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岑墨被怼得臉都臭了,竟也沒朝她發火,只是板着臉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柳溪仰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提醒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岑墨不為所動,“我同意分手,但沒同意反悔,一事歸一事。”

一事歸一事?

這怎麽能夠一事歸一事?

也只有他這種人才想得出來吧?

柳溪不知道他最近經歷了什麽,讓他突然就把這事給翻了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是父母定的,和我有什麽關系?”

岑墨:“但你親口答應了,我這麽多年一直記得,也沒有和別人談過,尊重你,你尊重我了嗎?”

尊重?

如果真的尊重她,當初就不該答應她的表白!

明明錯的人是他,為什麽說得好像都是她的錯!

也是,當初分手的時候,他都沒認為自己有問題,現在又怎麽可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柳溪已經不是當初的柳溪了,她不想在公司門口像個潑婦似的與他争吵,當初車站分手的記憶實在太難堪了,何況現在旁邊還站着她的師兄。

她也知道與他發脾氣是無法解決問題的,于是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柳溪:“我們換個地方說?”

岑墨點頭。

柳溪走到覃戈身邊,極是難堪地說道:“抱歉,師兄,今晚可能沒辦法看電影了。”

覃戈被她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他還沒消化完岑墨的話。

他到現在才知道二人的關系比自己想得複雜多了,怎麽還牽扯出婚約……

他裝着不在意地把雙手插在口袋,閑閑笑了一下,“嗐,沒多大事,解決好了再說,我等你。”

柳溪一臉抱歉,“我晚點再和你解釋。”

覃戈點點頭,“我就在這等你,一會送你回家。”

柳溪啊了一聲,“這……”

覃戈餘光瞥了眼臺階上那道身影,微微一笑,“這樣我才放心。”

柳溪有點不太好意思。

覃戈揉了揉她的頭:“沒事,去吧,想要說服別人,得先站在他角度想想問題。”

柳溪知道他在提點自己,她嗯了一聲。

因為師兄在等她,所以她不想與岑墨說太久,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

岑墨點了一杯咖啡與一杯果汁,柳溪想要各付各的,岑墨不允許,直接讓服務員掃了他的二維碼。

柳溪不想加他微信轉賬,所以就作罷了。

二人坐到角落的高腳凳上。

柳溪先開了口,“岑墨,以前我答應娃娃親,是因為我還小,我不明白那意味着什麽,我想你也不一定明白吧,而且從前我是喜歡你的,可我現在不喜歡了,還不能放手嗎?談戀愛有分手,結婚了還有離婚,更何況是口頭婚約?”

燈光在岑墨高挺的鼻梁上打上一道高光,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分手還是離婚,都要雙方同意,我沒同意就不能不作數。”

柳溪把手一攤,“但你同意分手了啊,我們已經分手了,這婚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難不成你喜歡我?”

她看得出他并不喜歡自己。

三年前就沒喜歡上,現在又怎麽可能喜歡?

但這一次,他沒有像三年前那樣保持沉默,甚至連目光都沒移開,就這樣平靜地看着柳溪,像是在與她保證了什麽。

他說:“如果你覺得喜歡是必須得,我可以試試。”

就好像三年前,他對她說,哪裏不滿意,他改。

他又在與她妥協了。

可是柳溪一點也沒動搖,她笑着搖頭道:“強人所難的事我做不到,你也沒必要為我改變什麽。”

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

她繼續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只是想要個結婚對象而已。你的條件這麽好,想嫁你的人多了去,哦,你要覺得浪費時間,我覺得裴佳就不錯啊,你看,你們一起學習,一起留學,現在還一起工作,家境門當戶對,思想境界還一樣,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岑墨聽到她提起裴佳時,眉頭就微微一皺,在她明誇暗諷地說了這麽多,臉色更陰沉了,他沉聲道:“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

柳溪一直以為這家夥根本就沒有喜歡不喜歡的感情,這還是頭一次聽他這麽肯定地說不喜歡。

柳溪歪頭笑了下,用他自己的說法說服他,“那你可以試着喜歡啊,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反正都要試試,那就試着喜歡她啊。”

岑墨:“柳溪,我不喜歡她,但沒有不喜歡你。”

柳溪:“……”

岑墨把話說得更準确點,“沒有喜歡,但不讨厭。”

是岑父的話提醒了他。

為什麽可以和柳溪試試,不可以和裴佳試試?

他想了許久才發現,他也不是什麽人都願意試試的。

在他心裏,柳溪和裴佳就不一樣,至少他沒有排斥與柳溪交往。

柳溪又在撓頭了。

他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變得這麽不正常了?

她想着剛剛覃戈的提醒,嘗試去理解下岑墨那非正常人的想法。

斟酌了一會,她重新開口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不喜歡,你對我的不讨厭,是建立在你把我當做娃娃親對象的前提下,你覺得自己不能讨厭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個對象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只要她的身份是你的娃娃親對象,你就會這麽對待她,是不是?”

柳溪說完,見岑墨沒有反駁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繼續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也沒辦法再委屈自己來妥協你,如果你覺得是婚約約束了你,那我可以和我媽媽說,用着你滿意的方式,和你們家正式取消行不行?”

岑墨皺緊眉頭,很是不悅地說道:“柳溪,我說了,我不同意,人不能言而無信。”

柳溪咬牙道:“你還好意思和我說言而無信?你當初放我的鴿子都夠湊一桌菜了,得,過去的事不提了,我不和你翻舊賬。”

岑墨說道:“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當初說我沒時間陪你,但我現在有時間,你想要做什麽,我都能陪你做,你不需要再去花時間與精力重新認識一個人,喜歡一個人,這樣不好嗎?”

聽到他前半句,柳溪還以為他終于做了人,結果後半句差點讓她血壓都飙高了。

就和當初振振有詞說他不想分手,是因為不想浪費時間再找別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三年,他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柳溪發現自己沒法和他溝通下去了,再要說下去,她又忍不住想給他耳光了。

她猛吸了一大口飲料壓壓驚,“你看,你根本都不明白我在說什麽,我們還怎麽談下去?”

岑墨給出了十足的耐心,“你可以說到我明白。”

可柳溪不想說了,他明不明白對她已經不重要了。

她低着頭在包裏掏了掏,掏出了兩張皺巴巴的二十元,又掏了一張五塊錢,以及兩個硬幣,在桌上攤得平平整整,然後推到他面前,單方面結束了這段談話,“如果你不想讓我讨厭你的話,就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以後除了工作,其他事都免談,這是果汁的錢,謝謝。”

岑墨看也沒看那像是施舍給他的錢,他還是板着嚴肅的臉,只是眼角微微抽搐,眼裏暗光洶湧,他的內心恐怕沒那麽鎮定了。

柳溪微微一笑,還不忘再刺激他一下,“謝謝你提醒我婚約的事,我回家就和媽媽說,等我好消息。”

這話說完,岑墨的氣場冷了好幾度。

……

柳溪出來後,就給覃戈打了電話,對方很快就來了。

覃戈問道:“談好了?”

柳溪嗯了一聲,“抱歉,讓你見笑了。”

覃戈笑了笑,“沒想到你們牽扯還挺深的?”

柳溪怕覃戈多想,不想他誤會,她決定把話和他說清楚,“我和他從小就認識,因為兩人關系好,就定了娃娃親,我也沒想到我們都分手了,他還拿這說事……”

覃戈聳下肩。

其實他想說那天聽柳溪抱怨岑墨指責她多管閑事的時候,他就覺得岑墨對她不一樣了,像岑墨那麽不近人情的人,在被人頂撞成那樣的時候,竟然還沒發火,簡直是個奇跡。

柳溪說道:“師兄,給我點時間處理清楚與他的事,可以嗎?”

得把這爛攤子解決了,她才能徹徹底底告別過去。

覃戈溫柔地笑着,“行,師兄等你。”

原本還怕他心裏介意,但見他絲毫沒有在意,并且滿眼都是對她的鼓勵與支持,她一下踏實了許多。

第二日,一捧漂亮的鮮花放在了柳溪的辦公桌上,惹來一群女孩的豔羨。

柳溪受寵若驚,翻了翻這藍白相間的滿天星,找到了一張沒有署名的卡片。

上面只有一句話。

【願我的小師妹每天都開開心心^_^】

柳溪忍不住笑了。

岑墨進實驗室時,就看見柳溪抱着一束鮮花在笑。

那個笑容,他很熟悉。

每次他送她禮物的時候,她都會這樣笑。

帶着少女的羞澀,笑得很甜,又藏不住的喜歡。

他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的笑容是對着別人的禮物。

于是,他的目光在那束鮮花上停留了短暫的時間,才不動聲色地挪開,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誰送的花。

過了一會,柳溪被他叫了過去。

柳溪還沉浸在收到人生第一束鮮花的喜悅中,忽然就被岑墨訓話了。

他指着她的代碼問道:“這是你寫的?”

柳溪立馬收攏了思緒,定定看了一眼。

那是昨晚她從GitHub上借鑒的,有過上次被他看出的經歷,她沒有狡辯,如實交代,“有部分是參考GitHub的。”

岑墨皺緊了眉頭,鼻梁上的鏡片反射着冷光,“我以前就告訴你不要抄代碼,為什麽要抄?”

柳溪說道:“別人都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你也認可了我現在的編程能力了啊。”

岑墨眼裏的溫度更低了,又問了一遍,“我問你為什麽?”·雖然他表情還很淡,但柳溪已經聽出了他準備發火的語氣。

柳溪別開視線,“因為寫不出來。”

岑墨:“那就接着想,反正你寫的也不會被提交到産品代碼裏。”

柳溪挨了當頭一棒,“什麽意思?”

她寫的代碼不會被采納,所以她這麽努力加班加點都是在做無用功?

岑墨沒耐性再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讓她回去重寫代碼。

柳溪呆若木雞地坐在工位上,身體越發的冰冷。

她想不明白,便又去問了覃戈。

覃戈倒是一點也沒意外。

“是這樣的,所有新人一開始都不會接觸到源代碼,要經過一段時間訓練,不僅僅是因為保密,也因為項目代碼很複雜,又涉及多人融合寫成,除非你能體現出足夠的能力,能夠搞定真實的需求,你現在顯然是在訓練與被考核階段,簡單來說,他覺得你能力還不夠吧。”

雖然覃戈解釋的很清楚,但柳溪工作的熱情還是被打擊到了。

覃戈又安慰了她幾句,“你也知道他要求比別人高,只能好好努力了。”

柳溪咬咬牙點頭。

覃戈笑道:“沒事啦,實在不行,師兄可以幫你呀。”

柳溪笑了笑。

但她知道恐怕是幫不了了,岑墨根本就不允許她抄代碼,更別說別人幫忙寫了,他一眼就看出來,還不罵死她?

想要得到岑墨的認可,只能自己認認真真地寫了。

不過她剛剛有那麽一瞬,真的以為岑墨在公報私仇。

聽覃戈這麽一解釋,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他了。

她現在對岑墨不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的信任了。

她想,還是得盡快解決婚約的事。

昨晚回家的時候,媽媽已經休息了,所以她還沒來得及說,今晚她就去說。

于是,柳溪的媽媽在聽完柳溪的話後,立馬在周末給岑墨的媽媽打了電話,“鳳美啊,你知道溪溪現在和岑墨在一起上班嗎?”

岑母的聲音很是茫然,“我不知道啊?他們在一個單位上班?岑墨沒和我說啊。”

柳母說:“不止一個單位,溪溪就在他手裏幹活呢,哎!我也是才知道!我是想和你說說,關于這兩孩子的事,你下午有空嗎?我們見面談談?”

岑母立馬就應下來,“行,我正好包了一些溪溪愛吃的餃子,一會送過來。”

柳母挂斷電話,拍拍柳溪的肩,“放心,媽出面絕對能搞定。”

半小時後,岑母就拿一盤剛包好的餃子來敲門了。

她先是與柳溪關心了一番二人現在工作什麽情況,等到二人說正事,柳溪就自己先回了房間,趴在門上偷偷聽了一會。

“我不知道岑墨這孩子心眼這麽實,我還以為……唉。”

“是我沒教育好他,害苦了溪溪。”

“要怪也是怪我,當初就不該提什麽娃娃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真不該瞎操心。”

“是,是啊……孩子大了,什麽也不和我說,也就他爸還管着,我是真管不了。”

“這事還得拜托你和他好好說……”

“一定,一定……”

……

後來聽到岑母走了,柳溪才出來問道:“怎麽樣?”

柳母笑着擺擺手,“沒事了,岑墨那邊你不用擔心了,他媽媽會和他解釋清楚的,媽也沒想到他們家怎麽這麽當真。”

柳溪:“那不是你和人家說的娃娃親嗎?”

柳母:“可是媽給你找了好多娃娃親啊?”

柳溪:“?”

柳母立馬把手機相冊打開,翻了一堆各有特色的年輕男人出來,“你看看這個,雖然比你小三歲,但又英俊又乖巧,你們叫這什麽,小鮮肉?小奶狗?哦,要不看看這個,家裏做LED燈生意的,上市公司老板的兒子,霸道總裁,怎麽樣?……哎呀,還有好多款呢,你要不自己挑挑看?……”

柳母樂呵呵地拍着柳溪的肩,“反正啊溪溪,我和你說,你也別太傷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看喜歡哪款就試着處處,愛怎麽談就怎麽談,媽才沒他們家那麽保守,诶,你那師兄聽着不錯?你要覺得不好,就這些娃娃親裏再挑挑也行?”

柳溪震驚地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問道:“媽,你這都哪裏找來的?!”

柳母:“诶,那不都是這些娃娃打預防針的時候,我瞧着長得好看的,就和人家父母聊了聊,就攀了親家嘛,現在優質男人這麽少,相親得趁早,當然得從小先預訂起來。”

柳溪:“……”

作者有話要說:岑狗:草了,原來我只是丈母娘準備的備胎之一……

感謝在2020-11-1723:39:47 ̄2020-11-1823:01: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彥彥彥華華華10瓶;番薯仔真好吃5瓶;兔界老大哥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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