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蘭煜看着李都尉中箭而亡,抿了抿唇,道:“準備火油,繼續火攻!”
弓箭手上前幾步,将一支支燃上火油的箭射了出去。
熊熊烈火愈來愈大,幾乎要看不到對面。蘭煜只靜靜看着,沒有動作。他知道羅那軍肯定會去找水滅火,因為燃火的地方算得上是一片空地,只長了稀稀疏疏未及膝的矮草。如果火勢再蔓延的話,就會波及到空地之外叢林。瀾橋多樹木草藤,一點火蔓延起來足以毀滅一片地方。而蘭煜等着不動,便是待羅那軍耗費體力,再打過去。
沒過多久,瀾橋城門打開,幾只龐大笨重的大象從城裏踏步而來,長長的鼻子悠悠地晃着。
“這是什麽?”燓廈軍中有人問。
“鼻可卷物,耳大如扇,肢壯如柱,約摸是象。”在燓廈,象并不多見。
“羅那盡是拿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什來助戰!”
“這等龐然大物,該如何應對?”
大家不由看向蘭将軍。蘭煜自從看到那象群從瀾橋城門裏出來,便皺了眉頭。這霍庭禮帶的五萬人馬就在瀾橋城內,羅那軍将瀾橋城門圍住,卻不見霍庭禮帶人出來抗争。而這象群從那城內出來,怕是霍庭禮早就遇上這象群了。蘭煜看着那瀾橋城,怕是不妙。
而事實上,霍庭禮帶的五萬人馬的确是遇到了這象群。當日,霍庭禮帶兵攻打瀾橋城也是出其不意。羅那兵力大部分都集聚在霁月城,這瀾橋城裏只留待了些守城的一萬兵士,根本無法抵擋霍庭禮的五萬人馬。
而這瀾橋的知府卻也不是吃素的,手上沒有兵力,腦子卻是極好的。這瀾橋多為種植園,而勞力使用大象居多。霍庭禮帶兵攻打瀾橋城門的時候,瀾橋知府便調集了種植園所有的大象趕去城門。
霍庭禮的人馬一攻進瀾橋城門沒多久,便遇上了象群。這大象掄起鼻子卷起一棵二丈高的大樹穩穩當當地一揮,就将一片兵士打出去老遠,大柱子一踏便将奔跑的兵士塌個扁平。就這麽幾下,地上便摔滿了不成人形的屍體。而舉刀沖上去趁着大象動作緩慢砍過去的兵士,大部分也是被甩死,就算砍到了,那大象皮厚肉糙并不嚴重,吼上兩聲,掄鼻子掄得更是瘋狂。
霍庭禮因為守城的兵士不多,也是一鼓作氣沖進城門的,一時間遇上這麽多龐然大物也是措手不及。這種情形下來不多想,只得趕緊帶着兵士逃離。慌不擇路,遇上一片沼澤。奔跑中的兵馬只當是一片淺水濕地,不料奔過去便陷了進去,越是掙紮越是陷得快。後面的人馬自然是急急勒住馬,來不及收住馬的也栽了進去,也有一些是被後面不知情盲目跟着奔跑的撞過去的。
就這樣,五萬人馬,被象群折損了一部分,陷在沼澤沒入泥裏了一部分,還有的都被象群和種植園裏的農奴圍住了囚禁起來。
而現在,那些龐然大物在火牆內,揚起鼻子,一股水柱噴向火牆。火勢已竄得很高,水柱雖大卻也是杯水車薪。大象們來來回回取水噴水,羅那将士也拿了瓦罐裝了水來回奔跑着。
蘭煜做了手勢讓軍隊往叢林退了退,在大葉芭蕉下休整待戰,而皺起的眉頭卻沒有因為羅那軍□□乏術而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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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煜看向遠處,大片大片的雲彩分散在天際,太陽時隐時現。這一陣往往是前一刻赤日炎炎,後一刻便是瓢潑大雨。如果大雨下來,那火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撲滅,而那時那象群便是最大的難題。
蘭煜摩挲着墨玉扳指,看着那火牆後龐大的身影思索對策。象在燓廈不多見,其弱點也不明确。那身形大如一堵牆,一腳下去,地上便陷了好大一個印子。若沒有計策對付這龐然大物,怕是燓廈軍會折損不少,勝算不大。
蘭煜騎着馬往前了些,看着慢吞吞走來走去的大象思索着。這大象能吸水滅火,自然是不怕水也不怕火,那個頭極大,體膚粗糙地很,看那皺起的溝壑怕是都能夾死只老鼠了,刀槍上去也得是要力大如牛的才行。而現在,靠近這大物都費勁,更別說上去費力砍上幾道再全身而退了。蘭煜眉頭一跳,不知道下毒對那大物有沒有用!
蘭煜想了想,在身上掏出個紙包,嘴角一揚。這只怕就是羅那的“傑作”。那次在澹水之上,被下的正是蘭煜手上的藥,“忘形”加“蠶食”。蘭煜當時覺得挺好使的,警覺性抗毒性極高的暗衛都慢了一步,便讓薄言給自己配了一包使使。蘭煜抿了抿嘴,有些惋惜,這蠶食的藥效怕是要浪費些了。不過,若是能迷了這些大物,也不算太浪費。
蘭煜指了一名将士,将藥粉給他。那名小将騎馬飛奔了過去,靠近火牆之前,弄破了紙包,微轉馬頭,沿着火牆跑了一道。藥粉随着微風飄散過火牆,散向羅那軍。
而羅那軍正當熱火朝天地滅火,燓廈只一人遠遠地跑了一圈,便也沒太當一回事。那火紅的火苗跳躍的時候,微微地泛藍,而在這日光下,微不可見。
象群的動作越來越慢吞,掄起的鼻子也不如方才那般高。正在揮汗如雨大滅火的羅那軍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
而蘭煜卻是沒有再坐着觀望。他拿出了毒粉指了人混了在水桶裏,看着那大象體格龐大,特意還混得濃些,讓弓箭手一一将箭淬上毒。
“弓箭手,上前準備,射向大象!”蘭煜道。
淬了毒的箭飛過火牆,紮向了大象。很快,那些慢吞吞的大象晃了幾下鼻子,栽倒在地。
看着最大隐患除去了,燓廈軍很是興奮。
這時候,蘭煜看到遠處烏沉沉一片,向這邊蔓延。蘭煜預料中的大雨卻是在這時候來的,看那朦朦胧胧一片的陣勢,應是很大一場雨。
很快,如大軍來襲般,一場大雨掃了過來。熊熊大火只一盞茶時間便熄了個滅,只留下焦黑的殘留和騰起的雨霧。
大雨沖涮到臉上,眼睛都睜不開。裏衣黏黏地貼在身上,盔甲裏滿是水,稍稍一動,都能感覺到雨水順着身體成股流下,還散發着一股生冷的鐵味。
隔着水霧,兩軍遙遙相望,氣氛極詭異。燓廈軍在大葉芭蕉下擋去一些雨防備地警戒着,羅那軍靠着城牆有些蠢蠢欲動,中間隔了一堆癱倒在地的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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