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秦瓊入府,咬金投案
秦瓊一聽,眉頭皺起,問道:“是誰,人在哪裏?到底怎麽回事?”
單盈盈喘着粗氣道:“家裏呢。”
原來方才衆人喝酒喝得痛快,也忘了時辰。酒筵剛開始時,秦母露了個面,吃完飯後,知道他們兄弟天南海北的,也不容易聚頭,沒那麽快散場。而自己呢,一向喜靜,所以用完膳也就由着秦安扶着自己先回府休息去了,單盈盈自知白日犯下的錯,面上羞愧,也不好意思留下來,便自告奮勇陪着秦大娘一道回府。
這不,才回府沒多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
單盈盈打開門一看,驚了,怎麽都是些穿着官服的人!
來者是誰呢?
正是秦瓊的舊識,登州府的上官狄。
上官狄一看開門的是個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秦兄弟的誰,問道:“請問,這是不是秦瓊秦二哥府上?”
單盈盈點點頭。
上官狄笑着沖身後的人道:“哥幾個,果然是我秦二哥家,沒走錯。”
說着,便自報家門道:“我乃登州府的上官狄,我家王爺命我前來知會秦二哥一聲,他知秦二哥休假在家為母賀壽,本來是打算親自前來拜訪的,但有公務在身,等他捉了那些響馬,晚些時候便來家裏拜訪。”
上官狄又道:“咦,怎麽沒瞧見我秦二哥啊?他可在府上?說實話,我與他上回登州一別,可是有些日子沒見面了,正想得緊呢,不如借此機會,也給秦大娘叩個頭,拜個壽。”
單盈盈一聽,早就愣在原地了,哪還有什麽心情接不接他進府,滿腦子繞的就是一句話——楊林來這抓響馬!
這還得了?哥哥們可都在賈家樓。
“妹子?妹子?”上官狄連叫喚了兩聲,也不見動靜,正起疑時,院子裏傳來老妪的說話聲,“原來是叔寶的同僚,進來,快進來!”
秦母笑着将衆人迎了進門,指使着單盈盈去倒些茶水端來,也好讓小姑娘定一下心,就她方才那模樣,幸好自個在屋裏頭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要不然,準得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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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狄左觀右顧好奇道:“秦大娘,秦二哥不在府上?”
秦母笑道:“家裏地方小,坐不開,所以叔寶便在外頭擺了幾桌。”
上官狄一聽便道:“那倒是我打擾秦大娘了。若不然大娘說個地兒,我們哥幾個自個去找秦二哥。”上官狄說罷,摸了摸脖子道,“實在好些天沒見着秦二哥了,想得緊。”
秦母面上一急,随即道:“我看天色也快黑了,叔寶估摸着也該回來了,要不然你們先在這坐坐?我讓家裏的小丫頭出門迎迎去。”
上官狄剛想說不用麻煩了,他們自己去尋秦二哥就行,但秦母已經招來了方才開門的小丫頭,叮囑了幾句,小丫頭便不由分說地跑了出去。
上官狄也就在秦府待下來了,有一句沒一句地陪着秦母唠着嗑。
秦瓊那邊聽了單盈盈的話之後,沉默許久,才問道:“上官狄還說了什麽?”
單盈盈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我臨走之前,還聽秦大娘問他,咱們濟南府哪來的響馬?然後那人就說,是得了消息,今日大批響馬湧入濟南府,其中必有那劫皇綱之人,他還說楊林本來是要親自前來府上的,但鑒于抓響馬此事重大,所以打算抓完響馬,再親自來府上給秦大娘賀個壽。”
“而如今,城門已關,他是想要困死我們啊。”小姑娘不經吓,這會兒說話聲都透着顫抖,“這可怎麽辦才好。”
一聽單盈盈說城門都關了,大家暗想,看來這楊林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确定他們在濟南府了,心中不免沮喪。
方才結義的高興勁去了大半,只剩下些沉悶。
衆人擡頭看秦二哥久久不語,心下黯淡,也不知作何打算,楊林遲早都得找到這裏的,而秦二哥如今還是楊林身邊的紅人。
魏征張了張嘴要開口,徐茂公搖了搖頭,心道,現下還不是時候。
齊國遠最先耐不住性子,哭喪着一張臉道:“秦二哥,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瞧,我們這些綠林中人頭頭腦腦的,都在這了,不如你綁了我們,去向楊林交差吧,這樣……至少,至少大家不用死在一處,哥哥你還可以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大富大貴啊……二哥啊……”
五大三粗的漢子,就是被羅成打成那樣都死撐着沒哭,這會兒越往下說,越心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李如珪見此也道:“秦二哥,我們人都在這,你就看着辦吧。”
秦瓊擡起頭,掃了眼衆人,皆是一臉菜色看向自己,哭笑不得道:“你們都把我秦瓊看成什麽人了,我方才正在思量脫身之計。”
秦瓊伸手拍了拍齊李二人的肩膀道:“且不說諸位都是為了給家母賀壽而來,心意拳拳,我秦瓊盛着大家夥兒的情,不能做那恩将仇報之人,今日就算不是為了家母壽宴,諸位有難,我秦瓊也一定義不容辭,誰讓我們是兄弟!”
秦瓊環顧一周,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略過,朗聲道:“別忘了,我們方才可是在各路神明面前起過誓的,咱們就是那福禍相依,生死與共的兄弟,我豈能因為貪生怕死而出賣兄弟啊!”
秦瓊深吸一口氣道:“也許諸位兄弟還不知道,楊林乃是我的殺父仇人,當年正是他在馬鳴關殺死了我的父親秦彜,我待在他身邊,只是為了伺機為父報仇。”秦瓊瞞去了程咬金劫皇綱,他為救他才接近的楊林之事不提。
除了程咬金,羅成,衆人嘩然,其中竟然還有這麽一番曲折,卻從未聽秦二哥說起過,只知道他機緣巧合之下,竟因禍得福被楊林看重,得以重用。
秦瓊忍住悲傷,冷聲道:“所以,諸位兄弟,我怎能與那楊林父子情深!”
衆人噓籲,都替秦二哥惋惜。
秦瓊走到徐魏二人身旁道:“如今聽得城門已關,城內挨家挨戶正在搜尋,也不知道楊林是作何打算,知道了多少事,打算在這濟南府搜尋多久,我們坐以待斃下去必然是不行的。所以,我決定還不如主動随上官狄回一趟濟南府,會會楊林,看他究竟意欲何為。”
“諸位兄弟,若是信得過二哥,那麽二哥出一主意,我先随上官狄去濟南府見楊林,諸位就分批進我府上先躲藏一下,我想,就算是全城搜索,也不會懷疑到我的府上,再來就是,我去楊林那打探消息,一旦有了什麽風吹草動,我也好及時回來告知大家,方便行事,大家意下如何?”
徐魏二人一對視,便道:“就聽二哥(弟)的。”
衆人也道:“自是信得過二哥的。”
徐茂公又道:“秦二哥此去可要萬事小心,據我所知,楊林這人并不好唬弄。”
秦瓊抿了抿唇道:“三弟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這邊人員的疏散就有勞三弟了,等我與那上官狄一走,你們便可入府。”
徐茂公點頭應是。
“那既然這樣,我先回府去了,諸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務必等我消息。”秦瓊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道。
衆人紛紛應下,等到秦瓊支着上官狄離開,單盈盈和秦母一開後門,尾随在身後的衆兄弟便潛入了秦府,暫時安頓了下來。
這一晚,衆人是怎麽不敢睡的,一直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直到天色漸亮,一夜過去了,依然不見秦二哥回來,難免有些心浮氣躁。
也不知是誰先起了頭道:“我說這事要怪啊,就得怪那劫皇綱的混蛋,咱們單五哥明明就發了轉牌,不讓劫不讓劫的……他倒好,只把這話當耳旁風,這會兒還連累了秦二哥和衆兄弟。”
有人應和道:“就是,若是不是在山東界內劫的,楊林就是怎麽查也查不到濟南府來,還真是那小子害了咱們兄弟。”
單雄信就道了:“此番要是秦二哥沒事還好,若是秦二哥出個什麽事,我非把那人揪出來,扒了他的皮……”
尤俊達聽得膽戰心驚,更是不敢出聲了,正因為只顧着自己,一時不慎,就讓程咬金給站了起來。
程咬金霍然站起,扛起斧子兇神惡煞地走到那幾人面前,衆人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四哥,你這是幹嘛呢?”
程咬金粗聲粗氣道:“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劫皇綱沒擔當混蛋,我當時還不認識秦二哥,一心只想對上楊林,為我那死去的爹報仇,誰曾想……”
衆人一愣,尤俊達捂住了雙眼,哎喲,這回死定了。
幸好,程咬金這人別的沒有,義氣還是有的,一口應下道:“罷罷,多說無益,如今害秦二哥的是我,這事就是我一人幹的,你們也別去瞎猜了。如今,我想通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這就去楊林那說清楚,皇綱是我劫的,讓他把我抓去,只要抓着了人,城門一開,大夥該幹嘛就幹嘛去吧,也不用被圍困在這裏了,秦二哥也能平安回來。”
說罷,也不管衆人的反應,拉開門,直蹦着外頭去了。
等大家從這消息中回過神來,徐茂公趕緊道:“可不能讓他這麽貿貿然出去,被人抓了把柄,既然秦二哥說了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他回來再說。來人啊,還不趕緊把他給我追回來——”
“還是我去吧。”羅成自告奮勇道。
徐茂公一見是羅成,便點點頭應允了,要知道其他人這相貌和一身打扮,看着就像響馬,指不定一出門就被抓了。
羅成一路小跑追了出去,追了一會兒也沒見人影,心想四哥的腳程夠快啊,才一炷香功夫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既然是去濟南府自首,那麽自然是濟南府方向,誰知才剛走沒幾步,就聽到對街傳來器械打鬥的聲音,他一個側身躲過,等到沒了聲響才走出陰影。
羅成眉頭緊鎖,這下糟了,程四哥點背,剛出門沒多久就撞上了上回被劫皇綱的大太保,直接被人圍堵上抓了個正着。
偏他還不能現身,就算他再糊塗,也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楊林府上的太保可是認識自己的。
表哥可是千叮囑萬叮囑等他回來再說的,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但也不能給表哥惹麻煩,這麽一想,羅成又折回了秦府。把事情與那徐三哥一說,衆人也懊惱,這程咬金怎的這麽沖動,也不知道秦二哥那到底怎樣了。
話說秦瓊收拾着心思,小心翼翼地到濟南府拜過楊林沒多久,就聽府外傳報說是劫皇綱的響馬抓到了,秦瓊心下一突,眉頭緊鎖。
等到瞧見程咬金被五花大綁地推出來,心想,這莽漢怎麽就出府了!
且不說程咬金被押了上前,逼問皇綱現在何處,可還有同黨時,他在鎮臺将軍府上那是插科打诨,胡言亂語,惹得楊林氣急,揚言就要殺他。
秦瓊勸慰道:“王爺若是真殺了他,那線索那就斷了,牢中刑罰如此之多,怎會撬不開他的嘴,不如就交由秦瓊來辦。”
楊林一聽,确實有理,險些着了這響馬的道,于是吩咐士兵将這人關進大牢,命秦瓊前去審案。
秦瓊找了個借口,遣走衆人,才沖着被綁在木柱子上的程咬金問道:“不是說好了等我消息的麽?你怎的如此魯莽。”
程咬金雙目含淚:“秦二哥,這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你已經為救我而染面上了趟登州,我怎能還連累你,這事啊,我程咬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你和衆兄弟。”
秦瓊輕拍了柱子,感嘆道:“你啊!”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時,突然聽得屋頂上似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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