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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寒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去的,他确實喝太多了,站在浴室漱口的時候,都沒辦法用力使思緒清晰一些。

一晚上發展太快,他三葷七素地經歷完,最後蒙頭睡過去,第二天順利翹掉了整個上午的課。

“陳寒!起來啦!”趙之窗扯他的腳踝,“你他媽吃不吃午飯哦,面都快坨了。”

作為一個北方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面坨,陳寒在半夢半醒間都能條件反射地猛虎起身,接着扶住自己的額頭:“啊……痛……”

“你這人酒場上怎麽那麽憨,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強啊,”羅霖嘆氣,“被學長抗回來的整個人像只死豬一樣。”

陳寒揉頭的手一頓:“啥玩意兒?”

趙之窗:“你先下來吃面行不行啊?”

“下什麽面?吃什麽下面?”李暢作怪地嗷嗷叫,被陳寒從上面踹了一腳。

落地的時候,陳寒還有些站不穩,把醋包都倒進面裏,湯變一點顏色以後,才回憶起自己昨晚經歷了什麽。

“你昨晚到底去什麽局了,靠,有這麽灌酒的嗎?”趙之窗拉了把椅子在他旁邊,突然轉了口風,色眯眯地問,“不會是給妹子擋酒去了吧?”

陳寒搖頭:“你說是學長抗我回來的,哪個學長?”

“就之前跟你一起臺風天出去買東西的那個學長啊。”趙之窗說,“你怎麽會和大二的人去吃飯啊?”

李暢啧啧啧幾聲:“我懷疑是要給陳寒和哪個學姐撮合一下了。”

“別亂說,沒有的事。”陳寒低下頭,筷子戳了兩下面,重新問他們,“學長送我回來,說什麽了沒?”

回憶最快的李暢:“你回來的時候,學長喂你喝了半杯水,就把你弄上床了,說讓我們晚上注意你一點,下床的時候……還誇你的床單挺好看的,然後就走了。”

“……”床單好看算什麽屁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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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腹惆悵地吃完飯,站在桌前,室友們陸續爬上床開始玩手機,他便也魂不守舍地摸了手機起來看。

有好幾條消息。

早上舍友問他起床沒,同班兩個女生問他為什麽沒來上課,以及——

盛長青問他:【還好嗎?】

他抿了抿唇,心情複雜地回複:【嗯,我醒了,吃過午飯】

消息是秒回過來的,盛長青說:【抱歉,不知道你酒量那麽差】

陳寒:【不是吧阿sir,我分明是喝太多了,不是酒量差吧,畢業的時候我好歹也喝到最後一輪的】

盛長青:【你昨天最多喝了一瓶,我看着的】

陳寒:【。】

他扣上手機,往椅子上一倒,心裏在想,真的就喝了一瓶嗎,不至于啊……一瓶的話,怎麽可能回家都沒意識了。

盛長青:【下午會去上課?】

陳寒:【嗯,有節大學語文的公開課,老師有點變态。】

盛長青:【下午見。】

陳寒:【?】

盛長青沒有再回複過來,陳寒也沒搞懂哪裏來的什麽下午見,直到……他在大學語文老師身後,看到了拎着課本的盛長青。

“這節課請了文學系的盛長青學長來給他家介紹一下元曲。”老師讓出講臺中間的位置,頗為得意地介紹,“盛長青學長雖然是新聞傳播學專業,但是在文學上的研究是很多中國古代文學專業的同學都比不上的。”

陳寒扯了扯嘴角,他知道了,這就是那個讓盛長青把頭像改成“不會做PPT”的老師。

沒想到盛長青終究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不僅為老師做了PPT,連課都替他上了。

“這不是昨天送你來的那個學長嗎?”趙之窗敲他。

“嗯。”陳寒低下頭,心說,怪不得要下午見了,原來盛長青早就知道今天下午要來上這節課。

羅霖還在遺憾地捶胸頓足:“早知道是學長上課,我就翹課去上網了,可惜可惜。”

老師坐到講臺下,講臺完全交給盛長青。

盛長青從抽屜裏拿了遙控電子筆,侃侃而談:“對各位同學來說,元曲應該并不陌生,高中語文課本裏收錄了幾篇相當經典的元曲……”

陳寒歪着頭看他,耳邊閃過盛長青昨天那句“我今天向他表白了”。

他不是傻子,昨天喝多了腦子轉不快,但今天清醒以後,還是細細咀嚼出了個中滋味。

昨天晚上,他和盛長青在一起,如果說告白的話,确确實實,盛長青有向自己告白過。

可這到底算不算盛長青拿來擋桃花的借口,他說不準,在自己之前,盛長青有沒有向其他人告白,他也不知道。

而比盛長青是否向他告白更可怕的是,陳寒覺得自己,好像,對盛長青很在意。

亂套了亂套了,這才認識盛長青多久啊……

不過細算,也有半個學期了,比那些剛開學一星期、一個月就在一起的新生,他和盛長青也不算快吧。

“陳寒,”羅霖從後面扯他外套,“幫我搶雙鞋!快點快點!”

陳寒思緒被打亂,無奈地用虎口框着額頭:“鏈接發我微信。”

“早就發群裏了啦,你一直在幹嘛啊,就你不回複。”

“……包括在網絡上被使用非常頻繁的: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也是出自元曲《折桂令·春情》。”教室裏的聲音停頓兩秒,“現在請一位同學談談自己對剛才那句話的想法吧。”

陳寒還在和羅霖推手機:“你拿我手機自己去搶吧,我每次都搶不到。”

“我兩只手沒辦法同時操作的啊,還是不是兄弟,”羅霖猛掐他脖子,“快點幫我搶!”

“陳寒。”

被點到名字,陳寒迷茫地回過頭,見盛長青拿着麥克風,手裏是大課班級名單。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陳寒身上,他咽了咽口水站起來,為難地看盛長青,希望他寬限寬限自己:“學長,我沒有聽清提問,你能再說一遍嗎?”

盛長青臉上滿是“為人師表”的笑容,慢慢走下講臺,步上階梯:“或許你可以談談,如果你是一個古代人,會怎麽表達心裏的相思。”

教室裏全是壓抑的笑聲,顯然盛長青剛剛問的,不是這個問題。

陳寒被笑的窘迫,但也輸人不輸陣,果斷說:“我不會相思。”

“沒有嗎?”盛長青笑着,“沒想到這麽帥的學弟,沒有相思的對象。”

“那如果是學長,會怎麽說啊?”陳寒前方的女生膽大地問。

盛長青看着陳寒,低頭笑了笑:“我不會相思,我會直接告訴他,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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