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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仇深秀長得高高大大,他一過來,陳澄就感覺到了隐隐的壓力。
因為對方看着他的眼神簡直像極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點了點頭,道:“你在尋我?”
仇深秀立刻點頭,他垂下眼睫,輕聲道:“主人失蹤了一天一夜,屬下實在着急,陛下和其他皇子也在尋找皇太子的蹤跡,不知他現在……”
“他死了。”
對方微微擡眼,瞳孔眯起。
陳澄繼續道:“你不要張揚此事,一旦他們問起,你就說皇太子和我一同去追蹤陀羅劍的下落了,僞造一封書信找個信差送去就好。”
陀羅劍采用上古玄鐵煉制,一直都是皇室秘寶,只掌握在大乾天子手中,但不久前它丢了,皇太子的确有奉命尋找,只是未曾跟天子禀報出發時間。
當然了,他永遠都找不到了,因為那把劍被陳珠玑熔了。
他剛說完,臉頰忽然被一只手輕輕碰了一下。
陳澄正面迎上對方深幽的眼神,渾身僵了僵。
仇深秀手指粗糙而溫熱,掌心貼在陳澄的臉上,大拇指,卻輕輕擦過了陳澄的嘴唇。
陳澄:“……”
陳珠玑以前都是這麽跟男人相處的麽?他記得不是啊!
剛想完,仇深秀的眼神就驀然一寒,上前一步将陳澄咚在了後方的石壁上,他捏住陳澄的下巴,低聲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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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了陳珠玑這麽多年,太清楚陳珠玑的脾性了。剛才那種情況,陳珠玑陳珠玑只會回答“與你無關”,而不是“他死了”。至于皇太子失蹤要怎麽處理,他也會言簡意赅的答傳達自己需要的指令,比如“其他你看着辦”,而不會去考慮手下人要怎麽辦。
還有那聲“兄臺不要”,就更可笑了,陳珠玑如果不想他跳下深淵,心情好了可能會冷聲喝令,如果心情不好,他會一腳把仇深秀踢飛出去。
……陳澄一時僵住。
不是吧不是吧?這裏的人都這麽敏感的麽?他哪怕現在殼子換了,可歸根結底還是陳珠玑本人,這家夥怎麽看出來他不是陳珠玑的?
如果是陳珠玑,現在會怎麽辦?
他搜索起之前的記憶,然後臉色一沉,一巴掌抽在了仇深秀臉上,似笑非笑道:“來,你現在說說,我是誰?”
仇深秀微微愣了一下,眼角看到他嘴角譏諷的弧度,那弧度代表着極度負面的情緒,代表着陳珠玑可能會殺人。
他頓時跪了下去:“屬下逾距,請主人責罰。”
什麽人啊,對你好你不尊重,對你壞就又磕頭又認罪了。
陳澄上前兩步,仇深秀繃緊下颌,态度越發恭敬。
陳澄拿腳尖挑起了他的下巴,輕聲道:“看來你希望我對你壞一點。”
仇深秀連跟他對視都不敢,只謹慎道:“屬下……只是擔心主人的安危。”
仇深秀怎麽會莫名其妙擔心陳珠玑被換了芯子?陳澄心中警惕,卻并未直接追問,他從容收腳,道:“滾吧。”
仇深秀立刻站了起來,他又看了一眼陳澄的背影,腦子裏陡然冒出了一個令人雀躍的念頭:主人方才對我這麽好,莫非是心悅……
他心跳加快,不敢細想,嘴角死死壓着,道:“屬下告退。”
确定了仇深秀離開,陳澄慢慢放松了下來。
陳珠玑倒也沒那麽難扮。
深淵位于皇城向北三十裏的一個鎮子旁,鎮子名喚好運鎮,皇室在此鎮設了扼靈壇,每年檢查一次,以抑制深淵惡鬼爬出危害人類。
陳珠玑的臉肯定非常引人注目,陳澄沒敢往鎮子上去,只在山中逮了只兔子,正準備回去,就遇到了幾個扛着刀的山匪,為首之人色眯眯的看着陳澄,戲谑道:“這麽漂亮的小公子,一個人來山裏啊?”
陳澄:“……”
陳珠玑簡直是一個行走的掰彎神器,難怪他養成這副心狠手辣的性子,要是自己天天被那麽多惡心的人觊觎,估計也會想要殺人。
陳澄微笑了一下。
沒辦法,看來只有像保護女孩子一樣保護自己了。
幾息之後,幾個大漢被他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陳澄的腳踩在為首之人的腦袋上,他确定自己可以輕易的踩碎對方的腦袋,看着對方肥頭大耳的臉被積壓在地上的樣子,真得醜爆了,陳澄都有點想下殺手。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那人估計也察覺了他的意圖,一邊求饒一邊道歉,陳澄瞥了他一眼,道:“想死嗎?”
“不不不不不想!公子大人有大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陳澄懶得跟他廢話:“你家有鹽沒?”
從這幾個人的破寨子裏拿了一些調味料,順便找裏頭的婦人要了面鏡子,陳澄便重新回到了深淵。
落地極穩,陳澄擡頭看了眼高高的崖壁,心裏不禁疑惑,第一次下來的時候,怎麽會摔暈呢?
思來想去沒有答案,他只能把事情歸根于自己當時剛接手這個身體用不習慣。
回到山洞,皇太子殿下一身粗布衣衫,正安靜的坐在那裏發呆。
“恩公回來了。”
哦,沒有發呆。
陳澄還以為他在悼念自己失去的眼睛和雙腳。
“你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陳澄走到他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燙,但比昨天好多了。
他收手,注意到太子沒有波瀾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太好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直男的。
皇太子果然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陳澄覺得,自己這輩子如果還想要純粹的兄弟友誼,就只能靠太子殿下了。
物以稀為貴,作為唯二的兩個直男,陳澄感覺自己跟太子的距離一下子近了。
“我捉了只兔子,從獵戶那裏找了點調味料,你想怎麽吃?”
“都好。”薄胤不挑食。
“烤着吧,肉幹比較好吃。”
在現代,陳澄每周都要吃至少一次燒烤。
陳澄借着飲水處的泉眼處理了兔子,把肉切成薄薄一片。
這具身體太好用了,好用到仿佛原本就屬于他,陳珠玑會的所有東西都能在他手上重新發揚。
陳澄在現代從未殺過生,但此刻卻能若無其事的對這麽可愛的兔子下手。
陳澄沖着手上的血跡,暗道,我這适應能力也太強了吧。
他有些沾沾自喜,端起來放在鍋裏烤熟,再分別夾到盤子上撒上調味料。
順便問薄胤:“你想在床上吃麽?”
薄胤不想,他将腿放了下來,準備下床。陳澄立刻走過去,彎腰道:“我抱你吧。”
“不必。”
腳筋和骨頭不一樣,骨頭斷了無法走路,腳筋斷了腳依然可以站立,但會出現跛行和行走無力的狀況,而且摔倒的幾率很大。
他不想勞煩陳澄,但陳澄還是站在一旁虛虛扶着,薄胤額頭很快沁出汗珠兒,他每走一步都好像廢了很大的力氣,腿彎,腰也幾乎直不起來。
如果在現代,剛被挑斷腳筋就這麽糟踐自己,這輩子絕對站不起來了。
陳澄胡思亂想着,忽然見他身子一晃,猛地朝前跌去。
他立刻跨出一步張開雙臂,牢牢接住了對方。
太子滾燙的呼吸噴在陳澄脖子上,他摟着薄胤的腰,忍俊不禁道:“兄臺這小腰,可真夠細的。”
薄胤沒吭聲。
陳澄确定了他是個沒有感情的鋼鐵直男,心裏已經大為放心,相處也就坦然很多。調戲完了直接把人拖到石凳上,然後取來毛巾給他擦汗。
薄胤擡手要接過,卻被他按住:“搶什麽啊,你知道自己哪兒有汗麽?擦得幹淨麽?”
薄胤縮回手,陳澄耐心的把人額頭和脖子上的汗珠兒全部擦去,目光落在他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心裏有些古怪。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對着一塊木偶獻殷勤,對方沒有感情,也不會回應,逗弄也好,貼心也好,始終連一個笑容都換不來。
顯得自己像個傻子。
他收起毛巾,在薄胤身邊坐下來,然後将筷子遞到他手裏,道:“你面前有個碟子,可以夾着吃了。”
薄胤的手在桌子上碰了碰碟子,然後優雅的捏起筷子,往碟子上夾去。
筷子在光滑的碟面劃過,薄胤的手停了下來。
陳澄在一邊托着腮,故意道:“怎麽不吃了?”
“……”碟子上什麽都沒放,薄胤不是傻子。
陳澄觀察他的表情,終于大發慈悲拿烤肉填滿他的碟子,真情實感的好奇道:“你不生氣啊?”
生氣?那是什麽樣的感覺?薄胤不知道,他身邊人都說他很好,因為他從不苛責下人,但也有人說他不好,因為當他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的時候,不管別人怎麽求情,都不會再改變。
皇太子是從來不會被打動的那一個。
他不懂人為什麽會有喜怒哀樂,也不懂話本中的那些愛恨情仇,所有人都說他是一潭死水,包括那些兄弟姐妹。
因為他只有原則,沒有情感。
薄胤垂首,安靜的用餐。
陳澄覺得沒趣,他一邊吃,一邊道:“正常的瞎子如果被戲弄,都會覺得自尊受傷,自尊受傷會讓人情緒不穩,所以會有生氣。”
出于尊重,薄胤停下動作,耐心的聆聽。
陳澄看了他一眼,道:“我喊你瞎子,你也不氣呀?”
“我不是瞎子。”
陳澄笑了:“你怎麽不是瞎子了?”
“我只是被挖去了眼睛。”
“但你現在就是瞎子,你不光是瞎子,還是瘸子。”陳澄道:“就算是外力造成的,結果也是沒有任何改變,你就是看不到,也走不穩,這兩者統稱瞎子和瘸子,不是麽?”
薄胤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他思考了一會兒,聽到了隐隐的咀嚼聲,問:“你在吃東西麽?”
“我們不是都在飯桌上麽?現在是進餐時間。”
“……”薄胤重新舉着,繼續用餐,順便給予他肯定:“你說得對。”
陳澄:“……”
他一邊吃,一邊觀察薄胤。然後又試探道:“你的眼睛,是誰挖的?”
“仇人。”
“你恨他麽?”
“不恨”
哪怕知道他不懂什麽是恨,但陳澄還是有些激動:“你的意思是,不要報仇了?”
“有機會的話,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陳澄咬住筷子,暗道真是白對你好了,然後又問:“那如果有人對你好,你要怎麽樣?”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您會的詞兒還挺不少。陳澄有些吃不下飯,他繼續給薄胤碟子裏添肉,道:“那如果有人先對你壞,再對你好呢?”
“先對他壞,再對他好。”
“……”這是說不通了!陳澄暗道,這怎麽行,按照他現在這個邏輯,等有機會之後,他一定會把陳澄的眼珠子挖出來,腳筋挑斷,然後像現在一樣陪在他身邊噓寒問暖。
可陳澄又不是主角,真被挖了眼睛,被挑了腳筋,那還不如死了!
動之以理自己是不占上風的,曉之以情吧……這家夥又油鹽不進,陳澄嚼着烤肉開始頭禿。
薄胤忽然開口:“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陳澄。”陳澄嘴快說出來,立刻就有點後悔,早知道改個姓了。
薄胤卻是點了點頭:“你與那人倒是本家。”
“!”陳澄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話裏有話。
他用腳踢動石凳,又朝薄胤身邊靠了靠,道:“我看你面善的很,不知你叫什麽,多大年紀?”
“梅大。”
沒大,我還沒小呢。
雖然這的确是薄胤行走江湖的名字,薄家畢竟是皇室,出門不太好洩露身份。
但居然欺騙救命恩人,可真夠沒良心的。
兩人吃罷飯後,陳澄把東西收拾了一下,薄胤想要幫忙,被他拒絕了。
飯後不久,薄胤體內的力量果然開始作祟,原書裏是薄胤誤打誤撞掉入陰泉寒水之中,才發現那裏可以緩解自己的痛苦,但這次有了陳澄,他少受了很多罪。
陳澄當機立斷的把他背起來,扔進了寒水之中。
他蹲在岸邊看了一會兒對方,見他不再冒冷汗,便放心的出了石門。
坐在石桌前,取出搶來的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他前世生的也好看,是那種只要出門就一定會有女孩子要電話號碼的長相,之前還有星探想挖他,不過陳澄家世優渥,人又好吃懶做,于是就一直留在家裏畫點東西寫點網評什麽的,自己也能養活自己。
他本來還以為陳珠玑長得有多好看,拿起鏡子才發現,也就跟自己一般一般的水平嘛。
這長發飄飄的樣子倒是跟自己……
沒什麽兩樣。
陳澄伸手把發冠拿下,長發披散,他左右對着鏡子照了半天,确定這就是自己。
陳澄前世留的也是長發,一來他覺得留長發很有藝術氣息,二來他喜歡漢服文化,從小到大,別人送的加上自己買的以及家人定制,他家裏漢服上百件,配飾也不少。
因為穿的非主流,每次出門必有人要電話號碼,以及合影。
不是吧……陳澄有點兒慌了,他下意識扒了一下領子,陳珠玑脖子上長了顆芝麻大的小痣,這玩意兒位置也跟他前世一毛一樣。
他這不會是……身穿吧?
陳澄恍惚了一會兒,他還想着如果真的不能阻止薄胤殺自己,說不定死了還能回去呢,這會兒突然意識到這裏真的是一個真實世界,如果死了,可能就真的死了。
但還有一點說不通,如果是身穿,他這身武藝怎麽回事?
可這又明顯跟他前世一模一樣。
他木了一會兒,有氣無力的趴在了石桌上。
阻止薄胤殺陳珠玑,他勢在必行。
不管怎麽樣,他都必須讓薄胤收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想法。
可怎麽搞呢?薄胤這樣木偶一樣的人,能讓他違背自己的原則嗎?如果他沒有情感缺失,陳澄只要對他好就夠了,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哐哐撞大牆,等好感度刷夠了,對方自然會感動的一塌糊塗。
但薄胤就是有……
他根本不知道感動是種什麽情緒。
他可以和你很好,也可以立刻翻臉無情。
這種人是很可怕的。
他沒有感情,也就說明幾乎沒有軟肋,甚至,陳澄回憶他被丢下深淵時的表情……他連恐懼都沒有。
陳澄對着鏡子,露出了一抹慘笑。
除非薄胤能對他産生感情,否則,陳珠玑絕對必死無疑。
陳澄拔出了匕首,板着臉想,還是殺了他吧,趁他還沒有成長起來,直接殺死,管你是不是主角,老子要人定勝天。
陳澄站起來,大步走向了石門,目光落在寒泉中的男人身上,緊緊抿住了嘴唇。
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也就罷了,可如今明知舔到最後可能一無所有,這個提議就要慎重考慮了。
他将匕首背在身後,慢慢的繞過岸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薄胤。
雖然他不想殺人,但他也清楚人應該順應環境,他不想死,也不想被薄胤報複。
他擡手,刀尖對着薄胤的後脖頸,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猛地往前噫戳,卻陡然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擋住,整個人後閃了一下,手腕一軟,刀頓時脫手,當啷一下落在了地上。
……你這光環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聽到聲音的薄胤側頭:“恩公?”
陳澄下意識道:“哦,我看着你,免得你走火入魔……順便,除一下這旁邊的青苔。”
薄胤點頭表示理解。
陳澄摸了摸鼻子,蹲在岸邊不自在的看着他:“你覺得好點兒了麽?”
“好多了。”
陳澄探了探水:“水好冰啊……你要不要我幫忙?筋脈斷了,只怕真氣會受阻吧?”
薄胤又點了點頭:“有勞陳兄。”
陳澄脫去鞋襪,頭皮發麻的下了冰水之中,頓時渾身一個激靈,牙齒開始打顫,他運氣護住筋脈肺腑,稍覺好了一點,然後靠近薄胤。
內心有些愧疚,又湧出一股狠意。
薄胤不死,以後死的就是他,就算陳珠玑有錯在先,那跟他陳澄有什麽關系?狠狠心一身輕,薄胤還是早死早超生……
嗯?
嗯???
陳澄的手剛碰到薄胤,就猛地臉色一白,薄胤在吸他的真氣!
陳澄感覺自己的骨血似乎都在瘋狂的朝薄胤湧去,他頓時急了:“薄……梅、梅大!你快放開我!!”
薄胤立刻運氣将他推開,陳澄也在試圖抽身,被他這麽一推,頓時從水中退去,背部撞到池壁,他疼的嘶了口氣,臉又白了幾分。
他總算明白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氣的從水裏爬出來,落湯雞一樣看着薄胤,怒道:“我好心幫你,你怎麽敵友不分呢?”
薄胤平靜道:“抱歉。”
陳澄皺了皺眉,哪怕不爽他的态度,但到底還是覺得自己有錯在先,道:“罷了。”
他說罷,又不甘心的恐吓道:“我走了。”
“恩公慢走。”
“……我是說,我不管你了,你懂不懂?”
“我懂。”
“。”
你懂屁啊你懂。
陳澄被氣笑了,他頭也不回的出了石門,重新換了身幹淨衣服,再把換下的衣服丢盆裏踩幹淨晾起來,然後一翻身躺在了石床上。
走是肯定不能走的,就這麽走了,到時必死無疑。
往好的方向想,說不準,他努把勁兒,真能讓薄胤對他産生深厚的友情而不忍殺他呢?
薄胤在水中連泡了幾天,陳澄堅持給他送餐了幾天,時不時還默不作聲的幫他換一下眼睛上的紗布,但幫忙歸幫忙,他一句話都不跟薄胤說,琢磨正常人怎麽也得有點兒內疚主動找人解釋一下吧。
但薄胤每次聽到動靜都只會說一句:“多謝。”
然後平靜的接受他的伺候。
如此這般過了半個月,陳澄終于憋不住了。
這日夜黑風高,他端着薄酒來到泉邊,自己脫去衣服在寒泉旁的溫泉裏坐下,喊了薄胤一聲:“喂。”
“嗯?”
這個‘嗯?’,莫名挑起了陳澄的火氣,他忽然掬起熱水潑到了薄胤臉上。
薄胤:“?”
陳澄趴在隔了兩泉的石壁上,看着他道:“你覺得我人怎麽樣?”
“你是個好人。”
“然後呢?”
“很好的好人。”
“還有呢?”
“對我很好的好人。”
“……”
陳澄面無表情的想,你一定是個傻逼。
但妄想感動傻逼的我,一定比傻逼還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 橙子:我累了。
太子:好好休息。
橙子:。
舉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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