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鼬的笛子
匆匆忙忙地洗好澡換完衣服出來，白哉剛踏出一步就停了下來，望着前方愣愣出神。
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身白色和服的鼬靠坐在櫻花樹下，深邃的目光注視着遙遠的天際，飄飄灑灑的櫻花不時地落在他的頭上和肩膀上，柔和了幾分鼬與生俱來的冷峻。
那一瞬間，白哉聽到了自己的心急劇跳動的聲音。
“發什麽呆，白哉？”
鼬的聲音把白哉從失神中拉了回來，這時候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鼬的視線已經從天空中收了回來，正在凝視着自己。
“沒事。”
努力壓下心底的那絲異樣，白哉整了整臉色，緩步走到鼬身邊，撩起和服下擺，在他旁邊也坐了下來。
“頭發怎麽不束起來？”
鼬發現白哉并沒有帶牽星箍，而是讓頭發就這麽散着，和向來不束發的鼬不同，即使在家裏，白哉一般也帶着象征着自己身份地位的牽星箍。
“幫我，哥哥”
從懷裏掏出牽星箍遞給鼬，白哉清冷的聲音裏帶着淡淡的期待。
“嗯？”
鼬偏頭略帶疑惑地看了白哉一眼，自從他成年以後，就再也沒讓自己幫他戴過牽星箍了。
但是在看到白哉那不自在的表情之後，鼬心裏立刻明白了幾分。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從白哉的手裏接過牽星箍，鼬的表情愈加柔和。
默默地任由鼬的手在自己的發間穿梭，那和記憶深處一摸一樣的溫柔觸感讓白哉的眼睛不知不覺地泛起酸意。
“哥哥，這些年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白哉一直以為自己害死了哥哥，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哥哥根本就不會消失！百年來，他的心一直被痛苦和悔恨塞得滿滿的。
現在，鼬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
其實，這樣的結果就很好了，只要哥哥還活着，只要哥哥回到自己身邊，白哉的心裏就完全沒有遺憾了。
但是，對哥哥這百年來的經歷，白哉，想知道！
“就是被送到了其他的世界，費了很大的勁才回來。”
幾百年的生活，兩世的重生被鼬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帶過去，畢竟，白哉對真實的自己知道地太少，鼬打算慢慢地讓他了解真相。
“哥哥，不要敷衍我，難道你還沒有打算原諒我嗎？”
鼬的回答讓白哉的臉一變，聲音也緊繃起來。
對鼬，白哉的心裏一直滿是愧疚，無論是他失蹤前自己對他的故作冷淡也好，還是他為了救自己而消失也罷，白哉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為哥哥做過一件事情！
有的，只是索取罷了！
難道，哥哥已經厭惡了嗎，這樣的自己……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白哉，只是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對現在這個異常敏感的白哉，鼬也有些無奈。
“那什麽時候哥哥才會把一切都告訴我？”
鼬的話讓白哉放松了一些，但是還是追問了一句。
“那一天不久了，現在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目前我是一個人類。”
鼬意味深長地道。
既然自己現在出現在白哉的面前了，那麽在現世的身份也隐瞞不了多久了，與其到時候連累到跡部，不如現在先向他透漏一些。
“人類？”
白哉好不容易好轉的臉色又一次變了：
“哥哥你轉世了嗎？那你的記憶……”
白哉當然明白，死神死後的靈子可能重新轉世為人，但是那時候，無論是能力還是以前的記憶都會消失，難道，當年哥哥真的……死了……
“如果我真的轉世了，你還當我是你的哥哥嗎？”
鼬沒有回答白哉，反而丢給了他一個問題。
“當然，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永遠都是我朽木白哉的哥哥！”
白哉毫不猶豫地道。
“你只要記住這個就好了，具體的事情我以後會詳細地告訴你的。”
鼬深深地望進白哉的眼睛深處，仿佛被迷惑般，白哉不知不覺地點了點頭。
算了，反正哥哥已經回來了，過去到底發生什麽事情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
“聽喜助說你五十多年前成親了，白哉，能打動你的心，沒能見到你的妻子還真是遺憾啊！而且露琪亞應該是你妻子的親妹妹吧？”
終于把白哉的牽星箍戴好了，鼬再次靠在櫻花樹上，閑聊般地道。
雖然大部分淨靈庭的死神對白哉的妻子的說法和浦原告訴鼬的一樣，把兩人的婚姻說成一場灰姑娘般的浪漫愛情，但是從藍染那裏得到的消息看來，這場婚姻似乎還有內情，并不像大部分人看起來的那樣。
“緋真嗎？那只是一場鬧劇罷了。”
聽到鼬提起自己過世的妻子，白哉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半響之後，從懷裏掏出一根鼬熟悉無比的笛子，撫摸着它開始慢慢地向鼬說出當年那無人知道的內情。
★ ★ ★ ★ ★ ★ ★ ★ ★ ★ ★ ★ ★ ★ ★
當年，鼬失蹤後白哉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等他慢慢地從打擊中恢複過來的時候，赫然發現鼬非常喜歡的那根笛子不見了。
小時候，白哉就經常在鼬的笛聲中入睡，和鼬的關系陷入僵局之後，也常常坐在窗邊傾聽着從鼬居住的院落裏傳來的笛聲，可以說，這根笛子無論對鼬還是對白哉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而且，白哉也知道，除了偶爾的吹奏之外，鼬向來把笛子挂在卧室的牆壁上，他從來沒有把這根笛子帶出過朽木宅。
那麽，這根笛子到底消失到哪裏去了？
于是，白哉像着了魔一樣開始尋找鼬的笛子，仿佛只要找到了那根笛子，鼬就會回來一樣。
即使白哉的心裏再清楚不過那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但是在當時，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寄托他對鼬的思念了。
這一找，就是整整五十年。
五十年後的一天，當白哉和往常一樣消滅掉出現在流魂街的大虛之後，一個被他救下的女人擋在了他的面前，硬要報答白哉的救命之恩。
本來白哉并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轉身就想離開，但是，無意中從她胸口掃過之後，白哉的腳步就再也邁不出去了——
那微微露出的一小節，不正是哥哥的笛子嗎？
一百五十四、白哉和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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