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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跑得再快,又怎麽快得過奧特曼?

再說這樣一跑不是擺明了做賊心虛嗎?

謝涼跑出幾步意識到這點,冷靜地停住,順便制止同伴,率先轉身看向來人,開始思考對策。

管事對上他們的新造型,愣了一下。

尤其當目光觸及到下半身幾乎精光的窦天烨和兩個上身赤裸的人時,他的表情簡直難以言喻。

大概腦補了什麽重口的東西。

沉默好幾秒,他才艱難地維持住了語調:“幾位公子,我們莊主有請。”

謝涼一行人也愣住了。

這麽客氣,難道不是車沒電?

謝涼道:“不知有什麽事?還是不會開機關車?”

“這倒不是,”管事道,“是莊主見過機關車後覺得我們表少爺坑了人,想請幾位回去細問一下,再把錢給幾位補上。”

嚯,要給錢?

一行人再次愣住,這年頭的江湖人這麽實在嗎?

管事倒也人精,回過味便覺出了不對,疑惑道:“不過幾位公子剛剛跑什麽?”

謝涼一直觀察他的表情,确認應該不是車出了毛病,放心了,随口應付:“我們正換衣服,見有人過來覺得不雅,就想躲躲。”

管事:“……”

青天白日下這麽裸着跑,難道就很雅了麽?

他明智地沒深究,等他們把衣服換回去,便把人請回山莊。

護院臨走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樹,見什麽都沒有,撓撓頭,跟着走了。

喬九的手下本想救人,卻見管事不是要找麻煩,便趕緊躲了起來,好在反應快沒被發現。

他吃了口香瓜壓驚,回想方才魔幻的畫面,不太明白那群玩意是想幹啥,于是事無巨細地寫在紙條上傳回去,繼續盯梢。

謝涼一行人重新回到山莊,這次被請進了大門。

山莊建得很講究。

雕梁畫棟,亭臺樓閣,典雅中透着莊重,古韻味兒十足。

觀光車已經開了進來,胖子挺稀罕,正在院子裏開着玩。

謝涼他們心裏哇涼哇涼的,生怕他開到一半沒電,雖然能推到胖子身上說是他弄壞的,但就怕人家不講理。

不過看莊主這要給錢的優良品德,應該不會為難他們吧?

他們默默思考,行至半路,見斜刺裏突然竄出一個人。

來人也是短發,頭發幹枯發黃,上面挂着好幾根布條,乍一看好似爆炸頭上綁了髒辮。他臉上挂彩,身披長袍,領口大開,赤腳踩地,宛如日本浪人。

謝涼他們立刻被鎮住了。

這一眼望去,他們愣是沒看出他是哪國人。

因為才讨論過別人穿越的事,他們都懷疑他可能是同伴。

此刻見他雙眼發直地盯着他們,他們便覺得可能性更大了。

謝涼試探道:“哈喽?”

窦天烨道:“空尼其哇?”

江東昊冷淡道:“啊你啊塞喲?”

方延咬着手指:“薩……薩瓦迪卡?”

“日本浪人”沒開口,繼續死死地盯着他們。

管事奇怪地看一眼謝涼他們,暫時沒理會,主動迎上了“日本浪人”。

這時不遠處又跑來一群人,也沖向“日本浪人”。浪人終于有了反應,嗷嗷大叫抱住旁邊的樹,緊接着被一群人按住,飛快地擡走了。

謝涼等人:“……”

窦天烨臉都白了,魂丢了一半,顫聲道:“你們說會不會莊主是穿越的,見不得別人穿越,所以看見觀光車就把咱們騙了回來,打算關着或虐待咱們,你們看這不就弄瘋了一個嗎?”

其餘幾人想的差不多,臉色也不好了。

管事折回來,見他們似乎被吓到了,嘆氣道:“那是我們小少爺,最近得了失心瘋。”

窦天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哦,你們高興就好。”

言下之意,什麽小少爺,你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我們小少爺失心瘋,我們高興就好?

我們高興個頭!管事的手有些抖,但想起“不雅”事件便放棄和他們溝通,顫抖地帶着他們進了書房。

書房裏只有兩個人,一位是面帶愁容的中年男,另一位就是先前那個青年。

二人見他們進門,紛紛從座位上起身,青年還親自往前迎了幾步。

謝涼意外地挑眉。

這個态度顯然是有事相求,難怪要補錢啊。

“在下石白容,這位是家父,”青年率先開口,“方才我表弟和諸位的賭局讓他們用了輕功,有些勝之不武,一會兒我讓管家把錢補上。”

謝涼不願多待,直言道:“你們有事就說。”

石白容道:“不知幾位從何處來?”

謝涼自然不會告訴人家他們現在無依無靠,說道:“你先說事吧。”

石白容靜了一下,沒有堅持,問道:“公子可知江湖四莊有個百年不變的規矩?”

謝涼道:“不知。”

石白容便為他們詳細解釋了一遍。

二百多年前,四莊的人受了一位俠客的大恩。

可以說沒有那位俠客,也就沒有後來的四莊。當時的四位莊主感恩不已,為恩公雕了座等身像,立在神雪峰上,打算每年過去吃齋念佛地守半個月為恩公祈福。後來不小心被恩公知道,恩公想阻止,四位莊主則誠心想拜,雙方讨價還價一番,改成了每五年去一次。

今年恰好又到了一個五年。

而且還有一個月就是四莊相約的祈福日。

按照規矩,祈福的人名要提前三個月交給這次牽頭的山莊,倘若那人臨時有事去不了,則要親自找好替代者,再告知山莊一聲即可,原因是有可能出門在外來不及聯系家裏,為表誠心就強調了“親自”二字。若是意外身亡,則是另外的說法了。

謝涼道:“所以?”

石白容無奈道:“今年春澤山莊定的人是舍弟。”

謝涼幾人:“……”

哦,那個瘋子。

石白容道:“舍弟十歲被送去飛星島習武,每年只回一次,今年恰能出師歸家,父親便定了他去祈福,誰知半月前他卻得了失心瘋。”

他微微一頓,幹脆細講了一遍。

這算是最近江湖上發生的大事了,春澤山莊天賦驚人的小少爺回家路上突然失心瘋,衆目睽睽下一路瘋着被擡回了山莊。因飛星島不在中原,外面便都傳他是得罪了外族邪教,被算計的。

謝涼幾人沉默。

難怪百姓見到他們能吓成那樣,原來是都見過小少爺的慘狀。

謝涼腦子一轉,明白這位找他們什麽事了。

規矩上說要祈福的人親自找好替代者,那位少爺是半路瘋的,瘋後肯定無法找人,只能是瘋前時“未雨綢缪”定的人,換言之就是飛星島那邊的人——也就是中原外的人,謝涼他們恰好符合這個形象。

果然,石白容很快進入正題。

二百多年前,四莊情同手足,可人心易變,他們現如今已不似當初那般親密了。

近年來春澤山莊與秋仁山莊略有間隙,而秋仁是這次的牽頭山莊,春澤這邊要是随便找個人替代,怕是要被刁難。

而謝涼他們巧就巧在來的一路上百姓們都看見了,哪怕秋仁的人來調查,也無法證明他們是春澤山莊憑空弄出來的人,反而會得到很多關于“他們奇裝異服”的證詞,更加證明這是他弟弟的朋友。

謝涼道:“可我們是中原人。”

武俠世界排外性那麽強,一個不小心就要被打成邪教。

“那更好,”石白容道,“公子可以說去過飛星島附近的村子,便是那時與舍弟結識的。”

謝涼沉默不語,開始思考這事的可行性。

石白容道:“我們也不會白讓公子幫忙,祈福後,除去補足的那一百兩銀子,我們會另付一百兩的報酬。”

吃齋念佛半個月,就能賺二百兩?

窦天烨等人齊齊詢問地看向謝涼。

謝涼道:“給我三天時間考慮。”

石白容道:“好,那幾位這三天就住下吧?若是不信在下的說辭,可以去看看舍弟。”

謝涼點點頭,又和他們聊了幾句,便被帶着去了客房。

窦天烨等人紛紛進了謝涼的房間,有些遲疑:“真住下?要是他們心懷不軌騙咱們呢?”

謝涼反問:“那他們心懷不軌想強留咱們,咱們跑得掉?”

窦天烨等人:“……”

這倒是啊!

謝涼道:“所以先住下,我這三天想辦法弄清真假再做下一步打算。”

一行人于是就此住下。

他們本想近距離看看那瘋子,但人家喝藥睡了,一直到晚上都沒露面,他們只能等明天再看。

一天便這麽相安無事地過了。

轉天一早,謝涼是被一陣吵鬧驚醒的。他猛地坐起身,聽見外面的嘈雜,急忙下床出門。

剛來到院子,就見窦天烨、方延和趙哥也恰好出來。

一個家丁打扮的人見狀快速跑向他們,驚慌失措:“公子你們快去看看你們那個朋友!”

謝涼一眼掃過同伴,知道說的是江東昊。

他們跟着家丁往假山趕,擡眼一望,只見江東昊正繃着臉站在假山上,眼神呆滞,一動不動。

窦天烨的臉“刷”地又白了:“我就說他們不懷好意吧,才一晚上過去這就瘋了一個!”

江東昊聽見了他的聲音,轉動眼球看看他們,慢吞吞爬下假山,一語不發越過他們走了。

窦天烨和方延驚悚地目送他:“怎麽辦?他這什麽情況?”

謝涼總覺得這模樣似曾相識,去打聽了一圈,心力交瘁地回來了:“沒事,問了管家,他昨晚不知怎麽和那個石白容遇見了,兩個人下了一晚上的棋。”

窦天烨不解:“所以?”

謝涼道:“他,一局沒贏。”

窦天烨幾人:“……”

這特麽什麽毛病!輸了就爬山,沒真山就爬假山,我和我最後的倔強嗎?

管家不知他們是什麽意思,只覺那位公子的狀态和小少爺生病後一樣一樣的,生怕是因為山莊惹了不幹淨的東西,吓得不行:“他……他這……要不要讓大夫看看?”

“不用,”謝涼心累道,“他有點殘疾,多多包涵。”

“啊,殘疾?”管家驚訝,“這看不出來啊,哪殘?”

謝涼道:“腦殘。”

也只有腦殘,才幹得出大清早爬人家假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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