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落花流水(五十七)
陵端摟着被子一臉滿足的睡着,兩靥因酒勁上來是一片粉嫩的紅,少恭用手背壓着,竟然有幾分熱度,看樣子還是醉了。
吃了酒,也吃了藥,可是酒勁上來了,藥勁卻不知去了哪兒,仍舊是抱着被子睡得安穩。苦了少恭,只能把人抱進懷裏,不吃看着眼饞,吃吧,來硬的心疼,來軟的哄不了,只能留着回青玉壇總部從長計議,明天一天還有許多事情。
次日清晨,陵端仍舊早起,醒來一動就發現腰肢被禁锢,翻個身看到少恭正沖着自己笑,腦袋一歪,湊上前去對着少恭的面頰親一口,算是晨禮。果然,收到了親吻順勢就放開了腰間的手,回一個笑容掀開被子又是一天。陵端的習慣如舊,早起,換好衣衫出去做早課,看樣子只喝米酒确實不影響他作息。
下了決心,也就不再猶豫,劍法似乎和主人一心,流暢起來,劍尖如同流星,在風中流轉,少恭在旁看着,愈發舍不得走,可是弟子們已經在等。
昨夜已經将藥人處理,為了防止後續入駐的客人受影響,和店家商量着在感染者原本住的地方撒上石灰水,青玉壇弟子紛紛出動,還有一些已經開始收尾。元禮看着丹芷長老連忙行禮,少恭一擺手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麽?”
“回長老,衣物藥材都已準備妥當,今日再将雜物整理完畢,明日一早便可啓程,至于客房,屬下已經安排弟子在進行灑掃,後續清理已經和店家交代。”
少恭點點頭,元禮做事還算認真,這樣一算,下午居然還有半天閑餘。前日也已發書至雷州城,盡言所得,雲垂野回信說道雷州城早無藥人,順帶感謝了一番青玉壇好意,歐陽少恭這才決定啓程。只是并未告訴陵端,本來他走了之後雷州城裏還來了幾個藥人,不幸碰到正擔心陵端的天墉城戒律長老,一想到就是這些東西叫寶貝徒兒毒發,二話不說,也不管還還有沒有理智,長劍出鞘直接為雷州城清理了最後一批藥人。
少恭帶着青玉壇弟子忙了一上午,回房的時候難得陵端沒有出去,合着雙眼還在打坐,走過去順手把人抱住,陵端一看是少恭,也不惱,歪着身子就往少恭身上一靠。人都送到了懷裏少恭也不客氣,扳過來對着嘴就啃,陵端雖然配合,察覺少恭不安分的兩只手探入衣襟,不光沒有掙紮反而被摸得挺舒服,可是手一向下就忍不住打個激靈,只覺身上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懷裏的身子忽然一顫,而後又是僵。少恭無奈嘆口氣,果然,一到這裏就進行不下去,又拍拍陵端的脊背權作安慰。陵端埋臉在少恭懷裏蹭着,他也知道今天是最後一天,等回去就要看到巽芳了,可是,只要進行到下面的地方,腦子裏迸出的全是當時在翠微峰的事情,還有事後一個人在冰涼石壁上忍痛的凄苦。
少恭幾次想問到底為什麽,可是轉瞬一想,還是不要問的好,陵端已經溫順如此,到了時間自然能吃到嘴,現在問了,怕又多生出什麽事端。
吃了午飯還有半日閑暇,陵端聽了眼睛裏亮起一片星輝,直言道,“少恭,我們出去玩吧!”
“玩什麽?”雙河鎮不過一個小小的鎮子,論集市也就一條主道,兩邊有些鋪子外加路邊的攤販,沒什麽新鮮的玩意,陵端既然下山多次,早就應該習慣了才是,可是看着陵端一臉的興奮,也只能笑着點點頭。看到他點頭,陵端笑得更是開心。
“出去走走。”陵端如實回答着,确實是出去走走,就連街市都沒去,光在鎮子上大街小巷裏走着,本來少恭還特地打聽了,山上有座廟,雖然偏僻,卻是此地百姓常去的地方。誰料陵端聽了直瞪眼,“我們又不信佛,去廟裏幹什麽,釋迦摩尼也不會來找我們,我們也不要找他。”
所以最後真的就是被陵端拉着大街小巷的走,陵端話也不多,甚至手都沒牽,就是一前一後,在路上走着,偶爾間擡頭,可見道旁行走的百姓,或低着頭行色匆匆;或夫妻同行,一路談笑;更有幼童兄弟幾人,長兄攜着幼弟一路嬉鬧。陵端看到道旁犬都過去吹吹口哨,看到幼童也過去搭讪幾句,幼童也沒什麽防備之心,跟陵端聊得正開心,不消片刻連弟兄倆的乳名都報了出來。少恭看着嘻嘻哈哈三人鬧得歡,其實很想問一句陵端你到底幾歲,不過陵端又拉着少恭介紹到,“這是我弟弟。”
“騙人,他明明都比你大!”兄長一口否認。
少恭也被逗笑了,沖着陵端鄙視的看了一眼,七歲幼童都不信你的話。
陵端回一個白眼,拉着兄弟倆又說道,“你們家有沒有輩分啊?”
“有啊。”小弟弟正吃着手指,說起話來奶聲奶氣。
“論輩分你是不是要叫你小的叔叔呢?”
“不是!”大一點的孩子立刻反駁起陵端來,陵端故意露出很誇張的表情,聽着大孩子繼續說,“只有比我大的人叫我叔叔。”
“嗯嗯,比你大的叫你叔叔,你雖然年紀小,輩分卻比他大,對不對啊?”陵端也是閑的無聊,竟然逗起了幼童,小弟弟還真的被唬住,拉着自家哥哥說,“哥哥,他好像說的沒錯啊。”
“怎麽會沒錯!”哥哥倒也機靈,被陵端繞了一圈,理了一會兒又說道,“叔侄是因為上一代的輩份,我伯伯比我爹長許多歲,所以他的孫子要管我叫叔叔,因為我和他的爹爹同輩,但是同一輩哥哥弟弟是要按着年紀來的,我伯伯家的孩子比我大,我就要喊哥哥,我弟弟比我小,就要叫我哥哥。”
一旁的少恭已經捂着嘴偷偷的笑,陵端你也是栽了。
陵端卻也不惱,摸着兩個小男孩毛茸茸的腦袋瓜子哈哈笑着,“你們好聰明啊,我請你們吃東西。”
“我要吃糖人!”小孩一聽有東西吃,立刻精神了,拉着陵端就往做糖人的攤子上跑,陵端也就跟着,等到攤販問起要吃什麽花樣的糖人,哥哥扭頭問弟弟,弟弟張嘴就喊着要龍。
攤販拿着長把勺子,從小鍋裏舀出一勺熱乎乎軟粘粘的糖稀在板上來回一圈,還真畫出了一條龍的樣子,遞給弟弟,弟弟舉着叫哥哥先吃,哥哥咬了一口再推給弟弟。陵端在旁看夠了又摸摸兩個小孩的腦瓜子,才說再拿一個,結果哥哥看着陵端一臉不解說道,你這麽大了還吃糖?
“我不能吃糖麽?”陵端被問的滿腔悲憤,一轉臉滿是憤怒的瞪着歐陽少恭,少恭也只能笑着回答,“能,你想吃什麽吃什麽。”
陵端到底也沒要糖人,只是給兄弟倆一人一只小糖人付了錢又跑過去買了四串冰糖葫蘆,給小兄弟兩支把小孩子打發走,拿着一只就往少恭手裏塞。
“我不吃……”少恭自然是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一路跟着也是覺得好玩,一路笑也是看陵端玩得開心。
“真的很好吃,你嘗嘗。”估計在世上千年,什麽吃的都嘗過了,少恭笑着接過來,卻還是不吃,陵端嘆口氣,自顧自的咬着手裏的一串。
“你很喜歡那兩個小孩子麽?”陵端也不是多事的人,今天卻一直拉着兩個小孩子逗笑。
“因為他們頭上的毛看着好軟。”陵端咬着山楂果,一臉興奮的說着,“少恭你看到了吧,他們兩個頭發都沒養長,特別是小弟弟,只有天靈蓋上一團毛,細細的黃黃的看着就想摸摸。”
說到最後,其實你就是看到人家小孩腦袋上毛毛軟手癢了想摸是麽?
“少恭,你知道麽,所有活着的東西裏面,還是人的毛發摸起來最舒服,又順又軟。”陵端啃着山楂還不忘解釋,“就像你的劉海一樣。”所以你夜裏不知道玩了多少回其實是喜歡着兩撮毛?
“你平常處理妖怪還要去捋一捋毛?”
“嗯……有時候要對付他們需要近身,順手抓着毛很正常,不過那些妖怪都是一身怪味,毛雖然順,但是刺手,硬邦邦的。”說着眼睛不住的往少恭劉海上瞟,少恭被陵端看得只能咬着冰糖葫蘆撒氣。
“少恭啊……你慢點吃。”陵端嘴裏慢慢嚼着酸甜的山楂果兒,看着少恭忽而滿是猶豫的開口。
“嗯,怎麽了?”
“你慢點吃。”
“沒事。”只是咬着用來發洩的。
“別沾到了頭發,不好洗。”其實他真的很想摸一摸,只是大庭廣衆下,還是毛發主人那張臭烘烘的臉……
青玉壇丹芷長老就在客棧前停了下來,看着陵端不出聲的笑,陰陽怪氣的笑容看的陵端一聲雞皮疙瘩,知道少恭生氣了,卻又不明所以,只能悶悶吃着糖葫蘆。
少恭終究是無奈嘆口氣,要是能把陵端丢在雙河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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