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貿然一探桃花源

兩人一邊談論着案情一邊往如玉樓走,明蔥忽然神色一凜,看向一旁:“誰?”說話的同時手中已飛出一張靈符。

靈符被引爆的同時,一旁的小巷裏悠悠走出了一位一身黑衣毫發無損的年輕男子,用毫發無損有些不太準确,因為那人锃亮的腦袋實在引人注目。

那人長相陰柔,男生女相,盯着明蔥走來,嘴角帶着邪邪的笑開口:“阿彌陀佛,貧道只是路經此地,沒想到還遇見了老熟人。”

金澤:“......”這到底是哪家的弟子?佛祖氣哭了好嗎?

明蔥顯然是與他認識的,嘴角帶着一絲笑意,那笑卻不達眼底:“巧,何長老。”

金澤暗道,這長老也太年輕了吧?

何守無細長的眼睛彎了彎,回道:“不敢當,明道長。”

“記錄是你抹的?”明蔥懶得與他陰陽怪氣,單刀直入。

何守無笑的無辜:“這個真不是,”随即正色道,“如果我給你提供一些信息,可否幫我一個忙。”

“看你信息的價值了。”何守無乃青羅何家之人,小小雲別竟同時引來了白蓮黑煞,這件事更加複雜了。

“果然是冷酷無情明道長,”何守無道出實情,“我只比你們早到一天,除了查出有人抹了記錄,還發現了城裏花香的異常。”

“每天早中晚是花香最濃的時期,初步斷定花香的來源在城門方圓百米以內。但有頗為奇怪的一點,有些毫無修為的人可以聞得到花香,有的卻聞不到。”此時已到午時,空氣中确實又傳來了絲絲香氣。

“按常理講,若是靈怪散發的香氣,普通人也是可以聞到的。但卻有的能聞到有的聞不到,若是靈怪則修為不低。”聞不到的香氣有可能是靈怪用靈力幻化而成,這需要不少的靈力。

明蔥和金澤對視一眼,竟然還有能聞到的?

不過除了這一點,其餘猜測和他們差不多,有了大致的時間,接下來目标也更加明确了。

何守無在離開前看了明蔥一眼道:“有空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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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蔥回他一個眼神,并沒有回答,于是他只能無趣的走了。

“是青羅何家的人?”金澤問。一身黑衣又姓何,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青羅古剎。所謂的黑煞,自然是來自于那悶悶的一身黑加青羅弟子自帶的陰沉氣質。

“沒錯。”

“怪不得這麽好看。”何家人長的好看可是出了名的。男生女相有,但長得好看剃了禿頭也這麽好看的真是難得。

明蔥看他:“你喜歡這種?”

金澤被嗆了一口口水,咳了幾聲喘過氣來答道:“怎麽可能,本公子可是已有家室。”

家裏有一個男媳婦已經夠他頭疼,他怎麽會再去觊觎他人?只不過是他的一點小樂趣,無論男女,長得好看的總願意多看幾眼。

明蔥眉角挑了挑:“看來金公子與令夫人感情很好。”

金澤:“......還可以。”

兩人回到如玉,在之前的座位,已經回來了不少人。

在外面轉了一圈,衆人仍一身雪白,一塵不染。金澤真的很佩服他們沉香塢的人。

還沒佩服完畢,眼前跳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

“你,快把解藥拿出來!”

“我......沒有解藥。”金澤怔愣道。

面前的人臉上起了一個紅紅的大包,四周還有許多劃痕,難以想象經歷了什麽。

“明朗,不得無禮。”明蔥道。

“師兄,他專門放蜜蜂咬我!”明朗很是委屈,他都跑開了,這蜜蜂還是追着他不放,打都打不走,最後叮了他一口才罷休。

“這位小道長,在下可以解釋。”金澤有些哭笑不得,“我這蜂勤勤懇懇,專注傳音。除非有人主動攻擊,否則它是不會主動襲擊人的。所以你看,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連最普通的傳音幻化都看不出,回去将《傳音大集》抄一遍。”明蔥道,“還有,道歉。”

其餘人偷偷捂嘴笑。

明朗有苦說不出,他怕這東西怕得要死,哪有心思分辨這真的假的。

“那,是我錯了,金公子對不起。您能不能把我的包去了,又癢又疼,我帶的藥根本不管用。”

金澤也沒有辦法,畢竟這還是他的蜜蜂第一次叮人:“你稍等,我讓銀子來給你配些藥。”

可是環顧四周,哪裏有銀子的身影,盡香也是遍尋不見。

金澤擡頭找人:“可見到我家銀子和盡香?”

有一沉香塢弟子道:“在城門附近見過一次。”

金澤愧疚看向明朗,明朗回他一個痛不欲生的眼神。

小插曲過去,衆人才又談起正事。

“可有發現?”明蔥落座問道。

明子翰和小師弟負責走訪東邊的兩人,看一眼仍在氣惱的小師弟,明子翰率先開口:“我們幾人方才已經交談了一番,統一了以下幾點。”

“首先,失蹤者都有正經職業,大多為經常出城的商販。其次,失蹤者的家人都曾試圖聯系其目的地可能見到的人,均得到未曾見到的一致說法。最後,也是很關鍵的一點,他們出行的時間,很有問題,大多都是天不亮就從家裏動身。”

明蔥點頭:“确定是天不亮就動身?”

衆人紛紛點頭,他們都問的非常仔細。

明蔥起身,将窗子打開,揮手結了一層結界,然後以手為筆,以靈力繪制了一幅圖。

“如果沒記錯,這幾人的位置分布如圖所示。目前拟定,出事的關鍵處是城門口。”明蔥指着圖中标紅的位置,“此人出發的具體時間?”

有人答:“寅時。”

“這一個。”

“卯時。”

“……”

“差一刻鐘到卯時。”

明蔥将時間紛紛标記,又将紅點去往城門最近的路标識出來:“現在就很明顯了,按一般成年人的腳程,他們的共同點是,走到城門口都是大約卯時一刻。但是,”明蔥圈出來另一個地方。

“唯獨這位老人,”是那位夜香婦,“她戍時從家裏離開,城裏人最後一次見她,是在戍時三刻。”

“搜救隊的情況呢?”明蔥又道。

銀子和盡香還沒有回來。

金澤派他們去查搜救隊生還的一人和三名考生。

衆人還沒有什麽反應,一只幾不可見的黑色飛行物橫沖直撞了過來。

金澤眼睛一跳,伸手抓住了那只會飛的螞蟻,螞蟻在金澤手心口吐人言,發出了盡香的聲音。

“少爺,銀子那家夥要去采藥,我陪他去了,給我留兩個雞腿。”

對于自己手下如此不靠譜,金澤很是汗顏,對明蔥投去一個對不住的眼神。

明蔥倒是不怎麽在意,繼續道:“如無意外,他們出城的時間肯定也在卯時和戍時之間。所以這兩個時間,會有什麽特別的嗎?”這個時間倒是與何守無提供的早、晚對應了。

他們找了當地人來問。

“這邊夏日天亮的晚一些,差不多正巧是卯時一刻左右,天色稍亮。至于戍時,差不多正是天黑的時候。”店小二如實回答道。

“早、中、晚,已經占了早和晚,時間和地點已經基本确定。接下來還需要去探一探這城門口。”明蔥道。

現在離戍時還有三個時辰左右,衆人索性邊吃邊等戍時的到來,倒要看看這戍時到底會從城門口出來什麽幺蛾子。

“你說,銀子他們去了城門口?”飯早已吃完,他們面前的茶水已經換了幾壺,天色越來越晚,銀子和盡香仍不見蹤影,金澤不禁又問了一遍那位沉香塢弟子。

“對,正好是回來之前看到的。”

金澤第八百遍後悔把銀子這貨帶出門,正事不做只會添亂。

引了一張傳音符飛走,等了一刻鐘還是沒有消息,金澤坐不住了。

“明道長,我想先去城門尋他們回來,你們繼續歇息,我去結賬。”

明蔥也起身:“賬單在下已結。既然金公子擔憂,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那我們也一起去吧,反正天也快黑了。”明朗道,他想去外面吹吹風,或許臉就不那麽疼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來,浩浩蕩蕩走。

一起走到城門,城門緊閉,還有士兵看守,一般人已經無法出城了。

可是盡香不是一般人。

“傳音符的方向就在附近。”金澤圍着城門口走了幾圈,來到了一處城牆下。

擡頭望去,這高度連銀子都可以翻過去,更何況盡香。

金澤又引了一張符,小黃蜂在原地轉了幾圈,然後越牆而過。

金澤氣的腦子有些發懵,連忙低頭彎腰,以防氣厥過去。

這一低頭,又讓他發現了一樣東西,是一角黃色符紙,這熟悉的筆走龍蛇之勢,是他親自畫給盡香的傳音符無疑了。

金澤擡頭看天,此時已經是戍時。

再低頭,明蔥正在看他。

“明道長,”金澤露出一個苦笑,“這雲別城門,看來我要闖一闖了。”

忽略被困雲別城,今天一天還算順利,他都以為自己的倒黴體質真的因為成親而變好了。

可現在他懷疑自己的倒黴不是變好,而是潛移默化轉移給銀子盡香這兩個倒黴孩子了。

明蔥搖頭:“不,是我們。”

“明道長,現在一切還沒有定論,我進去是為了那兩個不争氣的,你還需要在外面主持大局。”金澤不是很贊同。

明蔥道:“我也答應了李大嫂,要找回李大哥。這些人,我都有義務去找回。”

“師兄。”明子翰開口,“貿然行事,實乃大忌。”

明蔥搖頭:“不,我想我已經有了幾分頭緒。眼前衆人生死未蔔,即使有一分勝算,也值得一試。”

“可是......”金澤還想說些什麽,被明蔥打斷。

“我意已決,戍時三刻出城,還請金公子相陪。”

金澤輕嘆口氣,抱拳道:“明道長都這麽說了,舍命陪君子。”

明蔥回禮:“多謝。”

戍時二刻,天色已經幾無亮色。

與城主打過招呼,此時城門大開,城外并無異狀。

“師兄,又有香氣。”明朗吸着鼻子道。

金澤點頭,看向明蔥:“看來我們方向對了。”

明蔥則看向天邊最後一道殘光,喃喃道:“時間差不多了。”

香氣愈加濃厚,在地平線上最後一抹光亮消散時,面前的城門口的景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扭曲。

金澤皺眉看着城門口的守衛都一副失了神志的樣子,看來這扭曲景象對平常人還有迷幻作用。

城門的扭曲發生在一瞬間,随即出現了一層如水面般光滑的結界,在透明的結界另一邊,是另一個世界。

那裏是大片如仙境一般的桃花源,緊密的桃花樹冠連成一整片花海,朵朵桃花灼灼其華,一陣微風拂過,遍地暗香浮動,桃花香撲鼻而來,隔着一層結界,已仿佛置身其中。

明蔥道:“快,時間不多。”

金澤與他對視一眼,雙雙踏入。

幾乎同時,他們剛待過的城牆邊傳來銀子的聲音:“少爺,你要去哪裏啊!”

金澤猛地回頭,看見了穿着辟邪裝的銀子。

金澤想說我要去打死你啊!

可是下一瞬天邊最後一抹亮色消散,城門的結界瞬間消失。

城門外一切如常。守衛像是打了一個盹,晃晃腦袋繼續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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