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大印破鏡生陰陽

“何從文,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何從文笑了:“我知道,對不起,但你要相信我,我也不想......”

舒生難以置信地搖頭:“為什麽?你不是說讓我等你嗎?你全都知道了對不對,你嫌棄我是個怪物對不對?”說到最後,舒生啞了嗓子,從未發現開口說話都會如此艱難。

何從文別開眼,對白一條道:“先生,拜托了。”

看到這裏金澤更加确定,這人正是他的外公,因為他不喜他人叫他道長、法師等一系列的俗名,他喜別人稱他一句先生,于是也就有了“白先生”這一稱號。

只見白先生對何從文點了點頭,最後一道封印畫下,雙面鏡徹底落下,封印已成。

面前桃花依舊燦爛,卻沒了眼前人。

金澤總算明白了這舒生對人類的嫌棄從何而來,任誰被人如此坑了一把都不會大度忘記。

但是有幾點他不是很明了,封印直接封了便好,為何還要動用法器如此大費周章的制造出另一篇虛幻的桃林?

鄰水澗的十裏桃林依舊在,看來另一端便連着那幻境,舒生可自由在虛實之間來來回回,只是不能出來,他當時又為何說謊不知封印?

金澤伸個懶腰起身,看着四周的景象消散,重現又是桃林,只是此時已經空無一人。

他出來了,金澤如是想。

“明道長!”金澤大喊,沒有人回他。

他又繼續喊:“明道長,明蔥,你在哪裏?”

“有人在嗎?”

“有沒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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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空蕩蕩的桃林,金澤有些懵。

他完全搞不清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否得救。他只看見半邊幻境坍塌,剩下的半邊則給他看了一通回憶,這說明什麽,是好還是不好呢?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明道長,說好舍命陪君子,關鍵時刻卻沒起到一點作用,說不定還因自己的黴運連累到了他,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只能祈禱他現在能平安。

一聲清脆的鳥叫傳來,金澤精神一凜,看向半空。

一只紅嘴鳥正沖他飛來。

“明道長!”金澤輕輕一跳伸手撈住紅嘴鳥。

小鳥揮揮翅膀,紅嘴裏發出明蔥的聲音:“安好否?”

金澤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又敲敲腦袋暗罵自己餓傻了,竟然完全忘了傳音給明蔥,之前睡覺不舒服摘了小蛔蟲,他就徹底把它忘了。

掏出小蛔蟲,還沒戴上,一道淡藍色光芒閃過,明蔥明道長已經身在眼前。

這是已經跟着傳音符找過來了。

金澤道:“明道長,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明蔥回:“這句話應該我說。”

金澤笑的尴尬:“抱歉,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光照的我睜不開眼,回過神就找不到你了。”

“沒事就好。”明蔥顯然也是松了口氣。

“這封印是徹底破除了嗎?何長老找到舒生了嗎?還有其他人......”

明蔥笑:“放心,封印已解,其他人我已安全送回,至于那妖靈,何守無可以對付。”

金澤:“何什麽?”

明蔥神色複雜看他一眼:“你竟然信了?”

“我,”金澤語竭,眼珠一轉,轉而道,“你知道我剛看見了什麽嗎?”

明蔥配合搖頭。

金澤順勢将舒生的回憶跟他講了一遍,并大肆渲染了何從文的無良程度,當然也下意識沒有說到外公,他不知道外公在裏面充當了什麽角色,還是不提的好。

明蔥聽了道:“你認為他是這樣的人?”

“只從舒生的角度看,我覺得是。”

明蔥笑:“如此評判一個人未免太過果斷,待何守無回來,或許可以得到一個解釋。現在我們就先回去,靜候消息吧。”

“也好。”金澤點頭,卻不見明蔥有所動作,便不解看他。

只見明蔥伸手,掌心出現一面圓形的銅鏡,鏡身四周泛着靈光。

“這就是封印此地的法器,陰陽鏡。”明蔥道。

金澤挑眉,這正是那面雙面鏡,靠近細細瞻仰:“這品級,要到仙人級了吧?”他外公竟把這麽個寶貝封了一只好妖,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法器煉化之前可分地、人、仙、天四個等級,根據煉化程度又可再分四級。如仙級可分仙地、仙人、仙寶、仙天四個級別。

這銅鏡外觀與普通鏡類法器并無太大區別,未經專門的鑒別法器鑒別無法直接得出級別。然而金澤跟着白一條奇珍異寶見過不少,僅從這鏡面的光澤亮度就敢推斷,絕非凡品。

果然,明蔥點頭:“稍加煉化,即可得仙寶。這一次來的值。”

如此便得一件仙級法器,即使沉穩如明蔥道長,也不禁感嘆一聲值得。

明蔥又道:“此地據雲別路程較遠,此物可助我們即刻到達。”

“還有這等妙用?”

只見明蔥一手豎起陰陽鏡,一手向鏡面注入靈力,鏡面将淡藍靈光折射到前方,一道鏡面結界出現在空地。

明蔥示意:“可以了。”

陰陽鏡,一面生陰一面陽,陰陽相通,可通萬物。

兩人對視一眼,踏入結界。

踏入鏡面的另一邊,正是雲別城門口。

金澤啧啧稱奇:“這也太好用了。”

有了這法器,他哪裏還用費勁畫什麽縮地符!

想着金澤看向明蔥,想着要不要厚着臉皮借用一次。

斟酌了一會兒,還沒說出什麽,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少爺!少爺啊!”

金澤看去,城門口飛奔而來的,正是害他不淺的銀子。

“少爺,你可回來了,我要吓死了!”銀子來到跟前便拉着金澤左看右看,生怕少爺受了傷遭罪。

結果看了好幾圈,他家少爺完完整整,一根毫毛都沒少:“少爺,你竟然沒受傷?”

這話語氣真的十分欠揍。

金澤看着他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很失望?”

銀子想起自家少爺為何遭此一劫,頓時心虛讪笑:“少爺,哪有,我這幾天,擔心的吃不好睡不好,都是我的錯,少爺,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打吧罵吧,我絕不還手。”

金澤:“你還想還手?”說着給他屁股一腳。

後面盡香不緊不慢的過來,開口道:“少爺,他這兩天吃的好睡的香,每頓能吃四個大肉包。”

金澤扶額,手下如此不争氣,他覺得很是丢人。

對明蔥歉意笑笑,金澤道:“讓道長見笑了,我回去定會好好教訓他們。”

明蔥笑着搖頭:“你們感情很好。”這是句陳述,話語裏卻有些說不明的情緒。

金澤是沒臉皮提借法器的事了,沉着臉訓斥銀子不知輕重只知道添亂。

銀子委屈解釋:“少爺,這次是真的冤枉。”

原來他們負責去探訪搜查隊生還的一人,那人卻重病卧床,說是尋人的時候中了邪,一直高燒不退半條命都沒了。

銀子見了就坐不住了,這人是妖氣入體,必須盡快醫治,便拉了盡香去找藥。

又說這除妖氣、邪氣的草藥喜陰喜潮,好攀高,城牆處是最好的去處。

他們當時只當城門有異,又覺當時翻牆進來也沒遇到什麽意外,便在城門附近随便找了個地方采藥去了。

當時也收到了金澤的傳音,只是......盡香的符紙都被銀子用來擦屁股了。

因此也耽誤了回去的時間,不曾想他家少爺竟為了他們勇闖城門,兩人也是非常感動。

金澤聽了也是非常心塞,有這兩個不靠譜的在,也是他黴運的一種吧。

回到客棧,金澤關上門邊狼吞虎咽飯菜邊将兩人訓.誡了一番,只是他們早已對這等程度不痛不癢。

“少爺,這麽神奇,那桃林裏有狗嗎?”銀子頭頂着一個瓷碗在牆角紮馬步,碗裏裝滿了清水,撒一滴加半個時辰。

一旁一同受罰的盡香呲牙笑了。

又廢掉一張傳音符,金澤拍桌:“本少爺說話再插嘴就滾出去頂。”

銀子委屈:“少爺,我就好奇。小時候見過的桃林裏都有狗看門的。”

“有狗也不會跑出來咬你,再說話我這就去外面買條狗拴你身上信不信?”

“是,少爺,不說了,絕對不說!”

金澤只能又拿出一張符,催動後說了這次的經歷,手一揮,符紙化作嗡嗡的小黃蜂飛走了。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他将這次的事傳給了外公,并詢問他封印的原因,他還是相信他外公職業操守的,只是想必他收到的可能性很小。

阿秀剛回了消息,說他外公不久前出了門,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會是什麽事能讓外公打亂計劃出門呢?

如今雲別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他可以專心研究縮地符,盡快趕回晉州,或許可以找到答案。

“少爺,”見金澤傳完符,銀子又憋不住想說話了,“那林子什麽樣的,跟我們講講呗?還有那面鏡子,真的這麽厲害嗎?比白爺那些法寶還要厲害?”

想接着研究縮地符的金澤不耐煩回:“我不知道,想唠嗑去外面找沉香塢弟子唠去。”

如果銀子再讓自己廢掉一張符,他就打算真的買條狗帶着上路。

金澤悶頭畫了半天,已經是午後。

畫來畫去,縮地符還是有一筆怎麽都畫不好,金澤搞不清自己是哪裏出了錯,煩得很,索性歇一會喘口氣。

擡眼只見盡香在一旁翹着二郎腿看書,銀子卻不見蹤影。

“銀子人呢?”

盡香翻一頁回:“出去找人唠嗑。”

金澤額角跳了跳,銀子最好沒在外面給他丢人。

轉過樓梯口,只見樓下一片雪白,是沉香塢弟子在吃晚飯。

看着一片雪白裏一身灰衣手舞足蹈的身影,金澤一口氣堵在心口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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