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爺爺家的照相館3

織紗一時間僵在那裏，她沒有本事再接話下去，她沒那個勇氣再問他知不知道什麽叫【哔】關系，也不可能認真回答“沒有發生過“，所以她就維持着僵硬的笑臉站在那裏。

“陽太，要吃小熊餅幹嗎？”不二周助望着附近的一家小賣部，自然而然的轉移掉話題，要不是已經産生免疫力，估計他的笑容又會凝固。

“嗯！！”陽太直點頭，然後跑到不二周助跟前，讨好的抱住他的腿，“周助哥哥，可以再幫我買一根雪糕嗎？”

“不可以，馬上就要吃飯了。”不二周助用溫和的語調斬釘截鐵的拒絕，然後還雪上加霜道，“而且你不能吃太涼的東西。”意思是反正你就死了吃雪糕這條心吧。

“怎麽這樣……”陽太稚氣的聲音裏飽含着失望，“吃一點又沒關系。”

不二周助沒有理睬他，徑直往小賣部走去，陽太跟織紗也跟了上去。就在不二周助跟陽太拿好小熊餅幹外加一些零食付完錢後，織紗看了看依舊不大高興的陽太，又看向門口的冰櫃：“老板，給我一根雪糕。”

在陽太充滿怨念的目光下。織紗撕開雪糕的包裝袋，然後咬了一口，看着男孩笑道：“要吃一口嗎？”

陽太有些詫異，睜大了眼睛望着織紗：“嗯！”就算經常語出驚人終究還是小孩子，他一下子沖到織紗跟前，仰着臉期待的看着她，織紗蹲下把雪糕送到男孩嘴邊：“只能吃一口啊。”最多也只敢給他解解饞，估計這貨腸胃不好什麽的，所以長輩不給他吃涼的。要是讓他吃的肚子痛，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男孩極盡全力的把嘴巴張到最大，狠狠的咬下一大口，雖然雪糕只缺了那麽一小塊，但可把他整個嘴裏都塞滿了，冰的他捂住嘴跳了起來。這可把織紗吓了一跳，剛想替他拍拍背，卻見他仰起腦袋，皺着一張小臉，把雪糕吞了下去。不過由于一下子吞太多冰的，又引起了短暫的頭暈，捂着腦袋小臉繼續皺着站在原地。

“你……你沒事吧？”織紗輕輕晃了晃男孩的肩膀，吃……吃一口雪糕，怎麽整的跟抽風似的。

男孩搖搖頭，慢慢睜開眼睛“沒……沒事。”

“那，要不要再吃一口？”看他吃口雪糕這麽玩命，還是再給他吃一口吧。

“不用了。”男孩擺擺手，看都不再看雪糕一眼，剛剛那一口已經讓他暫時性的對雪糕沒有興趣了。

一直在旁觀的不二周助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朝陽太喊道：“過來吃餅幹吧。”男孩一聽，立刻毫不留戀的轉身就往自家堂哥這邊跑，這讓還蹲在那的織紗覺得好受傷……

回去的路上，織紗有些糾結的盯着手裏的雪糕，只被吃了三分之一。她并不想吃雪糕，只是想讓陽太吃一口解解饞，不得不說這貨長得真的很讨喜，看着他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就覺得于心不忍，這才買了根雪糕的。不過現在她不怎麽想吃了，扔了嗎？四下看了看，并沒有垃圾桶什麽的，只能拿回周助君爺爺家再扔了嗎？可是會化啊，一路這麽滴回去多惡心，果然只能繼續吃嗎？認命的又咬了一口……

在到不二爺爺家門口的時候，織紗剛好咬下最後一口雪糕，在咽下雪糕時，發現棍子上剛剛咬下的雪糕的部分寫了字，湊近一看：三等獎！！織紗盯着這幾個字看了好半天，才興奮的跳了起來：“中獎了，我中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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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麽獎？”陽太踮起腳湊到她身邊，“我看看我看看。”

織紗把雪糕棍遞給他：“寫着三等獎。”這是她上輩子連着這輩子第一次中這麽大的獎，之前只中過面巾紙，所以現在心情相當的好。

“這個牌子的三等獎……我知道！最近電視上天天放廣告呢，是筆記本電腦。”陽太說着把雪糕棍還給織紗，“恭喜你了。”

“筆記本電腦？？”織紗驚喜的望着手裏的雪糕棍，她剛好想換臺筆記本，因為她現在那臺已經快不行了，開個機都要一分多鐘，用起來噪音還大。本來打算拿夏日特刊的薪水下來去買一臺的，沒想到老天開眼，居然白白送她一臺，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

“恭喜，織紗同學。”不二周助看着少女笑道，然後按響門鈴，“回去把雪糕棍洗一下，收好吧。”

“好！”

……

跟慈祥的不二奶奶打完招呼，織紗用後院裏的水龍頭沖洗了一下雪糕棍，用手帕擦淨後，放進了斜跨小包裏，然後又擰開水龍頭開始洗臉，因為一路流了不少汗。

“我也去洗臉。”本來坐在角落裏看漫畫的陽太忽然也往外跑去，因為他覺得在院子裏洗臉很好玩。

看着男孩丢在一邊的漫畫，坐在和式桌邊的少年走過去撿起來，放到了電視櫃上。

“你這叫玩水，哪叫洗臉。”織紗的聲音透過未關好的門縫裏傳進來，“我幫你洗吧。”

“不要！”陽太別扭的叫着，“啊，水進眼睛了。”

“啊？那快擦擦。”

少年再次朝外看去，隔着玻璃，他看到少女正用手帕替男孩輕柔的擦着眼睛：“能睜開了嗎？”

“嗯……”男孩緩緩睜開眼睛，又用手揉了揉。

織紗用手接了些水：“過來，這回我保證不弄到你眼睛裏了。”

“你能保證？”

“能，只要你不亂動。”

少年怔怔的看着院子裏的兩個人，織紗對陽太的耐心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他發現即使面對陽太這樣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織紗也會很認真的跟他對話，不會随便敷衍；甚至還會很鄭重的道歉。

所以織紗同學的話，應該會成為一名好媽媽吧……

“周助，快喊織紗跟陽太進來啊。”不二奶奶将一盤炸雞塊放在了和式桌上，“外面多熱。”

“是。”不二周助應着起身，拉開玻璃門，“織紗同學，進來吃飯了。”

“哦，來了。”織紗替陽太擦了擦臉，推着他就往這邊跑來。

……

不二爺爺中午沒有回來，因為照相館又來了客人，不二奶奶在吃完飯後就去給不二爺爺送飯了。剩下不二周助跟織紗把碗筷洗了，然後陽太嚷嚷着要睡覺，不二周助就替他找出枕頭跟毯子放在客房。

“但是，我想聽故事。”陽太不滿意的坐在客房裏，皺着眉頭說。

“那，你那一本故事書過來給我。”本來打算出去的不二周助很無奈的在他旁邊坐下。

“哎？可是這裏沒有故事書。”

“那，你想聽什麽故事？”少年輕輕把他按躺下去。

“奶奶這幾天都給我說妖怪的故事。”男孩躺在榻榻米上，看着自己堂哥。

“妖怪的故事？我給你說吧。”本來在客廳看電視的織紗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正站在門口看着二人。

于是不二周助就退位讓賢了，他出去把客廳空調跟電視機關了，又把後院的玻璃門鎖好。再次回到客房，發現織紗已經跟陽太并列躺在榻榻米上了，陽太見他進來，沖他直揮手：“周助哥哥也躺過來。”

他也躺過去？這不太好吧……

“周助君，沒關系的。”織紗也揮了揮手，“你躺在陽太這一邊。”這樣我們中間還隔着陽太，沒什麽大不了的。

“對啊，過來嘛過來嘛。”陽太似乎很期待的樣子，不二周助站在門口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躺在了男孩的旁邊。

似乎因為他也躺下去，男孩變得很開心，拍了拍手：“這樣好像以前爸爸媽媽帶我一塊睡的樣子。”

這話在不二周助聽來，心裏有些怪怪的，不過更多的是對于自家堂弟的心疼，叔叔嬸嬸也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

而織紗在聽完後，一下子紅了臉，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故……故事你還聽不聽了？”

“當然聽了，我這不沒睡着嗎？”

“馬骥和龍女婚後相親相愛，生活倒也十分美滿……”織紗望着天花板，用平淡的語調敘述着故事。

不二周助也仰面看着天花板，聽着少女用洋洋盈耳的聲音講着故事。雖然她并沒有刻意變幻語氣來說故事，不過少年發覺他竟然很想聽下去，并不是故事多麽有趣，而是少女的聲音仿佛有一種吸引力，讓他很想繼續聽下去，這就像是小時候聽故事磁帶的感覺一樣……

“可是馬骥越發的感到悲傷，他懷念着美麗的龍宮，思念着龍女，也終究無法忘卻羅剎國的人。”到這裏，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側過臉看着身邊已經熟睡的孩子，終于睡着了。

“這是《聊齋志異》的故事嗎？”少年的聲音很輕的響起，中學的時候在圖書館借過這部書，直到聽完他才發現少女說的似乎是這部書裏的故事。

織紗沒料到他會聽這個故事，也沒想到他會問，愣了一下，才說：“嗯，小時候看過的。”

“織紗同學講故事很動聽。”少年側過臉，看向跟自己隔了一個人的少女，“像是故事磁帶一樣。”

“哎？”織紗被這麽一誇，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哪裏，說的亂七八糟的。”

看着少女似乎微微發紅的雙頰，少年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去山裏還是睡一會？”

織紗打了個哈欠：“還是睡一會吧，有一點困。”

“那就睡一覺再去吧。”不二周助說完，阖上了眸子。

“嗯。”

……

“我有個愛女，尚且待字閨中，對你芳心暗許，願托付終身，先生可願意？”龍王朝自己大笑道。

接着不遠處的門裏徐徐而來一名衣香鬓影的曼妙女子，藍若深海的眸子對上他的眼睛，嫣然一笑：“官人……”

猛地睜開眼睛，是白色的天花板，少年撥開額前擋住視線的劉海，先是微微蹙眉，繼而又覺得好笑，怎麽會做這種夢。朝一邊翻過身，一下子僵住，因為他又看見了夢裏那位“龍女”的臉，“龍女”安靜的均勻呼吸着，嘴角還帶着笑意，似乎在做着什麽好夢。

此刻兩個人鼻子幾乎都快貼到了鼻子上了，于是少年又一次能夠看清少女如羽翼般的睫毛。可能由于這一次并非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還聞到了少女臉上散發出一股隐隐約約的香味，是……防曬霜嗎？

少年看了少女半晌，才緩緩坐起來，坐起來才發現兩個人居然蓋着一條毯子，而且……陽太跑哪去了？這樣想着少年剛要起身，腰部卻一下被人抱住，少女的兩條胳膊不知何時纏到了他身上，他看了一下，輕輕掰開，然後朝門外走去。

一打開門，就看見客廳裏奶奶正在教陽太功課，奶奶回來了？不二周助揉了揉腦袋，喊了聲：“奶奶，您回來了。”

奶奶見他醒來，朝他和藹的笑着：“周助啊，睡的好嗎？”

“嗯，還不錯。”