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雷霆至分道揚镳
那只黑鷹在林子上空盤旋了幾圈, 然後瞄準地下的兩人,竟開始俯沖。
明蔥眯了眯眼:“這是......”
…
金澤則是面露喜色,激動地站了起來:“是老頭!”
只見那黑鷹飛沖而下,嘴裏不時發出鳴叫,直到兩人跟前,嘭一下子變成了一只雛鳥,落在了金澤手中。
這只黑色雛鳥口出人言, 正是白一條的聲音:“臭小子,連老子的陣法都認不出來,要你何用!”
金澤低下了頭, 知道又免不了一頓念叨。好歹知道老頭沒事,也松了一大口氣。
“我千辛萬苦封住的良知魂,就這麽讓你們給放了,真是好樣的!書都讀進了狗肚子裏。出門千萬別說是我白某人教出來的, 丢人......”
罵了好一會兒終于舒服了,白一條才說到正事, 那黑色雛鳥換了個方向歪着腦袋繼續張嘴:“現在你們趕緊把那縷良知給我找到喽,封死。那邪靈少一縷魂就成不了氣候。至于那半實之體,交給沉香塢的老頭子們研究。”
“南海也不用你們過來,我自己能擺平, 你們還是乖乖在家呆着的好。”
最後一句話說完,黑色雛鳥消散無蹤。
兩人沉默不語,細細消化白一條的這段話。
金澤輕咳一聲,仿佛方才被罵的人不是他, 淡定開口:“良知魂,你想到了什麽?”
“散魂重聚。”明蔥答,“我們的猜想并非全錯。這邪靈确實在渡劫,只是因為渡的是散魂重聚這一劫,缺少一魂便難以成功,功力自然也大幅削弱。”缺少一魂,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金澤看向地上昏過去的孩子:“你說,這良知魂,難道就是這個孩子?”
“所謂良知魂,集良知者也。這是邪靈存活于世的僅有一縷善念,感覺不到邪氣,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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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勾起一個苦澀的笑:“看來一開始我們就在被人牽着鼻子走,先是不知名的勢力,後是這邪靈的良知。既然是善念,為何要行這種不善之事呢?”
“邪靈散魂重聚,不亞于涅槃重生。其魂魄要散往五湖四海,分別經過七十七道小劫、越過八大山脈、淬得百煉之體,再招引重聚。”
明蔥頓了頓接着道:“要完成這個過程,其風險可想而知。所以散魂者往往會在每一縷魂魄內加上印記,使其時刻記着自己的使命,就像這孩子所記得的,尋找父母,也是尋找本體。”
“老頭将其封印,使其不得而出,直到遇到了我們。可你也說,這封印極其簡單,鈴铛只是挂在了樹上,為何偏偏有人要将我們引到這裏?”
若僅僅想放了良知魂,他們大可以自己來。
明蔥也是想不明白這一點,這群人的行為太過匪夷所思。
一陣清香襲來,金澤不禁擡頭,看見一只白色的小小身影盤旋在上空。
明蔥也擡頭,開口道:“是吳師叔。”
那白色身影近了,金澤看清,那是一只白色藥蝶。
藥蝶在空中化形,形成了一位年輕男子的虛影。
“蔥兒。”那虛影面如冠玉,看着和明蔥差不多的歲數,一開口,聲音清冷,不近凡塵,“傳音我已收到。此次聯系,是為你大師兄之事。如今沉香塢弟子四處奔波,所遇情況大體相同,全都為莫名異常的邪物。只是南海至今仍無音訊,你師尊甚憂,命你即刻前往南海查看。”
虛影消散,明蔥皺起了眉頭,開口道:“壞了。”
“怎麽?”金澤看他。
“他們在聲東擊西。”明蔥道,“大師兄他們依舊沒有消息,恐怕兇多吉少。”
四處挑起禍端是障眼法,只為分散沉香塢注意力,消損他們的精力,只怕南海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那我們......”金澤話還沒有說完,四周突發異變。
只見一團團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烏壓壓一片,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那是大片的邪物。
它們口中發出各種滲人的嘶叫,向着金澤他們不斷逼近。
金澤暗罵一句,這是什麽好運氣。
明蔥拿出嘆噓鈴,注入靈力。嘆噓鈴升入半空,發出嘆息。
那邪物被震退了幾步,金澤正嘆一聲好險,它們卻又迎着這音波繼續逼近。
“它們不怕?”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道長,你看他們的眼睛。”
明蔥:“全都被人為誘導邪變。”
那些邪的眼睛全都是血紅色,各自身上散發的氣息完全不屬于低級的邪物,幾近一個道行不淺的邪靈。
明蔥拔出長劍,将金澤護在了身後。
金澤手忙腳亂的翻出來“戰服”,想了想又掏出一件:“道長,這個......”雖然有點醜但關鍵時刻能保命。
明蔥看了一眼那件白色的衣服,眼神動了動,伸手接過:“多謝。”
包圍圈越來越近,金澤跑到地上的孩子跟前,拿出了一個淨珠,暫時将她封印了進去。
兩人背靠背盯着越來越近的邪物,耳邊是難聽的嘶叫,眼中是一片漆黑。
金澤深吸一口氣,摸出了身上的符:“來吧。”
破空聲響起,長劍出鞘。
一時間嘶叫疊起,叫的人耳根轟鳴。
金澤揮出的護符幾乎在碰到它們身體時便化成了黑煙,攻符也僅僅只能對其造成微不足道的傷害。
一顆千金彈彈出,轟隆一聲,幾棵樹被震倒,眼前被清出一塊淨地,只是幾乎同時,就有新的邪物湧上來補掉缺漏。
“道長,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金澤又摸了摸身上,摸出了一把毒镖,随手灑向了包圍圈。
他這次出門,不是沒想過會遇到成群的敵害,只是他想着到時候往哪裏一藏,只負責放暗箭就夠了,哪裏想到會直接跟邪物正面對戰。
所以他帶的東西全都是用于遠攻和近防,近戰的沒多少。更何況這群邪物非比尋常,他覺得自己這次似乎又要跟道長道個歉了。
明蔥揮舞着長劍清掃着不斷撲來的邪物,口中道:“硬攻不成,找機會撤。”
“道長,”金澤摸出一顆千金彈,示意一個方向,“一會兒我們一起往那邊進攻。”
明蔥點頭。
金澤數:“三、二、一!”
轟隆一聲,缺口出現,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飛速往缺口撲去,邪物邪叫着繼續包圍,缺口被迅速補上。
明蔥聚靈力于長劍,用力重新辟出一道缺口,同時手上用力,将金澤推了出去。
金澤被推了個措手不及,飛出了包圍圈,撲在了地上,再回頭,那黑色的圈子重新變成了一團,再無一道裂痕。
金澤捶地:“道長!”
沒有得到回應,金澤心裏更急。翻箱倒櫃找到了一張符,差點哭出來。
這還是他閑來無事翻古籍習得的,是一種專門用來做大型攻擊的符咒,名為萬鈞符。只是其催動需要的靈力巨大,他一直都沒有用,便壓箱底了。
試了試靈識,他的靈力還是不足以催動,他着急撓頭,翻出了幾顆靈藥吃了,感覺靈力恢複的差不多了,他催動了萬鈞符。
四周空氣湧動,衣角無風自起,天色漸變,隐有陰雨之勢。
金澤凝神繼續往符箓中注入靈力。
雲海翻湧,一道九天雷霆自雲端而下,電閃雷鳴,将那團黑氣擊了個粉碎。
那黑氣散了之後意欲再起,又一道雷霆再至,邪物發出哀鳴。
金澤神色擔憂地望向那邪物圍着的地方,卻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便昏了過去,再無知覺。
“叔叔,你醒醒呀,我都醒了你還睡,羞不羞呀。”
朦胧中有人在說話,金澤意識漸漸蘇醒,覺得鼻子有些癢,一個震天響的噴嚏打出來,和對面圓圓的小腦袋碰了個正着。
“啊!”小娃娃慘叫,“叔叔你幹什麽撞我,你害羞了也不能這個樣啊。”
金澤徹底清醒回了神,看着眼前的娃娃有些不敢相信:“寶寶,你怎麽出來了?不是,你好了?你沒事了?”
寶寶歪歪腦袋:“我怎麽了啊?我沒有事呀,我一直在這裏呀,可是你一直睡覺不理我。”
“我......”金澤有點亂,昏倒前的景象浮現在腦海,匆忙問面前的小孩,“你大哥哥呢?他在哪裏?”
房門在這時被推開,一身白衣的人端着飯菜走了進來:“醒了,吃點東西吧。”
“道長!”金澤掀了被子下床,将人拉着看了一圈,看完問,“你沒事吧?”
他還記得他引來的那個雷,引完他就後悔了,如果一不小心把道長給傷了,他就死了算了!
明蔥笑着讓他左看右看,口中道:“我很好。”
看着人真的沒事金澤才松口氣,坐下道:“我真的吓死了,您竟然把我推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絕望地都快哭了,如果你出了事,你讓我怎麽面對沉香塢弟子,怎麽給你師尊交代,還有您夫人,你就不為她想想嗎?”
小娃娃趴在桌子前,擡着頭看兩位大人。
明蔥開口想說句什麽,被金澤打斷。
金澤搖搖頭,又沖明蔥擺擺手:“您不用說了,我知道,我現在确實是個拖累,我運氣還不怎麽好,只會連累道長跟我一起受累,我想好了,我們就此別過吧道長,您先前往南海,我随後便道。”
明蔥被他說得無奈搖頭,哭笑不得:“我從未覺得你是拖累,推你出去只是危急時刻潛意而為,并未考慮太多。你大可不必自責。”
金澤撐着額頭揉剛剛撞到的地方,越揉越疼:“我真是從沒如此厭惡過自己的臭運氣。”
一只微涼的手撫上他的額頭,頓時消了他一半的酸痛。
“你為什麽要把別人的過錯歸于自己呢?”明蔥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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