇真是碰到哪兒哪兒就開始難受,可是他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再說,總要去看看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言罷,飛劍帶着淩冽青光直入穴內,清靈的光芒在暗沉沉的洞穴裏格外亮眼,碧藍的光芒伶俐而潇灑,落在巨坑對面的洞內,再化作人性,陵端已是一手叉腰,順手一撩劉海,便大步邁開朝裏走去。
“天墉城弟子真是大膽,竟然幹脆闖入我的洞府。”隔着布幔傳出的嗓音喑啞低沉,只是其中怒氣絕源源不絕的傳了出來,激得布幔一陣陣鼓動,無風也在飛揚,連沉悶的臭味也似乎濃郁起來。
“閣下才是,竟然趕在昆侖山上建巢。”陵端微微一笑,語氣平靜,聲音卻毫不弱于那喑啞的嗓音。
“怎麽,昆侖山上有你天墉城,便不許妖怪立足?”天墉城占據昆侖山上靈氣最為充足的山峰,又時時對周遭妖物進行清理,豈止是霸道。
“呵,昆侖山乃衆仙修行之所,王母天池在此,爾等妖物竟敢猖獗。”雖然種種典籍上記載着諸多神仙在這裏建造仙境,可惜他遍覽昆侖卻始終無緣得見,陵端也覺得甚是遺憾,不過拿來唬一唬這妖怪倒也有趣。
“黃毛小兒,休得胡言!”似乎是被陵端的幾句話激怒,一股妖風吹得布幔飛起,拂面而來的狂風吹得陵端後退一步才堪堪站穩,此刻從內裏順風而出的妖怪臉上手上全是羽毛,瞪着黑色的眼睛正看着陵端,身上雖然穿着衣服,但是露出來的部位還沒褪去羽毛。
“哼。”冷哼一聲,又是一撥劉海,“一個連羽毛都沒褪幹淨的小妖,也敢猖狂。”
四周嘶啞的叫聲此起彼伏,很快連成一片,嗡嗡嗡的直往腦袋裏鑽,屠蘇覺得有些頭疼,卻仍舊是看着對面的一人一妖。只見陵端腳踏午未,長劍斜挂,背影望着仍舊是潇灑随意,而對面的人形妖獸穿着大紅色的蟒袍,一臉羽毛也遮不住的怒意,一揮手便從深坑裏盤旋起無數長尾鳥獸,竟然是一群翼獸。攪動了原本死水般的臭味,更添一股腥味。
更外層的天鴉已經嘶鳴不已,似乎打算随時沖出來。
陵端也覺得頭疼,倒不是這些翼獸,只是沒想到這妖怪竟然能叫本無牽連的天鴉和翼獸共聚一處,恐怕不只是個山大王,還未探出對方深淺,但是尖爪長齒的翼獸已經紛紛撲來,一次對付許多只還不在陵端的計劃內,化作飛劍極速退後,重新來到外層的地面中央站定。
翼獸紛紛收回翅膀,落在那人周圍,一部分站到他身後,一部分站在兩旁,似乎都在捍衛着他,果然是這裏的主人。
陵端兩眼一直看着對面,屠蘇卻看到外面的天鴉已經一面嘶叫着一面包圍了過去,在一衆體型巨大的鳥獸面前,形單影只的陵端顯得格外弱小,也不猶豫,立刻拔劍,喊着“二師兄小心”就要沖過去,可是半路卻被陵端喝住。
“回去!”
聽聞叫聲,天鴉慢下了腳步,紛紛瞪着眼睛尋找着,只是屠蘇一聽陵端的話便站在了原地,那些天鴉只能徒勞的睜着血色的眼睛四處轉悠。
“怎麽,此刻還在相親相愛?”對面羽毛覆臉的妖怪出聲嘲諷着。
“我天墉城從來上下一心,相親相愛那是必然。”語氣裏全是愉悅,雙手卻已拔劍出鞘,明亮的劍光讓天鴉紛紛反應過來立刻撲了上去,屠蘇看着心優,卻礙于之前的一聲呵斥不知該不該上前。
“小朋友,看樣子他已經顧不得你。”看着陵端已經天鴉重重圍困,自然放下心來,看向天鴉無法看清的屠蘇道,“你若是肯乖乖投降,帶我前去天墉城,或許我會饒你性命。”
“休想!”屠蘇也已拔劍,心中擔憂着陵端的安危,卻想到眼前這人便是洞內的頭目,如果能直接殺了他,也許就能解了二師兄的圍,現在敵衆我寡,實在不适合戀戰,還是應該一鼓作氣殺了對方再去解救陵端。
心中閃過千百種想法,臉上卻依然寒冰如故。
羽毛覆臉的人已經舉起了手,那人被天鴉圍困了這麽久應該已經被吃的只剩白骨,眼前的少年倒也冷靜,留着恐怕是個禍患,不如叫翼獸們吃了,或許還能長些法力。
雙方都在思付,圍在一起的天鴉卻紛紛散開,濃烈的焦糊味蔓延開來,只見他們身上帶着熊熊燃燒的火焰飛竄着。
又是火攻?還記得那日翡翠谷中,陵川念起口訣讓火焰竄起燃盡天鴉羽毛,沒想到此刻如法炮制,地上更是早有法陣,大約這就是陵端說的布置好了,方才從內裏退出便是站到了法陣中央,拔出長劍故意閃出劍光也是為了故意将天鴉吸引過去,此刻鎮內的天鴉都已被火焰附上,紛紛拍打着翅膀想要撲滅火焰。
對方一看天鴉有難,立刻揮手打算讓翼獸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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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