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鬧皇宮
“恭喜大爺,賀喜大爺!這位,是府上嫡親的少爺。”
驗血認親一經确認,秦府上下震驚。
秦老大翻身從虎皮交椅上躍起,瞠目結舌。
一片驚喜的竊語聲中,早已面色青白的楚耀南大步向前,擠出旭日燦爛的笑容磕頭賀喜道:“恭喜爹,賀喜爹!終于子嗣興旺。這也是婆婆日日燒香拜佛,積善積德的結果。”
那話語甜甜的,聽得本已驚喜不已的秦老大喜滋滋的。
眼前呼啦啦跪倒一片,賀喜聲震得樓梯都在顫抖。
秦老大拍拍腦袋,又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緩緩坐下。故作平靜地吩咐:“賞!人人有賞!那個,管家,府裏上下,發紅蛋,打賞。”
葉溶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震驚得瞠目結舌,十多年,他養大了這個“孿生”兄弟,仇家的兒子。他無奈的心裏暗嘆,罷了罷了,他只想回家,回青道堂,躲去只他和雪玉知道的那個小夾巷裏,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
“過不快過來!”秦老大一聲怒吼,啪的一拍茶幾,水杯掉落啪嚓的碎起一灘水,飛濺在衣襟上。
“媽咪!”葉沛驚叫着一把摟住母親的腰。
牛氏抽出葉溶手中的手,哄勸葉沛:“去吧,那是你親爹呀。”
“過來,到爹身邊來。你乖乖的,要什麽爹給你什麽;不聽話,就打屁股!”秦老大板起臉。
葉沛拼命地搖頭,只讪讪地望着母親。
“爹有得是錢。”秦老大說,“這輩子花不完的錢。你是秦家的大少爺,所以,爹的錢都是你的。”
葉溶嗤之以鼻,錢,能買兒子,能買來骨肉親情?
“來,給爹磕個頭,日後這秦家的産業,錢財,車子,仆人,都歸你使喚。你記住了,你是我秦家的少爺,秦家的繼承人,我秦阿朗的兒子。我有兒子啦,哈哈,我秦阿朗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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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裏響徹着這地動山搖的聲音,震得樓宇在發顫。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秦老大問。
“老爺,他叫沛兒,是老太太當年親口給取的。”牛氏應着。
“水”字輩,秦老大點點頭自言自語說:“秦沛,這名字還使得。”
“好孩子,生得模樣端正的,是我秦家的種兒。可讀書了?”
“在士林教會中學。”葉沛答,挺起胸。
“啊,好學校,好學校。”師爺忙贊道。
葉溶拉拉母親,要在一片喜氣洋洋的喝彩聲中悄然離去。牛氏依依不舍地望一眼葉沛,咬咬牙轉身。
“春桃呀!”秦老大一聲喚,春桃愕然止步。
“你說,兩個孩子同庚?”
牛氏周身一顫,結結巴巴道:“是,是的。”
一旁的費師爺呵呵笑了:“這掐指一算,你才離開秦府前後,肚子裏就該有了葉溶!”
秦老大猛然将目光投向葉溶,眉宇飛揚的英氣,結實的身材,那招風耳,心裏就不由一震,動動唇又含糊了,露出一抹自嘲的憨笑。
他記起來妻子燕萍,那個還算得名門閨秀的女人,舉止大方,美得令人不敢靠近。若不是他用強相逼,怕也娶不到家世沒落的她。他那時年輕,酒色人生。她鄙視他是個粗人,看不起他,冷冷淡淡的模樣,令他總覺得是種挫傷。他不由懷疑她心有他屬,不然如何如此呢?好在他家大業大,有得是女人伺候,他日日在家尋歡作樂,冷落燕萍。可她懷了孕,有人說那孩子不是他的,沒有近過她身子幾次,如何這麽的巧?
那夜,他喝醉酒,他打了她,寫下休書,咬定孩子不是他的。她說他瘋了,那伶牙俐齒的丫鬟春桃兒就來助陣。他醉了,醉酒是他唯一的借口和理由,将燕萍推出門外,他就壓了春桃兒盡情了一場。他依約記起那颀長脖頸,皓腕如雪的小女孩,甜甜的笑,紅撲撲的臉頰勝似胭脂的可愛。她掙紮如小兔般膽怯,哭得無助凄慘。燕萍在外面擂門哭喊,他記得破紅的處血點點滴滴染了淺緋色的茵褥。他笑望着蜷做一團哭泣的春桃,還對了窗外得意地戲說:“陪房丫鬟嗎?不陪房哪裏行?”。他醉了,大睡醒來,妻子和春桃兒都不見了。
秦老大清楚的記得當年那情景。
難道這麽快,春桃肚子裏的孩子,十七、八歲大小,十月懷胎,還早了些日子,錯不了!
母親緊緊抓住葉溶的腕子仿佛要将他骨頭捏碎,目光滿是驚愕。葉溶似乎明白什麽,恐懼令他反腕扣住她手腕嚷一聲:“我們走!”
呼啦啦兩旁打手圍上。
“媽咪……”葉沛驚慌失措的聲音,仿佛對陌生的環境滿是不安和恐懼。
牛氏慘然回頭,蠕動了唇,豆大的淚珠子撲打打落下。
“閃開!”葉溶伸手拉開架勢,飛腿橫拳左右開弓就打得兩旁黑綢短衫的手下向兩旁退避。葉溶暴怒地施展渾身功夫就要殺出一條血路,臂上搭的風衣舞動如流星錘、霸王鞭,騰挪跳躍,飛腿橫掃,矯捷如豹,虎虎生風般。
“葉溶,你住手!秦公館怕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楚耀南喝罵,但撕裂的心正在經歷另一場較量。若葉沛只是個草包,那葉溶可不簡單。難道他也是爹的骨血,天下豈有如此詭異傳奇的事情!那他又算什麽,這個他居住了二十年的宮殿,他喊了二十年爹爹的人。
“臭小子,你聽好了。你再敢亂打亂動,你要知道後果!我告訴你,這秦公館不比你青道堂,不容你撒野。我姓秦的教訓野馬可是高手,你傷一人,我讓你十倍的還,你現在住手!住手!”秦老大霹靂驚雷的一聲怒喝,葉溶不肯停手,手下的打手卻收斂幾分。
“人多,刀劍無眼,傷了這小兔崽子,別怪我。”秦老大抓住牛氏,冷冷問:“說,他是誰的種?”
牛氏忙戰戰兢兢說:“溶兒,你住手,你住手!別打了。”
牛氏羞得面紅耳赤,眼淚滾落,搖頭又點頭,抽抽噎噎說:“誰的種,姑爺你還不清楚嗎?我們小姐為什麽把半個玉環挂給溶兒?求你別傷他,放我們母子一條活路。”
“娘!”葉溶凄厲驚呼,那駭人的話語讓他周身汗毛倒立,不可能,他不肯信!青道堂的六堂主,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小溶哥,會是秦阿朗這無賴的兒子?一定是娘急不擇路要騙秦阿朗來救他。
“放開我娘!”葉溶喝着,手指了秦老大,毫不示弱。
“你,手放下去,沒個規矩,敢指了你老子說話?我都給你小子記着,一件件,遲早和你清算,饒不過你!”秦老大狠狠道,仿佛一切已成定局,他無心去糾纏。
葉溶竄身去搶回母親,秦老大卻眼疾手快一把卡住牛氏的脖頸,惡狠狠道:“你過來呀!”
“混蛋!”葉溶大罵,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你放開我娘!”
牛氏費力的咳嗽,咳喘得呼吸困難,葉溶略一上步,秦老大的手就緊一分。
葉溶只有止步。
“綁了!”秦老大吩咐,嘿嘿冷笑着,要挾了敵人要害那種得意。
葉溶咬緊牙關。
楚耀南近前,只立在他面前,望着那扭曲的面頰,抽搐的唇角,心裏五味雜陳翻湧。
麻繩五花大綁縛了葉溶,楚耀南只凝神看了葉溶幾眼,那不屈的目光,似對秦府的榮華富貴不屑一顧,更無心停留。這些年來,他心中可望不可即的一切,竟然被他視為糞土。心中的懊惱、妒忌、恨意,令他猛推葉溶一把喝着:“跪下!”
葉溶巍然不動,“跪下!”秦老大一聲怒喝。
“大夫呢?抽血去驗。”秦老大吩咐,葉溶掙紮無用,被狠狠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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