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一次喊他哥哥時,他都……
見得李覓點了點頭,沈燕傾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面上不自覺的就浮起一抹笑意來,像是劫後餘生一般的惬意輕松。
“要在上巳節之前就做好。”李覓見狀又添了一句。
“沒問題。”沈燕傾滿口應下,離上上巳節還有半個月的功夫,而她做一只紙鳶,只得半日功夫便可。
“我還有一個要求。”見得沈燕傾笑彎了一雙眼睛,李覓慢着聲音又添一句,只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說話之時,唇角是彎起的,眉眼也是舒展開的。
他果然是留了後手的!李覓笑得這般舒心模樣,落在沈燕傾眼內可不就是故意刁難?她随即苦了一張臉來,一雙眼很是忐忑地看着李覓,等着他提出他那苛刻之極的要求。
“我要那紙鳶,是與衆不同,叫我滿意的。”李覓緩着聲音說得一字一句。
就這?沈燕傾沒料到他只提了這麽簡短的要求,一時間都有些不相信起來,短暫的慶幸之後,仔細一想,不由得又蹙了眉,“與衆不同”這點好辦,她沈燕傾制出的紙鳶自是要與衆不同的,只是,要叫李覓覺得滿意,這可就難了。
“怎麽,辦不到?”李覓看着她的神色問。
沈燕傾正待作答,這時就聽得外面一陣腳步聲,緊接着就有叩門聲響起。
“哥哥,燕傾姐在裏面嗎?我母妃有事正在尋燕傾姐呢……”
是李莞的聲音!沈燕傾聽得面上浮現一抹歡喜來,心想這小丫頭終于知道想法子來“解救”自己了。
“殿下,既是姑母尋我,我可以走了嗎?”沈燕傾忙朝着李覓道。
李覓一擡眼,就瞥見了她臉上那抹毫不掩飾的喜悅之色,腳下也悄悄挪動着,一副迫不及待就要離開的模樣。他看了她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見得李覓點頭,沈燕傾臉上笑意更濃,她福身一禮,退後兩步,轉身,而後腳步歡快着就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沈燕傾想想又停了下來,又轉過頭朝李覓看了一眼。
“怎的還不走?”李覓剛才擡頭,見她轉身有些意外的問。
“啊,不,我只是想和殿下說一聲,我定會做一只叫你滿意的紙鳶來。”沈燕傾面帶笑容,聲音裏也含着一絲篤定。
李覓沒出聲,他垂了眉眼,眼光落在案上的書上,可微微彎起的唇角,仍是暴露了他此刻頗好的心情。
……
沈燕傾出了門,果然見得李莞正一臉焦急的等在門口,一見沈燕傾出來,她面色一喜,忙上前來仔細看看,見得沈燕傾面色如常,她也長舒了一口氣。
“哥哥,莞兒不打擾你讀書,這就和燕傾姐去我母妃那裏。”李莞趴在門口,朝着李覓打了個招呼。
“去吧,沒事就寫寫字看看書,別一味貪玩。”
李覓自裏面丢出了一句話,李莞聽完口中乖巧應下之後,卻是朝門內作了個鬼臉,沈燕傾看得暗自好笑,她感覺,李覓這話不旦旦是說給李莞聽,還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燕傾姐,看樣子我哥哥他沒為難你吧,你抄的書都過關了吧?”回去的路上,李莞挽着沈燕傾的胳膊問。
沈燕傾點點頭,随即又道:“嗯,算是過關了,不過,你哥哥還要我賠一只紙鳶給他。”
“什麽?賠紙鳶?哥哥他,他這也太心口不一了!昨兒他明明說燕傾姐的紙鳶醜得很!”李莞先是一臉的驚詫,想想又笑了起來。
聽得李莞一口一聲“哥哥”,像是民間普通人家兄妹間的稱呼,倒顯得異常的親切,沈燕傾先是莞爾一笑,随即又想起什麽來,于是開口問道:“莞兒,你怎的不喚太子哥哥,怎的就直接喊哥哥?”
李莞聽了這話,先是朝四周看看,見得只有自己的兩個侍女與阿俏跟在身後,她這才笑着道:“小的時候我也是喚太子哥哥的,不過,自從萬壽宮那位來了之後,我就改了口。”
原來是這樣,沈燕傾恍然大悟。李莞說的“萬壽宮”那位,指的自然是趙含姝。想到這裏,她的耳畔似乎響起趙含姝嬌滴滴地喊着“太子哥哥”的聲音。本來李覓只有李莞這一個親妹妹,可趙含姝來了之後,喚着“太子哥哥”喚得比她這個親妹妹還要親,也怪不得李莞惱得要改口了。
“不過,我發現我改口之後,哥哥竟是挺開心的。第一次喊他哥哥時,他都高興得發呆了,最後還将他很喜歡的一只綠松石金蟾送給我了。”李莞緊接着又道。
聽着李莞在她身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沈燕傾忍不住會心笑了起來,聽着李莞說的這些,她心裏隐隐有一種感覺,李覓好似并不像他面上表現得那般老成孤傲不好接近。
“燕傾姐,我們這就再去一趟尚功局,找些材料好給紙鳶賠給我哥哥嗎?”片刻之後,李莞又問她道。
“這個不急,莞兒你先回栖鳳閣,我去一趟皇後娘娘宮中,一會兒就回來。”沈燕傾搖搖道。
“你去母後那作甚?”李莞有些意外地問。
“沒什麽事,這不是早上未來得及給娘娘問安嗎,這會兒去和娘娘說會話。”沈燕傾笑着道。
李莞這才放下心來,與沈燕傾作別帶着侍女先行回了栖鳳閣,沈燕傾則帶着阿俏往皇後的清寧宮方向去了。
沈燕傾主仆二人的身影才在不遠處的宮牆拐個了彎,一道身影就從她們剛才走過的路邊花木叢中走了出來,那是個身着青衣的小內侍,生得細眉細眼,面上頗有幾分精明的模樣。他看着沈燕傾的背影一會兒之後,就快着腳步往外走去了。
不多時,那小內侍竟是走向了趙含姝所在的绫绮閣。見得他走進來,門口的侍女忙恭身一禮,喚了聲“石內官”,那內侍應了一聲,而後由侍女迎着入了內,過了兩刻鐘的模樣,才出了門。
那內侍前腳才出了绫绮閣的大門,屋內就傳來了一通杯盞砸落在地的聲響。
“縣主勿要動怒,會不會是石芥看錯了?殿下與縣主一向親厚,沒得為了沈家小娘子而支走縣主的道理,這不可能吧?”屋內,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緩着聲音道,她勸解的人,是坐在案邊一臉怒容的趙含姝。
“怎麽不可能?你沒聽石芥說嗎,昨兒那沈燕傾用紙鳶砸傷了太子哥哥,可太子哥哥竟是絲毫不聲張,今日還為了她支走我。她沈燕傾就是個狐媚子,一來就想着法子讓太子哥哥疏遠我!”趙含姝聲音恨恨的,說到最後一句,雙眼發紅,捏在椅子扶手上的一雙指頭都泛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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