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狗狗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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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家的粥,住人家的床,就得給人家賣命幹活。

從城東混混頭子到溫瑾店裏的打雜夥計,袁灼過渡得極其自然。

大概是老天看他人品還行,給了他一個福至心靈的時刻,他沒有問溫瑾為什麽收留他,也沒有問溫瑾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他越過了表白、被拒、再表白、再被拒的流程,直接站到了離溫瑾最近的位置,他不思考他們之間是否萌生了所謂的愛情,他只知道他是第一個被溫瑾撿回家的狗狗。

不刨根問底是個特別好的習慣,袁灼順水推舟,遂了溫瑾得過且過的性子,不矯情不糾結,柴米油鹽,一步到位。

溫瑾買菜,他掃地,溫瑾在後廚裏炸廚房,他在前臺薅着小混混的領子逼着人家還上欠繳的酒錢,溫瑾端着炸薯條出來給人上菜,他半路打劫,兩手并用抓着薯條就往嘴裏塞,還得點菜的小馬仔給他付錢。

日子因而過得有模有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袁灼霸占了大部分的工作,并以傷病之軀占領了了店裏的抹布、掃帚、拖布,堅決不讓溫瑾幹髒活。

當老板有了老板的樣子,随之而來的就是因為體力消耗不到位而産生的失眠。

溫瑾漸漸開始睡不着覺了,他開酒吧的初衷就是想借着這種晝夜颠倒的生意躲掉夜裏的失眠,

但現在不行了,過于能幹的袁灼剝奪了他消耗體力的機會,這就導致每天打烊之後,他往床上一躺,整個人毫無困意,而且眼前還能清晰無比的浮現出袁灼撅着屁股拖地的美景。

失眠令普通人變态,令不是普通人的溫瑾格外變态。

第四天黎明,他又一次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睡在地鋪上的袁灼打着連貫的小呼嚕,他忍無可忍的撐起身來以坐直睥睨四仰八叉攤肚皮的袁姓野狗,腦袋裏當真閃過了了不得的想法。

只可惜當他伸出手去戳袁灼的時候,因為賊心太誠所以賊膽特別小的袁灼只傻不愣登的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捧住了他的手。

“溫……呼……溫哥,怎麽了?有耗子嗎?別怕,我去抓……呼……”

袁灼表面上是個野狗,實際上是個特別老實真誠的野狗幼崽。

牙齒很利,爪子很尖,肚皮熱乎乎,爪墊軟乎乎,比起肉罐頭更喜歡羊奶粉。

溫瑾承認他感受到了被擊中心髒的滋味,這份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了,他不缺陪伴他左右的兄弟朋友,但他缺少一個像袁灼這樣的人,一條明明一身血氣,卻又有着幼犬眼神的傻狗。

店裏不會鬧耗子,會鬧騰的只有溫瑾心裏蠢蠢欲動的老鹿。

溫瑾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袁灼硬茬似的頭發,他從沒跟別人說過自己失眠的問題,袁灼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袁灼從小覺多,沾枕頭就着,他不理解失眠是什麽滋味,他只覺得溫瑾不愧是細皮嫩肉的大美人,連這種嬌滴滴的毛病都當回事,實在是可愛得要命。

野狗晃着尾巴,麻溜的從地鋪坐到溫瑾床上,把腳伸進帶着溫瑾體溫的被窩裏,傻兮兮的咧嘴一樂。

他沒有用旖旎情色的心思去思考溫瑾的話,也沒有生出任何逾踞的念頭,他靠去床頭,赤着還纏着繃帶的膀子,挨着他朝思暮想的溫瑾,一邊心髒撲通亂跳,一邊跟溫瑾蓋被聊天。

在袁灼眼裏,失眠不是什麽大事,睡不着又能怎麽樣,大不了就不睡,他巴不得有機會和溫瑾多說兩句話。

他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溫瑾讓他上床是有另一層意圖的,他後悔莫及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痛恨自己的遲鈍導致了破處延後,坐在搖椅上的溫瑾端着金邊骨瓷的咖啡杯瞥了他一眼,熟練之極的撫上他的發頂,給他順了順好不容易打理出來的發型。

袁灼,城東の狂犬,一個二十歲出頭的血氣方剛的Alpha和自己喜歡的人躺在一張床上,單單純純的聊了一晚上天。

這事要傳出去,應該能刷新A城奇聞異事的八卦榜,熱度直逼榜首那條多年居高不下的未解之謎——“一手遮天的徐三爺到底是A是O已婚未婚”

袁灼給溫瑾講了一晚上故事,他講他長大的山裏,講那幾塊不太茂盛的稻田,講他脫褲子下河,去捉山澗裏肥溜溜的黑魚。

那是溫瑾不曾涉足的世界,他摟着溫瑾的肩膀,講得有滋有味,溫瑾靠在他肩上聽得專注,思緒随着他偶爾冒出來的鄉音飄到遠離城市的小山村,仿佛真的看到了小小的袁灼光屁股下河,被小螃蟹鉗到了尚未發育的小兄弟。

袁灼講到天明,溫瑾抱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沒有藥物的作用,沒有筋疲力盡的輔助,溫瑾極少睡得這麽舒服,他抵着袁灼帶傷的肩膀,半長的頭發細細軟軟的散着,清秀姣好的面容透着些許稚氣,水紅潤澤的唇瓣微微嘟着,若是細細去聽,還能聽見那種軟到人心坎裏的氣音。

溫香軟玉,朝思暮想,袁灼低下頭,靜靜看着溫瑾睡着的樣子,他說不出足以形容這種場面的字詞,他憋了口氣,悄悄親上溫瑾漂亮的眼尾,那裏的皮肉細細嫩嫩的,沒有一點與年齡相符的褶皺。

“唔——”

“那,那什麽.…..你這個,這個破床太硬了,你先湊合睡,等我給你買個新的。”

心跳後知後覺的開始加速,袁灼梗着頸子僵住了動作,生怕溫瑾發現他偷親的行徑,他欲蓋彌彰的敲了敲床頭的實木板,慌忙做出了幾分當家作主的模樣。

“.……好。”

從瑞士專程定制的皇家品質純手工大床變成了硬邦邦的破床板,溫瑾擠出一聲悶呼呼的鼻音,并沒有糾正的意思。

他喜歡袁灼身上的體溫,喜歡袁灼緊實有力的手臂,他蜷起雙腿,迷迷糊糊的蹭去袁灼身邊,光潔蒼白的後頸被枕套磨得酥酥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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