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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陽看了一眼晃動的魚竿,低聲道:“并無魚上鈎。”
“……”王傾又看了一眼那晃動的魚竿,只得道,“是我看錯了。”
兩人手牽着手向回走,一路鳥語花香,與往日似乎沒甚麽區別。
藍天白雲,陽光明媚,正是大好春光。
王傾單獨拎了一會兒裝魚的木桶,就聽沈朝陽道:“把桶給我,還有一段路。”
“好。”
王傾并不與沈朝陽客氣,便将右手拎着的木桶遞給沈朝陽,沈朝陽伸手去拎,手指剛剛觸碰到木桶的把手,桶中的魚齊刷刷地蹦躍而起,卷起一片帶着腥味的水。沈朝陽的衣袖瞬間變濕,他卻依舊伸手,穩當當地握住了把手,道:“松手吧。”
王傾低頭去看,只見木桶中的魚盡數翻轉成肚皮朝上,看模樣已經死了,他抿了下嘴唇,道:“我們不要這魚了。”
沈朝陽眉眼含笑,道:“好。”
他便将木桶毫不留情地擲了出去,木桶滾落在地,死魚灑落一地,迅速散發出腐敗的臭味。
他松開了握着王傾的手,溫聲道:“我是不是從未同你言明,上一世,我是喪屍。”
“你未曾說過,”王傾的手像是并未反應過來,依舊保持着被握着的姿态,他向沈朝陽的方向邁了一步,換來對方後退的一步,“那又如何呢?上一世的你如何,同這一世有甚麽關系?”
沈朝陽低笑道:“王傾,你從不傻。”
“沈朝陽,你不要怕,”王傾一個縱身跨到了沈朝陽的身前,重新握住了他的手,“縱使你和上一世一樣,大不了,我再喂你血便是。”
沈朝陽瞳孔微張,似有幾分詫異,卻聽王傾重新道:“我做過一些糟糕的夢,但夢中亦有你。”
沈朝陽沒有拒絕王傾握着他的手,他僵**許久,方才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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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刺眼得厲害,沈朝陽濕潤的衣袖很快就變幹,連那魚腥味亦變淡,幾乎聞不出來。
兩人回了房間,王傾親自打了水來,幫沈朝陽沐浴更衣,待他幫沈朝陽整理好袖口,便聽見人似随意般問:“你都夢到了甚麽?”
“夢到你很痛苦,也很難受的模樣,”王傾擡起頭,親了親沈朝陽的下巴,“我喂你吃我的血,你就好多了。”
“我或許會變成喪屍。”沈朝陽漠然道。
“你依舊是沈朝陽,那便夠了,”王傾環住了沈朝陽的脖子,抱緊了他,“只要你過得舒服愉快,就沒甚麽我做不了、做不到的。”
“傻。”沈朝陽低下頭,讓額頭抵靠在王傾的額頭上。
“你是我存在的意義,為你做我能做到的一切,算甚麽傻。”
王傾踮起後腳跟,吻上了沈朝陽的唇。
“铛——”
“铛——铛——”
“铛——铛——铛——”
久違的鐘聲響起,沈朝陽卻攬緊了王傾,狠狠地親了親,他的眼底翻滾着莫名的情緒,卻還是推開了他,道:“我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
沈朝陽衣袖下的手指微攥,他道:“好。”
門外的風景依舊,藍天白雲,除卻不斷響起的鐘聲,卻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空氣中彌散着淡淡的血腥與腐敗的臭味。沈朝陽握着王傾的手,越過回廊,快步走了數百個瞬息,卻并未見一人。
沈朝陽停下了腳步,他察覺到王傾握緊了他,轉過頭道:“不會松手的。”
“我也不會讓你抛下我的。”
沈朝陽笑着點了點頭,伸出空閑的左手,随意劃了個圈,翻轉手指——眼前的情景迅速變幻,仿佛在倒放電影般。
那虛無的圈中漸漸露出了屬于“人”的身影,初始極小,但很快那人影不斷向後退,漸漸變大。
王傾攥緊了沈朝陽的手,他已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紅眼獠牙,俨然已經成了喪屍。
畫面驟然破碎開,沈朝陽放下手,道:“走吧。”
王傾沉默着點了點頭。
他二人不再快走,恢複了正常的速度,以積蓄體力,面對未知的境遇。
這一路上,沈朝陽又用過幾次異能,入目的卻都是喪屍,并未發現活人的身影。
沈朝陽與王傾亦越發沉默,兩人初始是向鐘樓的方向走的,在第三次通過異能發現喪屍的身影時,沈朝陽捏了捏王傾的手,直接換了方向,帶人去了武器庫。
如今尚未到天熱的時候,沈朝陽與王傾今日釣魚,竟也失去了警惕心,身上的裝備并不多,如今既已确認危機,自然能多拿些裝備,便要多拿一些。
武器庫早就改裝成了兩層,外部的沈家人皆可拿走,內裏的則需要鑰匙打開,那鑰匙正在王傾的脖子上挂着。
沈朝陽并不意外地發現,外部的武器和裝備被拿走了大半,甚至因此松了口氣,心道,至少活着的人有抵抗的能力。
王傾将鑰匙插入孔洞中,打開了門,從門口向裏看,內部并無他人闖入的痕跡。
沈朝陽率先邁進了一步,卻聽“咔嚓”的聲響,他尋聲而望,便見他之前贈予王傾的那枚黝黑的石頭從中碎裂開,變成了不規則的幾塊,他再向前邁了一步,那石頭竟“嘩啦、嘩啦”地直接碎成了砂礫,幽風卷起,消失不見。
沈朝陽沒甚麽感覺,王傾卻發覺身子驟然變暖,他分明在幽暗的庫房中,卻如同置身在暖陽之下。
他眨了眨眼,發覺眼前的沈朝陽也變換了一番模樣。
沈朝陽的周身聚起了一層淺藍色的光,王傾低下頭,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淺黃色的光芒。
沈先生與他并不相同,他或許,真的變成喪屍了罷。
王傾如此想着,卻一點也不害怕,還是三步并做兩步,走到了沈朝陽的身畔,問他:“我們拿甚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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