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白梅有蕊（八十六）

屠蘇越來越喜歡黏着陵端，比如少恭去洗個手，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熊孩子兩只手吧陵端摟腰抱在懷裏，陵端兩只手推搡着卻又舍不得傷人。

少恭黑着臉走過來，陵端心一沉，屠蘇你慘了。

果然，直接劈着後頸然後把人丢到床上。

陵端理一理衣服，道，“你就不能對他好點？”

“他抱着你，我沒折下他的手已經很客氣了。”

“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費這麽多神。”

“這事你本來可以不用管，不是還有風晴雪麽？風晴雪本來在這裏照顧她，為什麽你要自己來？”

“風晴雪救不了他。”本來自己也沒打算救，按照生死薄韓雲溪早十年就該死了，現在活着的百裏屠蘇早已不是當年的韓雲溪，只不過……不人不鬼的存在他見的多了，“他總是是我師弟。”

“你還要保他百年無憂？”熊孩子都是讓你慣出來的！

“不，我至少要确定他能活下來。”自己并沒有當保姆照顧熊孩子的興趣，相反他讨厭小孩子，屠蘇現在也就是比小孩子安靜點。

“現在确定了？”屠蘇的魂魄都恢複的差不多了，說話記憶也沒什麽問題，就是賴着陵端照顧他，習慣性的抱一下，“再不走，遲早他也要叫你媽。”

“又不是女娲造人，他最多賴着。”傳言女娲造人，那些泥點落地化人便叫女娲“媽媽”，此事并未向女娲考證過，之過這些屠蘇對他的依賴也是确實。“走就走吧，我出去轉轉。”

“去琴川？”看出來陵端也倦了，既然有出走的意思，少恭自然奮力把人往回拐。

“我去琴川探望巽芳麽？”陵端說話間不忘送歐陽少恭一個白眼。

“巽芳，桐姨他早就回海濱了。”果然，還在介意。

“回海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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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說現在已經放心了，只想回到離故土近一點的地方。”

“呵呵。”巽芳不惜以老仆之身留在你身邊，當初看到他們在一起都不肯離開你，現在舍得回去了，再說巽芳舍得放手，“你舍得？”

“當初乍聽寂桐就是巽芳，在我身邊多年，一時間确實不能相信。而後我也曾問過巽芳，她說只想看到我能好好活下去，所以才會伴我左右。你走後，我也想過和巽芳歸隐，奈何心中惦念，總是和你的過往種種，甚至一度想要到天墉城來尋你，可是你脾氣如此固執，我只怕唐突而來倒叫更加讨厭起來。”

“你後來不也是唐突？”還是直接跑到翠微峰上！

“我聽到高離要尋你麻煩，便立刻從琴川啓程，但是我趕到的時候，早已找不到你的蹤影，等你再出現，便是被天墉城藏着，又受不得半點刺激。”體內藥性相撞時時危害性命，最是需要心境平穩，他怎麽敢突然間去刺激他？

“然後？”

“後來你去了翠微峰，我是暗地裏跟過去，若不是花錦儀直接指出，我也只想先幫你渡過難關。”少恭說的一臉誠懇，陵端卻聽得半信半疑。

“這半年，其實我一直再找你，凡間遍尋不到你的蹤跡，我以為……或許……”少恭的聲音多出幾分猶豫，陵端看着他，才繼續道，“我知道，伯父臨走的時候，說只是借你的身體一用，但是你又能找到女娲造人的泥潭，所以我不知道你究竟和伯父是什麽關系……”

“泥巴是重黎找到的。”

“嗯？”

“我只是想起了這個辦法，可是女娲造人到底是不是用泥土，用的究竟是什麽泥潭都不知，更何況要取回那個泥潭中的濕泥。”除了和女娲同樣的上古大神，誰能找到？

“那你……和重黎……”

“這個問題，你要是乖乖在山下，等我下山了自然會告訴你，但是你這樣跑上來，我就不想說了。”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只是我決不許你再離開我。”

“哼……”陵端不屑一笑。

“而且……”少恭看着陵端氣還沒平，只好上前捋捋毛。

“而且什麽？”巽芳那時他反正是不太信。

“琴川有許多好吃的，你喜歡的糯米酒，糖葫蘆還有許多糕點佳肴，你去了，我帶你一個個品嘗。”

“真的？”有好吃的～！

“是的喲，雙油酥餅，千層糕，蟹黃湯包，糯米燒賣，雞絲卷子，煮幹絲，黃玉燒鵝，紅燒獅子頭，燴鲢魚，菱角香幹……”

“少恭我們現在就去吧！”陵端吸一口口水，琴川是個好地方！必須去！

“好……我還給你準備了許多糯米酒。”

“嗯嗯，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不，你去給我收拾，我現在就去跟師尊辭行！”陵端一邊說着一邊匆匆往外跑，跑了幾步才想起來，“收拾好了你在山門那兒等我。”

少恭知道陵端是不願他同去，可是心下有些擔心，陵端身為天墉城二弟子，一直以來又頗受重用，如今要離開，天墉城怎麽肯放人？只是陵端要他去收拾形狀，又是去跟戒律長老辭行，畢竟是他的師父，少恭就是再擔心，也不能對他不敬。

收拾完東西見去山門沒看到陵端，心道定是叫他師父給留住了，也顧不得許多，匆匆往戒律長老處尋去。

到了門外禀告一遍，戒律長老便叫他進去，進去之後也沒看到陵端，倒是戒律長站在中央大量着少恭。既然是陵端的師父，少恭不敢造次，站着聽話。

“你是來找陵端的？”

“是。”

“想帶他走？”

“是。”

“我記得，上一回陵端折斷焚寂，我去翠微峰上看過，當時你就在那裏。”陵端走後，天墉城也曾找尋過劍靈的下落，戒律長老不放心自己的弟子，私心上了翠微峰，沒想到碰到昏迷中的歐陽少恭。

“我擔心他，所以特地趕過來。”

戒律打量了一番，“依照你的根骨，絕不該是普通人。”

“那……戒律長老以為呢？”也不知道陵端是如何與他師父說的，少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也不想把端兒交給來歷不明的人。”戒律一擺浮沉，擺明不說清楚就別想帶人走的架勢。

“實不相瞞，在下的确不是普通人。”看樣子是糊弄不過去，掂量了一下，陵端不大可能跟他師尊說假話，自己若是騙了戒律長老，稍後陵端知道了，也一定不高興，也只得坦誠道，“我本是太子長琴受罰貶下凡間，如今已有數千年，輪回幾世，雖不是普通人卻也和常人差不多。”

“哦，那麽說，焚寂劍靈本是你的魂魄？”

“是弟子一半的魂魄。”

戒律聽到這裏，翻着眼皮看了少恭一眼，道，“你既然已經取回魂魄，何必再來天墉城，端兒對你，應該沒什麽用了才是。”

“弟子想帶二師兄走絕非是為了焚寂劍靈，我與二師兄相識之時，他尚且不知焚寂一事，我也不曾想過利用他。”

“哼。”涵究從鼻子裏冷哼一聲，目光寒涼，顯然是不信。

“弟子與二師兄是兩情相悅，還望師尊成全！”

涵究終于看向少恭，少恭臉上全是坦誠，兩眼毫無避閃的對着他。涵究眼中仍舊有幾分懷疑，對着少恭堅定不移的眸子，兩人對視幾秒，少恭不躲不避，直直看着他，而涵究的眼睛似乎有些灼痛，終究是閉上眼睛搖搖頭，“罷了罷了！”

少恭不知涵究所言是否願意讓自己代替陵端，卻又聽到他說，“你過來吧。”

“哦……”順着聲音看去，陵端竟然站在自己進來的門口，走到自己旁邊，眼睛卻只看着自家師父道，“師父，掌教真人說知道了。”

“嗯，既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只是你還年輕，凡是多幾番考量總是對的。”戒律打量着自家徒兒，眼睛幾絲不舍，也有幾分心疼。

陵端低着頭沒怎麽注意自家師父的眼神，只是點點頭。

出了戒律長老處，陵端一偏頭，“不是說在山門等麽，你怎麽跑過來了？”

“我在山門等了許久不見人，還以為你師父為難你，你怎麽去了掌教真人那裏？”

“師父下山一定要告知掌教真人，叫我去知會一聲。”

“只是知會一聲？”

“是啊，我師尊同意我就可以走了，本來應該是先報備然後我師尊去跟掌教真人說，但是我怕……反正現在要走就先去說一聲。”陵端咬咬唇，他真的想禦劍飛去琴川的酒樓！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在等他！

“……”是這樣麽……“那你師尊怎麽同意的？”

“我跟師尊說要跟你一起去琴川。”

“你師尊沒問為什麽？”

“問了。”

“你怎麽說的？”

“我說琴川有好多美食！然後師尊就同意了！”陵端開心得搖頭晃腦，師尊真是太好了！

陵端今天這樣，一半都是戒律長老你慣出來的……

“對了，你來跟師尊說了什麽？”

“我告訴師尊，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又不在戒律長老門下，你怎麽叫他師尊？”

“我們在一起了，戒律長老自然就是我師尊。”

“好像……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