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才不是軟妹（15） 人我就先帶走了……

江清瑤滞楞幾秒。

“我...還沒好呢。”

江清瑤的臉皺成焉苦瓜，垂頭，聲音細如蚊蠅。

“嗯。”

“還沒好就坐着吧。”

林羨白看着她攥着自己的衣角，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低垂着，遮蓋了眼底情緒。

可還是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你就在這兒等着。”

江清瑤回過神來，再一擡頭，他已經朝主任的辦公桌走了過去。

她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想到林羨白...

她還沒有徹底摸清楚他的脾性，不知道他會放過自己一馬還是從嚴處理。

萬一真的給她檔案上挂個處分...

想想就很難受。

...

辦公桌距離門口的沙發還有一定的距離，江清瑤也沒順風耳的本領，只能盯着他們那邊幹着急。

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啊！

江清瑤看看時間。

十五分鐘已經過去了。

林羨白還是在那裏站得筆直，日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形輪廓勾勒得柔和了一些。

二十分鐘過去了...

“江清瑤！”

“過來一下！”

聽到教導主任的傳喚，江清瑤騰地一下起身，一路小跑到辦公桌前。

江清瑤在辦公桌前站定的時候還有點勻不過氣來，也不敢亂動，自然也沒有發現林羨白落在她身上，暗藏複雜情緒的眼神。

“江清瑤啊，小林啊，剛剛都說了，這事是他的疏忽，不怪你。”

江清瑤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德育辦主任就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怎麽悶頭不說他漏批你免訓請假條的事啊，剛剛說了你那麽久你都不解釋一下，差點就要算你曠訓了。”

“我已經批評小林了，不過你也理解一下小林，他本來嘛也是學生，不是專門當輔導員的，是幫他們老師的，所以難免有纰漏嘛。”

“不過打架還是不對的哈，雖然不是你挑的事，但是你還是要好好地反省一下，你們還好這沒出什麽事，沒受什麽傷，不然你們就得在派出所而不是在這兒受通教育就算了。”

“好了，回去吧，這次就不給你記處分了，自己長個記性。那個挑事的女生我們會再好好教育的，好了，回去吧。”

林羨白朝主任微微颔首致意，

“那主任，”

“人我就先帶走了。”

林羨白的話落下，江清瑤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但這次，卻又格外得，清楚，篤定，每一個字眼都有種無形的力量。

一寸寸地往她心裏砸。

她感覺自己被一種沒來由的安全感包裹着。

很暖。

林羨白跟主任打了招呼轉身就走。

沒有多看江清瑤一眼，徑直走向門外。

江清瑤見狀趕緊跟了上去，內心os：林羨白的溫柔多一秒都不會給你。

林羨白腿長，一步抵江清瑤三步，她在後面跟着，本來腳就沒完全好。

怪累人的。

…

幾分鐘後。

林羨白突然停了下來。

江清瑤剎車不及時，直愣愣地撞在了他的背上。

鼻尖上多了幾分溫熱的觸感，磨得她鼻尖酥酥癢癢的。

江清瑤反應過來後，像觸電般趕緊彈開。

她尴尬地摸摸鼻尖，咳了幾聲來掩飾尴尬。

林羨白側過身來，唇角彎了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幹嘛跟着我？”

江清瑤撞進他幽深漆黑眸子，腦子變得一片空白，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跟着他。

“噢，那個，前輩，謝謝你！”

林羨白淡淡地笑笑，上前幾步，勾頭看着她。

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他的五官在江清瑤面前無限地放大。

甚至能感覺到他眼神中某些異樣的情緒。

雖然雲裏霧裏間她也不能清楚地辨別出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感謝我什麽？”

他将聲調磨得慵懶微緩，莫名地有點撩人的意味。

“感謝你，在德育處主任面前幫我...”

江清瑤覺得後面的幾個字有點難以啓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感謝我說謊幫你？”

林羨白倒是毫不避諱地直接說出口。

“額...是的。”

“真的謝謝你前輩，不然我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林羨白眸光低垂，語氣變得有些散漫，

“你怎麽感謝我？”

“再請我吃頓飯？”

…

空氣有些凝固。

江清瑤覺得他問的莫名奇妙，不請吃飯還能做什麽…

難不成要以身相許嗎？

她雖然心裏這樣吐槽着，面上還是跟林羨白客套着。

“前輩，這好說啊，您幫了我這麽大個忙，當然是您說了算。”

林羨白看起來心情不錯，唇角噙着點笑意，懶懶地拖着尾音，

“那就去吃飯。”

“現在就去。”

？？？

“現在啊？”

這也太突然了吧，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有問題？”

“沒問題…”

江清瑤覺得以今天的情況來說她沒有理由拒絕林羨白的任何要求。

當然，除了以身相許。

江清瑤要做出一副準備好了要出發的樣子，還奇怪林羨白為什麽站在原地不動。

“前輩，走啊！”

林羨白向她走了過去，長腿支地，身子微微向前傾。

江清瑤看着他在她眼前慢慢放大的五官，害怕他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下意識地拿手擋着自己的臉。

等了幾秒後，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是感覺頭頂有一縷頭發被他用手指挑起。

“你就這樣去吃飯？”

江清瑤放下擋着視線的手。

林羨白的臉慢慢露了出來。

她感覺他把手從她腦袋上移開，然後轉過頭對着一個地方擡了擡下巴。

江清瑤立馬領會了他的意思，捂着腦袋就往廁所裏面走。

…

她看着鏡子裏頂着一頭亂發，臉色憔悴，嘴唇也沒血色，像鬼一樣的自己，恨不得扇自個兩巴掌。

就這樣子，她是哪來的自信林羨白會對他做出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情？？

她一邊嘆氣一邊快速地梳理了下頭發，還塗了個口紅，氣色頓時好多了。

她走出衛生間看到林羨白斜倚在牆上，側臉弧線幹淨，走廊暈黃的光線襯得他的氣質無端的有些慵懶。

他微垂着頭，視線聚焦在手機屏幕上，讓江清瑤都不好意思打擾他。

她慢慢地走上前去。

“前輩？”

林羨白幽幽地擡眸，神色有些倦淡。

“那走吧。”

“我去開車。”

...

林羨白讓江清瑤在門口長椅處坐着等他，大約十分鐘後，江清瑤面前穩穩地停下一輛邁巴赫。

車子是沉穩低調的黑色，車身線條流暢，一看就知道車主的身份和品味。

車窗被慢慢地搖下來，林羨白轉過頭，視線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他戴上了一幅金絲邊眼鏡，襯得他的氣質多了些沉穩，他将一只胳膊慵懶地搭在車窗上，笑意淺淡，

“上車吧。”

江清瑤“哦”了一聲，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走過去，打開後座的門，将自己塞了進去。

然後默默地栓上安全帶，也像是要把自己牢牢栓在這個位置上。

她不敢坐前排，感覺找不到話說，就會很尴尬。

林羨白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欲開口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林羨白單手扣住方向盤，另一只手将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因為剛剛視線掠過後視鏡的時候發現後排的江清瑤冷的雙手環住臂，将自己抱得緊緊的。

傻不傻。

冷了也不知道說。

紅燈口處。

林羨白将車停下，兩人依舊沉默着，車裏的氣氛顯得更加的安靜。

江清瑤鼻尖一直萦繞着林羨白車上那股淡淡的冷松香氣，混着點空調的冷意。

很好聞。

很勾人。

“想吃什麽？”

江清瑤聽見林羨白的詢問，擡起頭就看見後視鏡中林羨白那雙深邃的眼睛。

而他的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江清瑤錯開視線，想說“随便”，可是又想到男生好像都挺讨厭女生說随便的。

“中餐吧。”

江清瑤随便說了句。

反正她也不挑食，吃啥都行。

“嗯。”

...

約莫十五分鐘後。

林羨白将車停在了一家餐廳面前。

餐廳外面的裝修看上去典雅高貴，一看就...

一看就很貴。

江清瑤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林羨白一個人走上了階梯，感覺不到身後人的氣息，回眸，勾着頭問她，

“怎麽了？”

“哦，沒什麽，我就覺得走到這門口聞這味兒好像就已經飽了...”

林羨白眉梢微動，但是沒有說話，轉頭自顧自地走上階梯。

江清瑤沒有辦法，只能跟在他後面。

應該...也不會貴到讓她傾家蕩産吧？？？

...

兩人臨時趕過來，已經沒有了包間，林羨白就選了一個角落裏的卡座，比較的安靜一點。

這家店是很典型的高檔中餐廳，廳堂很寬敞，裝潢都是上等的木材，入鼻除了飯菜的濃香，還有些許檀木的香氣。

服務員穿着中式旗袍，笑靥如花地遞上菜單，

“兩位可以看一下需要點些什麽，我們可以幫您推薦哦。”

林羨白沒有接過菜單，而是擡了擡下巴，示意服務員把菜單遞給江清瑤。

江清瑤接過菜單一看。

媽呀。

真的好貴。

翻來翻去只有幾個稍微便宜的菜，都是三位數，随便一個菜就是四位數。

這她怎麽消費得起。

一頓飯下去半個月的口糧都沒有了吧。

林羨白看着她翻來翻去，袖子不小心滑上去一截，露出了那個牙印。

牙印看起來很深，還沒有結痂。

林羨白眉頭輕擰，擺了下手，用眼神示意讓服務員先離開一下。

“江清瑤，你手怎麽了？”

“啊？”

江清瑤正在盤算點什麽菜最劃算，一臉懵逼地擡起頭，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哦，這個啊，沒事。”

林羨白不動聲色地起身，

“我出去一趟，在這兒等我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