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
教皇宮殿的正面,是廣大的庭園和森林。
建築在山頂上,階段式的庭園,利用高低差建造成噴泉,整齊的庭園樹木,進入後可能會迷路,不同顏色的花朵描繪出自然的綠色絲絨,構成了不同的表面。
庭院兩邊的最下面圍成了ㄇ字形的森林,隐藏在其中深處的,就是聖騎士的修練場。
以大神殿為基準,背後就是宮殿面前的森林,途中并沒有別的山丘,是相當容易讓敵軍侵入的地形之一。
面向庭園一角的森林中,炎烈王賽法德橫躺在地上。
壓在身下綠色的草地和其上散開的紅發,給人強烈的色彩對比印象。
他的表情似乎在睡覺,突然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風的精靈和大地精靈。大大的幫了個忙。──謝謝。」
一個人的他,用着和善的語調說話。
回應他的話,他周圍的地面小小的搖動着。
大神殿和教皇住所的宮殿,集中了住在總本山的人類的陽氣。屬于陰界的幻獸,在教團總本部的建築內會感到痛苦。呼吸不是很順暢。
在目送走為了谒見教皇,而被好友主張去沐浴一番的亞克兩人離去後,便跑了出來。
不過,雖然從風靈和地靈那兒得到了情報,反而加深迷惑了。
逢阪譜博士級的魔法師,先前果然在聚集風和大地精靈的名字,鄰近的國家都做出了新戰事的準備。
可是,發動這麽大的咒文,特定的精靈過度集中的後遺症,便是自然的平衡有崩毀的危險。
雷牙王阿爾法多使用風靈魔法的究極咒文破壞了城,結果局部産生小的龍卷風,突然吹風泥沙降落,那個城市維持了二、三天的奇妙天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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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特別受到風靈加護的雷龍的他詠唱的咒文,都還這樣程度了。
──那些博士級的魔法師,真的是在充分明白後果後這麽做……。
想着事情的賽法德,沒有注意到從森林裏走過來的人類的盤問。
「過來,什麽人!從那裏進來的?」
擡起頭看到二名聖騎士從森林道路的末端跑了過來。
年輕的二名聖騎士,在附近停下腳步,手搭上了腰上的劍柄。
剛才發聲盤問外的另一名聖騎士,俯視着坐在草地上的龍王大聲叱責着。
「下賤的家夥,知道這是那嗎?」
「不知道是什麽人,就叫我下賤的家夥,想不到看門狗也懂得風趣,說出這種話啊!」
從到達時不講理的攻擊,炎烈王對聖騎士團的印象很差。回複到一身黑色裝扮的他,露出了輕薄的笑容。
聖騎士對沒有佩帶武器的對手氣勢壓倒感到屈辱,抽出了劍。
「慢着!」
從二人背後傳來尖銳的制止聲。
「都還不知道情況,就要出手了?」
「隊長……」
年紀接近中年的黑發男人指責已經踏出腳的二名年輕人。
賽法德睜開眼看着男人鮮明的藍色瞳孔。
「這,幻獸王陛下……!不成熟的部下們,實在是太無禮。聖騎士團東面隊隊長的我,回頭會給予這兩個家夥嚴厲的懲罰,希望您能同意由我來處罰。」
「幻獸……龍王……!」
發出哀鳴的兩名年輕聖騎士,頓時想要逃跑。
龍王像是要追着他們般的居心不良的走到二人面前。
無法忍耐恐怖感,二人轉動身子想要逃跑,卻被隊長尖銳的聲音吓了跳。
「停下來!從現在開始,如果還打算逃跑的話,邁出一步就把猊下賜予的劍歸還。聖騎士團不需要膽小鬼。」
「到底是隊長,另外的人老是只想到吃人。老實說對聖騎士團不斷的無禮對待,相當惡心。如果回答我的質問,我不會做什麽的。」
「以我的權限能回答的事,知無不言。我是尤利烏,全幻獸之王。」
「雖說是幻獸王,不過我是前王。當代的幻獸王,是跟你一樣的黑發小鬼。受到當代的請求,當誓約者的亞克的護衛,不過馬上就會換回來吧,先說一聲。」
隊長無法理解眼前年輕的龍王為何退位,但并非幻獸的自己似乎沒資格問這個問題。
賽法德用着烈日般的視線看着對方精悍的面孔,突然切入正題。
「大神殿警備的聖騎士團,打算殺了使用神聖魔法的亞克。冒牌貨也有用出神聖魔法嗎?」
「大神殿的警備是由南面隊和北面隊擔當。東面隊的我無法回答你。」
「是你負責警備的話也會攻擊嗎?」
「假定的話是沒意義的。」
炎烈王明白眼前直視的隊長不好對付,改變了問題。
「負責東東西南北四隊的聖騎士團長是誰?是亞克的老師卡尼加姆離開後的接任者吧。那家夥是哪位大神官的派系的人?這個問題能回答吧!」
「派系這個說法,在教團內并不恰當。……就我所知的極限的話,貝魯諾團長受到哈恩提大神官相當墾切的需要。關于這件事,亞肯傑爾大人也是這麽想吧!」
總之,似乎得不到亞克所知道的事情以外的程度的情報,賽法德急忙打消從這男人身上打探的想法。不過這樣就沒了似乎也令人生氣,打算稍微戲弄對方。
「大人?以你的年齡,知道聖騎士時的亞克的年紀吧?怎麽還稱呼他為“大人”?」
「對猊下所認可的聖人舍棄尊稱,是不尊敬的。」
反被将了一軍的龍王,怒火不禁升起。
「看來很耿直的家夥。卻是滿口虛假~」
感到隊長被侮辱了,背後的二人忍不住變了臉色,但在被龍王冷冷地一瞥後,頓時僵在原地。
只用目光就打發掉小雜魚的龍王,用着明亮的口氣道。
「是喲,無可非議。不過為何要用如此堅固的铠甲守護着自己呢?」
賽法德出口的譏諷,似乎初次到達尤利烏的體內,藍色的眼若有所思垂下眼。
左眼下方,顴骨的地方有小小的舊傷痕。浮現在小麥色的皮膚上的白色新月狀十分顯眼。
慢慢伸出右手的龍王,用指尖碰觸那個痕跡,聖騎士快速地抓住對方的手腕。
雖沒有開口,卻用嚴厲的表情怒目而視。
龍王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黑發的人類變化的藍眼。
「舊傷有影響嗎?」
「突然被別人摸臉,不在乎的話反而可笑吧!」
「別人?我是幻獸可不是人類?」
即使被抓住好,沒有佩帶武器的龍王卻沒有任何驚慌,露出了心情極好的大貓似的笑容。
隔開距離後的尤利烏主動開口了。
「同樣是龍王也相當不同。自大的态度是得不到好感的,假冒者比較像王。」
「你說的王,是人類的王。龍王是相當高傲的。連王也不低頭,即使成為王也沒什麽好自豪的。假冒的那個家夥,只是隐藏了對人類的厭惡感。」
「對人類的厭惡感?」
「以為人類是會被龍王無條件喜愛的生物嗎?」
東面隊的隊長再次垂眼,低聲道。
「自大方面還可以。你是非常辛辣的方面。」
「是嗎?我是把人分成喜歡跟讨厭二種。不過很中意那個傷痕,所以試着把你歸到喜歡的一方。不過你穿着铠甲,似乎很堅硬。所以用事情來試探二、三次,稍微刺進去了嗎?」
被反擊成功的尤利烏,用一只手摀住臉暫時無言。
不久,發出小小的嘆氣聲擡起臉。
「累積嚴厲的修行,結果,人類還是心弱的生物。對會對自己立足處造成危險的東西,無法控制住惡意。特別只頂端的位置只有一個,做為眼前的東西對于聖人不确實的存在是無法寬大容許的。」
「嗯……」
「請傳達給亞克。我,不覺得得他長期停留在此是好事。」
在部下面前,為了自保而走開的自語着,不過,這個男人強烈的藍色眼眸卻沒有卑屈的神色。
紅發的龍王用着狎昵的态度把一只手放在聖騎士寬廣的肩膀上。
「畢竟是互相守護的人。──之後有教皇的谒見,我會跟亞克一起,不過,會看到你和大神官們嗎?」
「是的。主要的人物全部會聚集在那。」
「是嗎?那麽,期待再見面啦。」
話沒說完前,紅色皮膜的翅膀,從賽法德的背後伸出。
那個言詞沒結束之前的紅的皮膜的翼,擴展了到賽法德的背。
尤利烏押住左臉頰,盯視着浮在空中的幻獸。在對非人所有的翅膀吃驚時,手指再度指向眼睛下方的傷痕。
「王!」
「別那麽在意你的新月傷痕。至少增加兩成男子氣慨。」
在上頭發出愉快笑聲的龍王,在空中優雅的轉過身體,飛向宮殿的方向。
被扔下的聖騎士們,無言的目送着轉瞬間遠離的紅色身影。
尤烏利撫摸着賽法德喜好的傷痕露出苦笑。
──增加兩成男子氣慨……。被這麽說還真是意外,這個好處真是意想不到,現實的男人。
這個傷,是在教導聖騎士見習時還是少年的亞肯傑爾劍術時,被他突然劃傷的。
被劍刃劃傷的地方,雖用了治愈的咒文,卻殘留了傷痕。
天賦的才能──。
閃光般的劍速,本來該是與僧侶同等級魔力的聖騎士,然而亞克卻能夠使用神官級的神聖魔法。
喜歡他的才能,同時象征自己似乎被其才能所屈折,然而卻被他的笑所淨化了。
如果是那個龍王,能察覺尤利烏真正想說的事吧。
被四相神所愛,也被龍王所愛的那份才能,因為穿着聖職者衣服的庸人的野心而失去,對教團來說是難以彌補的損失。
從預先打開的窗戶進入自己被分配到的房間起居室的賽法德,對亞肯傑爾還沒回來并不吃驚。
恐怕一起去的女騎士興致大發,打扮着美貌的好友吧!
坐在罩着椅墊的椅子上,注視着裝飾在暖爐上方的風景畫,舉止不雅的将腳放到精細雕刻的桌子上。
「……稍微年長些,但是是跟亞克相稱的美人,教都王前第一王妃的長女、教皇的孫女嗎?即使做為政策結婚的對象,也沒什麽可批評的。」
炎烈王自語着評論菲莉艾妲,随之是不出意料之外的激烈排斥。
連擊到現實的賽法德似乎快從椅子上滑落,趕忙抓住椅邊的把手。
「怎麽突然這樣,笨蛋!這只是我自己說的話。」
暫且沉默,聽了除他以外的人都聽不見的烏蘭波克的主張以後,從桌上放下腳兇暴呻吟着。
「這個笨蛋小鬼,做什麽怪夢啊!喂,好男人跟好女人在一起,生出優秀的小孩,就是活着的人的工作。要不是我和魔道王有做好這項工作,你和亞克現在就不會在人世。……連發情期都還沒有的小鬼,沒資格說什麽。」
胸口深處,當代幻獸王強硬的反駁着,但炎烈王也一反常态的強硬。
「沒有什麽不行不行!祖先說了就算!」
嚴厲地斷定時,向走廊的門開了。
「哎,有人嗎?怎麽好像有騷動。到走廊,聽見了怒吼的聲音。」
與東面隊一起警戒守護教皇宮殿的西面隊隊長的聖騎士,從門縫中露出臉,臉上寫着不可思議。
并且拉着疲勞困憊的亞肯傑爾的手進到房間。
他的衣領周圍和袖口處都有刺繡,縫在上頭的是真珠和寶石,穿着藍色的寬大上衣。足有丈長布料長度的寬大上衣,光是這樣看起來就很重了。
裏面還穿了與神官袍相似,編織了複雜的征章圖樣的絲綢薄服,更裏頭穿了用着質地不同的高級布料做出的聖騎士制服──似乎是折衷了神官和聖騎士的樣子。
賽法德忍不住問道。
「這樣子不熱嗎?」
「這可是集合了內部的女官們全力的辛勤勞動成果喔!王,請稱為超乎人世的美麗。」
比亞克更快,菲莉艾妲沒準備的插入其中回答幻獸王。
為了不讓寬大的上衣産生皺褶,她讓已經沒有精神開口說話的友人坐在沒有椅背的椅子上。
對于飄來的濃重薔薇香感到畏縮,炎烈王保守的批評着。
「是很漂亮……不過一定要從頭弄到腳嗎?即使不用這些裝飾,亞克也是特別的大美人了!」
被執拗的梳理出光澤的白金長發,上面稍稍做了些裝飾,系上帶子後,用小小的黃金花朵固定在幾處地方後,剩下的長發象流水般披在寬大上衣的背後。
「美人,一般的女人也沒有這樣打扮吧?而且亞克現在的健康狀态也不太好,既重又熱又難走,根本是三重痛苦。」
「幻獸的王,你的嘴還真甜。聖亞肯傑爾在人類世界中的女人和小孩來說,人氣高漲。不只是女官和侍女們,尼僧院的主要人員們,也對這位四相神的慈悲具現者,幾乎是流淚般的感動。對女人來說,比起偉大的老頭子,更崇拜和善微笑的絕世美青年,為之迷醉。女人的情報網是很厲害的。幾天後,即使是小客棧的侍女們,也會得意的傳誦着乘着龍出現和四相神一樣美麗的聖人的話給巡禮的客人。而那些巡禮們在回程旅行上,也會宣揚聖地所見聞的一切。」
「……美麗的四相神?」
四張臉八只手臂之類的東西會美麗,不過賽法德并沒有在菲莉艾妲面前說出口。
亞克虛弱的向好友抗議。
「……以身為人類的我比喻成神的至高之美,這是極為不遜的。」
「不好嗎?先給人一個印象。不只是劍跟魔法有征服世界的力量。」
「這樣啊。免費的讓傳說散播嗎?──臉色很差。谒見前要喝一杯提神嗎?」
「要葡萄酒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鼻子有問題,只有頭發散發香味嗎?」
龍王的化身微皺着臉。
「我的鼻子應該比人類強,吹來的香水感覺上似乎很濃。」
「也叫香水浴吧,一開始的時候,差點以為會被強烈的氣味熏暈而溺死。」
「呼…同情你。」
拜托菲莉艾妲拿玻璃杯的炎烈王看到青年回複到正常臉色後,開始問回來的女騎士問題。
「如果現在的騎士團長被撤掉,是換妳當團長嗎?」
「喔,即使我是猊下的孫女也很難。被任命為西面隊隊長的時候,背地有人罵說是露骨的偏坦與教皇有關的人。以後如果猊下駕崩,我可能也無法待在這了。可能會為了排除我捏造不同的罪名。如果是新團長,從四面隊長的順序考慮,應該是東面隊的尤利烏先生來擔任。」
「那個有新月傷的男人嗎?」
「有什麽有趣的事嗎?」
亞克反問道。
「要怎麽說明,先說你的吧。」
「啊,這個──從哈恩提大神官那兒聽到了。據說燒掉圖書室後和龍王逃走的我的假冒者,好像拿走了幾本貴重的神聖魔法的魔法書,所以即使我用神聖魔法也不認為是真貨。至于龍王的體色差異,對幻獸完全不明白的自己們,不可能只因身體顏色差別就判斷是別的龍。」
「你相信這些話?」
「就表面來說是。」
二人互看着,莞爾而笑。
因為不停散發的頭發香味沒心情說多餘的話,只是從炎烈王的語氣中得知其對尤利烏的探聽行動。
亞克為了讓龍王做出結論而告知教團方面的說明。至于會依此做出什麽結論,做為烏蘭波克代理者的賽法德,是不可能做出對誓約者不利的事。
若只在政治方面的判斷,比起年少殘留有正義感的烏爾來說,熟悉世故的炎烈王可說是狡猾無比。
炎烈王的視線看向自斟自酌的菲莉艾妲。
「我弄些麻煩出來沒關系吧。」
「造成不安嗎?可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也不明白麻煩為何。酒拿來了,不喝一些安定精神嗎?真可惜啊!亞克也不喝嗎?」
「已經夠了。魔道王只做了燒毀圖書室這件事嗎?」
「這還算輕微的說法。全部的藏書損失受害甚大。聽說從那以來,圖書室長失去活下去的精力,就算進食也只是吞下去,也睡不着。扮成你的假貨相當聰明,完全破壞了所有重要的場所,教團和騎士團的面子幾乎都沒了,引起的騷動和你到達時差不多。據說負責警戒守護大神殿的南面隊隊長,和讓名畫在眼前燒光的神官長,都和圖書室長一樣無法入睡。」
「難以入睡的有二人嗎?那我贏過假冒者了。」
早早解決了一瓶葡萄酒的龍王,為荒謬絕倫的成果自豪。
「我可是很心痛的,芬。我到這兒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想得到神聖魔法的究極咒文。恐怕丹達裏歐已經先看穿這點了。」
雖然并不後悔為了先将光王的塔內,與幻獸有關的“遺失的秘法”得到而暫時将神聖聯合軍的朋友放在一旁做了一趟旅行。但現在被魔道王将了一軍,非常的非常令人懊惱。
對看起來相當遺憾的友人,菲莉艾妲露出了無法稱之為淑女,惡意的笑容。
「這可以對假貨吹噓了。因為被珍藏的禁書中最重要的魔法書,根本不在圖書室的特別書庫。那些和許多的至寶,藏在由猊下管理鑰匙的教團寶物庫內。封面是用黃金制成,鑲上了金銀和寶石,非常具有高藝術價格的無用長物。命令那樣裝訂那個時代的教皇還有其它考慮。還加上了用神聖文字寫成內容的咒文,連當代的教皇猊下也不能讀取,強力無比的咒文。」
「太好了。谒見的時候請猊下準許閱覽。」
「最好是只和猊下一起時提出來。如果你能讀咒文,而自己卻無法讀的事讓大神官們知道,有失教皇的面子。在夥伴面前別仿效做出冒犯的行動。寶物庫的鑰匙,猊下的愛人布雷莉夫人也有。如果是一對一請求,對她說的話肯定可以。」
「是收藏教團至寶的寶物庫吧?」
「夫人稱為巨大的寶石箱。她是亞克的狂熱崇拜者,會很高興的拿來。」
作為教皇不知第幾代情人的布雷莉夫人,還沒到五十歲。當然不可能是芬的祖母,但同為女人,性格上卻意外的相合,關系相當好。
在夫人個人房間的茶會,聚集了主要的女官,女性神官也會露臉。雖然教團本部重要的職位大部分都由男性擔當,但在彼此的好奇心和為了保身,她們暗中交換着信息,培育着聯合意識。
察覺到友人臉上的為難之色,女騎士補充道。
「不用擔心的。在寶物庫裏有管理的神官,詳細記錄着借出記錄。還有警備的聖騎士常駐,不用擔心被卷進寶物遺失的嫌疑之類麻煩的事件。如果要說傷害,一手承擔宮殿內部的女主人的心情,說一個拜托。明白了嗎?許多的男人們讓愚蠢的女人和小孩預先成為夥伴,就是為了重要的時候喔!」
快樂說着的的菲莉艾妲的眼神認真的訴諸給朋友。
想起留下在根據地,能幹工作的克羅蒂亞,亞肯傑爾混雜了真實感深深地點頭。
谒見教皇,是在長方形的大廳內舉行的。
在窗外看來,從高高的天花板到全部的牆壁上都挂着壁毯的房間,多虧其編織的是明亮的外戶情景的圖的關系,不會特別感受到壓迫感。
天花板,排列着凝固的金色畫框的裝飾,各個畫框中描寫的是過去時光中發生的故事。
與門相對,上座正面坐了教皇,而大神官和聖騎士團的隊長們和教團總本部中樞人員站立在兩旁,迎接亞肯傑爾進入。
他和炎烈王到達那天,不在尼僧院的唯一女性大神官莫妮卡,今天也出現了。
菲莉艾妲所說的像是失去活下去的力氣難以入睡的神官長和聖騎士團南面隊隊長也聚集在此。
可能是在這個時刻,暫時停止嚴厲的責任追究吧。亞克的看法似乎是對的。
如果是聖騎士時代,自己會因為被這些人盛大的包圍而緊張吧!
但包含了傭兵時代,有許多戰鬥經驗的現在的他,對于狹窄的組織內發生的權力鬥争,對于這些人只有輕侮的感情。
幻獸王們多次舍棄生命,拼命保持二個世界的平衡的那個瞬間,教團本部的人們也應該到外頭和其它人競争,肯定是會在對方面前失态的。
亞肯傑爾對着自己的記憶中的身姿要來的老的印象的教皇面前,半跪下來低頭行禮。
「幻獸王。猊下面前竟敢無禮!」
貝魯諾騎士團長顫抖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與盛氣淩人的言詞不同,無法遮掩他的聲音中含有的恐怖。
現在做為嚴代大神殿首座的奧比多大神官,在和哈恩提大神官的權利鬥争輸了派到鄉下時,與其關系密切的卡尼加姆騎士團長也失去了教團本部騎士團長的地位。
代替卡尼加姆成為騎士團長的貝魯諾,屬于哈恩提的派系。對貝魯諾而言,和哈恩提一樣,亞克的守護者的龍王的出現,只有威脅感。
現在他所感受到的恐怖感,在這兒的全部人員都有着。站在亞克斜後方不遠處的炎烈王,在進入這個大廳之前,始終沒露出龍王本來的模樣。
即使是習慣的亞克也都感受到背後相當的壓迫感,第一次見到幻獸王的人們,只能克制着不逃出去吧。
有着巨大肉體和持有強大魔力的活物,與自己們不兼容的“陰”的氣,陽界的人沒有意義的感到不安。
「無禮?什麽話。人類要信什麽是人類的事,但是幻獸是沒有神的。更不用說要龍中之龍,全幻獸之王的龍王的我低頭。如果怎樣都要追究禮儀,那就要負起惹怒我的責任。」
亞克對炎烈王帝王般冷漠自大的話語聽得出神了。
潛藏在聲音中寂靜的冷酷無情,聽到時背部不禁顫抖。
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賽法德的性格相當多面。從輕薄的街上的男人,到冷酷無情的霸王,這兩種性格沒有矛盾在他體內潛藏着。
──平時這樣的話,就會跟像雷牙王般衷心尊敬……。
穿着黃袍的教皇,從華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以着不像八十高齡的強力聲音對龍王道。
「請平息憤怒,幻獸王啊!這個人的無禮,由我代為道歉。這可能是平時持劍的聖騎士,無論如何也要守護教團過度的結果,不知不覺的反應過度。代表教團的全員,我衷心的道歉,請息怒吧!」
在這兒大半的人們,都認為教皇圓滑的道歉可以平息,但最初就未明确表示認可教皇權威的龍王卻不打算就此結束。
「說來,我都沒有得到抵達時不講理攻擊的道歉和說明。也沒有聽到負責人的消息,哈恩提大神主?」
雖然這樣不追問教皇,算是多少給些顏面。
身處于緊迫的空氣中,被指名道姓的大神官臉色蒼白。穿着紅袍的一只手紅猛抓胸口,劇烈的喘息。
其它的大神官,由平時是大神官首位的他回答視為當然,因此保持沉默。
「哈恩提先生。不想回答的──」
大神官在賽法德沒說完之前發出短叫聲倒下了。露出苦悶的表情,緊按住胸口翻滾。
注意到不對勁,周圍的人們聚集起來,抱起他。
「心髒病發作了!──“治愈”!」
貝羅那恩大神官使用回複的咒文。
雖然翻滾停止了,然而痛苦的神色卻沒減緩。
回複的魔法只在外傷上能發揮效力。慢性的疾病只能減輕一些痛苦,嚴重的時候,還是需要大學中培養負責研究藥物的醫生才行。
「糟了,趕快叫醫生遇來!」
接到莫妮卡大神官命令的聖騎士團北面隊的隊長,向教皇一禮後快速的離開大廳。
無法繼續質問的龍王問着附近的菲莉艾妲。
「哈恩提先生,有心藏病嗎?」
「我知道──」
「哈恩提大人!」
莫妮卡發出近似哀鳴的聲音,而一直注視着的教皇也站了起來。
眼珠翻白的大神官激烈地痙攣,在抱着他的騎士團團長的手臂中斷氣了。
「死了……」呆住了的貝羅那恩,用着微弱的嘶啞聲音說道。
大廳陷入濃厚的沉默之中。
從哈恩提突然死去的沖擊中第一個回複過來的是教皇。
「菲莉艾妲隊長。命令房間以外的人警戒守護,将哈恩提大神官的遺骸運到他的房間,葬禮明後天在大神殿舉行。判斷是否有必要叫葬儀社過來。火速連絡。」
「謹遵禦意。」
老人離開椅子,走近一直半跪着的亞克。
「請起來,聖亞肯傑爾。」
「是,還沒說什麽……」
「變成這樣也不能在這了。為了平靜下來移到我的房間吧。布雷莉應該會拿暖茶過來。」
「那麽,承您的意。」
青年用着保守的态度接受邀請,但一旁的幻獸王在教皇提出一起去時搖了搖頭。
「剛才沒有想到那男的有心藏病。幻獸的我也是男的。就這方面說來不想出現在容易受驚的婦女面前。如果負責護衛亞克的是好友的西面隊隊長的話,我沒什麽好擔心的。」
意外于他的擔心,老人要他放心并感謝他。
另一方面,亞肯傑爾對在教團上層的全部人員都在的場合,堂堂暗殺一位大神官的賽法德的大膽大膽無畏感到吃驚。
龍王非常注意,絕不叫誓約者以外的人的名字。如果像王族一樣另外持有漢字名,叫簡稱的程度上沒有問題,但他們從出聲喚名的瞬間,有能控制對方那種操縱的力量。
利用那個力量炎烈王,用回複到實體時才會使的話,給予哈恩提心髒強大的負擔。
而不知情的教團方面,哈恩提是因為被幻獸王責備和恐怖而引發心髒病死亡,不會讓人想到炎烈王沒有藏起本來的模樣。
雖然哈恩提的死亡,外界最初可能懷疑有隐情。但在這個場合的全部人員都可做為病死證人這個不能常用的方法,可說是相當完美。
哈恩提如果沒死,在相信假冒者是亞肯傑爾的話,就不打算殺了吧!
為了自己得到次任教皇之位,聖人的存在會妨礙到,在日夜不停的權力鬥争中,可說是相當敏銳的直覺。
對于他的死,亞克沒有特別的感慨。如果不預先在這裏殺了他,也許不知不覺中自己會失去性命。
少許的犧牲,加快目的的達成,妨礙的東西立即排除──。
不能再次毀壞世界的平衡。亞肯傑爾在二年的戰場中,經常為自己舍棄離開而後悔。
這兒,是隐藏着的微妙戰場。
次日早上,為了突然去逝的哈恩提大神官,總本山的全部聖職者,在自己所屬的神殿中獻出安魂的祈禱。
亞肯傑爾在太陽還沒升起前,仍是一片黑暗時打開祈禱書,開始複習全部的祈禱文。
雖然以健康狀态不良的理由免去了一天四次的“祈禱工作”,但今天和明天的儀式沒理由缺息。
将近十年沒看了,隔了好久的背誦到最後順利完成,放心了。
只有不太熟的喪葬儀式的祈禱,一行一行的确認讀着。
因為沒有參加大神官葬儀的經驗,只好向後頭算老手的神官或是負責儀式的記錄的負責布置典禮的神官詳細确認。
合上祈禱書的亞克,以身為暗殺者一邊的身分,自我反省造成的麻煩和喪葬儀式的事,小客廳傳來聲響。
──昨天太遲了,已經起來了嗎?
昨天,亞克被教皇請到他私人的房間,晚上回來房間時,客廳的桌上放置炎烈王的信。
看到難以理解的古語寫成的文句,再次認知到他是活在千年前的存在。
為信中活用了現在已沒使的文雅單字和複雜的動詞感到苦惱,幸運的是文章很短,和聖騎士團東面隊隊長的尤利烏到街上喝酒,太晚回來拜托他先開着窗戶──
總算知道內容了。
和信中所流露出充滿韻味典麗的文章相比,說出口的話卻是完全不同的龍王,實在是謎般的性格。
不知道在那認識的,以那個性格的龍王,和像是畫中所描寫謹嚴忠誠老實的男人的尤利烏,也有友善的對話。
因為哈恩提大神官的逝世,教皇決定換掉貝魯諾團長。
大神殿前部和大廣場的破損,是關乎教團面子的嚴重的事情,但也不能讓亞肯傑爾和幻獸王承擔那個責任。
布置大神殿的大廣場還有宮殿的“攻擊防壁”防禦咒文,是五位大神官一起施法的。
但讓炎烈王震怒做出破壞的原因,卻是因為聖騎士團攻擊使用神聖魔法的亞克讓其身負重傷的緣故,這個責任是由給予攻擊指示的騎士團長所承擔。
雖然依據不在人世的哈恩提的意向,即使貝魯諾做為騎士團長做出攻擊命令,不會動搖騎士團的變動。但在失去支持他的哈恩提後,貝魯諾也被解除團長的職務,而新團長的位子可說是由尤利烏內定了。
說和尤利烏喝酒,不只因為友好也有其它的估量吧!
在複習完祈禱書後,亞克消去燭臺的火,從卧室走到客廳。
「早上好。滿早的嘛!原聖騎士。」
半躺卧在沙發上的炎烈王,舉起一只手輕快道。
他輕輕叩響一聲,火靈對應的将客廳的蠟燭全部點燃。
「由上好,昨晚怎麽沒回來睡?」
「大神殿和宮殿,集中了陽氣,陰界的幻獸感覺上不太好,也不好睡。」
「怎麽,難道到現在都沒睡……!」
「冷靜冷靜。二三天沒睡不會怎樣。而且也常常去庭園和森林中歇口氣。托你的福遇見了新月傷的男人,加上你的美人好友,三人一起喝茶,邊商量今後要怎麽做。」
知道他其實是為這件事出去,亞克對眼前的幻獸王抱着非常強烈的罪惡感。
「……十分抱歉。讓身為過去的幻獸王的你,做暗中的工作……我……」
「就是這個。你總是認真的考慮過多喲!我就是喜歡也适-合-暗中活動啦!跟娜迪亞不同想要污了這座山,也不算難事。用憑依魔法替換是偶然的,結果正好碰上适合的時期,比小毛頭要有經驗的我在這方面有用。」
「這個不如說烏蘭波克的性格沒朝向這方向。」
背靠在跟沙發一樣鋪着布的橡膠邊的炎烈王苦笑着。
「真會說啊,美人大哥。龍王是為了誓約者,不管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即使是小毛頭也不例外。如果希望他永遠純真的話,是不可能的。」
實在很難想象同時擁有對人關系笨拙,少年的天真和充滿狡滑,具有大膽的男人氣慨兩種性格的烏爾。
「烏爾和雷牙王和你,對我都太好了。超過了,總覺得難過。」
「欲望啊!不管做什麽都行的引線,是擅長克己的你垂下來的。」
「擅長的這個表現可沒有克己喲!」
賽法德可笑的欽佩方式讓亞克發笑。
「也沒有太好,我也被你反過來幫了。想說以這個程度能全部償還就好了,先做了點事。要你命的夥處理了,暫時能保持安泰,也能放心的跟小毛頭換過來。」
「憑依魔法要解除了嗎?」
「就是就是!真好啊,恭喜恭喜。只是剛才說過宮殿的環境不太好,所以要去附近的森林解咒。預先觀察過了,如果到深處的山中的話沒人會去,三天內小毛頭的身體是安全的。本來想留信,不過這次想正常的離別,所以等美人大哥起來。」
原本在聽到烏蘭波克要換回來而高興的亞肯傑爾,笑容突然消失了。
烏爾和賽法德對換,這是當然的事,然而在離別這個言詞衡擊下,卻不是輕易就能接受高興的事。
炎烈王與雷牙王一樣,會生氣會笑,彼此安慰一起旅行的重要的“朋友”。跟互相保護一起作戰的友人離別的痛苦,是和一起渡過的時間長短比例無關的。
從沙發上站起來的賽法德,仍是貓般無邪的喜悅笑容。
「哇啊,不高興嗎?為什麽要一臉悲哀呢?上次的最後還叫着差勁,這次可以關系很好的道別。雖不知道能否再見面,不過應該不會沒道理吧。」
賽法德明亮的話語,卻有很大的延長空間。
讓烏蘭波克叫到陽界的機會本來就很少。除非他無法應對,而用憑依魔法叫出炎烈王的事态,是不可能簡單發生的。
「炎烈王。」
「嗯?」
「對你在最危險的時候給予幫忙。對于所說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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