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彩禮 吉利了
江晚梨輕輕捏着腎寶片的手指力道減輕,好像沒聽懂,“什麽意思。”
“總之。”裴忱說,“把東西收起來,我不吃。”
“為什麽?以後再吃嗎?”
“以後也不吃。”
“可是這是奶奶的心意,而且你……”
發現男人偏移過來的視線意外地沉重,江晚梨只能乖巧把東西收好。
不吃就不吃吧,反正和她關系不大。
路上,江晚梨接到電話。
是公司的宋經理打來的,他是父親生前的朋友,出事之後,宋經理并沒有投奔他人,一直忠心耿耿,處理公司遺漏的大小事宜。
宋經理詢問她是否對今天的會議有準備。
他說的準備,自然不是江晚梨對公司的決策,而是面對二叔和一幫人刁難的準備。上次會議的時候,江晚梨就被他們弄得下不來臺,他們不僅把責任推給她的身上,還讓她早點讓位下臺,早點離開公司。
“沒關系的,宋經理。”江晚梨說,“我沒有那麽脆弱,一定會堅持到會議結束。”
話是這麽說,挂斷電話之後她又嘆了口氣。
哪有那麽簡單。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事,以前在學校時,很多老師都會因為臉蛋和家世而選擇包容。
因為以前太自在,所以現在遇到的困難都被放大,處理起來十分棘手。
開車的裴忱忽然問她:“你今天的會議很重要嗎?”
“嗯?”
“可以不去。”
股東大會前的小會議,都可以忽略不計,他并不想看她去吃癟。
“已經說好了。”江晚梨說,“而且,我也想多了解公司,想為爸爸多做點事情。”
父親去世之後,葬禮,梵尼,母親發病等事情,都是江晚梨一手處理的,那段時間忙起來,連給父親守靈的時候,都要對看公司的各類報表,時時刻刻關注股票市場。
一開始她嬌滴滴地哭過,但那又有什麽用,并不能解決問題,比起眼淚,重新站起來更有用。
裴忱沒問過她這些事,但似乎全部都了解過,沒有再出言阻止,将車子停在梵尼主公司門口。
他走之前丢下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作為梵尼大小姐,目前的繼承人,江晚梨出現在公司後,衆多員工對她的态度并沒有很敬重,在大家眼裏,她是一個女的,一個只憑興趣愛好學習珠寶設計但沒有管理能力的大小姐罷了。
早已等候的宋經理看到人之後颔首招呼:“大小姐,您來了。”
“二叔已經到了嗎?”
“還沒。”
宋經理話音落下之後,便見公司門口傳來動靜,原來是二叔江啓山和一衆黨派過來。
“剛才外面那輛車是裴總的吧?”
“應該是,全國有幾人開那車。”
他們來的時候看見裴忱的車,不禁讨論為什麽那個男人會來這裏。
梵尼公司表面光鮮亮麗,實則內部窟窿無數,公款常被挪用。代表之一就是江啓山,不知卷走多少錢,名表名鞋,整得像是暴發戶一樣。
江啓山看見前臺處被員工們忽略的侄女,眼睛眯成細縫,裝模作樣的關切詢問:
“晚梨怎麽過來了?還以為你在醫院陪你媽媽,沒空過來呢。”
“我媽媽很好,不勞叔叔挂心。”
“那就好,叔叔還擔心你們母女兩個交不起醫藥費被趕出來了。”江啓山毫不掩飾自己的嘴臉,又說:“思若上次還說,你現在窮得連禮服都買不起,真是可憐啊。”
——連母親的病都沒錢看,連禮服都買不起的江大小姐,又有什麽能力,來管理公司呢。
他的話就是想告訴大家,現在的大小姐,一無所有。
江晚梨冷冷瞪着眼前狼心狗肺的二叔,手心攥緊,無力反駁。一旁的宋經理也不斷地示意,他們人多,還是息事寧人的好。
高層之間的會議,安排在小會議室即可,但江啓山并不是這樣打算,他故意安排在大會議室——這裏有職位之差,頭等的是首席位子和各高層的位子,最外面的,則是老員工或者重要的旁聽觀衆。
江晚梨被安排在最次等的做旁聽。
宋經理不止一次幫她提出抗議,但無效無果,沒人向着他們,并且表示,哪怕讓她做首席椅,她也講不出話。
然而,和她半斤八兩的江啓山卻把那位子坐得穩穩的,他不僅不懂,他還愛折騰,搞出來的方案幾乎全是最不理想的。
這次更是如此,表示要将梵尼庫存珠寶降價甩賣,以獲得一定資金,挽救公司的經濟危機。
這個方法提出來之後,立馬有人支持。
江晚梨皺眉。
就算她不懂管理,也知道其方法就是在扯淡,季節性、時效性商品才會降價甩賣,珠寶一旦降價,很容易跌口碑。
梵尼自創始以來一直沿承中高端路線,聘有國內外知名設計師,追求精益求精,因此價格不會低廉,但因為高品質,吸引住固定的消費人群。
降價甩賣這種方法只會引起曾經的消費者反感,沒準還會鬧起大風波。
宋經理向江晚梨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是個人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們是想早點掏空公司獲取資金然後跑路。”
“怎麽可以這樣子!”江晚梨惱火地拍了下桌子。
動靜不小,引得人注目。
江啓山第一個陰陽怪氣看過來:“看來大小姐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說說看。”
“我沒有,但我想問問二叔。”江晚梨說,“我們是開批發廠的嗎,怎麽還搞起甩賣了?”
“這是策略。”
“珠寶不需要這樣的策略,不需要以甩賣價博得消費者的注意。”
江啓山嗤笑。
“一直以來,物以稀為貴。”江晚梨說,“比如十七世紀能在歐洲賣到天價的郁金香,是因為稀缺才珍貴,珠寶也是如此……”
話還沒說完就被首席臺上的江啓山打斷:“你一個丫頭懂什麽,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沒教過你不要亂講話嗎。”
“我父親在世的時候,也不知道有人會在背後捅刀子。”
被說中後,江啓山氣得差點跳起來。
氣歸氣,眼前這丫頭光有一張嘴,沒有一點真本事和實權。
“我們梵尼大小姐還是年輕啊。”江啓山說,“不知資金缺乏的難處,要是讓你去外面借個百來萬就理解我們的決策了。”
“就是。”旁人附和:“空有一張嘴而已,否定別人之後,自己卻拿不出合理方案。”
財務部的人也發話,“大小姐現在要是有個能借錢的朋友或者銀行,公司也不至于這樣子。”
一群老頭子,恬不知恥地将過錯歸咎于江晚梨的身上,并以此作為笑柄。
上次會議,也是這樣,沒人把她當回事。
唾沫能将人淹沒似的,江晚梨被壓制很久。
就在大家讨論的最熱火的時候,她忽然甩話:“如果我能借到錢呢?”
有人朝她看一眼,冷笑。
江啓山更是諷刺:“怎麽可能,我勸你還是回家玩洋娃娃去吧。”
“我要是借到的話。”江晚梨平靜地問,“二叔下次開會的時候,能把首席位子讓給我嗎。”
看似純真無害的女孩,此時眸光清亮,句句清晰。
說的話,引起不少波動。
沒人信江晚梨能借到錢。
聽說她為父親的債款和後事還賣掉不少首飾,已經不再是揮金如土的大小姐,曾經的朋友該散的都散了。
江啓山問:“你覺得你能借多少?”
“不管多少,能在這個時候,借到一百萬,那也說明我的本事。”
一百萬流動資金,對現在的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借到的。
沒有人願意借錢給江家。
“行吧,我們也不為難你,你要是借個兩百萬證明自己……”
見江晚梨面色冷靜得不像自己,江啓山扶了把額頭上的汗,再次把數字翻倍,并加以時限,“借四百萬吧。你要是在一小時內能借到這些錢,就按你說的辦。”
在他看來,他這個侄女不可能做到這些。
江晚梨沒說話,只是拿出手機。
她看似淡定,實則手在顫抖。
她并沒有把握能借到這個錢。
電話撥出去了。
當着衆人的面,她問那邊的人,能不能借她四百萬,她一定會還給他的。
正要解釋為什麽要的時候,那邊只說了個“好”字。
通話結束,衆人望她。
不信,嘲弄,看戲。
時間流逝,江啓山按捺不住,最先嘲笑:“打了個空白電話嗎。”
“不是。”
江晚梨沒有急着争辯,而是舉起手機,将裏面的入賬短信展現給他們看,“已經借到了。”
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下去。
手心裏,全是汗。
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下,江晚梨走到江啓山跟前,“二叔,你可以起來了。”
“以後開會,這個位子是我的。”
會議結束,宋經理不由得誇贊:“大小姐越來越厲害了,在這個關頭,居然還能找到肯借錢的人。”
江晚梨勉強一笑。
沒人知道她到底有多緊張,一旦打不通裴忱的電話,一旦他不借給她,一旦有任何差池的話,她就會被人嘲笑,那個加快公司走向滅亡的方案也會被采用。
她還可以再堅持,等到股東大會,等裴忱幫忙,等小叔畢業。
事情做完之後,裴忱才打電話詢問她是不是遇到困難。
江晚梨簡述一邊,笑道:“小事啦,已經解決了。”
他們讓她借錢,但沒讓她用這個錢,所以她還可以打回去。
但是當她提出來的時候,被人直接拒絕了。
“不用還給我。”裴忱說,“就當是彩禮。”
“那也不能這樣給彩禮吧……”
有點唐突意外,也有點奇怪。
裴忱:“為什麽不能?”
因為太随意了?
而且商業聯姻應該不用講究這麽多吧。
江晚梨硬着頭皮找到一個理由:“我只聽過八萬八,一零一這種數字比較吉利的彩禮。”
四這個數字,在中國人看來,和死同音節,不太吉利。
彩禮很少會攜帶數字四的。
不論是不是彩禮,江晚梨都打算把錢還回去,找到紙筆,準備讓他報卡號的時候,手機又收到一條入賬短信。
上面那條是入賬四百萬。
下面這條新收到的顯示入賬一百二十萬。
總共彙款加在一起是五百二十萬。
裴忱:“這下吉利了。”
江晚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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