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吉爾伽美什離去的腳步一頓, 掃了阿尼姆斯菲特一眼,自本體下來之後他很少再展現出暴君的樣子,戰鬥時下的決策也清晰明了。

這種透出晦暗神色的眼神與之前的他大相徑庭,又向着暴君靠攏起來, 讓人又想起, 他的本質實際上還是一個君王。

阿尼姆斯菲特脊背一僵, 不說話了, 伸手推了一下身邊的所羅門。

所羅門:你推我幹嘛?

“啊……哈哈哈。”他幹笑兩聲,瘋狂打着腹稿, 實際上心裏沒有一點底氣。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沒有遠坂冬, 他們絕不可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甚至世界還能存在都是這個還在昏迷之中的少年的功勞。

他怎麽好意思?阿尼姆斯菲特怎麽好意思!

“這個……那個……”

所羅門又推了一下身邊的梅林。

梅林:?

“我可是站在冬那邊的哦~”

梅林教所羅門認清事實。

所羅門:可惡!怎麽辦?開不了口啊!

遠坂冬将自己作為魔力的傳輸裝置強行撐漲回路, 現在甚至不知道會不會對以後産生什麽影響。

但是他又和阿尼姆斯菲特定下了雙重契約,他是必須幫阿尼姆斯菲特奪取聖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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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啊!遠坂冬!大家要因為你打起來了啊!

“冬、遠坂冬?恩奇都——醒醒!”

腦海中傳來少女嬌俏的呼喊,一聽就知道是艾蕾的聲音。

等到遠坂冬迷迷糊糊睜開眼, 她埋怨一聲,“快點啊, 告訴他們這次聖杯戰争許願人人有份,是世界意志慶祝你們護衛有功的獎勵。”

“哈?”遠坂冬發出意味不明的疑問聲。

“就是字面意思, 快去。剛剛吉爾伽美什放出的寶具直接沖入大空洞, 裏面蘊含的魔力足夠聖杯降臨了,快準備一下,許願了許願了!”

這話聽上去沒什麽問題,但仔細想來卻又奇奇怪怪。

什麽叫準備一下,許願了?

說得好像是吹生日蛋糕蠟燭之前的步驟一樣随便。

遠坂冬清醒過來,他眨了眨眼,視線聚焦, 發現視角好像不太對,先入目的是吉爾伽美什線條幹淨的下巴,和一雙愠怒的眼眸。

“咳。”

少年輕輕咳嗽一聲,就将英雄王的注意力拉回,還在争吵着聖杯歸屬的衆人也霎時間安靜下來。

“遠坂君,我真的很需要聖杯,請務必——”

阿尼姆斯話還沒說完就對着遠坂冬鞠了個躬。

遠坂時辰重重哼了一聲,對他這種行為嗤之以鼻。

阿尼姆斯:我忍!你兒子最優秀行了吧?

遠坂冬舉起一只手,掌心向外,禁止阿尼姆斯接下來的話,“您不必如此,教授。”

肯尼斯重重哼了一聲,對遠坂冬還沒入學就随便喊別人教授的行為十分不滿。

阿尼姆斯:幹什麽!遲早會跟我上課的,我忍!

“剛才有人與我通話,說本次聖杯戰争所有參與者都有許願的權利,世界意識會介入本次許願,您不必擔憂,聖杯在本次只是鏈接世界意志的工具。”

遠坂冬将艾蕾的話整合一番說出後,遠坂時辰吃了一驚,他是知道聖杯戰争內幕的,本來聖杯就是需要殺死英靈之後才能降臨,如果七名從者不自相殘殺,那麽聖杯根本沒有足夠降臨的魔力,是……

是冬的魔力!

遠坂時辰忽然豁然開朗,是吉爾伽美什釋放寶具時沖入大空洞的魔力,那些魔力本質上都是他兒子的。

不可避免的,遠坂時辰再次産生了俗套的老父親想法:我兒子真棒!

“總之就是如此,吉爾……你能、放下來行嗎?”遠坂冬戳了一下吉爾伽美什的胸膛,得到了他一個瞪視。

英雄王微微收緊手臂,但還是遵從了摯友的意願,将人放到了地面。

等站到地上遠坂冬才發現自己現在有多麽虛弱,他膝蓋一軟差點倒下去,吉爾伽美什笑了一聲,捏住他的後領子一提,讓人好好靠在身邊。

遠坂時辰對着如此“溫馨”的氛圍終于不能自欺欺人,他開始正視自家的兩顆小白菜還沒有被拱,翡翠白菜就要被人連盆搬走的事實。

不——他不允許——

“冬。”遠坂時辰沉聲呼喚,伸出手放在遠坂冬探手就能抓住的地方,“過來,我看看你的回路。”

沒錯,他只是擔心兒子的身體,沒有拆散吉爾伽美什和孩子的意思,那個王者肯定不會怪罪一個愛着孩子的父親的。

“我很好,父親,只是有點累,沒事的。”遠坂冬靠着吉爾伽美什笑道。

遠坂時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得到了吉爾伽美什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更可氣的是,這人還往遠坂冬身後移了移,方便人靠的舒服也就算了,還完美遮擋了遠坂時辰的視線。

遠坂時辰:我、我忍!

聖杯降臨的時候帶着奇妙的花香,然後是夢幻至極的場景,鋪天蓋地的花瓣自腳下鋪開,包裹住諸位參與者和英靈,太宰治像是來郊游的小孩子,先蹦跶的幾步,然還張開雙臂往下一倒。

舒暢地嘆了口氣,“要是能在這裏長眠,一定很幸福吧?”

遠坂冬:……

好!不愧是你!

“說出你們的願望。”

威嚴而沉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包裹衆人,第一個被喊到的是阿尼姆斯菲特,“上前。”

阿尼姆斯咽了口唾沫,不知怎麽就從這聲音裏聽出不滿來,但他還是厚着臉皮上前了,沒辦法,他需要錢。

與心中所想的一樣,他照實說出需求,“我需要足夠建造迦勒底的資金。”

“錢已經打到你賬上了。”世界意識冷漠道。

阿尼姆斯菲特:ovo?

“如果這些貨幣有一分一毫不用于建造迦勒底,我将收回不屬于你的恩賜。”

“好、好的。”阿尼姆斯對着聖杯鞠了一躬,不知怎麽就感覺到了世界意識的敷衍。

他還沒來得及吐槽,整個人便眼前一花,再睜開眼,就是和遠坂時辰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場面。

“下一個。”世界意識完成任務一般的點名,“所羅門。”

所羅門才走上前,世界意識就一頓操作,将人變成了淡橙色頭發的青年。

速度之快,堪稱熟練,末了,還往人手上放了個草莓蛋糕。

衆人:……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冬木大橋。

世界意識這個态度好像在說:滾吧,所羅門。

“啊……”

所羅門看了看已經變成羅馬尼的自己,世界意識是在嫌棄他吧?是吧?是吧?

“我——”

他還沒來的及說話,人就已經被送走了。

啊這……

世界意識沉默一會兒,遠坂冬甚至能腦補出他拿出一張紙看了看參賽者名字的場景。

“沢田綱吉和伊斯欽達爾。”

棕發的青年沒有率先上前,而是讓自己的從者先去,畢竟這可是大帝,他還是打心底裏尊重的。

但是世界意識沒這個顧慮,“受肉是吧?60年,不能再多了。”

大帝:……

“好了,走吧。”

伊斯欽達爾:啊雖然我的願望的确是這個,但是許願怎麽沒有許願的過程啊?

這沒有參與感啊!

但他一樣沒有抗議的機會,直接被送走。

“五條悟?你這願望有點難辦了,不過你放心,咒術界高層活不了多久了,今後的咒靈也會變弱很多,和平社會了,加油,好了,走吧。”

“太宰治……哇沒有願望?那感情好,随便送你一個吧,聽說你經常自殺,就送你死不掉buff吧!”

太宰治痛苦面具:我不要!

好不容易只剩下了遠坂冬和吉爾伽美什,世界意識才找回了自己的威嚴人設,擺出了一本正經的架子。

“我的孩子,上前來。”

遠坂冬沒上前,他腿還有點軟,于是就靠在吉爾伽美什身邊說道:“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是嗎?”

世界意識沉默了一瞬,忽然越看吉爾伽美什越不順眼,但那又能怎麽樣,他應了一聲後,一道金光從空中灑下來。

那些普張在地上的花瓣驟然揚起,包裹住吉爾伽美什和遠坂冬。

“世界祝福你們,天之楔與天之鎖。”

一道更緊密的聯系加諸在兩人之間,遠坂冬很難描述這種奇妙的感覺,不需要靠默契,他就能感受吉爾伽美什的情緒和意志。

比如他現在喜悅的過分,從腦海中隐隐傳來的雀躍連帶着一股強烈的侵-犯感,強硬地帶動着他的心緒。

“吉爾。”遠坂冬無奈的喊了一聲,卻看見吉爾伽美什好心情地一笑。

他比遠坂冬更快弄懂這個鏈接,畢竟他有全知全能之星。

他們在真正共享一切,生命、魔力、情緒、感覺。

世界意志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這代表這哪怕不上英靈座,身邊這個人也永遠和他綁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了。

真夠懂的。

“吉爾。”

“嗯?”

“這麽高興嗎?”從吉爾伽美什那邊傳來的喜悅沖擊的遠坂冬耳尖都紅了,他切實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狂喜,偏偏王者連表情都不曾變過,只有一雙猩紅的眸子帶了一點滿足的笑意,像只餍足的雄獅。

像是曬着太陽的獅子凡爾納,讓人不禁想要逗一逗。

吉爾伽美什熟知摯友的性格,看上去是個溫柔娴靜的人,但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個人的骨子裏裝着叛逆和俏皮的惡趣味。

不然怎麽會違抗衆神的命令留在了他的身邊呢?

要是有白紗罩在他的頭上就好了,要把葬禮上的儀式活着補回來。

世界意識好像很懂,一條輕薄的白紗像是雪一樣落在遠坂冬的發絲上,吉爾伽美什沒有心中隐秘被窺見的惱怒,他只想要對世界意識的識相大加贊賞。

白紗下遠坂冬的表情朦朦胧胧,帶着一點錯愕,他想要掀開那一層紗,但擡起的手卻被吉爾伽美什捉住,王者解除了概念武裝,換回在烏魯克時的裝束。

額前垂落的紫水晶有些反光,不得不說,這個裝束顯得盛氣淩人的王者溫柔了許多。

遠坂冬嘆了口氣,懷念道:“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吉爾這個裝束就情不自禁的想說:‘休息吧,休息吧’。”

吉爾伽美什面上難得浮現出一點尴尬來,過勞死這個事不要提了……

他帶着一點無奈與縱容,掀開那一層白紗,看到遠坂冬翠綠的如同寶石一般明亮的眼眸,生機勃勃地盯着他看。

不像以前,他含笑躺在那裏,閉着眼,無論怎麽呼喚都不會回應。

吉爾伽美什将頭飾取下,壓在那層撩起來的白紗上面,紫色的水晶垂落在遠坂冬眉間,一晃一晃。

“吉爾?”

遠坂冬有些不明所以的歪頭,“怎麽了?”

啧,還是一樣的木頭,不愧是小泥人,不愧是森林之子。

吉爾伽美什俯下身,在紫水晶垂落的地方印下一吻,如同巨龍輕吻至寶,連呼吸都放輕,害怕灼傷了對方。

遠坂冬有些愣住了,吉爾伽美什的吻先前是極具攻擊性的,現在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胸口發燙,心髒長出藤蔓,爬上耳朵,拴住通紅的耳尖和耳垂。

他聽見王者輕而溫柔的聲音:“歡迎回來,我的天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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