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葵卯目光陰冷,表情也深沉。他重新盤坐好,面無表情的盯着虛空當中不存在的一點。
石子墨表面上是為了引開追兵,回到獄天宗組織人手,收買人心。實際上卻逐漸的讓人殺光掠影,就只留下一個人帶路到陵墓當中,引他去取那不知名的秘寶。
至于為什麽不是天乾而是他這麽一個不起眼的掠影衛,總領大人知道的最多,想來最後一定能看破石子墨的心思,只有他這個小卒子蠢笨好操控。
想到這裏,葵卯就憤恨的握緊了拳頭,牙關緊咬。
石子墨真是把掠影利用的徹底!若不是不知道他死在了哪裏,葵卯真恨不得鞭屍洩憤。
他清俊的臉表情上兇狠,目光兇戾的露出殺氣騰騰的樣子,在一旁入定的祁弑非終于忍不住了。
他只是真元入定而已,化神境之後修真者就有神念可以離體。可以時刻分出一股神念用來警戒周圍,他不是不相信葵卯,而是他真脈受傷,紫府遭受重創,唯獨神魂安然無恙,自然神念使用是無礙的。
可是葵卯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魔尊大人就算是閉着眼睛,也把他所有的動作表情都看了一個正着。
變化莫測的表情讓祁弑非不知道這個小掠影在腦補什麽,一會兒懊惱又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又是極度不符合他對他印象的陰沉。
他要是再不出聲,指不定這小掠影還會變化出什麽表情,萬一逗他露出破綻,被青年發現他不着痕跡的觀察他,即使是魔尊也會覺得面子上挂不住。
于是當祁弑非冷不丁出聲,把葵卯給吓了一跳。
“白揚帆在哪裏?”
葵卯心口驚吓的咯噔一下,才注意到祁弑非在問話。
青年滿身的陰沉憤怒被驚散,那一臉讓祁弑非覺得不适合的深沉頓時散去。雖然他沒有露出那些谄媚巴結他的人那樣的讨好面容,不過他的眉目五官舒展開讓他看起來不那麽冷然,眼神也透着欣喜,讓祁弑非因為傷痛而不爽利的心情都稍微好了那麽一些。
“尊上。”青年抿着嘴唇,讓自己看起來态度端端正正的,他的視線只是跟祁弑非碰觸了一下,就恭順的垂下視線,“白揚帆之前和石子墨有過會面,之後就趁亂逃走了。”
祁弑非眉毛揚了一下,他琥珀色的雙眼閃過莫測的光芒,原本不快的表情都沉了下來,但是在看到青年一條腿半跪,一條腿還盤着,卻維持着重心穩穩當當的保持着這個別扭的動作,一絲笑意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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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弑非勾了一下唇角,他說:“你到底是要跪着還是要坐着?”
葵卯尴尬的擡了一下眼,他也知道這個姿勢別扭。可是剛才腦袋一抽,沒有完全變化完姿勢就向尊上回話。等他回完話,又不好在尊上面前沒有允許的動來動去,那也太不恭敬了。
在尊上面前不恭敬,葵卯是寧願難受自己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對他這種倔強有所了解的祁弑非幹脆的說:“坐下,把當時白揚帆和石子墨之間的對話詳細的告訴我。”
青年神情一肅,坐好了才詳細的把倆人之間的交談敘述了一遍。
掠影對于記錄對話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葵卯一字不差的把倆人之間的話語複述了一遍,甚至還把當時兩人的神态也描述的相當到位。
“哼。”祁弑非冷笑了一聲。
青年閉上嘴,擔憂的看着祁弑非。
尊上對那白揚帆如何他可是歷歷在目,這等殊榮,白揚帆不僅僅沒有記得一點尊上的好,還任人挑撥在危急關頭丢下了。尊上該多麽傷心啊。
祁弑非雙眼閃爍着贊賞的目光:“我不得不說,石子墨對我的了解可真是讓本尊出乎意料。”
青年迷惑了一下,随後驚訝的看着祁弑非。
“尊上……您是真的打算腐蝕引誘白揚帆堕入魔修?”
祁弑非說:“你不覺得把道修難得一見的純靈體帶上歧路,摧毀一個道修未來的強者,看着他在欲望當中深陷不可自拔,很有趣嗎?”
葵卯沒覺得哪裏有趣,不過既然尊上覺得有趣,那一定是他欣賞不了的趣味吧?
祁弑非毫不意外葵卯的困惑,他接着說:“無論他是堕落還是最終掙脫了,都是一個打發時間的有趣玩具。”
這麽一說,葵卯就恍然大悟一樣明白了。他就說,他所崇拜的神祗怎麽可能真的會去欣賞結交一個那麽沖動沒主見、自負沒腦子的家夥呢。
魔尊大人露出了一個惋惜的表情:“只是可惜了……”
那白揚帆的意志道心都不堅定,只要他再加把勁就能把他從那高高在上充滿優越感的天之驕子的位置上拉下來,墜入無邊無際的深淵當中……
讓石子墨這麽一攪合,就讓這麽一個玩具從魔尊大人的手邊溜走了。忠心耿耿的葵卯立刻說:“這不要緊,尊上。反正那白揚帆很好糊弄,只要他知道石子墨是挑撥離間,最終的目的是要陰謀加害于您,保證白揚帆心存愧疚,到時候還不是會乖乖的回來。”
重生前不就是這樣嗎?
葵卯內心冷笑,白揚帆一副心情沉重深深疲憊被天下辜負的樣子,還窮追不舍的想要把尊上的遺骨奪去。如果他真的絕得對不起尊上為什麽還要幫助那些禦靈宗的人追擊他們,難道讓祁弑非安安靜靜的長眠,不就是他能夠償還罪責的唯一方法嗎?
祁弑非搖了搖頭說:“算了,不過是一時無聊的主意。”
他琥珀色的目光深深的注視了青年一眼:“眼下顧不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葵卯這才想起倆人的現狀,他憂心的說:“尊上,咱們還需要盡快的趕回獄天宗。”
祁弑非受傷嚴重,他現在是空有大乘境的境界,卻連一個歸元境的修真者都沒有辦法防禦的住了。而葵卯自爆的魔種,現在只有煉體境的修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得了祁弑非,他對獄天宗有着無與倫比的歸屬感,現在的第一想法就是趕回宗門當中,把祁弑非的安全置于宗門的保護之下。
“不。”祁弑非擡起一只手,否定了葵卯的這個提議,“我們不回獄天宗。”
青年不解的看他:“這是為何?”
祁弑非神情凝重的說:“石子墨對我了解甚詳,布局環環緊扣。他心思缜密,絕對不可能就這麽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與我對上,獄天宗裏邊一定有他的同黨。我現在紫府受傷,對上化神境的人沒有勝算。在不知道那同黨是誰的情況下,我不能貿然回去。”
葵卯怔了怔,眉心皺了一下,他遲疑的看着祁弑非:“那……我們去哪裏?”
這赤煉魔域說實話是個隐藏養傷的好地方,只可惜這裏的火屬性靈力太過活躍,跟祁弑非的體質不合,他在這裏養傷根本就是事倍功半。
“總之暫時離開這裏。”祁弑非聲音冷冽的說:“只要我和石子墨都不露面,他的同黨暫時就不會輕舉妄動,等我養好了身體,在回去好好的清算!”
他的目光當中閃過一道冷厲。自幾百年前,他就沒有再吃過這樣的大虧了。他打從修煉起都從來沒有出現過。拼到山窮水盡,連最後一點真元都榨幹的情況。
這些人既然膽敢圖謀不軌,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勇氣!
青年的拳頭在地面上捶了一下,他滿臉羞愧的說:“屬下現在只有煉體境的修為,沒有辦法保護尊上周全。”
葵卯的臉因為自己的無能而窘迫的紅了,他眼睛都自責的濕潤了起來。
祁弑非沒想到這會兒了,青年都失去了力量源泉的魔種重新變成了一個凡修,唯一想着的卻還是要保護自己!
祁弑非胸口一緊,然後又是一陣前所未有的燙慰,燙得他甚至無意識的把自己的手按在胸口上,以為那裏受到了什麽傷而不自知。
“尊上,您身上疼嗎?”葵卯注意到他的手。
祁弑非面上淡定的放下自己的手:“無事,都是些皮外傷罷了。”
葵卯拽下批在自己身上的月白色衣衫,站起身彎腰想要披在祁弑非的身上。
魔尊大人按住了他的手,仰頭看着距離自己特別近的青年說:“這件外衣你先穿着。這件外衣名叫蟬雪,是一件攻守兼備的法衣。它不僅僅有着防禦大乘境修者攻擊的能力,外邊的隐紋上還有一個讓大乘境修真者一擊無法動彈的絕地領域‘蟬不知雪’。”
“既然是這樣,這件法衣就更應該穿在您的身上了。”葵卯輕輕的撥開祁弑非手,把衣服披在祁弑非的肩上。
“那領域我在之前的戰鬥當中用過,下一次再次使用要等到積蓄足夠的力量。我讓你穿着只是因為你現在在這赤煉魔域當中沒有自保的能力。”
祁弑非既然敢把蟬雪外衣讓給葵卯穿,自然是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他在殺死石子墨的時候用的就是附着在裏衫上的法陣。
祁弑非的裏衫也同樣也是一件法衣,法陣名叫“禦風千裏”。這件禦風法衣的能力就是大幅度提升飛行移動的速度,甚至在沒有真元的情況之下憑借神念來操縱,在目光所及的範圍之內視線瞬移傳送,是一件比起蟬雪外衣也不逞多讓的極品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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