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早朝 “這不是回相府的路
夜色已至, 京都城繁華且平靜,新立的衛府門前的燈籠已點上,将府前的昏暗驅散。
門口臺階下, 馬車墨蓋朱漆,華貴典雅, 相府的徽記尤為明顯,車前車後皆站有護衛。
雲峥坐于車前, 望見裏頭的人出來, 他跳下馬車靜候, 府內的管家将人送到門口。
一襲白金衣袍的衛相攬着酒醉的女子停在馬車前,依舊身姿挺拔,絲毫不影響他的矜貴清冷。
侍女放置好梅花凳後, 女子被衛相扶上馬車,秋風拂來,吹動他身後墨發。
雲峥靜候着,只見衛玠轉眸看向他,似乎有片刻的沉凝, 才淡淡開口, “去皇宮。”
言罷,他提起衣擺, 行徑利落地入了車廂。
雲峥頓了頓, 坐回車前, 很快馬車緩緩行駛起來,遠離衛府, 往京都最為繁華的地帶而去。
車廂內有一盞燭火,将視線點明。
蕭扶玉坐靠在車窗邊緣,望着外面的景色, 沿途的光影映照在嬌美的眉目上,面紗輕輕拂動。
雖喝得面容紅潤,但她還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身子站不穩罷了。
瞧着這熟悉的方向,蕭扶玉将手撐着車壁回首,車廂內寬敞,衛玠靠着壁正閉目輕歇,修長的腿橫在車廂中。
她道:“這不是回相府的路。”
衛玠沒有睜開眼眸,僅是淡淡一聲嗯。
蕭扶玉微頓,頭重腳輕的她從車窗處退下,便衛玠挪過去,邁腿坐到他的長腿上。
突來的動作使得衛玠睜開雙眸,擡手将她腰肢扶住,蕭扶玉正坐在他身前,雙手放在他肩膀上,“這是回宮的路。”
衛玠眼神深沉,瞧着她的面容,眼角的淡痣尤為醒目,他開口道:“送陛下回宮。”
蕭扶玉怔了一下,揚唇淺笑,“你不生氣了?”
近半月來,他已許久不喚她陛下,一聲聲雪兒,她都習慣了。
“病這麽久,陛下亦該好了。”衛玠語氣淡漠,沒有什麽情緒,“明日便是早朝,還需上朝。”
她是皇帝,說到底還是需回到龍椅上的,仍需顧全大局,勿亂了朝綱。
蕭扶玉身子懶洋洋的,便趴在衛玠懷中,輕輕點頭回好,而後又道:“回去後,朕恐是一個人睡不習慣,近來冷了,沒人暖床。”
衛玠任她靠着,這般邀他同睡的話語,也就她說得出來了,軟下心來讓她回宮,她倒好,念着沒人給她暖床。
他沉默着沒有回答,聽她呼吸愈發輕緩,便擡手将燭火熄滅,車廂陷入灰暗。
蕭扶玉枕着衛玠的肩膀困倦不已,不過片刻便迷糊起來,馬車微微搖晃,伴着車轱辘轉動的聲音。
半個時辰,馬車在安福門處緩緩停下,似乎靜待許久,身形微胖的蘇長瑞領着幾個禁衛軍出來。
蘇長瑞候在馬車外靜等着,小憩着的蕭扶玉被衛玠喚醒,離了他的懷抱,出車廂,風一吹将她的酒醉吹清醒了。
蘇長瑞攙扶着蕭扶玉下來,她卻頓了頓,探身掀起車簾,裏頭的人紋絲不動,靜靜與她對視。
片刻後,衛玠淡然道:“陛下該回宮了。”
蕭扶玉攥着車簾的手指緊了緊,他不和她走,可方才不是說了嗎,沒人給她暖床。
衛玠見她不動,便又開口道:“臣便不跟着了,陛下早些休息。”
皇宮不是相府,若陪着她,明日上朝還需回來換朝服,甚為不便。
見他如此說,蕭扶玉也只好放下馬車,容蘇長瑞扶着回去,而身後的馬車亦沒停留多久,緩緩離去。
蕭扶玉上了龍辇,便靠着椅背,蘇長瑞是許久沒見到她,叨叨絮絮的說了一堆。
蕭扶玉有些不太舒服,沒認真聽蘇長瑞的話,頭一次喝酒感到頭疼,或許是太久沒喝酒了。
回到玄華宮,蕭扶玉入浴間沐浴,便靠着浴池睡着過去,宮女在外候着聽不見動靜,忙進到裏頭将她喚醒。
蕭扶玉自是沒精力聽蘇長瑞叨絮宮裏的近況,梳理長發後,便入了龍榻休息。
或許是太困了,蕭扶玉睡得還算安穩,一夜無夢,只是有些不适應身旁無人。
翌日被宮女梨雅喚醒時,天都還沒全亮,但早朝不等人,是要起得早一些。
蕭扶玉有些起床氣,但那個人不在,她也不知怎麽發,只能任着宮女為她更衣。
蘇長瑞則急急忙忙的,叫起居室的太監備置上朝事宜。好像因為她賴床過久,早朝都有些遲了。
***
奉天殿內,文武百官已至,且分兩排站立,首位的便是丞相與攝政王二人。
皇帝休養數日,龍體漸安,本以為這早朝由丞相大人主持,太監傳報陛下臨朝,衆人便靜等着。
片刻之後,随着太監一聲皇帝駕到,衆臣紛紛跪地,身着龍袍的皇帝走入殿中,金貴典雅,不失大氣。
衛玠側身看向行來的君王,身為丞相,與攝政王一同不必行跪拜禮。
蕭扶玉的眉眼還有些惺忪,像是未能睡飽,就差當着衆人打哈欠了。
衛玠輕輕蹙眉,待到她走到跟前,他躬身作揖,颀長矜貴,一如往常清正丞相的姿态。
蕭扶玉的目光在衛玠身上略有停頓,而後瞥向左側的攝政王趙衍,想必今日朝上少不了趙千檀的事。
蕭扶玉走上臺階,端正地坐在龍椅上,當初将趙千檀關押,她沒來得及下罪名,而後衛玠已趙千檀傷及陛下為名将他關押了大半個月。
這樣的罪名,趙千檀自不會承認,攝政王更不會不管不顧,不過那日皇帝有心謀殺趙千檀的布置,恐是已被攝政王查清。
兩者已心知肚明雙方的心思,只是沒有徹底捅破,眼下就這堂而皇之處置趙千檀自然是不行了。
早朝開始,攝政王并未提趙千檀的事,皆是各部的彙總情況,不知為何,蕭扶玉聽着便容易困倦起來。
待各部奏完,李太尉奏明一件關于北疆頻頻受擾之事,這北疆相連周國,邊境之處難有和平。
自蕭扶玉登基以來,周國一直都有些不大不小的動作,也一直是由鎮北将軍鎮守,而這鎮北将軍是攝政王的人。
而這次兩境之争中的軍報中,有一則消息,便是一青年出現于北疆,此人乃為三年前衛首尊之子衛顼。
此言即出,在場衆人皆一頓,蕭扶玉則看着李太尉呈上來的軍報,衛顼負傷從周國而歸,正于鎮北将軍營中養傷。
衛府家宴上,衛二夫人不止一次提及的嫡子衛顼,也就是衛玠的堂弟。
蕭扶玉不禁看向底下的衛玠,身形未動,卻沉了眉目,看來是有所動容。
而殿中的攝政王,他神色自若,帶着淡淡笑意,這李太尉也是攝政王一黨,他這折子不過是替攝政王呈的。
蕭扶玉收回目光,開口道:“衛首尊忠義嚴明,當初為了朕勞苦奔波,卻受薛家謀害,如今才得以明案,現在又得其子的下落,此為好事。”
此言,底下無一人有異議,蕭扶玉将奏折轉給旁的太監,繼續道:“既然如此,早日将衛顼帶回京都與家族團聚,朕正好一見恩師之子。”
當年她尚為儲君時,先帝曾任衛熹教導于她,雖不是太傅,但曾一聲恩師也不為過。
若不是衛熹的存在,她沒那麽容易登基,只是自己無權,之後衛熹突發急病而去。
衛家出事,在太後的壓迫下,她被關在玄華宮整整半個月,待她出來,衛二夫人已帶着衛家一衆離開京都。
蕭扶玉頹然過一段時間,曾自暴自棄想就這樣做一個庸君,只能将重心靠向攝政王和太後抗衡,所以後來衛玠的出現也是一個轉機。
明殿中,李太尉微頓,看了衛玠一眼,回道:“衛家二公子可謂吉人有天相,時隔三年總算得了消息,不過衛顼傷勢未愈,恐是等上一陣子才能回京。”
這人是在攝政王手裏,這話可別有深意,傷勢未愈不知是真是假,但顯然是沒那麽容易給人,除非做出交換。
衛玠神色微動,睨向一直不曾言語的攝政王,真正的掌謀者卻最為不動聲色。
衛顼失蹤三年,竟是流落在周國,堂堂攝政王呈上明殿的消息,自然不會有假。
衛玠道:“府中二夫人惦念多年,而今有了消息,自是要衛顼平安歸來。”
蕭扶玉指尖輕敲金色椅柄,緩緩道:“衛顼乃衛家之人,便依衛丞相的意思。”
聽此,李太尉回應一聲是,才退步回位,這話的意思便是要人了,便也是松口換人。
待殿內沉凝下來,攝政王上前,拱手道:“陛下,朝中要事皆談了,臣是有件私事,冒昧在朝上提及。”
果然攝政王為的還是趙千檀,不放趙千檀,衛顼也難從北疆而歸。
蕭扶玉道:“趙王爺是世子吧。”
攝政王輕颌首,唇上的胡須微動,他道:“犬子也關了大半個月,傷陛下之事,定有蹊跷,世子乃至正趙家豈敢有傷陛下之心,望陛下明鑒啊。”
蕭扶玉瞧着他微頓,她想不松口也難,回道:“中秋那日,朕是喝多了,冷飕飕地險些被梅花镖刺傷,這一動氣便把趙世子關押起來。歇了這麽久,也想了不少,的确是有蹊跷。”
趙千檀善用飛镖是整個京都之人皆知的事,僅是梅花镖便将人關了大半個月,這樣的理由屬實牽強。
話是如此說,在場的臣子皆都看得出,事情沒那麽簡單,只不過是皇帝借口罷了。
蕭扶玉打量着攝政王,繼續沉聲道:“朕與趙世子多年玩伴,又怎會真怪罪他,朕不過一時動氣,那日再讓刑部查查,趙世子回府休養亦無妨。”
明殿寬敞,聲音略有空曠感。
攝政王聽此,眸色愈發深長,慢條斯理地躬身謝恩,“謝陛下開恩。”
蕭扶玉略微蹙眉,永遠都是這般神色自若的姿态,此前攝政王不憂趙千檀的安危,也是因有衛顼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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