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半點朱唇誰敢嘗

入夜時分,清樂熟悉完正準備就寝時,房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久不見蹤影的寧靖玺。

寧靖玺走至清樂身後,低頭望着銅鏡中波瀾不驚在梳着青絲的女人,擡手撩起了一縷絲發把玩。

清樂權當寧靖玺空氣般,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今天去城樓了!”肯定的語氣,仿佛這是寧靖玺随口提起的話題。

清樂半點都不意外對方的消息靈通,畢竟她身邊的雲一可不是個木頭,“公子問這個做甚?”

“我曉得你今日做了回散錢童子,只是不知,這般大手筆的本錢清樂哪兒來的?”寧靖玺聲音壓得有點低,熱氣輕哈在清樂的耳邊。

清樂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故人贈的!”

“為何不留着?”畢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呢?況且清樂又是身處這樣的地方,該是需錢才是。

清樂斂下眼眸,聲音沉悶,“我有公子不是嗎?”

“言不由衷!”

清樂似是惱了,眉宇揚了起來,手中的木梳啪的一下丢在了桌面,“公子想說什麽呢?清樂愚鈍,還請明示!”

寧靖玺雙手扶着清樂的肩膀,答非所問,“你認識狀元郎?”

寧靖玺問這話時顯得有些冷淡。

清樂轉身看向對方,“公子在明知故問嗎?”清樂的手順着他的胸膛往上移走,淺笑倩兮,“若你真的不知,那就當做不知吧,畢竟都是前塵往事了!”

寧靖玺一把擒住清樂的手,捏在掌心,“若真是前塵往事,今日你又何必挑在這個時候鬧這一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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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而已,寧靖玺倒無甚在意,只是若這個女人明明屬于自己的,心中卻還惦記着旁人,那就叫寧靖玺不大舒服了。

且陳卓昱還是靖華的驸馬,寧靖玺不得不多想了一些東西,若是清樂是靖華的人,那麽……

寧靖玺周身的氣息冷了一下,握着清樂的手也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冷言提醒着,“你就不怕惹怒了靖華公主,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怕!”清樂選擇性的忽視着手腕的疼痛,整個人撲進寧靖玺的懷中,頭顱依戀的蹭着他的胸膛,“我有公子啊,公子會保護我的對吧?”

寧靖玺低頭睨了眼清樂的神情,頗為嫌棄的丢開了手,“我可不喜歡麻煩的女人!”

清樂聽得這話,身子僵了片刻,随後嬌聲道,“清樂不麻煩的,很乖的!”

“是嗎?”寧靖玺将人推離身體,低眸凝視着清樂,“那你鬧這一出是為何?想吸引誰的注意呢?”

清樂扁着嘴,目光閃躲不已,手下攪着衣袖,“公子已經三個多月沒見清樂了…”

清樂幽怨的擡頭望着寧靖玺,眸中盛滿着愛慕。

寧靖玺聽得随意,半點沒軟化态度,低頭盯着清樂的眸看了片刻,意味不明道,“清樂的這張嘴啊……!”

寧靖玺撫上那張嬌豔的紅唇輕輕的摩擦着,“但願你說的是真的!”不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清樂宛如聽不懂他話中的潛意詞,喜極而泣的拉着他手蹭着臉頰,“那公子今晚不走了嗎?”

寧靖玺擡手挑起清樂的下巴,低頭啄了口那水嫩的紅唇。

柔軟細膩的觸感,倒是叫他又想起了那日清樂酒後的媚态,“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清樂聽得這話,羞澀中帶着點放肆的拉着寧靖玺往紅帳中走去。

月色漸濃,幽幽暖帳中浮動着人影,低婉淺吟。

與此同時,公主府中的洞房花燭夜卻顯得頗為冷淡了。

殿試之上,陳卓昱雖被欽點為驸馬爺,可他與靖華公主的見面卻不過寥寥無幾。

“公主,該就寝了!”雖為新婚夜,可靖華公主似乎并無太多的喜悅,以至于陳卓昱顯得稍微拘謹了些。

靖華擡眸凝視着陳卓昱,勾起的嘴角顯得頗為肆意,“驸馬可有什麽話要與本殿說?”

陳卓昱思及城門的那場鬧劇,袖擺下的手不禁握成拳。

他本是要逼着清樂離開崇京的,卻不想那個女人竟如此倔強,還在他的大婚之日鬧了這麽一出,着實叫陳卓昱惱怒。

靖華餘光撇見他的一樣,眸中的溫度稍冷卻了些許。

陳卓昱思及靖華公主的尊貴,心中轉了千百的說辭,維持着溫和的笑臉道,“今日之事是卓昱疏忽,沒準備妥當叫公主受了委屈,卓昱在這裏給公主賠罪了!”

陳卓昱忍着不堪的情緒,溫和笑着行了大禮賠罪。

靖華雖不滿他這般敷衍,當思及今日乃大婚時日,倒也不想與對方鬧個沒臉。

只是那名喚于清樂的女子……

靖華淡淡的道,“驸馬不必行此大禮,城樓的鬧事無人能預料到。

只是有一點令本殿頗為困惑,那女子明知今日是本殿的大婚之日,卻偏選了這個時候樂施錢財,卻不知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陳卓昱聽得這般試探的話,當即便含糊其辭道,“這個…卓昱也不曉得!”

靖華道,“不曉得也無妨,不管那人有意無意,但這擾亂崇京秩序的罪名卻是免不了的!”

陳卓昱附和道,“公主說的是!”

靖華頗為滿意的點頭,“時候不早了,驸馬,咱們就寝吧!”

次日清晨,靖華公主毫不遮掩的派遣侍衛上盡歡樓抓人。

一貫橫行霸道的公主護衛将盡歡樓鬧得雞飛狗跳,直闖了清樂的閨房而去。

守在門口的雲一和暗衛當即便與對方交起手來。

兩隊人馬皆是皇宮出來的,招式的路數頗為相近,越打越是心驚。

忽而房門被打開了,那護衛首領初初照面,瞧見站在門口那人的容貌時,吓得手中的劍都拿不穩了。

雲一見狀一掌将人拍退了幾步,随後護在寧靖玺的身側!

護衛首領呆了半響後方才回過神來,利劍入鞘,當即便跪了下來,蒼白着臉請罪,“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沖撞皇……”

雲一截斷華侍衛的話,提醒他注意言辭,“華侍衛,公子不喜人打擾!”

華侍衛當即便領會對方的潛臺詞了,“是,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退下!”

華侍衛額頭冒着薄汗,彎着腰倒退兩步。

寧靖玺忽而開口道,“且慢,我問你們…到這裏來做甚?”

華侍衛餘光撇了眼寧靖玺的衣着,又見對方是從那個房間裏出來的,心下明了這回是跌到鐵板了。

華侍衛斟酌着用詞,“殿下久聞清樂姑娘大名,特差了奴才來請!”

寧靖玺面無表情道,“靖華請人的方式還真是一如既往呢……”

這話華侍衛不敢接,寧靖玺也沒打算讓對方回話。

轉而又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且心中有數,退下吧!”

“奴才告退!”

寧靖玺轉身回了房間,清樂依着床沿笑意盈盈,“公子好生威武,幾句話就将歹人吓跑了!”

“你倒是端得自在,也不怕人闖了進來将你抓去?”寧靖玺啾了她一眼,随後在椅子上落坐了。

“有公子在呢!”清樂就着一身薄紗蓮步來到寧靖玺身側,芊手擡起殷勤的倒着茶水。

潔白無瑕的指尖襯托着湛藍色的花紋杯底,倒是顯得格外誘人。

清樂柔順的哄着好聽的話,“公子會護着清樂!”

寧靖玺接過茶水抿了口,輕笑着清樂的不知天高地厚,“你倒是篤定?就不怕我護不住你?”

清樂搖着衣擺在一旁坐下,自給自足的喝了杯茶,坦然道,“護不住也無妨,左右有公子陪着,清樂也不懼!”

“敢情你是将我也算計進去了?”寧靖玺這話說得頗為冷淡。

清樂掩嘴癡癡的笑着,“瞧公子說的這話,咱們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了,公子這般冷淡也不怕傷了清樂的心!”

寧靖玺無心與她争論這些,當即便起身道,“清樂,女子有時候啊,笨一些會更讨喜一些!”

清樂斂了下笑意,低低的問道,“那公子呢?也喜歡嗎?”

寧靖玺撇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

寧靖玺喚了一聲,趙志推開門彎着腰進來了。

洗漱更衣一應用具準備得當,寧靖玺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整理妥當了。

寧靖玺擡腳便欲離開此處,清樂快步的上前拉了他的衣袖。

寧靖玺低頭看着清樂,不解的望向對方。

清樂仰頭瞅着他,眸色不安的問道,“公子要走了嗎?”

寧靖玺簡潔道,“該走了!”

“那、那你什麽時候再來?”清樂大着膽子問道,再這麽等下去,何時是個頭,她可不想一直一直呆在一個地方呢,就為了等個男人的恩寵。

寧靖玺眉頭頓時蹙了起來,顯然清樂的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想過。

若非昨日清樂的舉動過于異常,且又與靖華公主有關,他能不能記起過來盡歡樓都未可知。

清樂見他這番神情,自然也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心下當即暗腹着這人不厚道,吃幹抹淨就翻臉不認人。

清樂弱怯怯的紅着眼眶,“公子走了,若是公主的人再上門可如何是好,清樂害怕……”

“你倒是會怕了!”冷嘲的話從寧靖玺口中溢出,顯得格外的不協調。

清樂低下頭,嘴角抽搐着,廢話她能不怕嗎?落在靖華公主手裏,不死也得脫層皮。

清樂可不打算來場苦肉計,且不說寧靖玺吃不吃這一套,單是那層出不窮的刑法就叫她心生怯步,她可吃不了這番苦頭。

“公子不在清樂自是會怕的!”清樂的手輕撫上腹部,低語道,“再說了,若是腹中不小心有了您的骨肉,清樂更是怕自己護不住他了。”

寧靖玺神色複雜難辨的盯着清樂的腹部瞧了瞧,半響沙啞着聲音道,“你……有了?”

清樂愣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對方話中的意思。

她竟是忘了這樁事,如今寧靖玺二十大幾了,膝下卻無一兒半女的。

這玩笑好像有些過了,清樂僵着笑意硬是把話給圓了過去,“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呢?畢竟啊,天意難測嘛!”

寧靖玺盯着清樂的發頂,咬牙切齒道,“你方才…是在哄我?”

“公子誤會了,清樂只是打個比喻……”

“荒謬……”寧靖玺冷喝一聲,揮袖離去,徒留清樂一臉的錯愣。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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