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賈鑫知道布路和申钺從教堂消失後很生氣，這麽多雙眼睛盯着教堂，他們怎麽還能逃脫？本來還以他們在教堂裏時力量最弱，難道其實正好相反？賈鑫想了很久，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有疏漏，他想到教堂裏還有馬克主教在，便拿出手機撥號，“馬克主教嗎？”

馬克主教道：“我已經知道了布路他們逃離教堂的事了，今天并沒有任何人看到他們出現在教堂，連布路的朋友查克斯主教都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

賈鑫道：“你是說他們很可能在昨天就已經離開了？”

馬克主教道：“難說。”

賈鑫沉吟着道：“這兩人……我盯住了所有從教堂出來的人，并沒有發覺不對。只有一個人我辦法讓人去追蹤和阻攔，那就是教皇，有沒有可能是教皇把他們帶出了教堂？”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教皇會認識布路他們。

教皇怎麽可能會和這事有關？馬克主教先是皺眉，并直覺地想反駁，但思索了片刻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很有可能，“教皇閣下的所有行為都必然有他需要那麽做的理由。”

賈鑫沒想到馬克主教會對教皇這麽忠心，他倒也不打算攻擊別人的信仰，“好的，我相信是這樣。那先這樣，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賈鑫立刻讓人去查教皇離開教堂後去過哪些地方。排除了數個地方後，賈鑫懷疑布路他們是在某個加油站和教皇分別的，他立刻下達了新命令，“沿着加油站那條路線繼續追查。”又吩咐丁華，“對了，別忘了傳一份信息給公安部的人。”他還惦記着關楷正的人力資源。

關楷正那邊卻有些顧不上申钺的事了，因為末日預言一出，罪犯們都好像變得不怕死了，犯罪率突然急升，用得上他的地方太多了，就算他再想去抓申钺，一時間還是抽不了身去追查他們。

再過得幾天，不知是不是受教皇的災難預言影響，丹加的事态加速惡化了，國際疑難糾紛調查處又忙了起來，賈鑫又要忙公事，又不願意放手SCL的事，一時間忙得焦頭爛額，雖然有些公事依然委托給了布路的全職咨詢事務所，但不得不承認，沒有布路在，全職咨詢事務所的殺傷力降了不少。

布路和申钺過得很悠閑，總算沒人日夜監視他們了，布路邊聽音樂邊開車，像是在做公路旅行一樣。申钺的心情也不錯，現在有了布路的精神屏障，他已經不再噩夢連連了，此時正坐在副駕駛上像變魔術一樣不停地造出各種小玩意，連車門把手都被他變成了雕花的。

布路連忙提醒他，“小心點，別把我們的車拆了，我們還得靠它趕路呢。”

“我們真的在趕路？你開得并不快。”

布路笑了，“好吧，我們沒有趕路，但有車總比步行好吧。前面不遠處就是休息區，我們去哪裏休息一下。”

休息區人挺多的，布路和申钺直接進了餐廳，正在吃飯的人有不少，而且大部分人都在聊教皇預言的大災難，有人愁眉苦臉，也有人完全不當一回事。

布路和申钺打好菜飯後找了餐桌坐下，他們鄰桌坐着幾個長相彪悍的男人，有一個手臂上有紋身，申钺多看了幾眼，他在想紋身的原理是把顏料滲進皮膚裏，他應該也能做到。

那男人看申钺在看他，便惡狠狠地瞪着申钺，“你看什麽看！”

申钺沒說什麽，只移開了眼神。布路皺眉冷笑。

那個兇惡的男人獰笑着想說什麽，卻突然感覺剛剛吃進口中的那口飯是苦的，他呸地一聲把口中的飯菜吐到了地上，然後端着餐盤走向賣飯菜的窗口，然後他和餐廳的工作人員吵了起來，“你們這做的什麽豬食？！敢不敢自己吃一口試試？！”

“我們做得當然是人吃的飯菜，豬才吃豬食……”

“媽的！你敢罵我是豬！……”

不過幾分鐘功夫，那男人居然和餐廳的工作人員打起來了，男人的同伴也跑過去幫忙，那些工作人員也顧不上工作了，也去幫忙，餐廳亂成一團，碗筷噼裏啪啦地摔了一地……有些吃飯的客人被吓倒了，忙離開了餐廳；還有一些看熱鬧看得起勁，不舍得走；也有一些人趁機不付錢就端走了飯菜。

布路拉着申钺離開，“這麽吵，算了，我們也不吃了，出去買些別的吃的。”

申钺邊往外走，邊回頭看餐廳的戰況，“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

布路笑道：“不知道，他們情緒都太激動了吧。”

申钺又往餐廳方向看了幾眼，然後看向申钺道：“就是說和你無關？”布路不是有精神系的能力？應該能控制別人的情緒吧。

“啊？”

申钺搖頭，“算了，走吧。”

“哦，那我們去買雞排吃吧？”

“……就是那些小朋友圍着的那個窗口？”

兩天後，布路他們發現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休息區都幾乎快要擠不進去了。這一晚，布路和申钺在休息區吃過飯後，回到車上，把座椅放倒，開始休息。

深夜，布路察覺有人在靠近，他睜開眼，看申钺仍然在他的屏障內睡得很安穩，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然後才看向窗外，發現确實有五個人正在靠近他們的車，他想了想，加固了圍着申钺的屏障，然後開了車門下車，低聲問來人：“你們有事嗎？”

那五人走近了，三個人站在布路附近，另兩人看向車內。

布路道：“小心點，別吵醒我朋友，你們到底有什麽事？”

“沒什麽特別的事。”一個中年男人朝布路笑道，“就是想借你的車用用。”他悠閑的把玩着手上的手槍。

“哦？”布路漫不經心地笑道，“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那人笑道：“我說……”然後他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再用力也發不出聲音，再一會後，他連嘴都張不開了，眼神驚恐地望着布路，仿佛看到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布路笑道：“既然你沒話要說，那我們就走了。”他轉身上了車，發動汽車，開出休息區。期間，申钺依然在沉睡，那五人像栩栩如生的蠟像一樣定在原地。

等布路的車消失在高速公路上後，那個拿槍的中年男人突然僵硬地擡手開槍，槍聲響了一下又一下，血花飛濺，他那不躲不避的四個同伴都随着槍聲倒到了地上，接着他又把槍對上自己的太陽穴，他的眼神既驚恐又掙紮，槍聲再次響起……

申钺醒後發現他的車又在公路上了，而且還堵車了，“高速公路上也會堵車？”

布路笑道：“非常時期嘛。”

申钺看着前後望不到盡頭的車流，這不知綿延了多少公裏，“這得堵上多久？”

布路搖頭，“幾小時？”他打開了廣播，聽了一會，發現整個世界都開始了人類大遷徙，沿海的人都在往內陸走，內陸的人都在往更平坦的地方走，犯罪率在升高，物價在飛漲，這麽下去，就算災難不發生，世界末日也照樣會來臨。

申钺查看了一下後座上的食品袋，他們沒多少食物了，本來今天他們要在休息區多買些東西的，也不知道布路是怎麽回事，居然這麽早就把車開出來了，更不走運的是，居然還堵車了。

布路倒不急，他笑道：“這次之後，大家就有經驗了，要逃亡也不要開車，應該選擇坐飛機或者是火車。”

申钺道：“可是飛機會掉下來，火車會脫軌。”

“好吧……”

“先生，你好。”有人在敲靠布路那邊的車窗。

布路回頭去看，車外是個年輕女人，布路把車窗降了下來，“你好。”

那女人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們好，請問你們還有水嗎？我們沒水了，小孩渴得難受。”她回頭看向另一輛車，車裏有個男人，還有兩個小孩，都在看向這邊。

布路看向申钺，“我們還有水嗎？”

申钺從食品袋中拿了兩瓶水遞給那個女人，“我們的水也不多了，所以只能給你們兩瓶。”

“夠了，謝謝你們！”那女人連忙道謝，又要給錢，申钺和布路沒要。

看那女人走開後，布路道：“我們還有多少水？”

“一瓶半。”申钺從食品袋中拎出兩個瓶子。

布路笑道：“我也渴了，能不能弄點冰水來喝？”

申钺搖了搖他手上那半瓶水，然後把水瓶遞給了布路，“吃的也沒多少了，等我餓暈了，看你上哪要冰水喝去。”

布路找開瓶蓋喝了口，水果然變冰了，而且水裏還有很碎的冰渣，他惬意地舒了口氣，變本加厲道：“吃的你不能變一點出來嗎？”

申钺道：“怎麽變，把你的肉變成豬肉嗎？”

布路被嗆到了，他咳了半晌，“你想吃的話我不介意。不過，我想你可以先上網查一下各種食物的成份。”

申钺真的去查了，然後失望了，“成份太複雜，我估計在原料豐富的情況下，幾個月我才能造出一塊肉，這些有生命的、或者說曾經有生命的東西很難造出來。”

布路笑道：“你該去學生物的。”

“還有化學和物理。”申钺傷感地道，“或許我學過，只是忘了。”

布路想笑，但他只是嚴肅點頭道：“嗯，要是知道你的記憶是怎麽回事就好了。”

申钺道：“或許我把它們寄存在哪裏了。”

布路一怔，然後目光閃動，“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