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天上掉下個未婚夫(四)
她只顧着說話,哪裏知曉自己此刻的情态,只見她眸中布滿迷霧,那雙頰因酒意而染上潮紅,衣襟也在她覺得燥熱時扯開了些許,隐約洩出春光,襯托在雲鬓青絲之下,正如雨後海棠,妩媚叢生。
陸子洵唇角微彎,俯下/身來替她攏了攏衣衫,卻忽然貼着她耳畔輕言一句:“你放心,這一遭我定輸不了。”
說完他已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朵粉瓣的蓮花來撚在手上,繼而于衆目睽睽之下,将那朵花插在了她的鬓發間。
不等她反應過來,其他舟上已有人開始起哄,陸子洵卻也不睬他們,只顧旁若無人的鎖住她的瞳眸,仍舊唇間帶笑的念了兩句詩。
“碧波寰寰素腰纖,紅裳靡靡朱顏绮。”
在那柔如春波的目光中,姜憐心不禁生出些如墜雲霧的感覺,飄飄然的便将他的眉眼看癡了去,倒不知該做何反應。
“好句!”也不知是誰起了頭高呼一聲,姜憐心總算尋回心神,慌亂的避開他的目光。
“陸兄看似贊揚蓮花風情,實則贊嘆美人嬌媚,可謂一語雙關,當真妙哉!”
“蓮似美人,美人如蓮,美景配上佳句,怎不叫人陶醉!”
“今日頭籌當屬陸兄!”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便也跟着附和起來,總算是解了姜憐心的窘境。
吟罷詩,飲過酒,衆人也算玩的盡興,卻還倒這湖光未賞夠,便各自劃了舟往四周游賞。
吹着拂面而來的清風,姜憐心已略清醒些,只安靜的端坐船尾,也不看在船頭撐舟的陸子洵。
方才人多也就罷了,眼下只剩他二人共乘一舟,身後衆人的嬉鬧聲也漸漸遠去,真叫人好不尴尬。
姜憐心如坐針氈了半晌,那陸子洵才總算将舟停了下來,卻偏生泊在了湖中央。
他轉頭對姜憐心道:“這裏風光不錯,先歇息片刻如何?”
“也好。”姜憐心佯裝不經意的應了,理了理衣衫欲站起身來。
怎奈她還是低估了身子上盤桓的酒意,那雙腳才沾了地,腦子裏便一陣眩暈,又加之湖波搖曳,她便愈發失了平衡,眼見着要落入湖中,卻被人一下子撈進了懷裏。
慌亂間擡頭,正對上那雙滿含柔情的眼眸,連男子特有的暖意也自他身上渡到她了肌膚裏。
再沒有比這更羞人的事情了。
姜憐心手忙腳亂的欲從他懷裏掙脫,可越是用力,腳下的扁舟就越是搖晃。
如此便又往他懷裏跌了兩遭,她已羞得滿面通紅。
試了幾次終不得解,姜憐心便索性裝死,任由他将自己擁住。
好不容易等那扁舟搖晃得小了些,陸子洵才終于攙着她立穩。
“你方才說得不對,我今日穿的并非紅裳。”
姜憐心本想尋個話題打破現下的尴尬,卻不想這話沾了酒意,竟更像是撒嬌的意味。
她便忙噤了聲,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不敢擡頭。
忽然,卻覺發間一熱,竟是陸子洵替她绾了绾散落在耳際的發絲,又順勢撫上那朵粉瓣蓮花。
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是何等炙熱。
明明已是秋日,姜憐心卻覺得連湖上吹來的風也是燥熱的。
陸子洵則緩緩開口,柔聲道:“我只望它是紅裳。”
“陸老爺……”姜憐心聽出他話中有話,正欲推辭,卻被他阻住下半句道:“我且說過,莫要喚得這樣生分,仍如小時候那般,喚洵哥哥就好。”
“喚一聲來聽聽,恩。”見姜憐心默不作聲,陸子洵便又催促了一遭。
當他那個尾音上揚的“恩”字傳進姜憐心耳朵裏時,她只覺心下一漾,竟下意識的擡起頭來。
觸上他雙眸的那一刻,她便似受了蠱惑,竟由他誘拐着嗫嚅道:“洵……哥哥”
說完後,姜憐心已無地自容。
陸子洵倒是十分受用,眸中難掩歡喜,又趁勢尋了她的手握住。
姜憐心慌忙緊張的向四周查看,生怕兩人的暧昧情狀被人瞧了去,同時使力欲自他溫潤的掌中掙脫出來。
奈何他卻是鐵了心的要讓她出糗,偏生攥緊了不肯放,愈發迫着她道:“你我都已無雙親,婚事亦無人做主,便只由得自己的主意,今日我便問你一言,你我自小定下的親事,你允還是不允?”
想不到他竟把話說得這樣明白,姜憐心一時大駭,只顧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他卻繼續說道:“你若是允了,我這兩日便着人上門提親,如何?你若不說話,我只當是允了。”
陸子洵不容推拒的态度甚是咄咄逼人,直叫姜憐心不知所措,待她回過神來欲開口,他則已伸了一根玉指阻在了她的唇上。
“你既不答話,我便當你允了。”說罷,他竟朝她俯下/身來。
眼見着那薄唇在眼前放大,姜憐心只覺整顆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正半推半就的閉了眼,等着那個吻落在唇上,卻忽然聽得一陣喧鬧自不遠處傳來。
“看!他們在那兒呢!”
“陸兄可叫我們好找。”
原是那些同游的人尋他們來了。
姜憐心忙将他推開,手忙腳亂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只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與那些人彙合後,衆人又乘着逐漸降臨的月色飲了片刻酒,玩樂間直到月至中天才各自散去。
回到姜府裏時,姜憐心已徹底不勝酒力。
朦胧間,只憑着感覺尋着寝屋推門而入,不料那門後卻有一襲白裳映入眼簾。
姜憐心搖了搖頭,費力的定睛看了半晌,才分辨出那雙迷惑人心的吊梢眼兒,只是轉瞬間已自一雙變作兩雙,又有越變越多的意思。
“小白……你怎麽到我屋裏來了……”她癡癡的笑着,朝着他倒了過去。
那白衣妖孽卻露出一臉不悅的表情,閃身移到旁邊去,又以手掩鼻,那半寸長的指甲便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顯然是嫌棄了她身上的酒氣,煞是怨怼的責備她道:“去哪裏醉成這樣?也不知飲了多少酒?”
“不多,不多,就幾小盅,我酒量好,不妨事……”
姜憐心心不在焉的敷衍他,同時搖晃着身子往床榻邊挪去。
奈何她才邁出一步,腦袋便開始泛起旋兒,于是伸了手,朝立在一旁的白衣妖孽招呼道:“哎,你且來扶我一把,這屋子轉得厲害,我站不穩。”
那白衣妖孽略挪了挪腳步,卻又還是停了下來。
順着他的目光,姜憐心低頭看向自己胸口上墜着的那枚玉佩,便換了一臉恍然大悟的笑,幸災樂禍道:“我竟忘了,你是怕這個的。”
“罷了,便不勞煩你了,我自己來……”她豪氣的搖了搖手說着,也不過勉強行了三步,便踉跄的跌倒地上。
她又稍事掙紮了幾下,見無力爬起,索性就卧了下去,就着陣陣襲來的倦意,便在地板上睡了去。
第二日醒來時,姜憐心的腦袋還很是昏沉。
她揉着惺忪的雙眼往四周一看,才發現自己正在書房裏的卧榻上。
正尋思昨夜怎的在這裏睡了一夜,卻只記得同陸子洵去泛舟,後來怎麽回來都不記得了,再看身上的錦被,倒還蓋着齊整,便也不再多想,只當是貼身的丫鬟們把她挪過來。
這時丫鬟們見她醒了,便一應的進來伺候,其中那個常跟随她的,與她熟識些,見她一臉醉意未消便免不了怨怼兩句:“家主也太過勤勉了些,既然醉了,宿在書房作甚,憑的再受了風寒可怎好?”
姜憐心頓感疑惑,正問道:“昨夜不是你們……”
她話才說了半句,卻聽兩扇門吱呀一響,竟是白衣妖孽進了書房。
想起自己眼下披頭散發的模樣,姜憐心一時惱羞成怒,随手拾了機上的簪花就朝他扔了去:“你這混球,怎的連敲門也不知!”
話音剛落,姜憐心又有些後怕,唯恐她一時口快卻惹惱了他,白尋來報複。
卻不想他今日頗為反常,既不曾躲閃也不曾說些刻薄之話,反而順着她的話退回屋外,而他的面容之中竟甚有倦怠之意。
怎的今日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奇怪。
姜憐心存着疑慮回過頭來繼續梳洗。
一旁伺候的婢女只當他們二人一大早的打情罵俏,便暗自互相遞了眼神,盡背着她暗自偷笑。
待梳洗完畢後,姜憐心便起身至房門前,伸手将那兩扇門拉開。
不想那白衣妖孽竟還候在門口,細将他的神色觀來竟當真憔悴了許多。
姜憐心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妖竟也有倦怠的時候,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打斷:“聽聞你近來與陸家家主走得很近,近日城中有死氣蔓延,似是自陸府而起,你且小心些。”
“我何曾與他近,不過就是生意上的應酬,略見過幾面而已!”姜憐心下意識的回了嘴,卻又十分後悔。
他原本只是提醒她小心,她這樣回答反而欲蓋彌彰,倒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姜憐心萬分懊惱,原本瞞着他也只是怕他吓着陸子洵,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今卻不知怎麽的,潛意識老怕他知道自己和陸子洵之間的事情。
她正尴尬萬分,好在白衣妖孽不曾糾結于此,只冷冷落下一句:“你與誰親近都與我無關,只是莫要沾染了不幹淨的東西回來。”便丢下她一人在院子裏,獨自往前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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