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含入v通知)

“工作人員請注意,從S市開往A市的高鐵G021次列車已經出庫,現停靠在18站臺,請工作人員做好檢票準備……”

高鐵車站內,廣播正在彙報車次動态,通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背着包,拖着箱,匆匆從柳溪與岑墨身邊經過,但無一不對二人多看一眼。

女孩子的身材嬌小,皮膚白白的,眼睛又大又圓,眼珠子黑白分明,看上去像個粉妝玉砌的娃娃,只是眼神有點兇殘。

柳溪的怒意在胸腔裏翻滾着。

他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對她好?

他到今天還不明白什麽叫對她好嗎?他自以為對她的好,不過是在不影響他計劃的前提下,盡可能滿足她一些小要求罷了,這就叫對她好?

那他的好也太廉價了吧!

就是養只小貓小狗也要花點時間照顧的吧!

所以在岑墨說出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時,柳溪終于被氣到失去理智,擡起手,狠狠地給了對方一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很快就被車站內嘈雜的聲音淹沒,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然而掌印卻無比清晰地落在那張英俊的臉上。

岑墨頭一回露出了懵的表情。

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的他,早已養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何曾受過這樣的恥辱?

他在呆滞了幾秒後,意識瞬間回籠,雙手握成了拳頭,眼神冷得像是冰渣子刮來,臉色一如黑雲壓境,陰森可怖。

柳溪在感受到他渾身可怕的氣息後,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後知後覺地害怕不安起來。

打過的掌心是火辣辣的疼,剛剛打下的剎那,整個手掌都麻了,而後白嫩的掌心漸漸紅了起來,就變得很疼。

她從沒想過,那一張她摸都沒摸過的臉,第一次親密接觸竟然是一個巴掌。

可是怒意未消,她一邊是害怕地流着眼淚,一邊又是瞪着他不想屈服。

岑墨是個對自己情緒管理極好的人,所以很少喜怒形于色,明明瞪着她的眼中已經噴出了吃人的兇光,但臉上卻還能做到紋絲不動,只是因為極力克制的原因,面部變得扭曲猙獰。

他握緊的手越來越抖,眼底暗光越發洶湧。

柳溪的心突突直跳,十分畏懼,在看見他胳膊擡起時,她幾乎是本能往後縮了一下,用手擋住自己的臉蛋——她毫不懷疑這一刻,他想打他。

然而那只手最終沒落在她身上,岑墨只是捂住了自己被打的地方,斂着狹長的眼睛,陰鹜地望着她,“以後,別見。”

他轉過身,眼角的餘光似淩厲的風掃過周圍,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他低低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決然,不曾有半分留戀。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回憶起今天的恥辱了。

反而是提出分手的柳溪,還帶着幾分不舍與愧疚,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被淹沒在人群裏,她的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活活抽筋剝皮挖心了一般,疼得她無法呼吸。

她知道這一巴掌甩了過去,他們就再無可能複合了。

他不會原諒她的。

這一回,他們是真的分手了。

柳溪緊緊捂住發疼的心髒,臉色蒼白如紙。

分手二字說得容易,可她根本做不到放下。

一個喜歡了十幾年的人,就這樣放手嗎?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是不甘心還能怎麽辦?她已經努力過,很努力地想要維持這段感情,但對方始終回以冷漠。

她一個人悵然若失地走進候車廳,不顧那些好奇的目光,哭得不能自已,平時愛美的她,全然不在意此時涕泗橫流的醜樣。

她的心随着他的離開而死了。

失去了最在意的人,她還有什麽別的可在意的?

真正分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痛苦千倍百倍,想起他最後留給她那個仇恨的眼神,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柳溪的情緒就崩潰了。

四月倒春寒,太陽下山之後,偌大的站臺就顯得又陰又冷。

乘客們井然有序地排隊等車,而她站在旁邊痛哭,有人給她遞紙巾,她沒有接過。

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流出,很快就被寒風吹冷,就好像她無論把多熱的心捧給岑墨,都很快被他凍住。

可她還是無法接受分手的事實,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沖動打了他,如果不打他的話,是不是還有可能挽回?可是打了就是打了,她沒有勇氣求他原諒,他也不可能會原諒。

一切向着最壞的結果發展了。

他們分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她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柳溪現在滿腦子都是對自己人生的否認。

她從小學到大學,都是以他為自己的人生目标,以他為自己的精神支柱努力着,現在沒有了他,她的人生目标沒有了,精神支柱也沒有了。

她的前途一片黑暗,想她拼了命地高考,拼了命的考研,好不容易做了他的直系學妹,現在卻被那一巴掌毀了。

她的人生,她的青春都浪費了。

如果早知道會變得這麽糟糕,當初就不要談戀愛該多好。

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着,如果當年車禍就死了,她說不定還能成為他的白月光,而不是像現在,成了他恨的人。

柳溪擡起頭,透過被眼淚模糊的視線往遠方看。

一望無際的軌道盡頭,有風緩緩流動着。

遠遠傳來了高鐵的鳴笛聲,列車緩緩由遠及近,緩緩駛來,車頭的燈白亮奪目。

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

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就不會恨她了?

如果活着不能被他記得,是不是死了就可以?

反正她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了啊,沒有她愛的人,也沒有愛她的人了,她一個人根本。

內心的執念推動着她往站臺邊緣走去。

在她一只腳踩在黃色安全線時,排在第一位的大叔立刻拉着了她,操着一口聽不懂的方言問道:“小姑娘,侬來租撒?”

柳溪像是驚醒,擡眸時,被突然靠近的雪亮車燈照得一陣眩暈。

在她停下的剎那,高鐵呼嘯着從她眼前飛馳過去,烈風吹起她的裙角。

列車碾壓過軌道吭哧吭哧的聲音清晰地鑽入她的耳朵,排隊的人群開始躁動。

周圍的聲音頓時如雷聲如潮水般轟隆隆地湧來,柳溪好像突然從一個無聲黑暗的世界回到了現實裏。

而她驚魂未定,渾身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恍惚中,她聽見兜裏的手機在響。

是岑墨哥來找她了嗎?

她急切地拿出手機一看,眼裏剛剛亮起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不是岑墨哥,是媽媽。

“溪溪呀,這周末回家嗎?媽媽包了你最愛吃的餃子。”

“我看你朋友圈說想吃餃子,正好蕙蘭阿姨送了點土豬肉來,我就包了……”

母溫柔的聲音就像是一場及時雨,濕潤了柳溪幹涸的心,她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雖然自己出車禍的時候,年齡很小,已經不太記得細節了,但她知道自己的爸爸為了救自己,差點就破了産,而自己的媽媽也因此老了十歲。

她曾經看過媽媽的照片,抱着四五歲的自己時,是那樣明豔動人,絕對的大美人,她還詫異過為什麽變化這麽大,短短數年,面目全非,不是歲月摧殘,而是因為她。

她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害怕,劫後重生不是歡喜,而是懼怕,甚至勾起了記憶深處身體內髒被車撞碎的痛感。

那種感覺哪怕過了十幾年,回想起來也是一陣寒顫。

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父母會怎麽樣?

她這條命,是父母拼盡了全力從鬼門關那搶回來的,她有什麽權利可以輕易再丢掉?

她的世界不該只有岑墨,為了她的父母,為了自己,她必須好好活着,她不可以死。

“溪溪?溪溪你在哪兒呢?怎麽這麽吵?”

“喂,你在做什麽,怎麽不說話?”

旅客已經上車,柳溪視線透過空無一人的站臺,望着夕陽往下沉去,光線越來越弱,那半邊天逐漸染上了厚重的灰色。

她忍住哭聲,迫使自己聲音鎮定,“我在高鐵站。”

“啊,你怎麽跑那去了?你要去哪兒?”

“媽,我和岑墨哥……分手了……嗚嗚……”

一提到這名字,柳溪又崩潰了,無法控制自己情緒地痛哭流涕起來。

電話那頭雜音變多,又傳來了柳父的聲音,“寶貝別哭,別哭啊,沒事兒,爸爸來接你回家!”

一句“爸爸接你回家”,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溫暖的光。

柳溪死了的心又咚咚的跳了起來,她哽咽着點頭,“好。”

踏進車廂內剎那,提示音響起,門緩緩合上,低低的啓動聲變大,車廂微微晃動,高鐵出發了,帶着她離開了這個待了還不到一小時的城市。

她匆匆來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就像這段感情,開始的悄無聲息,結束的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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