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NO.10
恺撒的出現引起了很廣泛的影響,像蝴蝶效應一般,席卷整個生命科學研究行業。
公衆終于認識到真正的chinchilla應該是什麽樣,也了解到原來好好培育,一只剛出生才20天的小家夥可以如此健康活潑漂亮,颠覆了過去大家意識中剛培育的小動物醜巴巴的印象。
事實上,整個行業對外一直有一個諱莫如深的謊話,那就是“剛出生的小動物,尤其是哺乳動物很醜”。
這是個謊言,事實上,很多哺乳類動物剛出生48小時就可以站立行走,可以喝奶吃東西,20天,足夠長好皮毛,也足夠養出一點肉。
但到目前為止,公衆看到的很多剛出生的小家夥都沒有活力,無法睜眼,骨瘦如柴,甚至面臨死亡。生命科學行業包括四大集團一直宣稱這是正常現象,不肯承認這是能力的不足,在過去面對質疑總甩出專家的言辭,現在,凱撒的出現狠狠甩了專家及四大集團的臉。
而同樣培育出chinchilla的陳氏集團,更是被推上了風尖浪口。
許士奇最近都是在忙凱撒的事情,需要去監管會報備,申請獨家專利,也需要向上級部門撰寫凱撒的觀察報告,但最關鍵的,還是關注陳氏最近的動向。
陳氏的危機公關一向及時,這次卻不知怎麽回事,面臨質疑,遲遲沒有回應。
而他的助理勞倫斯告訴他,很有可能和照片上的陳飛有關。
更有意思的是,照片公開的第二天,在他向行業監管會提交報告之後,陳驚濤便順藤摸瓜,立刻找上了他。
光屏上的陳驚濤威嚴從容,同樣是生命研究行業,卻沒有多少學者範兒,而是一副大股東氣質。
陳驚濤一上來便表示:“據我所知,那只銀斑chinchilla是你的研究成果。”
許士奇穿着白大褂,坐在自己的科研辦公室,點點頭:“确實。”
“但你卻讓我的兒子曝光在照片上,讓別人誤解,那只chinchilla是他的研究成果。”
和陳驚濤這樣的人談話其實很痛快,他們會提前暴露自己想暴露的,也很少拐彎抹角,比如他上來就直接承認陳飛是他的兒子。
許士奇心裏冷笑,他對四大集團這樣追求利益的大公司沒有半點好感,他看着光屏,道:“那只能說,你對自己的兒子,一點也不了解。”
陳驚濤卻很氣憤許士奇的态度,他知道許士奇這個人,實在是因為這個人在行業內很出名,他的父親徐赟曾經培育出世界上第一只哈士奇,他本人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只是他沒有料到,這人的手段如此陰狠,竟然會綁架陳飛。
陳驚濤:“你故意在chinchilla的照片上曝光陳飛,你在告訴我,陳飛在你那裏,你在威脅我,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許士奇回視陳驚濤,認真且果斷道:“chinchilla是我的研究成果,但也是陳飛的心血,你确實對自己的兒子很不了解。”
陳驚濤一愣,許士奇沒有廢話,接着道:“近期陳飛有回家探望的打算,希望屆時,陳家的大門會為我們敞開。”說完,直接切斷通訊。
沒錯,他不會等陳氏主動找上門,恰恰相反,進擊的主動權,一定掌握在他的手中。
@
陳飛蹲在地毯上,給恺撒擦肚子上的毛毛,今天是他來到研究所的第26天,也是恺撒出生的第26天,而今天,他将會帶着恺撒,回訪那個将他趕出來的陳家。
他知道作為現在的身份,他早晚有一天會回去,要面對“陳飛”需要面對的家庭,面對“陳飛”的所有處境,不能退縮。
因為這就是人的生活,而不是龍貓的生活。
陳飛已經脫掉了超納米衣,身上穿着艾威給他的一套西服。
他不喜歡穿西服,雖然艾威說穿着有精神很有型,脖子上的硬質襯衫領口讓他覺得難受,褲子還有點沾毛,皮鞋底硬邦邦的,袖扣拿閃閃發光的袖扣被恺撒咬了好幾口,已經快被咬變形。
陳飛一邊拿濕巾給恺撒擦毛毛,一邊自言自語道:“你乖一點,出了研究所別亂跑,聽說陳家有紫花苜蓿,到時候找了給你解解饞。”
恺撒平躺在地毯上,兩條後爪蹬空,兩爪縮在胸口,露出肚皮上的白毛,它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陳飛,尾巴蹭在地上動了動,嘴裏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陳飛給恺撒擦完毛,将它翻正,恺撒幾個彈跳鑽進了陳飛懷裏,習慣性的拿腦袋蹭蹭陳飛胸口,結果沒蹭到順滑的軟貓貓,便疑惑地“咕咕”兩聲,大約也覺得自己身上的毛皮能解開,拿爪子扒拉自己的胸口,舔了舔肚子。
陳飛低頭看恺撒,探探它的小腦門兒,“毛不能咬!”
恺撒很快忘記毛的問題,撒嬌一般哼哼,站在陳飛手心,啃他西服上的紐扣。
陳飛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許博士應該很快會來接他,可不知怎麽的,他突然又有些緊張,大概是因為在研究所時間長了,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要出去面對外面的世界,便有些不太适應。
陳飛等了一會兒,這期間他上了兩趟廁所,給恺撒喂了點奶,啃了兩根提草杆子,終于,二十分鐘後,實驗室的門禁自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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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士奇進門的時候,陳飛正把恺撒丢到尿盆上尿尿,這小東西一出生就養成了在有溫度的手掌上放水撒尿的習慣,一直都不好好用尿盆,這裏尿一下,那裏尿一下,還在陳飛的床上尿。
等下就要出門,陳飛不想着小家夥再到處亂尿,看還有時間,便提前讓恺撒放放肚子裏的水。
他就蹲在恺撒的尿盆旁邊,盯着尿盆上趴着的小家夥,手指頭一邊戳那小腦袋,一邊教訓道:“這才是噓噓的地方知道麽?”
戳戳:“手掌不能尿。”
戳戳:“肩膀不能尿。”
再戳戳:“自己窩裏不能尿。”
恺撒就像個做錯事被教訓的孩子,四爪趴地,老老實實趴在尿盆上被戳小腦袋,結果,門禁剛一打開,這小家夥後爪一蹬,飛快彈起,ciu~一下蹿出沒了蹤影。
陳飛只覺得眼前白毛一花,一眨眼的工夫,尿盆上別說貓了,連粒屎都沒有。
他轉頭,先是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順着那修長筆直的銀灰色西褲朝上,他看到了被抱在懷裏的恺撒,再朝上,他便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熟悉是因為他機會每天都會面對這章面孔,陌生卻是因為那雙沒有戴眼鏡、露出的黑眸。
他當龍貓精的時候飽覽耽美小說,但凡寫到一個攻,都會有那麽一雙“要将人吸進去的雙眸”。而且一般被吸的,都是小攻那命中注定的小受。
那時候他不理解攻的眼睛為什麽能把小受吸進去,而且怎麽剛剛好吸的就是小受,但現在這一刻,他好像突然有點懂了。
這比喻确實很形象,有些人的雙眸幽深仿佛星海,盯着看的時候變會被吸引,仿佛能從那雙眼裏看到更深的世界。
一股電流從陳飛腳底板竄起,他被電了一下,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有些不太像他自己的。
他愣愣地站起來,看着面前的許士奇,出神間突然想到一個要命的問題--擦!他又不是受啊!為什麽要被男人的眼睛吸進去!
公龍貓注定是要騎母龍貓的,他可不想做史上第一只龍貓受!
剛剛被電的那一下,一定是恺撒的毛和他的西服起了靜電反應,一定是這樣。
陳飛在短短幾秒間,表情N度變幻,許士奇就這麽幽幽看着他,最後看到陳飛出神中炸了一次毛,最後,臉上定格出一個堅定的神色。
“發呆結束?”許士奇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沒有半絲起伏。他今天穿着正裝,西裝版型将他高挑的身材襯托得近乎完美,大長腿,肩寬腰窄,再加上摘掉眼鏡,更顯深邃五官,露出的眸光幽然且沉靜,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蛻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陳飛回過神,愣了愣,趕緊把“龍貓受”三個字疊吧疊吧扔出腦海,正經道:“可以走了?”
許士奇一手托着恺撒,另外一手的食指揉揉恺撒的脖子,目光将陳飛從上掃到下,又從腳掃到頭,“作為陳驚濤的兒子,你帶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回陳氏,應該是什麽心态?”
陳飛想都沒想:“我回自己家還需要心态?”頓了頓,大約自己也意識到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許士奇手中耐心的給恺撒順毛,似是一眼看透陳飛,面無表情斷言道:“你還沒有準備好。”
陳飛很不喜歡許士奇這麽說,就好像天生不想讓別人覺得龍貓柔弱膽小一樣,他覺得許士奇在輕視他:“我不需要準備,也可以面對他們。”
許士奇側身,腳尖朝向身後門禁的方向,神情十分淡定:“不管你需不需要準備,至少,你現在需要我。”說完徑直抱着恺撒,朝門外走去。
陳飛又被許士奇的話電了一下,他腦海裏那些劇情噼裏啪啦翻開,他的耽美文經驗告訴他,許士奇絕對是個攻啊,還是個人模狗樣精英冷臉攻!
要了命了,陳飛一邊追出去一邊想,這家夥幹嘛要對他說出‘你需要我’這樣的話?!
這是應該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對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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