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就在魔尊一個人原地起火時,地下城城主溜進了偏殿偷偷去看自家哥哥的意中人。

澤厚一見漂亮弟弟眉眼便溫柔:“微城,你也來了。”

微城點頭走到他旁邊,看着光頭小布給半死不活的周冥治療,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頗有些不甘地傳音問澤厚:“哥哥喜歡他什麽?竟甘願穿過結界跑到仙界專門去看他?”

“第一個問題我不好答呀,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罷。”澤厚看了他一眼,笑起:“第二個問題麽,依我所看,他跑去仙界只是純粹喜歡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至于周曜光,順帶着喜歡上的。”

“哥哥喜歡仙界?”

“褲衩着火裆(當)燃(然)了。主上不僅喜歡仙界和裏頭的人,還喜歡仙界的東西。”澤厚無奈地搖搖頭,“他那芥子空間裏堆了不少仙界撿的破爛。”

微城有些難過:“我都不知道他的喜好。”

澤厚擡手輕撫了漂亮弟弟的鬓發,一觸即收。老流氓忽然有些心酸,安慰微城道:“主上雖喜歡周曜光,但這位中意的似乎是他那廢殼師弟,這一段緣是沒有結果的。”

言下之意就是,弟弟你還有大好機會,近水樓臺。

微城果然兩眼一亮:“當真?”

澤厚點點頭:“周曜光為了師弟三番兩次涉險,久而久之,主上自然收心的。”

他又無聲嘆了:“收心了也好,不然待來日二周修成正果,他保不齊得傷心到撞牆。”

微城聽罷相當同意,他希望哥哥一切順遂,最怕他傷心傷身。這世間只有哥哥去欺負別人的份,不許有別人欺負他的。

澤厚不知道又想到什麽,語氣很是滄桑:“他偏偏喜歡上未來的仙門掌教,着實是……”

“不可結緣,徒增悲哀也。”

微城心中震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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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即是。

我需得令哥哥短痛,勿長痛至沉疴。

徐八遂抓狂得抱頭跳腳,不止在腦子裏大吼,當下也扯起嗓子來:“atui!見鬼去吧,老子絕不幹!”

“不助攻的話這個世界可能要崩潰,番外新世界可能也沒有了……”

“我不管了!”徐八遂說翻臉就翻臉豎,“讓老子送心上人和情敵雙修,還是在我地盤上,想都別想!”

系統蹲地上捂住耳朵,随後委屈地畫圈圈。

徐八遂氣得腦袋冒煙,正要找個什麽物件捶爆了事,一聲“魔尊”響了起來。

他瞬間撩袍轉身,飛起一腿就朝來人而去。

于是剛跑來追人的倒黴周燼像個慢鏡頭下的紙風筝般飛起來,滑過一道優美弧線,啪叽落地。

徐八遂見狀大驚,連忙閃現到他面前去,捧住他腫起的漂亮臉蛋施展靈力治愈:“卧槽怎麽是你?疼不疼?”

周燼眼冒金星,感受着魔尊溫暖的掌心,聞言還有些感動,誰知魔尊下一秒就緊張兮兮地說:“你師哥還在床上癱着,待會醒來要是發現臉上再添個腳印,估計得氣得削我。”

周燼差點背過去,心道我現在就想削你。

這還不止,魔尊又拎起他急吼吼地朝偏殿飛去:“廢物點心你哪也別亂跑了,你和我一塊等周冥醒來,我得跟他解釋解釋……”

徐八遂拎着不高興的小黑花興沖沖趕回偏殿,小布的治療工作已經到了尾聲,澤厚人已不在了。

“周六怎麽樣?不會留下什麽損傷吧?”

小布豎起大拇指,笑出一口白牙:“主上,我辦事,您放心。”

說罷他騰出另一手打了個響指,周冥的睫毛在餘音回蕩裏動了動,眼睛睜開了。

徐八遂一陣心慌,張嘴便噎住了。

周冥剛醒來時兩眼放空,怔怔地看了他一會,直到看見周燼才雙眼回神,掙紮着便要爬起來:“白淵,咳咳咳……”

徐八遂趕緊上去扶住他:“別亂動,你——”

周冥猛然拽住了徐八遂的衣襟:“你對白淵做了什麽?咳、咳……”

徐八遂被扯也不回手,依舊好聲好氣地解釋着,把鍋往自己身上背後,他甚至湊上前去跟周冥說:“生氣就打我,來吧,不要因為咱倆有好交情就憐惜我。”

一旁的光頭小布直喊羞羞,一大塊頭掩面而去,很是辣眼睛。

周冥發現自己上身莫得衣服耳朵也紅了,然鵝衣服不在身側,只好磕磕巴巴地故作嚴肅:“我想和白淵單獨說話,你你你出去。”

徐八遂的視線從周六的漂亮腹肌上移到那紅櫻,聞言一凜,堅決地打了個叉:“不行,你倆不能共處一室。”

他要把這倆放在一起盯着,天打雷劈也不挪窩!

徐八遂還嚴肅地告訴系統:“我勉強可以幫忙助攻,但讓我直接促進他們的肉/體關系想都別想,那個屁的造物神腦子指定有包。”

系統咬手帕:“那麽一輛豪車,嗚嗚嗚……”

周燼冷眼看着魔尊的情狀,心中邪火與寒冰并存。

敢情我在罪人流放的荒服裏熬了一夜,死裏逃生後換來的全是你對師哥的加倍關心?

但魔尊壓根就沒在意他,他忍了十年也忍習慣了,心裏委屈不說,粗神經且偏心的魔頭就真的沒再注意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始終圍着師哥。

這詭異的三角情況一直維持到夜裏,期間無限窒息,徐八遂都扛過來了,直到魔修送晚飯來,順帶附耳給了他一條消息:“主上,剛得到的消息,魔君現身于荒服。”

徐八遂眼皮一跳,當即有些坐不住,起身便想去追問自家小叔怎麽跑到荒服去。看了看精神還有些不振的周冥,他轉身把魔爪伸向了倒黴到習慣了的小黑花。

他拎起食盒和周燼飛快地往外溜,百忙之中還留了個心眼,雞賊地把自己和周冥的碗飯掉了個包。

“周六你好好用餐我暫時不煩你待會再來!”

也不顧倆姓周的抗議,他就着“老子的地盤老子做主”的粗暴邏輯将周燼拽回了南柯閣,一邊匆匆扒飯一邊警告他,不許和周冥單獨待着雲雲,随即又把人推到一邊,專心致志地聽屬下的報告。

“就在昨天,荒服出現了一陣極強的靈流波動。”魔修恭敬地彙報着,“方才是小薩大人親自證實,的确是魔君的靈力所致,只是魔君行蹤又消失了。”

“他去荒服做什麽,有推斷麽?”

“小薩大人勘查完,疑是魔君在尋找什麽。”

徐八遂情緒忽起忽落,揮手令魔修退下,一時發起呆來。

兩年不見的小叔終于露出點人跡,卻跑到那鳥不拉屎還危險重重的地方,找東西,找個錘子?

他憂心忡忡地背着手起身,徒勞地轉了許久,回身淡然又蠻橫地給周燼劃了個圈不許他出來,随之溜溜噠噠地轉到偏殿那去,探頭一看,沒想到周冥又趴回去昏睡了。

徐八遂觀賞了下他的睡顏,又溜達回南柯閣了。

周燼盤腿坐在那靈力圈裏,寒冰的寒氣被阻隔在外,但他的臉還是拉得跟個苦瓜似的。

徐八遂心情微妙地轉到他面前去,垂眼時與他仰首而來的眼睛相視。

小黑花臉色臭臭:“魔尊想把我關到什麽時候?”

他那一臉倒黴樣着實把人取悅到了,徐八遂沒繃住,噗了一聲笑起來。

周燼神情一瞬間劇烈變化,先驚吓,再放松。

徐八遂感覺他驚吓的表情很有意思,便想恐吓他兩把:“關到……”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覺身體不太對——他像是走了火,通身都熱起來。

徐八遂口幹舌燥地摸了每一個指環,耳釘也摸了,一切枷鎖都好好的,但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熱得像一把火。

周燼見他表情不對,也蹙了眉:“魔尊,你有哪裏不适麽?”

徐八遂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清楚,好像發燒了……”

周燼便伸手來貼他額頭,眉頭蹙得更深了:“是很燙,你撤掉這個圈,我去找其他人來。”

剛要起來,手卻被拽回去了。

“你不許走,我知道你要去找誰和幹什麽好事!”

周燼捏住了一只灼熱的手,正與他自己的冰涼體溫相應。一觸碰,彼此便同時舒适了。

魔尊眼神開始迷糊,将他的手貼在了自己額頭上:“不許走,你的手冰涼涼的,舒服。”

周燼愣住,明明身體裏流淌着無盡的冰流,卻在這時沸騰了起來。

“我大概……大概知道魔尊是怎麽了。”周燼頓覺要瘋,“魔尊,你先、先忍一會好不好?我這就去找那位澤厚大人和傻不拉幾護法們,他們一定能處理好……”

“忍個球。”魔尊呸了兩口,直接撲過來捆住他,舒服得直哼唧,“你不許走,給我捂兩下。”

周燼無處可退,火一下子被點了起來。

而魔尊茫然地遵循着本能,不解其意地砸吧着吧嗒他的胸膛,隔着一層衣物也讓周燼戰栗起來。

周燼無聲地忍了半晌,拖到局面越來越難以收拾,才伸手扶住拱成一團的魔尊,理智搖搖欲墜:“要我幫你也可以……但是不要在這裏,我們去……去你的芥子空間好不好?”

只要魔尊說不要,他一定收手。

但徐八遂一口答應,抱着他一腳就踏進了芥子空間。

兩人疊着摔在打造成滄瀾派的幻境空間裏,魔尊埋頭在周燼冰涼的懷裏,像頭小豬到處拱,活力旺盛。

“周、周六……”

周燼身體便僵住了。他抱着這頭小豬,不敢看他那樣誘惑的情态,眼睛便直直地望着頂上的天空。

他知道這是芥子空間。

蒼穹是假的,但那些橫渡的大雁與現實的仙門一模一樣,它們拍打羽翼,依偎取暖。

海浪聲也是假的,但那潮打礁石的聲音是那麽熟悉,仿佛玉笛就要在下一秒響起。

“周六,你身上真好聞……”

這裏一切都是假的。

世界是假的。

懷中人的情意對的不是他,情/欲也不是。

可是這世界以假亂真,這懷中魔頭讓他甘願下墜。

周燼的忍耐到了盡頭,他抱着那亂拱的小豬翻了身,捧住他的臉,額抵着額,聲線不住發顫:“八遂。”

那魔頭便乖了:“周六,你終于叫我了。”

“是不是很難受?”周燼抵着他,唇齒發顫,“八遂,我來幫你,好不好?”

“特別難受。”魔尊拱得眼眶通紅,“你來。”

周燼心中漲滿了無處可說的情緒。他只能将這些情緒揉化了,生澀又着迷地宣洩在一度遙不可及的渴望身上。

黑色的惡鬼袍。

緋紅的裏衣。

這些衣物帶着封印,帶着一個無靈核的廢物解不開的自卑,最後在魔尊自己的指尖裏縱容地打開。

強者敞開一個白皙如玉的懷,而弱者覆其上,在這白紙上點開胭脂,一寸寸蔓延成美得驚人的朱砂。

周燼小心地不弄狠,癡迷地注視着下位者的神情變化,找到一個于彼此都舒适的地方,随之輾轉,碾磨。

當魔尊嗚嗚出好聽的喘聲時,周燼忍不住低頭含住他的唇瓣,借此堵住他口中錯亂呼喚的人名。

那一剎那,周白淵萌生了一種可怕的錯覺。

他覺得自己在滄瀾派裏,在令人眷戀又令人瘡痍百孔的家鄉裏。而他擁着自己的道侶,在家鄉裏以天為媒,以地為姻。

他最大的錯覺是身與心同步,靈與肉合一,仿佛……仿佛與道侶兩心相悅。

厮磨離唇,周燼顫抖着親了親神志迷糊的魔尊,無聲地問了一句話。

魔尊張了張唇,焦距對不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他的眉眼,就在周燼絕望地以為要再聽到他人的名字時

徐八遂的指尖用力地劃過他的脊背,低聲地說:“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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