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們和好吧

災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自從方霁宇幫助秦慎還清欠款開始,蔣慶就再無還手之力了。

蔣慶已經在飯店的包間中枯坐良久,最後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等到,肯尼放了他的鴿子,甚至連半句解釋都沒有。

而這,就是所謂的大人物吧。

無需說明,因為毫無意義;不必解釋,因為無人敢忤逆。

“發生了什麽?”蔣慶很茫然,方霁宇收走了他的股份,這一點他并不難過,反正他的身後站着LS。

但現在,就連LS集團也要退走了嗎?

不,絕對不行!

蔣慶額上青筋暴起,再次拿出手機嘗試打給肯尼,肯尼是LS集團在這裏的總負責人,收購秦氏的企劃也是他提出來的,他當時那麽堅定地要收購,怎麽可能突然就收手呢?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手機中傳來的甜美女聲卻讓蔣慶整顆心都涼透了,肯尼拒接了他的電話,難不成肯尼真的肯就這樣放棄?

房門被無聲打開,直到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蔣慶這才擡頭望去,卻只看到了一只在眼前放大的拳頭。

“啊!你們是誰……”

沒有人回答,幾個人将蔣慶圍住不由分說地将拳頭招呼了上去,看似領頭人的高大漢子朝所有人一擺手,等衆人散開後走過去狠狠一腳踩在了蔣慶的左腿上,将他的小腿直接踩斷。

哀嚎聲就要響起,一旁卻早有人一酒瓶砸在了他的頭上,見他昏迷大漢這才轉身,領着一群人離開。

一行人來去匆匆,沒有驚擾到其他任何人。

“肯尼先生。”大漢退到了外面上車,撥通電話朝對面的人回複:“已經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

“嗯,回來吧。”肯尼冷淡吩咐,爾後挂斷了電話。

秦氏樓下,一輛銀灰色的紀念版法拉利中,肯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捧着滿捧的紅玫瑰走下了車子。

從很久以前肯尼就不相信等待了,想要什麽就去追,去不顧一切的奪取,之前等待司朔的幾年已經是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耐心,現在事态有變,再沒有什麽人可以讓他停下腳步。

“那是誰啊?”

“怎麽還捧着花?”

“長得好帥啊!”

周圍的員工竊竊私語,肯尼未做表情,只在有人阻攔時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道:“我要見司朔。”

保安看到名片上的信息立刻吓了一跳,連忙讓前臺聯系司朔,LS集團的人怎麽會來秦氏?

肯尼也并沒有在大廳等待,他一步步上樓,紅色的玫瑰花飄香,繡金的袖口閃耀過光芒,令過往的人都忍不住将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如朝奉的信徒,以最虔誠的姿态而來,又如夏日的陽光,灼熱而炙烈令人無法拒絕。

所有見到肯尼的人都朝旁為他讓步,卻又忍不住目光追随,能夠被這樣的一個人追求的人究竟是怎樣的,所有人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直到,肯尼推開了司朔的辦公室房門。

司朔并非不知道肯尼的到來,他只是不予理會,電腦屏幕上面是之前沒有修訂完的冰箱設計圖,已經不知道是修改到了第幾個版本,他的視線始終集中在電腦上面,直到肯尼走到了他的身邊。

将設計圖保存關閉,司朔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在工作。”

“我來送花。”似乎是猜到司朔不會接,肯尼将旁邊花瓶中的幹花拿出來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将自己的捧花塞了進去,他其實不會插花,弄得亂七八糟,但玫瑰的豔麗到底還是拯救了這副亂象。

品相良好的玫瑰花,再如何淩亂也狼狽不到哪裏去,正如司朔。

“這家公司真是配不上你。”肯尼環視一周,對這個公司的哪哪都不看好,這樣簡陋的環境,怎麽能配得上司朔的才能?

司朔卻沒有說話,他擡着頭,皺着眉,對于肯尼的上門表達着困擾。

肯尼伸手撫摸了下他柔軟的頭發,呆毛被他壓下又翹起,司朔竟也沒有表露嫌棄。

“你朋友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吧?”肯尼低頭望着是說,聲音溫醇:“我聽說蔣慶已經被趕出公司了,現在也住了院,等他出院之後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段時間,足夠司朔的朋友搞定一切,如果還是無法搞定,那只能說明對方是塊朽木,無法雕琢。

“你幹的嗎?”司朔語氣肯定,似乎并非在詢問。

肯尼輕輕點頭,搞清楚一切之後,他真的是恨透了蔣慶。如果蔣慶不搞事,司朔的朋友又怎麽會喊他回來?那麽,現在司朔依舊和他待在LS集團裏面,而不是坐在這樣簡陋的小辦公室裏,用着這樣一臺垃圾電腦忙忙碌碌。

“他已經不需要你了。”肯尼為司朔擺平了一切。

所以,和他回去吧。

回到LS,回到M國,再和他一起工作,他就可以再多點耐心的等待下去。

司朔抿了抿嘴唇,他昨天可不是這樣說的。

兩人總是這樣,他們可以在陽光明媚的日子沉默上一整天,就算聊天往往也都是肯尼在獨角戲,司朔從未有過回應。

司朔的身上仿佛有一塊堅冰,令人無法突破,甚至就連接近都沒有辦法。肯尼嘗試過很多種辦法,威逼利誘,緩慢地滲透以及炙烈的追求,最後卻一無所獲。而就在昨天的飯局上,聽司朔提起他朋友的時候,那塊堅冰融化的一角突然被肯尼窺探,本就無法的心更是陷入了幾近絕望的沉淪

“你不肯走嗎?”肯尼緩緩退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司朔的背後 ,不去窺探他電腦的屏幕,也一點不打擾他的工作,“那我在這裏等你吧。”

司朔眼神困惑。

“也等等你朋友。”肯尼的笑容很溫柔,“多少也見上一面。”他想看看那是怎樣的一個人,竟能夠輕易地做到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的事,簡直不費絲毫力量地進入了司朔的心。

司朔聽到這話反而沒再說什麽,似乎是相信肯尼不會窺探公司機密,再次将文件打開修改着上一版的設計。

上到整體結構,下到每一個零件與花紋,事無巨細。

不知何時,天空竟開始飄雪。

坐在湖心公園的秋千上,秦慎的手掌朝上張開,破碎的雪花落入他的掌心很快融化,反倒是右手的繃帶上面停留了一層雪花,仿佛長了一層白色的柔軟絨毛。

真漂亮啊,就像一年前一樣。

秦慎扭頭望向方霁宇,這個時候,霁宇在想什麽呢?

高挑的男人目視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秦慎的視線,扭頭朝秦慎掃了一眼,頓時讓秦慎偏開了目光。

“方霁宇,你為什麽要和我來這裏?”秦慎的腳尖輕輕踩在地上,他沒有用力去蹬地,秋千也并沒有蕩起。

“我想過來玩不行嗎?”方霁宇口是心非:“是你陪我過來,不是我陪你過來!”

哪怕是現在,方霁宇依舊要在口舌上占據上風。

秦慎卻忍不住偷笑,方霁宇又在口是心非了,他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

“方霁宇。”男生的頭低着,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踏着地面,聲音也有些含糊:“我們和好吧。”

方霁宇的表情僵住了。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們和好吧。”

曾經,秦慎也這樣哀求過方霁宇,但被那人無情的拒絕了。

這次,秦慎再一次提出了複合,在一片大雪中,在已經沉澱了一年的時間後。

提出複合的青年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他頭都不敢擡,腳尖不動了,就連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他那麽艱難、那麽艱難地才說出口,所以,方霁宇……不要拒絕啊。

秦慎的手緊張地捏在秋千兩側的粗糙吊繩上,手上的手因為用力還有些疼痛,但他卻絲毫都沒有在意,他屏息凝神,努力想聽到對方的回應。

“如果你求我的話……”

一陣狂風襲來,冰雪撲了方霁宇一臉,連帶着未脫口的半句話一起淹沒在喉嚨中。

“呸!”方霁宇将嘴裏邊的雪水吐了出來,有些無法忍耐地罵道:“髒死了!”

秦慎連忙起身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嘴,又道:“車裏有礦泉水,漱漱口。”

“嗯。”方霁宇也拉起了秦慎的手,“回家吧,凍死了!”

秦慎也呆呆點頭,沒有拒絕,眼神卻一直盯着方霁宇的側臉,眼中星碎的光芒逐漸黯淡。

他又沒有聽到方霁宇的回應,秦慎失落的想。

辦公室裏面已經開了電暖風,肯尼早已沒有坐在司朔的對面,而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冰雪世界。

他眼睜睜看着雪花從星星點點到鵝毛飄飛,一整天的時間過去,地面已經蓋了足有兩寸厚的大雪,踩在雪地裏就連鞋子都能被完全淹沒。

“你朋友呢?”眼見快到下班的時間了,肯尼終于沒忍住打擾了司朔一句。

司朔也恰好完成工作,幾乎是掐着下班的時間站了起來,聽到肯尼的話無波無瀾地朝他望了一眼。

肯尼對他的涼薄早已習慣,見怪不怪地重複:“你朋友還沒來嗎?”

“他今天不來公司。”司朔說得理直氣壯。

“不來?”

“嗯。”司朔點了點頭,推開門的同時說:“明天也不會來。”

司朔的情緒很低落,未來幾天,秦慎恐怕都不會來公司了。

肯尼卻有點生氣了,卻又不好對司朔發火,強行壓抑着怒意問:“不來公司你還讓我等?”

失落的司朔扭頭,一雙無辜的眸子望着肯尼,沒有說話,但意思卻很明顯了。

是你自己要等的啊。

就是這樣的意思,瞬間便讓肯尼捂住了臉,簡直恨不得在對方的注視下一頭撞死,他是豬嗎?

作者有話要說: 肯尼:他不來公司你還讓我等?

司朔:就是不來才讓你等啊。

肯尼:???

肯尼:好氣哦,但又不能兇!

——————————

天公不作美啊,如果不是那一陣風,方霁宇肯定就別別扭扭答應和好了。

其實就算不說和好,兩人也已經在戀愛了。

唉,方狗你學學肯尼和司朔,但凡學到他們的一半秦慎也早被你抱回家了!

雖然現在也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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