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就說姑娘沒見過什麽世面】你知道當年魔教什麽樣嗎

趙越抱着溫柳年,也縱身跳到了樓下。由于方才周慕白出手有些重,所以男子這晌正在大張着嘴喘氣,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囫囵話,長相看上去很是陌生,的确先前從未見過。

最近官府盤查極嚴,不僅将所有城中百姓都做了記錄,朝廷駐軍出入城門也會做登記,斷然不可能莫名其妙便冒出來一張陌生面孔。

“你是何人?”溫柳年一臉威嚴。

男子默不作聲,顯然是打算裝死。

捕頭在他身上來回搜了一遍,只找出一瓶毒藥。

“被抓到之後服毒自盡用的?”溫柳年蹲在他面前,“或者是想潛入城內給誰下毒?”

男子依舊沉默。

“不管是哪一種,現在落入官府手中,你的計劃都算是失敗了。”溫柳年站起來,“早些招認,或許還能免于一死。”

“我什麽都不會說。”男子總算開口,“你殺了我吧。”

“直接殺了你,對我有什麽好處?”溫柳年摸摸下巴,“若是嚴刑逼供,說不定還能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也好上報給向統領。”

男子聞言絲毫反應也無,看着倒像是個硬骨頭。

“來人。”溫柳年道,“先将他帶回府衙,嚴加看管。”

“是!”李捕頭招手,令衙役将人押了回去。

“這是什麽毒藥?”溫柳年将手裏的小瓶子遞給趙越。

“斷命丹,江湖中很常見。”趙越道,“若是給別人下毒,應當不會用到這東西,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那就是準備自我了斷的,結果被踹中胸口岔了氣,來不及掏毒藥。”溫柳年若有所思,擡頭對周慕白道,“多謝。”

“舉手之勞罷了。”周慕白笑笑。

“那我們先回府衙了。”溫柳年道,“關于青虬的事情,改日再請三少爺來府衙讨教。”

周慕白點頭:“好。”

溫柳年與趙越一道往回走,街邊大紅燈籠迎風搖曳,将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最終交疊在一起。

“冷。”溫柳年邊走邊搓搓手。蒼茫城晝夜氣溫差得有些多,就算白天已經很熱,夜晚卻依然涼風刺骨。

趙越将外袍裹在他身上。

溫柳年笑嘻嘻看扭頭。

十指交握,掌心的溫度很暖很暖。

長風從街上呼嘯而過,周慕白獨自站了許久,直到兩人背影消失,方才自嘲笑笑,轉身回了客棧。

小時候,只有在将他惹生氣的時候,才會連名帶姓叫一句周慕白,當時以為這已是最生疏的稱呼,卻沒料有朝一日,他會與其餘人一樣,恭恭敬敬道謝,不再當自己是最親近的人,只當成是孔雀門的三少爺。

“這位公子,見你如此失魂落魄,可要進來喝杯酒?”蒼茫城自然沒有煙花柳巷,卻有徹夜守着酒館的老板娘,據說是從大漠裏頭闖出來的酒娘,笑起來三條街外都能聽到。

“多謝,不必。”周慕白搖頭,“夜深了,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板娘咯咯笑:“我可不是什麽姑娘。”

周慕白聽而不聞,繼續目不斜視往前走。

“有腥都不偷,公子的娘子真是好福氣。”老板娘倚在門框上,手裏端着酒杯輕晃,醉眼如絲目送他離開,心裏又忍不住啧啧,自打溫大人上任,這蒼茫城內好看的男人,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多。

夜涼如水,心也跟着一片寂然,周慕白走了幾步又折返,從老板娘手裏買了一壇陳年女兒紅。

粗鄙之地自然不會有好酒,入口酸澀微苦,不過若只圖一個“醉”字,倒也不必計較太多。

大醉一場,總好過獨自一人孤枕難眠。

府衙裏頭安安靜靜,雖說已經到了深夜,不過趙越清楚他的脾氣,在沒将整件事情弄清楚之前,只怕也不會去休息。

果然,才剛一回到府衙,溫柳年便已經下令連夜升堂,将先前那名男子帶到了大堂之上。

暗衛自然紛紛過來看熱鬧,手裏頭還有沒吃完的半包瓜子,加了糖與五香大料煮出來,比蜀中的炒貨要好吃許多。

簡直停不下來。

“還是不打算招認?”溫柳年問。

男子冷哼一聲。

“不錯,倒是個硬骨頭。”溫柳年坐直。

“可要動刑?”暗衛趕緊問,以免被衙役搶了先,畢竟這種機會不常有,一定要好好争取。

“要,不過現在倒不必。”溫柳年慢悠悠道,“來人,先他的将衣服扒了。”

趙越眉頭不自覺跳動了兩下。

暗衛如狼似虎撲上去,須臾便将他的衣物脫了個幹幹淨淨,連條褲頭也沒有剩下。

在審過朝暮崖一群土匪後,其餘人顯然已經習慣了溫柳年這種風格,因此都很是淡定,只有趙越還是第一次見,于是頗有些……心情複雜,先前便是沒想過,自家書呆子居然會上來就下令扒人衣服。

男子滿面漲紅,由于雙手被反縛在身後,因此只能做一些無用的掙紮。在這麽多人面前被剝得赤條條,沒有誰能受得了這般侮辱,眼底也像是要冒出火。

“大人,沒有文身。”衙役檢查了一遍,“可否要替他穿上衣服?”

“不必了。”溫柳年道,“抓緊時間審兩句,本官還要早些回去睡。”

暗衛用充滿深意的眼神看趙越。

聽到沒有,大人着急回去睡。

趙大當家:……

“還不打算說話?”溫柳年撐着腮幫子,單手敲敲桌面。

男子雙目赤紅看他。

溫柳年挑眉:“若是還不肯說,本官有的是辦法,讓你比蠱毒發作更加生不如死。”

聽到這句話,男子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

“相反,要是肯老實交待,你的蠱毒說不定還有藥可解。”溫柳年道,“要走什麽路全在你自己選,現在分明就有條生路擺在面前,若你依舊執意要求死,将來下去之後,可別在閻王面前敗壞本官名聲。”說罷,也不等男子回答,便令衙役将其帶回了監牢。

“大人怎麽知道他中了蠱毒?”暗衛問。

“瞎蒙的。”溫柳年道,“這種時候鬼鬼祟祟冒出來,十有八九是出自虎頭幫,而邪教在控制手下時,靠的大都是旁門左道,不算難猜。”

“看上去還蒙對了。”趙越道,“方才在聽到蠱毒二字時,他情緒明顯有波動。”

“若他明早還不肯招認,那還有別的法子。溫柳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先回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趙越用外袍将人裹住,帶着回了卧房。

洗漱之後,溫柳年躺在被窩裏,睜着眼睛看床頂。

“睡覺。”趙越靠在他身邊。

溫柳年道:“不困。”

“不困也要睡,不然身子熬不住。”趙越揮手熄滅燭火。

“我吃得多。”溫柳年道,“一兩夜不睡也無妨。”

趙越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麽歪理。”

溫柳年摟住他的脖子:“你陪我說會兒話吧。”

“想說什麽?”趙越用手理順他的頭發。

“什麽都好。”溫柳年靠在他胸前,“比如說,賭今晚那個人到底何時才會松口。

趙越微微怔了一下,還以為是要說情話,結果居然是讨論案情?

“說話啊。”溫柳年戳戳他。

“先前從沒見過你這麽審案。”趙越将他抱緊。

“審百姓和審土匪,自然是兩個法子。”溫柳年道,“對于大奸大惡之徒,也沒必要耐着性子講道理。”

趙越道:“所以上來就扒衣服?”

溫柳年嘻嘻笑,擡頭勾勾他的下巴:“吃醋啊?”

趙越挑眉。

溫柳年又往他身邊蹭了蹭。

趙越收緊雙臂,書呆子又香又軟,暖呼呼的,抱起來要多舒服便有多舒服。

“扒衣服是讓他知道,官府也不是處處都講道理的,若是執意要對着幹,那便一點好處都撈不到。”溫柳年道,“二來若是身上有文身,也能看出是何來頭。”

“嗯。”趙越點點頭。

“不過倒也好,現在是對方自己按捺不住,接二連三往我們手中撞。”溫柳年打呵欠,“說不定再過一陣子,戰事就能徹底結束了。”

“然後我們就一道去江南?”趙越問。

“好。”溫柳年很是爽快,并且還順便流氓了一下趙大當家。

總歸裹在一個被窩中,不摸白不摸。

趙越:……

溫柳年淡定轉身背對他:“睡覺。”

趙越從身後将人抱住,右手伸進他的衣襟。

溫柳年道:“明早還要去書院。”

“那又如何?”趙越含住他的耳垂,呼吸間染滿濕熱情欲。

……

是不如何。

溫柳年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趙越拉開他的衣帶,翻身壓了上去。

溫柳年睫毛顫抖,顯然有些緊張。

“別怕。”趙越在他耳邊厮磨,“好不好?”

溫柳年心裏很是天人交戰,好自然是好的,總歸這種事遲早也要做,甚至還有些許期待。但兩人先前最多也便是互相撫慰,一旦真要行夫妻之事,還是會有些發怵。

趙越也未催促,只是與他十指交握,低頭細細親吻。

許久之後,溫柳年終于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嗯”了一句。

纏綿愈發火熱難舍,床頭一盞小小的燭火跳動,在牆上投下模糊剪影。

棉被被胡亂丢到一邊,夜晚有些冷,心裏的熱度卻越發升騰,溫柳年趴在他身上,主動低頭啄吻,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

趙越大手扣緊他的腰,翻身将人牢牢壓住,只是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院內卻突然傳來一聲呵斥:“誰!”

溫柳年心裏一驚,睜開眼睛有些茫然。

一陣爽朗笑聲傳來,而後便有人大聲道:“小柳子啊,幹爹來看你了。”

晴天一道霹靂響,溫柳年臉色刷拉一白,險些昏了過去。

趙越伸手拉過被子,剛将他的身子裹住,屋門便被人一把推開。

冷風吹進卧房,溫柳年捂着被子坐在床上,頭發亂糟糟,只露出一張小臉:“幹爹。”聲音幾乎像蚊子叫。

“你是何人?”見到旁邊站着的趙越,周頂天果然被震了一下,為何三更半夜,自家寶貝幹兒子房中竟然會有個衣衫不整的高大漢子?

“晚輩趙越,見過周掌門。”事到如今,就算硬着頭皮也要撐下去。

“你們方才……在做什麽?”周頂天心裏湧起不祥預感。

溫柳年道:“談論公事。”

周頂天:……

“不如前輩先去前廳喝茶?”趙越道,“我們——”

“喝什麽茶!”周頂天怒不可遏打斷他,簡直胡子都要飛起來,“出去等着!”明顯沒穿衣服,還談公事!

溫柳年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趙越還想說什麽,卻被他用眼神制止。

“先出去吧。”溫柳年道,“等會再進來。”

趙越點點頭,“我就在門外。”

周頂天又瞪他一眼。

趙越轉身出門。

暗衛在外頭表情無辜,我們也想攔着周掌門,但是他走路速度着實太快,又是溫大人的義父,才剛剛猶豫了一下,門就被推開了。

趙越心裏嘆氣,靠在門上想,哪天是不是要去燒香改改運。

為何偏偏是今晚?

溫柳年放下床帳,快手快腳穿好裏衣,然後伸出腦袋小心翼翼道:“爹爹。”

“這陣叫什麽都沒用!”在小時候,周頂天經常會用零嘴哄他奶聲奶氣叫爹爹,兩人親親熱熱父慈子孝,經常将親爹溫如墨氣得腦袋發昏。但今時不同往日,周掌門覺得自己應當堅守原則。

溫柳年踩着軟鞋下床,想替他倒杯茶。

“跑下來做什麽。”周頂天瞪眼,将他塞回床上,“蓋着些被子,也不怕着涼。”

溫柳年眼神無辜。

“方才那個,到底是哪裏跑出來的混蛋?”周頂天狠拍他的腦袋,“怪不得不聲不響就跑來這蒼茫城!”

“我是來蒼茫城後才遇到的他。”溫柳年捂着頭皺臉。

“那才多久,就睡一張床了?!”周頂天聞言更暈眩。

溫柳年小聲嘟囔。

“還敢頂嘴?”周頂天擡手作勢要打他。

溫柳年瞬間眼眶變紅。

周頂天只好又将手放了下去,原本也不舍得打,又不比自家那幾個皮糙肉厚的兒子。

溫柳年使勁吸鼻子,簡直委屈。

“好好好,先跟幹爹說說,怎麽認識的?”周頂天耐下性子。

“他原本在蒼茫山中。”溫柳年盤腿坐在床上,将兩人相識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遍。

“還是個土匪窩出來的。”周頂天聞言更加嫌棄。

“原本打算這次剿匪結束後,我們就一道回江南的。”溫柳年抓住他的胳膊,“幹爹要幫我。”

“我還幫你?”周頂天翹胡子,“我打斷那小子的腿!”

溫柳年揪着他的衣領搖晃,“幹爹幹爹幹爹幹爹……”

“沒用。”周頂天很有威嚴,“明日便跟我回家,這官也不做了!”

溫柳年氣呼呼抱着被子,轉身面對牆坐好。

“啊呀,還跟幹爹生上氣了。”周頂天瞪眼,“轉過來!”

“不轉!”溫柳年幾乎要将他自己嵌到牆裏。

“繼續說門外那個混小子!”周頂天拍拍床。

“不說!”溫柳年打噴嚏。

小兔崽子氣死人……周頂天頭暈眼花妥協:“好好好,先将事情說清楚,我再考慮幫不幫。”

“他先前一直在西南苗疆,跟随師父學藝。”溫柳年轉過來,“後來家中生變,父親也被惡人所殺,還污蔑是他所為,幹爹可曾知道幾年前穆家莊的血案?”

“穆家莊?”周頂天皺眉想了想,腦海裏閃過幾年前聽過的些許傳聞,恍然道,“趙越……怪不得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他是被冤枉的。”溫柳年道。

“前段日子聽說穆家莊兩名莊主命斷蒼茫城,也是因為他?”周頂天問。

溫柳年點頭:“嗯。”

“你不該找個這樣的人。”周頂天搖頭,在心裏嘆了口氣。

溫柳年小聲道:“但我就是喜歡他。”從第一眼看到就喜歡。

“有什麽長處,值得你對他如此一心一意?”周頂天用被子裹住他,免得着涼。

“他性格好,品行好,對我好。”溫柳年道,然後又補充,“長得也好。”

“說了多少次,交朋友不能光看臉!”周頂天又開始胸悶。

“那你小時候不讓我跟隔壁三瘸子玩。”溫柳年抗議。

“那是因為你成天學他走路!”提起這件事,周頂天就覺得很是暴躁,“和三瘸子長成什麽樣沒關系!”

溫柳年縮了縮脖子:“哦。”

“我先在這裏住一陣子。”周頂天順了順氣,“至于要不要帶你回江南,日後再做定奪!”

“嗯嗯嗯。”溫柳年拼命點頭。

“早些睡吧。”周頂天道,“我去與他談談。”

溫柳年道:“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麽!”周頂天道,“睡覺!”

溫柳年:……

周頂天站起來想出門,卻又被叫住,“幹爹。”

“又怎麽了?”周頂天問。

“有件事跟你說。”溫柳年猶豫了一下,道,“慕白前幾日也來了蒼茫城。”

“什麽?!”周頂天震驚。

“是真的,就在福潤客棧。”溫柳年道,“我已經差人送了書信去孔雀門,卻沒想到幹爹會親自過來。”

“小崽子還知道回來。”周頂天氣到連手都在哆嗦。

“義父也不必太過生氣,慕白原本也說等過了這陣,就要回江南孔雀——”話還未說完,周頂天便已經大步出了門。

“周老前輩。”趙越站在院中。

周頂天縱身躍上牆頭,須臾便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中。

暗衛面面相觑,出了什麽事啊這是……

趙越推門進去。

溫柳年正坐在床上看他。

“去找周慕白了?”趙越猜到。

溫柳年點頭:“渺無音訊消失這麽多年,外人倒也罷了,義父與義母的命都被他帶走半條,都七年了,總該把話說清楚。”

趙越點點頭:“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你去做什麽。”溫柳年失笑,單手撫上他的臉頰,“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那我們的事呢?”趙越問,“周老前輩怎麽說?”

“自然是很生氣,不過不是氣你,是氣我随随便便就跟了你。”溫柳年靠在他懷中,“義父脾氣就是這樣,嘴硬心軟,等到他将來對你有所了解之後,也就不會不會再反對我們了。”

趙越點頭,握住他的手親了親。

“早些休息吧。”溫柳年往床裏蹭了蹭。

“我守着你睡着。”趙越吻吻他。

“然後呢?”溫柳年問。

“然後便去門外。”趙越道,“免得又惹怒周老前輩。”

“幹爹與慕白七年未見,估計今晚是不會回來了。”溫柳年往床裏蹭了蹭,“無妨的。”

趙越躺在他身邊,伸手捏捏他的臉蛋。

“有沒有事?”溫柳年問。

“什麽有沒有事?”趙越微微不解。

“被幹爹吓了一遭,沒事吧?”溫柳年眼睛往下瞄瞄。

趙越表情僵了一下:“自然沒事。”

“哦。”溫柳年戳一戳。

沒事就好,因為将來還要用。

趙越哭笑不得,将人抱到自己懷中。

普天之下,只怕也找不到這般流氓的一個書呆子。

且不說福潤客棧裏頭如何,第二天一大早,溫柳年便二度升堂,又将先前那名男子從提了出來繼續審問。

男子渾渾噩噩,木偶一般任人擺布,牢頭給他套了一身破爛衣裳,然後便帶着出了地牢——卻沒有直接去大堂,而是繞了頗大一個圈,幾乎要将整座知府衙門都逛了一遭。

暗衛啧啧,不錯啊,還有等風景可以看,那一片可是大當家親手種下的小柳樹。

男子也有些不解,若他沒記錯,從地牢到大堂只有區區幾步路,為何這次居然會走這麽久。先前還以為是游行示衆,但卻又不出門,就在府衙內來回走,到底是何用意?

方翠站在門口,遠遠看到男子過去,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情緒波動。

“方姑娘。”花棠走進來,“大陰天的,怎麽站在門口吹冷風。”

“左護法。”方翠将視線收回來。

“原來是在看熱鬧。”花棠笑道,“是個昨日潛到府衙內的小賊,被暗衛當場擒獲,應該是在指認翻牆的地點。”

“這樣啊。”方翠敷衍,心卻暗暗揪起。

“姑娘不必擔心,府衙內的看守很是嚴密,這回純粹是意外。”花棠道,“不會再發生下次了。”

方翠胡亂點頭,手心有些沁出冷汗。

如同溫柳年所預料,男子這回依舊什麽都不肯說,不過态度已經有了一絲松動,尤其當聽到蠱毒二字時,情緒變動便更加明顯。

溫柳年倒也不着急,又問了幾句之後,見花棠正在往過走,便下令暫時休息,自己與木青山一道去了內室。

“大人。”花棠道,“方翠十有八九認識他。”

“意料之中。”溫柳年喝了口茶,“不認識才奇怪。”

“但現在疑犯拒不招認,要如何才能撬開嘴?”木青山問——風寒初愈,尚雲澤原本是想讓多休息幾天,不過後頭見他執意要做事,也只好勉強妥協,将人穿得像個包子才放行。

“嚴刑逼供如何?”暗衛建議。

“這樣太慢了。”溫柳年搖頭,“換個快些的法子。”

至于快些的法子是什麽……

半個時辰後,一夥衙役如狼似虎,拿着鐐铐與木枷便沖進了府衙後院。

方翠原本正在屋中想對策,卻沒想到官府這麽快就會動手,一時之間來不及多想,縱身便從後窗跳了出去。

一枚飛镖劃破空氣,重重打在腿上。方翠膝蓋一軟,痛呼摔倒在地。

趙越大步上前,将她雙手反扭到身後。

暗衛在旁邊慶幸,幸好有趙大當家在啊,我們才不想碰魔教妖女。

大堂之上明鏡高懸,溫柳年一拍驚堂木:“你到底是何人!”

方翠跪在堂下,擡頭恨恨看他。

“你的同夥已經招了個七七八八,你若是一門心思要鑽牛角尖,也無人能救得了。”溫柳年道,“招與不招,對本官而言并無多大區別,不過對你自己來說,卻是生死攸關的選擇,最好考慮清楚再回答。”

“我是生是死,不是你說了算。”方翠咬牙,“而是聖教說了算。”

堂下一片哄笑聲,吹吧就,還聖教。

方翠臉色漲紅,顯然受到了極大侮辱。

“沒見過世面不要緊,自大就不應該了。”尚雲澤蹲在她面前,“且不說當今武林各大門派,就算鳳九夜當初建的魔教,那也是位于萬丈險峰之上,坐擁金山瑪瑙,旗下三十二名分壇主藏匿于江湖黑白二道,神龍見首不見尾,最鼎盛時期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讓無數江湖門派聞之頭疼色變,這才叫真正的與天下人為敵,就算是最後死于秦宮主劍下,落個千古罵名那也是能被人記住的主。一個區區山野匪幫,畏畏縮縮這麽些年,幾架震天火炮就能吓得閉門不出,到底是哪裏來的顏面稱呼自己為聖教?”

木青山拿着筆飛快在旁邊做記錄。

暗衛忍不住就啧啧,這手快的喲……整個人都快要飛去來。

果真是很崇拜自家夫婿。

方翠被他說到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辯駁。

“看起來,你大概也是小地方長大的。”尚雲澤笑笑,“一個成天裝神的鬥篷鬼面人,便能将你收得服服帖帖,若是将來見到見到戴面具唱傩戲的,只怕還要撲上去三叩九拜。”

就算是心狠手辣的妖女,也畢竟是個姑娘家,被如此言語譏諷已然是倍感受辱,更別提尚雲澤還是個玉樹臨風的青年才俊,一時之間面色更是漲紅,胸口也劇烈起伏。

尚雲澤繼續挑眉看她。

木青山憤憤握了一下筆杆,離那麽近做什麽!

“放開我的手。”方翠道。

“理由。”尚雲澤問。

方翠道:“不敢?”

“姑娘說笑了,這有何不敢。”尚雲澤示意捕頭替她解開手上枷鎖,:“說吧,要做什麽?”

方翠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伸向自己前胸。

尚雲澤出手卻比她更快。

一個白瓷小瓶落在地上,方翠捂着胳膊,臉色蒼白如紙。

“似乎下手有些重了。”尚雲澤撿起白瓷瓶,挑眉道,“姑娘見諒。”

“給我吧。”花棠伸手。

“左護法。”溫柳年微微皺眉,畢竟有孕在身,碰這些東西總覺得不大好。

“大人不必擔心。”花棠打開塞子,倒了一些在水中檢查,“沒什麽稀罕,就是普通的金絲蠱,幾乎每個苗疆門派都會煉制,一旦進入體內,便會讓人行為木讷,直到最後失去意識。”

“還當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至于如此大費周章。”尚雲澤替她将脫臼的胳膊安了回去,“就說姑娘沒見過什麽世面。”

方翠額頭滿是冷汗,整個人都癱在地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