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暗夜危情糜亂
她目不轉睛看着,清澈如水的眸子寫滿了無聲贊嘆,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這樣純粹無僞的完美,被看得久了,憐舟生出無措窘迫的情緒,唇瓣微張:“阿景?”
晝景驀地回過神來,揪了揪耳朵:“舟舟清麗脫俗,和我站在一處當真相配。”
憐舟只當她說玩笑話,即便如此也忍不住面熱,莞爾垂眸:“好了,不要再打趣我了。”
這麽愛調戲人的男子,本身就很能招惹桃花了,還不知收斂。
“我和你說的全是掏心窩子的話。”晝景和她并肩而立,附耳道:“舟舟,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氣息撲紅了耳尖,憐舟不适應地動了動身子,看「他」眼底澄明,也不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捋過耳邊發絲,不動聲色地揉搓發麻的耳垂:“什麽?”
“喜歡你那顆不為美色動搖的心。”
她走進房間,直到重新換好沐浴的水,關好門,憐舟後知後覺地輕咬唇角:不為美色動搖的心?
這話卻是說錯了。
她不是不為美色動搖,扪心自問,憐舟能答應與晝景簽訂契約,不止因那萬金與豪宅,若晝景生得并非九州第一絕色,這契約恐怕還有待商榷。
是以在猜到晝景疑似斷袖而當事人并沒否認時,她是真的願意試着和這位美豔家主做朋友,她頻頻為美色心神搖曳,無關男女之情,而是世人生來對美的追逐熱慕。
尤其晝景男生女相,眼尾勾開淺淺緋色,妖冶惑人,似笑非笑時,憐舟愛極了。
哪怕她時常腹诽此人妖裏妖氣,不可否認的是,她偏偏喜歡。
一個動不動踩在自己心尖跳舞的絕色美人,饒是憐舟厭男恐男,也沒法将其看作尋常兒郎。同樣是調戲人的言行舉止,阿景做出來卻不惹人反感,「他」只是愛捉弄人罷了。
站在門外走廊,憐舟憑欄眺望,客棧人頭攢動,生意看起來很好。
也是,方圓十裏統共就這一家客棧,哪能生意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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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了歪頭,無意瞧見獨眼的店小二自拐角探出來沖她咧唇笑,不知怎的,脊背剎那生涼,再去看時,讓人生涼的笑早已化作憨厚老實的傻笑。
是她草木皆兵了麽?
“舟舟?舟舟?”
“嗯?”憐舟捏着瓷勺,再次放下,“阿景,你覺不覺得這地方……就那端茶送水的店小二,他看我的眼神……”
晝景目色微凝:“他冒犯你了?”
“這……”憐舟搖頭:“算不上冒犯,可能是我疑心太重了。”
“舟舟,你等我一下。”她走出門:“平安?平安!”
二十一歲的平安是晝家世仆,極少有人曉得,他還是江湖排名第三的刀客,刀光雪亮,驚豔四方。自幼受晝家栽培,忠心日月可鑒。
這趟出門所帶人數不多,每一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要說多疑,狡猾奸詐的狐貍疑心只多不少。晝景匆匆去了趟,吩咐了平安幾句話,不過半刻鐘回來。
看她胸有成竹眉目如畫,憐舟心底的不安輕而易舉散去。
長長的銀針試過後,飯菜無毒。晝景呲着一排排整齊光潔的小白牙:“快吃吧,再不吃就要涼了。”
憐舟點點頭:“嗯……”
用過晚飯,兩人同居一室,燭光熄滅,依舊是晝景睡在榻上,憐舟打地鋪。
榻上的人顯然沒睡着,睡在地上的少女也握着被衾睜眼看向一室昏昏。
沒人說話……
唯有呼吸聲提醒着兩人彼此陪伴相守的景況。
夜深人靜,實在太靜了。
靜到風聲穿廊而過,能聽到花葉抖動的聲響。
憐舟指節繃緊抓着被褥,側耳傾聽。內室落針可聞,不僅內室,室外也寂靜如死。
躺在榻上的人仗着一雙可夜視的眼睛,隔着紗帳看到少女僵直的身形。
“喂……”
死寂之中忽然冒出來的一聲輕喚,驚得憐舟猶如驚弓之鳥,在意識到聲源傳來的方向,她懊惱地抿唇,聲細如蚊:“你別鬧……”
都什麽時候了,還故意吓她。
錦被輕
掀,晝景小心翼翼翻身下榻,客棧靜成這樣擺明了有問題,她踮着腳尖來到少女身前,身子蹲着,憐舟緊張看她,僅以氣音問道:“你過來做甚?”
“來欺負你呀。”
少女吓得不輕,夜色深沉,與男子同居一室本就暧?昧危險,她心中警鈴大作,還是不願相信她看中的朋友趁人之危:“別開玩笑了……”
一聲低笑,如羽毛撩過耳尖,憐舟被她笑得紅了臉,繃緊的弦一瞬松開,語氣幽怨:“就知道吓我,你好讨厭。”
“怎麽就讨厭了,還不是看你膽子小,這還沒什麽呢。不要怕,我在這裏陪你,有賊人敢進來,我保管第一個打斷他狗腿,不讓他欺辱你。”晝景壓着嗓音,以至于音色喑啞低沉。
看不到她的臉,憐舟動了動腳趾,小聲道:“不要離我太近,退開些。”
“好的……”
這番乖巧很好地取悅了戒備心強的少女,被她這麽一鬧,憐舟也沒之前那樣怕了。
也不知房間隔音效果如何,憐舟盯着那扇門,仿佛下一刻就會有賊人聽到她們的低語,破門而入。
“莫怕,有我在。”
一人蹲着,一人躺着,憐舟慢半拍地覺得羞窘,悄然起身,合衣坐好:“我沒有怕……”
晝景将她臉上的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暗暗笑她心軟嘴硬。
然而很快,她們便曉得房間隔音效果如何了。
那是怎樣漫長的過程呢?
肆無忌憚的淫?靡浪?笑隔着一堵牆聲聲入耳,憐舟臉色煞白,惶恐地緊抿唇瓣,四肢僵硬,眼神發直。
“別怕舟舟……”
“我、我不怕。”憐舟身子顫抖,胃裏翻江倒海一陣犯嘔。
男人粗鄙肮髒的言語在寂靜的夜裏飄來,肆意妄為的拍打和濺起的水?浪聲聽得晝景沉了眸。
她憐惜地看向隐忍不發的少女,指腹觸碰到她下唇,惹來憐舟驟冷低呵:“別碰我!”
充斥防備的啞聲嘶吼隐沒在喧嚣的放浪形骸聲中。
晝景自責地收回手,主動退開一步,“舟舟,我沒想吓你,只是別咬了,你嘴唇流血了。”
“是、是麽?”她喃喃道:“聽出來了嗎?是那店小二和老板娘……”想起店小二在走廊沖她咧唇一笑,憐舟猛地俯下?身子幹嘔。
此情此景,看得晝景大為惱火,她忍無可忍:“我去幫你教訓那些人!”
“別!”
憐舟蒼白着臉急忙抓住她衣袖:“別亂來,我忍忍也就過去了,切莫打草驚蛇,萬一事情不是你我想的那樣……”
她只是惡心那事罷了,沒必要害得阿景為她涉險。
足足過于兩刻鐘,甚至更久,久到晝景怒火中燒,隔壁動靜總算停了。
憐舟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今兒來了兩個絕好貨色,走罷,去驗貨,你說咱們這事他們聽到沒?”
“呵呵呵,聽到如何,聽不到又如何?進了這地,還想……”
隔着一堵牆,男女對話的聲音戛然而止,開門關門聲落下,憐舟伸手摸向衣袖用來防身的匕首。
“舟舟你退下,我來。”
取出随身攜帶的小型特制機關弩,晝景以決然護衛的姿态擋在少女身前。倏地,門栓從外面被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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