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上風

柳雲歌見她如此模樣,冷冷一笑,“別人也就罷了,十二太太,你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臉面說出這話???”

“難不成你已經忘了?去年五月,你是如何以淚洗面,天天求爺爺告奶奶的救救你那入獄的十二爺了?”

“河堤崩塌,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又有多少貪官污吏被處死,抄家滅族?”

鄭氏一聽,臉色瞬間變了,一臉驚恐的看着柳雲歌,指着她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這跟我,跟我有什麽關系?”

柳雲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譏諷的笑道:“跟你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只是有些銀子可不是那麽好花的,這種抄家滅族的大罪,你以為随便找找人,花那麽點小錢,就能了事兒了?““呵,天真,要不是因為有父親在,你覺得聖上會網開一面???”

“今天還有你們十二房逍遙的日子可過?”

“不僅如此,伯府這麽多讀書的少爺,你們去問問,他們在學院日子過的如何?可有人為難羞辱于他們?可否享受着優待?”

說完鄭氏之後,又看向大夫人趙氏道:“還有去年九月,大伯父---”

還沒等說完,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太師椅後道:“夠了--”

“夠了?這怎麽能夠?”

柳雲歌腦道,“父親為國為民承受如此多的罵名,別人落井下石也就罷了,自家人明明得了好處,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處處看不起瞧不上,如今遇事兒就想着掃地出門,是何道理?”

說完這話,用力的把賀氏扶了起來,然後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道:“娘親,既然人家不待見咱們一家子,走就是。”

“聖上乃千古明君,對于父親這樣的愛國之仕自當不會薄待,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聖上定不會讓廣大愛國之仕受委屈,有-何-可-懼?”

說完這話挽着還有些呆愣的賀氏轉身就要走,而其他人則都愣在了當場,尤其是老太太和趙氏,此刻已經臉色鐵青。

柳雲歌最後這話什麽意思?

這是在威脅她們

柳雲歌在這邊以一人之力,力壓伯府而不落下風。

而還在府上養傷的某妖孽男最近總是食不香,睡不安穩。

腦海中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浮現出那個臭丫頭的臉,還有那趾高氣揚的表情。

睡夢中總會夢到那軟嫩馨香的唇瓣,還有那香甜嫩滑的小舌,那宛若驚鴻略過後的酥麻感,勾的他恨不得把人逮回來,狠狠的品嘗一番。

可是夢中總是不能如願,醒來後更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這種情緒實在太奇怪,搞的蕭止這幾天很是不爽。

躺在榻上,只要一閉眼睛就會回想這些,就跟貓抓了心肝似的,癢癢的停不下來,簡直不堪其擾。

這一日陽光明媚。

蕭止拖着受傷的身子,席地而坐于議事廳的主位,身下鋪着厚厚的織花毛絨毯,毯子上面則是一張完整的虎皮。

而他此刻正百無聊賴的把玩兒着手中的玉佩,眼睛微眯。

因是武将出身,議事廳內沒有放置桌椅,蕭止兩側分別做了二三人,皆席地而坐,前方放一個簡樸至極的矮幾。

當然,他們是沒有坐老虎皮這麽好的待遇。

幾個人正在你來我往的讨論問題。

“主上被行刺定是出了內鬼,不然,怎會時機抓的剛剛好?他怎知主上會夜歸?而且,只帶了少量随從?”

“我看不然,主上夜歸乃臨時起意,雲橋鎮離汴京何止百裏?消息不可能傳遞如此之快,而刺客反倒是十分篤定的埋伏在南郊的煙霞山官道,這也太明目張膽了些。”

“長文言之有理,這樣看來,到不排除,對方是故意引誘主上歸來,而主上突然而至,皆因三皇子母妃,齊妃娘娘身患重疾,不日怕---”

“誰人不知,三皇子母妃于咱們已故王妃乃是嫡親的姊妹,主上對齊妃娘娘更是十分敬重,難道是---”

說到這裏,所有人都看向了蕭止,奈何,蕭大世子此刻正在神游天外,仿佛,這些人讨論的事兒跟他無關一般。

衆人一見,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看向一個長須老者。

長須老者姓汪,大家都喚他一聲汪老,是衆多幕僚中,蕭止最倚重的一位。

見此,汪老輕咳了一聲道:“咳咳,主上,主上以為如何?”

叫了好幾聲,蕭止才回過神兒來,那帥氣逼人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依然冷冰冰的。

“羅晉國此次又來犯我大周邊陲,已經屯兵三日,我看,這次他們是鐵了心想占領我華州城了。”

衆幕僚腦袋上一群烏鴉飛過,嘎嘎嘎,順便可能還掉了幾根毛。

拜托啊,主上,您是在認真聽我們分析嗎?

驢唇不對馬嘴的來這麽一句,到底幾個意思???

幕僚們面面相觑,而蕭止冷眼掃了一圈,衆人無不一臉嚴肅,那個被叫做長文的儒雅謀士聞言一笑道:“主上思慮深遠。”

“主上有将帥之才,羅晉國窺視我大周已久,恨不得撕下一大塊肉,而幾次三番都被主上滅之,怕已經心中記恨不已。”

衆幕僚一聽,眼睛一亮,心中默默的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而蕭止皺了皺眉頭道:“不無可能,查---”

就在這時,忽然門口傳來一聲,“報---”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小厮跪地行禮,随後道:“禀世子爺,剛得來消息,建安伯府……”

小厮極其激動的把柳雲歌說過的話,哪怕一個字一個表情都描述的惟妙惟肖。

蕭止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他見識過柳雲歌的蠻不講理和趾高氣揚,然而,聽過小厮的描述之後,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這還是那個恬不知恥,毫無規矩尊卑的那個扒他衣服,強吻他的人嘛?

這大義淩然的模樣,要不是他已經把她調查了個底兒朝天,怕自己都不敢認。

一個人人唾棄,鄙視,憎惡的賣國賊,愣是被她說成了忠君愛國,憂國憂民的大好兒郎,而且,蕭止相信過了今天之後,大周再無人敢指責柳少卿。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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