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半點朱唇誰敢嘗

“十裏紅妝嗎?”清樂輕點唇角,臺樓閣裏望着遠去的陳卓昱,諾諾自語,“一句謊言便騙得顆真心,這筆交易可真值呢!”

“姑娘,你…還好嗎?”姑娘當場被拒,現在卻如此平靜,與往常相比十分異常,琉璃心中總是不安得很,唯恐自己一個不注意叫對方出什麽事。

清樂遙望着遠方那聳聳獨立的殿宇,一排排的整齊威嚴,一望無際。

清樂幽深的擡手輕點,答非所問,“琉璃,你覺得那兒如何?”

琉璃順着指尖望去,只一眼,便覺得心驚膽顫。扭頭瞪大的雙眼緊盯着清樂,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那、那兒…不是我們能…去的…”

“不能去嗎?”清樂的聲音輕得如風,一吹則散。

可這聲自問卻叫琉璃慌得很,她瞧着清樂這幅魔怔的神态,只當對方是傷心得糊塗了。

琉璃穩了下心神,忙上前扯了一下清樂垂擺的衣角,低聲勸着,“姑娘,莫看了,我們該回去了!”

清樂的身子微傾,左手撫上窗沿,語輕而篤定道,“琉璃,那兒便是我們往後要住的地方了!”

“姑娘莫要胡說了,那種地方我們怎麽可能進得去?”琉璃極快的打斷對方的話,眼角急得通紅,再道出口的話竟是染上了哭腔。

“姑娘,奴婢知道您心裏難受,可這就是命,陳公子他…他不是良人,您就忘了吧,別再想了!”

清樂對最後那句話頗為認可,“确實不是良人!”

瞧着面前哭得不上不下的丫頭,清樂斂了下心思,不再刺激對方的神經了,“好了,哭什麽,不過是幾句話而已,那值當這般膽小!”

琉璃吸着鼻子不言不語,埋頭不搭理清樂,心中嘀咕着,這哪裏是幾句話而已,這等異想天開的想法可是要人命的,那是能随便想的。

清樂捏了下琉璃的臉頰,低頭笑着安撫着,“不是說要回去了嗎?”

琉璃當即點頭道,“那姑娘,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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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拉着清樂的衣袖就往外走。

琉璃是個孤兒,三歲時被清樂撿了回來,當年年幼的清樂為了留下琉璃,沒少被樓裏的掌事折騰。長大後為了不讓琉璃混身于樓裏,便要了做丫頭,這才将人給保住了。

琉璃一直感念着這份恩情,故而待清樂忠心至極。

盡歡樓,紙醉金迷的奢華之地,清樂一直是樓中魁首,以樂、舞聞名崇京。

清樂站至樓閣,居高臨下的瞧着樓裏來來往往的客人,眼中的光忽閃忽現。

忽而她開口吩咐道,“琉璃,去告訴媽媽,今晚我要登臺!”

“姑娘,今月尚未到十五,您……”

因着才名遠播,盡歡樓亦為着保持神秘感,故而在清樂的堅持下,媽媽退而求其次的答應每月初一十五登臺獻藝的約定。

清樂望着遠處那道身影,低低的道,“琉璃,照着我話告訴媽媽,別的莫要多問!”

琉璃雖滿心疑惑,但見姑娘吩咐,也只當對方想宣洩下情緒,并未多想,便也照話去做了。

難得清樂主動登臺,如此大好的賺錢機會,掌事的又怎會錯過,當即便将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

夜色漸濃,莺歌燕舞的大廳忽而暗了下來,樓臺煙霧蒙蒙,空中灑下绫布,伴随着陣陣花瓣芬香而落。

登高臺閣上,一身緋紅霓衣飄起,四散的紅紗若隐若現的透着道倩影。

赤衣果的腳腕響起清脆的響聲,伴随着舞姿蕩出一陣陣的音律。

悠長的古筝與玉蕭相交融,餘煙袅袅中映出妖嬈的舞姿,讓人宛如身臨其境,如癡如醉。

一曲終,舞随停,清樂順着紅绫又回到了樓閣上。

沸騰的人群裏她只注意到了東廂房的門半敞着。

清樂嘴角勾起,自知此舉成功了。

清樂靜于屋內梳洗更衣,換了一身水藍色的百蝶翩舞的水藍色長裙。

“扣扣!”房門被敲響,清樂頭微側了一下,慢條斯理的拿起桌面的梳子,一下下的理着發絲。

“阿樂,是媽媽!”樓中掌事的聲音中竟帶出幾分難掩的激動。

清樂淡淡的道,“門沒鎖,進來吧!”

咯吱一聲,掌事的帶了個黑衣男子進來了。

掌事的熱情的介紹着,“阿樂這是雲公子,快來見禮!”

清樂轉頭看向對方,見他腰佩劍,站得筆直,目光僅看向她頭頂,不知是不屑相見還是顧忌什麽不曾越軌半分。

“雲公子!”紅唇輕啓,軟綿的聲音清靈入耳。

雲不凡點頭道,“清樂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你家公子?”清樂輕輕的放下手中木梳,搖身而起,裸腳往前兩步,妖姿豔态橫生,“你家公子…何人?”

雲不凡眉宇微蹙,不悅的掃了她一眼,“姑娘莫要多問,去了便是。”

目光不經意的落在清樂的腳上,片刻後又補充道,“我家公子不喜女子輕浮,姑娘還是整理妥當,再随我去見人!”

清樂低頭看了眼腳裸,掩嘴輕笑出聲了,上挑的桃花眼睨眸相向,“輕浮?雲公子是在說笑了吧,這裏是盡歡樓,可不是旁的地方,雲公子莫不是走錯地方了!”

“你……”

“哎呦,我的姑奶奶,對着貴客怎可這般胡言亂語。”掌事的見雲不凡臉色不虞,當即便緩着話和稀泥着。

掌事的賠笑道,“雲公子莫見怪,阿樂年小不懂事,說話不得體。您放心,我這就讓她準備妥當随你走。”

掌事的說話間轉頭橫了清樂眼,随後向門口喊道,“琉璃,還不過來給姑娘整理!”

琉璃低着頭快速的取了雙荷花繡鞋給清樂換上,餘光間撇了眼雲不凡,面色擔憂的看了清樂一眼。

清樂拍了下琉璃的手背,扭了下不怎麽舒坦的腳,起身站于雲不凡跟前。

“雲公子滿意了嗎?”清樂張手晃了下衣袖,指尖滑着薄紗的邊緣,漫不經心。

雲不凡掃了眼清樂的衣着妝容,又思及等候的人,也不再挑剔什麽了,當即便道,“你随我來吧!”

清樂雙手疊于腹前,跟随在後,琉璃當即便追在清樂身後,掌事擡腳欲帶路,但皆被雲不凡給擋了回去。

東廂房的門口站着兩個護衛,入門後,坐于桌子上的是一白衣襄金絲便祥雲的男子,大約二十來歲,身側有個随侍的面無白須男子。

雲不凡拱手回禀,“公子,人帶來了!”

“嗯!”那男子不鹹不淡的點了,仿佛來的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這等态度在盡歡樓中倒也常見,清樂早已見怪不怪。

可這男子本就是她費心引來的,清樂可不願意就這般白白浪費機會呢!

清樂淺笑嫣然的俯身見禮,“清樂見過公子!”

那随侍聽得這般自稱,頓時眉宇蹙了起來,尚不待他發作,那白衣男子張口道。

“起吧!”

清樂起身,也不拘于對方的冷淡,主動挑起話題,“公子邀清樂前來,可是要聽琴?”

白衣男子擡頭看了看清樂,頗有些遲疑道,“你會琴?”

清樂笑而不語,她見房內擺了把弦琴,擡腳走了過去。

清樂跪坐琴前,雙手覆在琴弦上,靜默片刻,指尖開始波動了弦。

一曲輕靈閑适的小曲響了起來,清樂彈得入心,聽曲的人也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清樂。

忽而曲風一變,頓得疾風驟雨,蹴人心弦,猶如身臨狂風暴雨之中。

而後曲風又緩了下來,輕緩得潤物無聲,靜人心境。

一曲終,寧靖玺合掌輕拂,眸含笑意,“姑娘的琴音幾經輾轉,曲風可柔可剛,倒是難得一見!”

能得公子贊許的樂師可是屈指可數的,故而面無白須的趙志曉得今晚這個女子已入了公子的眼。

清樂起身,走動見衣擺浮動,她疊手輕放于腹前,輕柔俯身道謝,“清樂謝公子贊許。”

清樂淡然的道,“曲已終,公子若是無其他吩咐,清樂先行告退!”

“不急!”寧靖玺推了眼前的酒杯至一方,趙志适宜的上前倒了杯酒。

“月色正濃,姑娘不妨坐下…淺飲一杯!”寧靖玺說的平常,語氣中不帶半點旎缦。

清樂嘴角的笑凝了片刻,交覆的手緊了緊,終是在對方的目光下坐了下來。

寧靖玺餘光撇了眼立在身側的雲不凡,對方拱手退了出去。

寧靖玺随後挑了話題與清樂交談起來,他是個閑談的高手,幾句話間,清樂已飲了好幾杯的酒水下肚。

寧靖玺晃着酒杯的酒,姿态中多了分随意,漫不經心的勸着,“酒亦醉人,姑娘…可莫要貪杯!”

清樂晃了晃腦袋,暈乎乎的感受讓她不自覺的擡起手撐着腦袋,潤嫩的紅唇低語呢喃,“這酒…可真甜,素日裏倒不曾在樓裏見過?”

“甜嘛?”寧靖玺又飲了杯,另有一番說辭,“我倒覺得這酒頗辣呢!”

“是嗎?”清樂又飲了杯,迷糊的眼中閃過困疑,“還是甜的呀!”

不知何時,房內靜得可怕,只回蕩着兩人的交談聲。

清樂不勝酒力的迷着眼,四下環顧着,話也說得沒頭沒腦的,“剛才站在這裏的那位墨衣公子呢?怎的不見人了?”

白衣男子慢悠悠的捏着酒杯,目光不時的落在清樂緋紅的臉上。

美人醉酒,媚态橫生,倒別有一番韻味。

寧靖玺酌笑道,“那可不是什麽公子呢?”

清樂遲鈍的哦了一聲,癡癡的問道,“不是公子,那是什麽呢?”

寧靖玺聽得這話,得趣的輕笑出聲,擡手捏住捏清樂紅通的鼻子,低語着,“往後你總會知道的。”

俯身将人抱起,低頭輕嗅,滿鼻馨香。溫香軟玉在懷,紅帳暖被,一度春宵。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好困好困,還差的幾百字明天再補上了哈……,親可以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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