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南柯閣的時間繼續流動了。

微城只覺得自家哥喵完安靜了老半天,惹得他惴惴不安,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摸索一下。

正此時,南柯閣外傳來了“魔尊夫人”的聲音:“八遂,我回來了。”

那悅耳動聽的天籁之音急匆匆地傳進來,聲音的主人風一樣地蹿進來,也不管還有旁人在,二話不說就沖到徐八遂身邊裹住他,跟抱小孩一般:“我不在的時候你又難過了麽?”

徐八遂有些艱難地睜開眼,避開他灼灼的視線幹咳:“……城兒還在呢。”

微城摸摸鼻子:“嗳,你們聊,你們聊,我出去透透氣蛤蛤蛤。”

說着他自覺地依靠着盲杖起身,嘆息無聲。橘貓一躍而起跳到他肩膀上,左眼銀瞳,右眼赤瞳,擡起爪子朝他揮了揮。

徐八遂看着微城帶着一軀兩魂的貓敲敲點點地出南柯閣去,心頭時而沉悶時而敞亮。

“來,給我看看你的臉。”周白淵眼中無他物,捧着他的臉轉過來,左看右看,心疼道:“又掉眼淚了。”

徐八遂避不開他的一切,索性使出一記鐵頭功,“咚”的一聲撞開了他:“你啊……”

這個月他沉默的時間很長,如今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了。

腰還是被環着,周白淵把他揣進了懷裏磨蹭:“來,不好受就打打我吧,憋壞了不好。”

徐八遂嗳了一聲,拽住他的衣領把人拉下來,叫他貼在自己心頭:“傻了才打你,過來,給你聽個東西。”

周白淵不解其意地将耳朵緊緊貼在他心頭上,抱着他的腰嘆氣:“我倒是也有好東西,真想掏給你用用。”

這黃腔沒開多久,他便發覺出不太一樣。

砰、砰。

周白淵愣住,抱着徐八遂腰的手上移,發狠地箍着他的後背,将人更用力地拉過來。

這姿勢略不舒服,徐八遂聽到小黑花的呼吸發顫了,便不忍心推開他:“聽出什麽了?”

“不太一樣。”周白淵粗喘,“你的心跳……自醒來後就很微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如今非常強勁,一聲比一聲有力。

徐八遂想将識海裏的記憶傳給他看,但除了極度親密的時候能勉強共享記憶,正常狀态下他總是辦不到,只好消化着難過的情緒簡短地解釋給他聽。至于蒼龍與天魔,太遙遠和繁雜,他三兩句粗略講了來龍去脈,不提前世今生。

周白淵呆呆聽完,第一句是低聲的喃喃:“我要和你共烙靈核。”

“心頭血都在我這兒了……”徐八遂失笑,“真不給自己留條底褲啊?”

周白淵有些失控地攥着他的腰,眼睛都熬紅了:“不行,一定要烙印,都給你。”

“癡線。”徐八遂屈指輕彈他額頭。

“你有靈核了,我比誰都高興……”周白淵抵着他的心口,這個月裏魔尊總是發呆,和他說話總得不到回應,一安撫就回一句“讓我靜靜”,天曉得他在一邊沉默地陪着,心中未嘗不是心痛難當。

眼看當下是最好的時機,周白淵趁熱打鐵,略拙地安慰:“八遂,斯人已逝,我們的日子總還要繼續的,你、你不要再那麽難過了好不好?如今龍魂把岳母的靈核給了你,那也是親長的愛護之心,揣着這心徒留悲傷,想必也不是他們願意見到的,你說……是不是?”

徐八遂下巴磕他腦袋上,嗯了一聲,眼中的悵惘逐漸散開。

“你不知道,你若掉眼淚,我比你更疼。”周白淵悶悶道。

“胡說。”徐八遂用下巴戳他,終于又會調侃他了,“我回回在榻上掉眼淚,你只興奮。”

周白淵輕笑,心裏更悶了:“別說了。那場景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我許久許久沒和你困覺了。”

徐八遂為着至親故,在罪淵邊上嘔血昏闕過去,醒來後便大受打擊,渾渾噩噩。他這一個月來總是精神恍惚,臉色蒼白,好幾次坐着都能平地摔,磕得膝蓋烏青,吓得周白淵除了伺候他就再也不敢幹別的。前幾天抱他去燙不死人熱泉那兒泡澡,他連摸都不敢亂摸,真就老老實實給他揉捏按摩。再熾烈的火,自己仰頭看天等着熄就是了。

徐八遂沉睡的那二十年周白淵都是這麽過來的。

他發散的思緒不受控制地敞開給魔尊看,回過神來的徐八遂有意識地感受着他的感受,頓覺自己着實對不起小黑花。

“咳,那個,剛才澤哥叫你去幹嘛呢?”

“先是問你情況,再是說說魔界裏頭的損耗和修複情況,已全修整好了。”周白淵緊抱住他,“來,快和我說說話,別停下來。”

“都忙完了?”

“忙完了,我們可以聊點別的……”

他仰首想和徐八遂說話,但魔尊順勢低頭覆在他唇上。他運起靈力把南柯閣的門關閉鎖上,也打了結界,松口後和小黑花鼻尖輕蹭了。

“忙完了,休息最好。”他的牙齒磨了磨幹燥的下唇,“困困覺之類的。”

周白淵凝視他片刻,支棱起來了。

魔尊終于回過神來了,眼睛褪去死灰,又與以往一樣亮晶晶了。

而且他主動了。

主動了。

動了。

這厮強忍着裝君子:“現在不是還白天麽?”

徐八遂莫名其妙:“從前白天也沒見你不自在啊?怎的?”

周白淵愛死了他的坦蕩和直球,按捺下滔天的欣喜欣慰,直起腰來親親魔尊的眉目,這裏那裏摩挲,克制得不住哆嗦。

徐八遂被厮磨得受用又心酸,之前原本不過是想讓他神志清明些才晾着人,誰成想真就隔了一個月。瞧小黑花這翹的,估計渴壞了。

他便伸手勾住了周白淵的腰帶,做作地咳了咳:“白淵……”

周白淵已從這動作裏領悟到縱容,當即赤着眼睛把心愛的珍馐摁了下去。

風去雲遠,潮起千堆雪,紅塵裏的人親手化了冬雪,于是春來,春開。

周白淵的指尖輕輕勾勒徐八遂的面容,他的汗,他的淚,全都致命地誘人。這長相禍世的大美人在寒玉榻上癡癡地誇贊他的心火:“你真美。”

心火本就在情與欲裏被折騰到迷離了,聽此迷迷糊糊地也吹了回去:“你照照鏡子再說吧……在你面前用這字,這不自取其辱麽?”

周白淵抵着他額頭,滿足的灼汗落下去,箍着他溫柔地撞起來:“你就是美,尤其在我懷裏捱草時。”

魔尊說不出話來了,腳趾頭都要紅起來。周白淵注視他,之前魔尊臉色奇差,但是這麽叫他大開大合地操辦,那通體的蒼白終于變了。這是他的滋潤,他的功勞。魔尊變得紅和豔,變得奪目和絢麗,叫他如野獸一樣貪婪,想看他更深刻地變紅。

魔界陽光不燦爛,魔尊少年時又家裏蹲了許久,通體肌理帶着點不見天日的透白。他身上的白只有一種,而紅能有好幾種層次。周白淵知道令他紅的各種力道,各種姿勢。并且他還在積極探索,致力開發。

這開春開得痛快,周白淵愛不釋手,魔尊架不住,天黑時沉沉睡着了。

周白淵久久地打量徐八遂的睡顏,勾着他長發繞指柔,柔情逐漸被欲蓋過去。于是他俯下去,輕輕撈起綢緞般絲滑的腰,欲與火無聲無息地燒。那腰于是也真的像綢緞,波浪似地拍打着腹肌的岸。

不多時,被累醒的魔尊哼哼唧唧地哭了。也只有這時,周白淵看着他哭也不會起憐惜疼愛以至收手的心。大概是因為他太渴了,似乎還會錯覺置身在沙漠裏,還沒有走出龜裂的大地。

徐八遂這一捧生生不息的綠洲,他只想飲了再飲,痛飲狂浪,從葉梢到根須都沒打算放過,都需要吮吸和汲取。

他太渴也太饑餓了。

他是喂不飽吞不夠的饕鬄。

至于徐八遂能不能受得住他的渴……他一面與他共沉淪,一面因他落淚如珠散,被太陽得搖搖欲墜。

歸根結底,終歸還是縱容的。

徐八遂這一遭受累受得狠,待醒來時天已是翌日,但天色還是黑的。他張了張嘴,拍打周白淵的腹肌抱怨:“……出去成不?”

周白淵只得撤離,但又抱住他,語氣還有些懊惱意味:“我忘了共烙靈核。”

許久沒共枕,他只顧着把珍馐翻來覆去地爆炒,一上頭什麽都忘了。

徐八遂運着靈力把酸脹瘀腫消退,搖搖頭刮他鼻子,嗓子啞着:“這麽重要的儀式,別那麽操之過急,留到我們合契怎麽樣?”

周白淵當即又被撫慰到了,倒抽了好幾口空氣:“真的?真的嗎?我們什麽時候合契?”

徐八遂被他的熱情鬧得又搖晃起來,連忙制止住他:“欸欸別那麽激動,挑個好日子——”

他緩了緩,扣着周白淵的手交疊着來捂心口:“好日子麽,和你一起過。”

這也是娘親無痕希望的。

正你侬我侬,南柯閣門外喧鬧起來了,“主上”之聲此起彼伏,結界都攔不住他們的聲音,聽着像是十萬火急的要事,兩人只得起來。

徐八遂理着頭發爬起來,顧不上打濕了腿腳的周白淵的東西,尋找他的紅衣:“嗳,我衣服呢?”

“這兒。”身後人展開衣服給他裹上,裹完便意氣風發地,不由分說地橫抱起他向門口而去。

魔尊見他在興頭上,不便亂折騰,只伸手蓋住自己的臉:“哎呀這麽見人像什麽話!”

周白淵言之鑿鑿:“他們見你在我懷裏才知道你安然無恙。”

果然,門一開,門裏門外兩撥人都愣了。

随後,除了高大的魔尊夫人,七個魔修一并怪叫了。

六個護法極力展示他們的變化

小吉指自己光滑無暇的臉:“主上!,我的臉忽然康複了!”她又握住小薩的右手展示,那手五指修長,原在二十年前的浩劫裏斷腕,如今卻奇跡地恢複如初,只手腕有一道紅線。

小吉通紅的眼睛溢着笑意:“當家的手也突然好了!”

“我的手也好了!”小拉展示他的兩手,随後和小布一起指着那長出一層青茬的腦袋怪叫。

小布怒搓自己的腦瓜,興高采烈:“以後可不準再叫我光頭了!”

寒天揪着衣襟也高興地比劃:“我胸膛的傷也好了,澤哥後背也是!”

澤厚則老大不高興的:“姓周的?你對我弟幹什麽了你?非得你抱着說話?”

徐八遂呆呆地看着他們,想起了什麽,猛然擡頭看向更遠的地方。

夜裏,微城在不引人注意的道路旁站着,眼睛明亮如星辰。他肩頭上蹲着毛絨絨的橘貓,銀白和赤紅的眼睛遙望着他們。

微城擡手揮了揮,隔着距離,徐八遂也知道他在笑。

“主上,你也好了是不是?”

衆人一起問他。

周白淵也低頭朝他揚起唇角:“叫我滋潤了,定然好了。”

徐八遂鼻子酸得厲害,環着摯愛的脖頸,朝着親朋好友,朝着新生魔界,用力地點頭。

“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七崽:被投喂的感覺太好了

——感謝在2021-01-0900:17:56~2021-01-1000:00: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兔子窩窩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半道塵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