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為什麽
“爸,媽,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
“景铄回來了,餓了吧,我跟你爸等了你好久了,燒了你喜歡吃的菜,清洗下就直接吃飯。”
“好的,媽。”
“景铄,來,這是清炒木耳青菜,這是酸辣土豆絲,這是西紅柿蛋湯...嘗嘗看。”
“...媽,這也太破費了。”
“這有什麽破費的,你是我們的孩子不是嗎?”
“嗯。”
“....”
“景铄,吃飽了嗎?”
“吃得很飽了,謝謝爸,媽。”
“反正天色也不是很遲,我們去農場轉轉怎麽樣?”
“好。”
兩個多月的時間,真要說起來感覺也算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但真要說長,那也長不到哪裏去,至少當費景铄跟着溫極霞與費偉毅走進農場的時候,一切看來是那麽熟悉,沒有絲毫陌生感。
工具的擺放位置,每塊地種植的農作物品種,間隔...
在這一刻一切就仿若與着之前重合了般,沒有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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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你看,我跟你爸這麽努力,結果這木耳青菜還是失敗了。”
微微的恍神間,費景铄就聽見溫極霞帶着幾分失落的聲音響起。
那輕微的恍神瞬間消失,費景铄順着溫極霞的聲音望去,就見這麽行走間三人竟是又走到了小房間內,正正方方的四塊地上,種滿了木耳青菜以及木耳草,只不過不管是木耳草還是木耳青菜,葉片都發着黃,顯得極度沒有精神。
此刻溫極霞正手中握着檢測儀對着眼前的木耳青菜檢測了一次,滿臉都是強壓的失落,眉眼間帶着一抹溫柔望着費景铄。
費景铄微微垂下眼,低聲應道:‘啊,這到底是為什麽?”
溫極霞面對費景铄的表情微微愣了愣,手無意識的握緊手中的檢測儀,随既又既快的松開,快步走至費景铄面前,伸手竟是握住了費景铄的手。
兩手觸碰時,兩人手同時抖了抖,接着溫極霞卻是重重的握住了費景铄的手,只是那手冰涼而寒冷。
“對啊,這到底是為什麽?景铄,之前我記得你離去前,不是說要在木耳青菜旁種木耳草嗎,這樣種植的最後你種的那株木耳青菜變成了八級。景铄,你在種植的期間是不是有什麽決竅?”
溫溫柔柔的女音,眼裏是帶着幾分期許的神情,原本冰涼的手由于被他緊握,不過一會卻是漸漸的溫暖了起來。
費景铄看着眼前這張與着自己有着近七成相似的臉,突然嘴角上揚的笑了起來:“媽,這才是你找我回來的主要目的對不對?”
此刻的陽光尚未退去,哪怕有着薄膜阻擋在農場的上方,依舊有着深淺不一的光線透着薄膜照在農場內,照在眼前的費景铄身上。身側的費景铄如同兩個多月前一樣,溫順,柔和,仿若毫無尖銳的棱角,但是當費景铄嘴角輕勾,眼裏滿是一種了然的神情,溫極霞只覺得心裏一滞,那些原本打過無數次草稿的話語竟是頓住。
“怎麽...會?”
一句遲疑的,帶着幾分蒼白的辯解就這麽不經思考的從嘴裏溢出。
“呵!這樣才對呢,爸,媽,不用浪費那麽多信用點去做綠色作物,如你們所言,我是你們的兒子,幫着你們原就是應該的。”
是呢,兒子。
二十多年的時間,不管再恨,再怨,終究養了下來,只是因為這是她們的兒子,而現在這個孩子大了,有能力了,回報父母原就是應當的。她之前那頓花了六百的信用點的飯可真是浪費了,對了,還有這些表情...
溫極霞手極快的從費景铄的手中掙脫,看着費景铄沒有一絲掙紮的順從往後退了幾步,溫極霞擡起頭,臉上那些笑意,溫柔瞬間就退了去。
“費景铄,上次我跟你爸看到你就是木耳青菜間隔種着幾株木耳草,你種的成了八級,而我們種的卻從八級又降加九級,你是不是故意藏着沒告訴我們?”
***
故意?
在那個時候他連後一頓都不知道在哪裏的時候藏起來?
在那個他屁颠颠的種植了木耳草被尖銳的呵斥,最後只能通過軟弱的要玩具的名義要一株木耳青菜軟弱無極的那個時候?
從昨天開始到之前一直進行的一家三口溫馨戲碼終于結束了,現在這樣的溫極霞才是費景铄所熟悉的方式。
費景铄看着眼前的溫極霞依舊在笑,眉眼彎彎極為愉悅的方式。
就若那些此刻在心頭急速轉頭的諷刺念頭從來沒有過。
就若那些原本明知之前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面違和至極身體卻不由升起的歡喜從來沒有過。
就若在此刻面對真相後身體越來越悶悶的鈍痛一直不曾存在過。
費景铄掠過溫極霞,握着檢測儀檢測了一遍地裏的木耳青菜,果真全數是九級。
木耳草的擺放與着費景铄所擺放的位置全數一致,憑着手感費景铄也感覺不到這青菜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或許溫極霞與費偉毅這邊的惟一差別只是這裏少了個小青?
“媽,我沒有什麽藏着的,你的種植與我的種植方式一樣,我也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不過我那邊剛好種植了一批木耳青菜,要不下次我寄些幼苗你過來種種看。”
“種種看?然後再次的結果又是九級?
費景铄,這樣你就算是該做完的都做完了
費景铄,你是我們的兒子!
對着爸媽都這樣,你是懷着什麽樣的心?
你一直嫉恨我跟你爸,就想看着你爸跟我一直這樣窮下去對不對?
所以一直藏着一直藏着!”
當去除那溫柔的假相,溫極霞面對着費景铄,總是會輕易的從平靜變得尖銳。
一聲一聲,非要刺得眼前的人心口疼痛方才罷休。
費景铄看着眼前話語尖銳,眼神滿是恨意的溫極霞,看着那從開始一直沉默着的費偉毅,哪怕胸口的鈍痛已經到了令他難以忽視的地步,費景铄依舊很平靜,這是原主的母親父親,因為接收了這具身體,哪怕最初就沒有感覺到絲毫親情,但費景铄在接到費偉毅的電話時,依舊選擇回來,這是原主的父母,他接替了這具身體,那麽就有理由照顧他們。
不管怎麽樣,他們養大了他。
不過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了!
從頭至尾,他完全是自作多情了不是嗎?
面對着費景铄的沉默,溫極霞望着眼前一大片已經沒有希望的九級青菜,眼裏的恨意竟是像是要湧出來。
為什麽這個孩子會這樣?
為什麽這個孩子永遠這樣?
為什麽這個孩子永遠都不會為他們想想?
這樣的孩子要他做什麽?
什麽都幫不了!
只是恥辱!
永遠抹不去的恥辱!
“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一字一字極其尖銳的聲音。
“霞,他是你的孩子!”費偉毅像是再也無法忍耐,在此刻從那陰暗處走了出來,重重的呵斥道。
如同以往一模一樣,可是這一次他已經不想把這個話題這般遮遮掩掩了。
費景铄的長樣一慣是柔和的,但在此刻當他眉眼上揚,眼裏卻是同樣帶出幾分銳氣:
“爸,不用止住媽想說的話,我也想知道了,每一次媽都想要說出來,卻每每都被爸你嚴歷呵斥的到底是什麽?
媽,是你想說什麽,當初不該把我生出來嗎?
是呢,我也挺想知道。
爸,媽,既然從頭到尾都在厭惡我,當初為什麽要把我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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